“确认人选之后你要如何。”沈从明问。
羽姬想也不想,“当然是威逼利诱,为我所用。”
“……我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你的天真。”
“这是在北羌,我能给的,远比东方雄多。”
只要利益足够,又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她的这个想法沈从明是赞同的,利益,才是一切的根本,但是羽姬太自负了,“你能给的并不多,先观察,随后按兵不动。也许对方的身份能出乎你的意料。”
话中明显别有深意,“先生已经知道是谁?”
“我不知,我只是按照情报合理分析,时间不早了,你该去赴司女之约了,沈某也该休息了。”
羽姬有心在问,但见他又无意在说就只能放弃了,反正横竖去了她都会知道,又何必急于一时?
“那先生好生休息,羽姬不打扰了。”
她退出去后,小五上前就见沈从明一口吐了出来,“先生!”
“没事……只是有些水土不服……嗯……”沈从明拍拍胸口,随后揉了揉太阳穴。
“那我去给先生抓药。”小五说道。
沈从明勉强点头,“不要惊动其他人,我先休息一会儿。”
“嗯!”小五说完飞着离开。
沈从明有些摇晃的走到床边,这种的感觉,又来了吗?在船上的时候他就有些头晕眼花,没想到下了船,更加严重了,竟然不是晕船吗?
脑子里飞快的划过什么,可是他又抓不住,最后只能甩甩头,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明月高挂,天色已黑,司女在府中摆了酒席接待羽姬,“你可算回来了,最近怎么样了?女王还好吗?”
司女拉着羽姬入席,对于司女这样三句不离女王的说话方式,羽姬已经习惯了,“我很好,女王没事,应该很快就能回到北羌了。”
“真的!”司女大喜。“女王要回来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亭中只有她们二人,所以司女畅所欲言。
羽姬看着司女这真心开心的模样觉得有些嘴角抽抽,司女在北羌的权力很大,女王失踪后更是一家独大,在享受了巅峰的权力之后她竟然没有任何留恋吗?
这是羽姬想不明白的,更多的,还有嫉妒,她心心念念想的,北苏旗洛拥有也就罢了,为何司女也能轻易拥有,还能这样不在乎?
“最近朝堂上可有发生什么事?”羽姬问道,但对于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在来这里的路上就已经了如指掌了,司女比她想象中还要疯魔一些。
“不过几个庸臣,没什么大事。”
这话说得就像今天天气不错一样轻巧,如果不是羽姬了解那几人的身份就真信了,全是高官人才,也叫庸臣?
“那几人一直很好。”
“你怎么老提那几个混账东西?她们出口不逊我教训一下怎么了?好了,我们姐妹难得见面,喝酒喝酒。”轻慢不屑,急躁易怒,这都不是之前的司女该有的情绪!
羽姬心中默默记下,看来药效已经快要完全发挥了。
“只有我们两人喝酒没意思,要不叫上其他人助兴?”羽姬开口。
司女眼前一亮,“好啊!叫上苏伊纳,她跳得一手好舞蹈,来人。”
司女说做就做,很快苏伊纳一身舞衣到了两人面前,苏伊纳的舞姿确实不俗,就算羽姬这样挑剔的目光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她好像对苏伊纳很满意所以靠在司女身边问,“这位我似乎没见过。”
“她是近几日来我府上的,算是我新招的花匠。”司女对羽姬没什么戒备。
花?羽姬四下看看,“就是你园子你的这些?你很喜欢这花?”不然不至于房间里凉亭里都是这花。
“最近有些头疼,这些花有清神功效,就是不太好养活。”司女一边鼓掌一边说着。
羽姬点点头不在发问,该了解的,她都了解得差不多了,苏伊纳吗……
这个姓氏,是下狄苏家啊……
把苏家的人留在身边,司女这是真药令智昏了,不过按照这样看来,东方雄在北羌的势力倒是比她想象中更大,竟然和下狄苏家搭上线了吗……
一舞毕,苏伊纳告退。
司女不免有些可惜,“这样出色的舞蹈,可惜女王都没见过,等女王回来,我一定要女王看看。”
“时间不早了,羽姬也该告退了。”羽姬这样说着就要起身行礼,只是还没起来就被司女拉住了。
羽姬不解的看着她,就见司女眼神幽深似有深潭,“羽姬是不是有些话没对我交代呢?”
