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行就好比演员,千万不能入戏太深走不出来,不要救赎了别人,迷失了自我,反倒成了要救赎的那个。”
秘书心情微沉,顿了一会说,“您要找个时间去拜访拜访那位吗?”
局长点点头,“去吧,找个时间。”
秘书颔首,“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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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岑紫潇睡得很不安稳,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总是强迫自己不去想,又总是想到她。
这几天没去酒吧,想去的猫舍也没去。
总是忍不住会想到,她那晚看上去很难过,她很受伤。
明明她拒绝过的人一点也不少,心都麻木了,居然还会为她感到难过,为什么就那么在意她?就因为她比别人好看嘛?
岑紫潇承认自己是个颜狗。
不再想她的最好方法,就是找到一个比她更好看的。她搜了一家人气很高的拉吧,要去找更好看的姐姐。
她曾经在各种地方扮演各种角色,今天又要玩什么?穷学生?还是第一次来酒吧找不到路的乖乖女?
她最终选了一个比较可怜的角色,“被女朋友抛弃求安慰的小可怜。”
换了一件制服短裙,她开始了今天的夜生活,从踏进酒吧的那一刻起,她就开始寻找自己今晚倾诉“悲伤难过”对象。
目标锁定了一个长发大波浪的姐姐,岑紫潇在她旁边不远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好几杯酒,一个人闷闷的喝。
大波浪姐姐很快注意到了她,主动上前搭讪,她如愿以偿的和姐姐一起喝酒,互诉心事。
因为她确实长得很好看,岑紫潇对她还有些好感,不过喝到最后,这人主动提出去酒店,岑紫潇就反胃了,玩的心情一下就没了。
岑紫潇买了酒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酒吧。
她没醉,她很难喝醉。
每次放纵过后,是被放大的空虚。
她连跟别人“互诉心事”的心事都是编来的。
她为什么这么喜欢玩,她其实很怕孤独的。
但又讨厌极了现在所流行的快餐式爱情。对她深情的人,她也喜欢不起来。
她其实是喜欢的任务的,放假对她来说,还不如不放。
至少任务里的她还有家。
虽然是偷来的,很快就会离开,但只要她继续的速度够快,她就可以一直有家。
沉迷着,同时清醒着。
经历得多了,就麻木了。
任务终究只是任务。
局长说,人活着,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迷失了自我。
她早就没有了。
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她情不自禁的想起来那个喜欢了她九年的女人。
她会想到,她这九年是怎么过的?
现在呢?现在她又要怎么度过悲伤难过?
打击这么大,她得多难过啊。
难过又能怎样呢?
不知怎么的,岑紫潇突然有些心不安,有种负罪感,心跳莫名的加快。
不知不觉的,她来到了一座大桥上,桥下是江。
江上的风很大,撑靠在栏杆上,长发随被吹得凌乱,却也舒服。放眼望去,夜晚繁华的锦城尽收眼底。
锦城,局长说,是她生长的地方。
站了许久,望着天空发呆,岑紫潇又开始思考自己到底是谁了,她记得,上一次思考这件事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了。
一年前?两年前?
她怎么又开始纠结了?也许是喝多了吧。
或许,那个人能告诉她呢?
想到这,岑紫潇的心跳骤然加速,心剧烈的疼痛起来,她捂住心口大口呼吸,低下头,又看到了什么,瞳孔骤扩。
只见桥底下的水中站着一个人,水已经摸过了她的胸口,这时,那人重心一个不稳,全身跌进了水里。
岑紫潇立马意识到了什么,朝水中大喊一声,周围的人都被她吸引了注意力,往水里看去。
“有人掉水里了!”
“快!快!快下去救人!”
周围的人都往桥下跑去,岑紫潇掏出手机打120,眼睛紧盯着桥下的水面,那水面平静,竟没有一点因挣扎而掀起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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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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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救赎
岑紫潇打完120, 站在桥上紧张的低头往下看,因为桥离水面太高,没人敢跳下去, 从桥上跑到桥底还需要一段时间, 等有人跳下水,已经过去了好几十秒。
这几十秒间,水面平静得令岑紫潇心慌。
大部分跳河自杀的人,进到水里都会后悔, 那种窒息的感觉会本能的想要挣扎。
那个人是如何做到动也不动, 她的内心该有多强大又有绝望,才会任由自己的身体沉溺, 一点一点感受窒息,一点一点感受着生命流逝。
岑紫潇不敢想象。
她心如擂鼓,手紧抓着栏杆往下看, 已有好几个人跳下去救人了, 但因为她没有挣扎,几个人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江里寻找。
岑紫潇的视线在江面来来回回,心被高高吊起, 慌乱不已,背流冷汗。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会这么担心,朝着江面大喊一声, “你倒是挣扎一下啊!”
毫无反应。
江水无情, 毫无生机。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岑紫潇心急如焚, 甚至不敢看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那个人终于被找到, 正在被一步步被抱上岸。
获救了,岑紫潇却没松一口气,但心依旧是吊着的。
她溺水的时间太长了。
救护车还没来,岑紫潇跑到桥下岸边,已经围了许多人,她挤进圈里,那人已经被平躺着放在了岸上,岑紫潇看到她的脸,瞳孔颤抖,大脑空白了半秒。
这……
是她……
她全身湿透,长发黏在脸上,痛苦的紧闭双眼,脸色苍白得如死人一般。
居然是她......
岑紫潇的心脏仿佛受到了一记重击,寒意渗透四肢百骸,手脚冰凉僵硬,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大脑恍惚,只觉得呼吸都困难。
她很快缓过神来,要救人、先救人。
她大步跨步上前,跪在郁祁泠身侧,撩开挡着她脸的发丝,毫不犹豫且熟练的给她做起了急救措施。
她的身体冰冷,此刻已经没了呼吸。
溺水太久了......
岑紫潇拼命做着急救,嘴里说着让她坚强的话,可一套下来,她还是没有恢复生命体征。
岑紫潇咬着牙,什么也听不到,全世界的喧闹都与她无关,继续在做心肺复苏。
“不是说喜欢我?我求你,别死.....”
不一会,一个大娘扯了扯岑紫潇的衣角,“小姑娘,救护车来了。”
岑紫潇转头看,只见几个一声提着担架跑过来,她掐了掐手心,让开身,把她交给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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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紫潇在抢救室门口辗转反侧,心急如焚。
她真的没想到,上一秒还在想那人应该如何度过伤心难过,下一秒就发生了这种事.....
她居然自杀。
更令她惊讶的是,这几天她没有给自己发过任何消息,是想要默默的离开这个世界吗?
她的世界真的只有她了吗,真的那么喜欢她吗?没有她,就活不了了?
真的至于吗?
她这九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岑紫潇不想她死,更不想她因为自己而死。
她现在无比的想知道,她们之前究竟经历了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抢救室的灯灭了。
医生说,幸好她当时在岸上及时做了抢救,人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意识还没有恢复。
岑紫潇松了口气,整个人靠在墙上,如释重负。
很快,郁祁泠被转到了单人病房。
岑紫潇帮她办好手续,身体轻松下来,竟觉得腿脚有些发软,她掐了掐自己的掌心,让自己清醒些。
来到病房,那人被换上了一身病号服,安静的躺在病床上,瘦削冷白的手背上插着针,戴着呼吸机。
羸弱得仿佛一掐就死。
岑紫潇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她苍白的脸庞,听着仪器发出的“滴滴”声,只觉得心里难受,堵得慌,又后怕。
要是她没有来那座桥,要是没有低头看,这个人现在是不是已经没了?
是天意吗?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
老天知道她是因为自己才......所以让自己去救她。
身体虽然很累,但岑紫潇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晨,郁祁泠还是没醒,另岑紫潇震惊的是,这个人居然没有一个家属来看望,到了中午,才有一个自称是她朋友的男人来。
那个朋友看到岑紫潇的第一眼先是惊讶得愣住,才僵硬的看向病床上昏迷的郁祁泠。
岑紫潇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断定,这个人一定认识自己。
“你认识我,对吗?”岑紫潇看着坐在床边,想伸手去摸郁祁泠手的男人,不爽的将他的手拍开。
张许把手缩了回去,咽了口唾沫,眼神有些纠结,最终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他喃喃自语,“我想不记得你都难。”
岑紫潇表情微怔,皱起眉头,“你是她的谁?你跟我又是什么关系?我想知道关于她的事,想知道她和我的事。”
“还有.....我是谁?”