语气很轻,仿佛随口一问,但羽姬明显感觉到不对,眼前司女的样子和她之前大相径庭,这是司女在压抑怒火的前兆!
她勾了勾唇轻声笑道,“司女大人在说什么?羽姬听不明白。”
她神色真挚,仿佛真的听不明白。
司女仔细看着她,捏着她的下巴将人抬了起来,“羽姬是不是该向我解释一下,你带回来的,是谁?”
是那个行礼的路人!
第九十五章
“羽姬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你带回来的人,是谁。”
司女的话在耳边炸开,羽姬脑海急速翻转,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她暗中掐了自己一下,“司女大人这话,羽姬不懂了。”
观她神色没有丝毫异样,司女将手放开,“你带回来的人,沈从明,你作何解释?”早在几人入城门的时候她就得到了消息。
羽姬为何会与沈从明混在一起?
羽姬心思百转,突然眼前一亮,低头道,“羽姬也是北羌才将人带来王城。”
这倒是让司女不解了,“此言何意?”
沈从明这样的变数留在北羌才是对北羌最大的危害吧。
“司女可知现今虞国局势?”
“虞国如今吕一复名上官阙登基,不日就将举行登基大典。”这种消息已是三国人尽皆知。
说起来,这倒是北羌的机会,只是眼下没有女王消息她不敢轻举妄动。
上官阙继位,魏皇定然死了,那女王呢?她不是没派人找过,只是每次都如石沉大海,在无反应。
“相信女王定然也告诉过司女大人沈从明与上官阙的关系,女王对虞国野心勃勃,若是他日北羌与虞国开战,沈从明又将是怎样的筹码呢?”
沈从明之于上官阙,重要性无可言表,司女头脑有些昏沉,好像,是有些道理。
见她真的在思考这样荒缪的话,羽姬心里对这药物的认知又加深了一分。
好在司女虽然有些头脑昏沉,但对北苏旗洛的话还是记得牢靠的,“女王说过,此人绝非泛泛,你还是没说他为何愿意同你来北羌。”
“这是羽姬的局。”
“哦?怎么说。”司女来了一点兴趣。
羽姬慢慢站了起来,“相信司女大人也知道北羌内部并不平静,反对之声至女王养病之后就此起彼伏,而若论北羌势力,罪恶天堂之后,则要当属七大家。其中又以下狄苏家,上霄贺兰,冥河渡口为最主要实力,我想在女王归来之前,为女王安顿内部。”
她的神色极其认真,司女仍是不解,“你有这份心是好的,但是这和沈从明有什么关系?”
“北羌内部如此问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女王对七大家也一直是忧心忡忡,只是之前有罪恶天堂在前,所以只能暂时放过,在对付罪恶天堂这件事情上,七大家与女王是一致的,所以女王可以暂时容忍她们,因为需要借助她们的力量。
可是司女大人你仔细想想,就算暂时的目标一致,女王就没针对过七大家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这是不是代表,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七大家难以撼动?”
这话似乎有一些道理,但只要细细思考就会发现完全站不住脚!
但现在的司女,明显已经没了沉心思考的能力。
她是顺着别人的言语在走,所以她有些不确定道,“你的意思是,沈从明就是你选的那个外力?”
“这只是羽姬的一点个人想法。但这确实是羽姬的真心想法,所以我将沈从明带来了北羌。”
说着就又跪了下去,司女连忙将人扶起,“我不是怀疑你的意思,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只是你这样想我不意外,但是沈从明为什么会随你来到北羌?他这样的人行事自然有自己的目的,你不知他的目的就将人带回来实在太危险了。”司女由衷道。
羽姬顺着她的手站了起来,“司女大人的顾虑羽姬明白,实不相瞒,我能将沈从明带到北羌,是因为我对沈从明下毒了,他为了保命才与我回来。”
“下毒?你如何做到?”司女不解。
“只要有心,总能做到的,羽姬本想等消灭了七大家介时司女大人自然明白,未曾想,竟让司女大人误会了,是羽姬的不是。”说完又是一个盈盈跪拜。
莫说司女本就没怀疑她,便是真怀疑她也被这番巧语迷了头。
她连忙将人扶起,“你一心为了北羌,我又怎会怪你?是我不好,你快些起来吧。”
一番拉扯才将人拽起,羽姬摇摇头,“让司女大人产生怀疑,本也是羽姬的不对,我应该提前向司女大人说明的,眼下天色不早了,羽姬便先行回去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时间确实不早了,是我耽搁你回程脚步了,你且去吧。”
羽姬行礼告退。
羽姬走后,司女站起来,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她的脑袋巨疼,仿佛被针扎了一般。
“疼……好疼……”一张俏脸变得苍白,豆大的汗珠不住滑落。
听到动静的苏伊纳赶紧跑了进来,“司女大人!”
她蹲下身将司女扶起,但司女疼得分不清眼前人,只想将人推开,苏伊纳连忙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药丸,随后喂入司女口中。
司女服下药丸后气息好了很多。
一口浊气吐出,整个人昏倒在了苏伊纳怀中,苏伊纳为她整理着头发,“好好休息吧大人,以后,你便这样一直休息吧……哈哈哈……”
低低的笑声压抑喉间,苏伊纳眼中是志在必得的光芒。
药效已经进入最后阶段,自罪恶天堂傀儡术的脱胎品,以后留下的,谁又知道是谁呢?
羽姬一路回了自己府上,她问下人沈从明可有做过什么,下人具是摇头,沈从明回来后在书房练了会儿字就休息了,晚膳也没用就直接洗漱睡觉了。
羽姬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回了自己卧房,房里熏着她喜爱的未媣香,羽姬在房间来回走动,眼下她需要借助沈从明的力量,但沈从明能借给她,愿意借给她什么力量呢?
这是一个非常值得深思的问题,突然,烛火摇动,羽姬眼色一沉,“谁!”
窗户一声轻响,贺兰月之出现房间,“羽姬。”
“贺兰将军。”羽姬神色戒备,“大半夜的贺兰将军擅闯君位府,可知……这是死罪。”
声音不大,但是话语中的杀机,令人震慑。
贺兰月之对此倒是毫不在意,甚至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在手中把玩,“茶凉了,君位大人应该换新茶。”
清冷如冰雪。
羽姬一时吃不准她的态度,她与贺兰月之并不相熟,唯见过的几次也是在军营里,且贺兰月之性情冷漠,两人交集少之又少,她实在吃不准贺兰月之突然出现的理由。
“人走茶凉,茶凉人走,本君的意思,需要更加明白吗?”羽姬并不想和她打交道。
见她不悦,贺兰月之坐了下来,“我并不想来找你,但是老婆子让我给君位大人带句话。”
贺兰家的老婆子,贺兰家的真正掌权人!
羽姬收了神色,“什么话。”
“羽姬姑娘,若无驾驭虎豹之能,切莫引火烧身。”
炉中烟香似有一瞬停顿。
羽姬神情不变,如果不是她微动的发丝,贺兰月之也察觉不出她的变化,看来老婆子说得没错,因利相聚的联盟,早已离心。
看贺兰月之的表情羽姬就知自己上套了,她的神情不由得冷了一些,“想不到,贺兰将军也如此的洞察人心,贺兰家有女如此,未来可期。”
“不用对我这样戒备,我不是你的敌人,我不会伤害你,但是贺兰家效忠王族,你对女王不利,我就只能对你出手。”
一如既往的冷漠声音,夹杂的还有一丝不明情愫。
只是羽姬对她并不了解,所以也无法察觉她这微弱的情绪起伏。
羽姬冷哼一声,“本君与女王之间如何暂且两说,贺兰家对女王忠心耿耿?贺兰将军,这话你信吗?”若是忠心耿耿北苏旗洛这样的人会欲除之而后快?
“同为七大家,我们是利益共同体,所以不管我们怎么做,外人眼中永远是七大家,就像羽姬和女王明明早就剑拔弩张,可是在外人眼中,羽姬是女王的忠臣贤士,你的所作所为,也可代表女王。”
羽姬神情一凛,“贺兰将军话中有话。”
她和女王息息相关,她也可以代表女王的意思?
“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以及像你表明我的立场,我不会对你动手,但是贺兰家为七大家,你若有着和女王相同之心,七大家必不容你,我能做的,只是提醒你。其实你现在所在的位置,已经是别人穷其一生也达不到的高度了,若是想要的太多,或许手上的一切也会不保。”她的声音还是十分冷漠。
羽姬觉得自己实在看不懂贺兰月之,至少她的表情太真诚,真诚得让她都找不到可以怀疑的迹象。
贺兰月之突然站了起来,“老婆子让传的话我已经传了,我想要对你说的话也说了,天色已晚,贺兰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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