岑紫潇话音一落,张许表情明显僵住,瞳孔扩张,盯着她,张唇说不出话。
“你这是.....失忆了?”张许原本以为岑紫潇不记得自己很正常,根本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话。
岑紫潇点了点头,对自己的过去更加好奇。
只见男人楞在原地,什么话也不说,逐渐的,面部开始抽搐,嘴角抽了几下,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笑得比哭还要难看,像个疯子。
岑紫潇微眯起眸子,不解道:“你笑什么?”
张许眼神疯癫,缓缓的摇着头,嗓音沙哑,“你居然失忆了,你他妈的居然失忆了,也难怪她会自杀,简直太好笑了,真可笑啊,真的太好笑了...”
岑紫潇看着他的样子,眉头紧拧,心里突然堵得慌,竟有些害怕知道真像了。
莫名的有些不安。
“她执着了九年,疯了九年,拼了九年的命,就想着有朝一日能把你追回来呢,这个世界真他妈的魔幻啊,你竟然失忆了,她所做的这些简直就是一个笑话。我还纳闷她怎么可能自杀,现在看来也正常,正常......”
“笑话,都是笑话,哈哈哈哈,太悲哀了……”
这些话令岑紫潇心头一刺,眼眶酸涩起来,像是藏在她背后的巨大冰山渐渐浮出水面,有着她承受不住的故事和压力。
岑紫潇的视线在郁祁泠苍白又柔美的脸庞上禁止游走,眉心紧皱,喃喃自语,“我们之间到底经历什么?你到底......”
自己究竟遗忘了什么?
……
张许渐渐冷静下来,垂着头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说,“九年前,我们都是一个高中的,你是锦城大富豪岑家的千金,而她只是住在老旧小区的贫困户,没有妈,爹还是个罪犯,有暴力倾向,天天出去跟人打架。
有暴力倾向.....
岑紫潇心突然一酸,原本跟她说自己不喜欢有暴力倾向的女人只是为了拒绝她随口一说,没想到居然戳了她的痛处.....
张许瞥了她一眼,继续道:“很奇妙,你们在一起了,是你撩的她。但你的母亲嫌弃她,逼迫你们分手,你妥协了,她一直在等你,没想到你的母亲还专门上门羞辱她,说你根本没喜欢过她。不久后,你们一家出了车祸。”
“你的父母都死了,你不知是死是活,失踪了,她不相信你死了,整个人处于于半疯不疯的状态,阴郁封闭,艰难的完成了学业,然后出去打拼。”
岑紫潇安静的听着,心却像被一只大手捏住又疼,又涩。
“我从高一就开始喜欢她,她喜欢你我也没办法,后来在她身边默默陪伴,不,她不需要我的陪伴,我只能算得上是在她身边默默看着,看着她被羞辱,看着她跌倒又爬起来,看着她日日夜夜艰辛劳累,看着她喝得烂醉如泥自己走回家,看着她每日煎熬,看着她痛苦不堪。”
“她每年都会去你出事的那条路,但她不哭,就这样站在路边,像座阴郁的雕像,一站就是一整天。”
“我看着她死气沉沉丝毫没有生机的模样,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她活着就是一种痛苦,死了才是解脱,我问她为什么这么拼,为什么这么想要钱,她说,只有这样找到你的时候才可以把你踩在脚下,羞辱你,让你跟她认错,让你主动求她复合,然后跟她好好在一起。”
“这时候我意识到,在她对你浓烈又偏执的感情中我是多么的渺小,渺小到不值一提,那时候我真的认输了,发自内心的祝愿她能早日得偿所愿。”
“没想到啊,你居然没死,她还真又找到你了......你居然还失忆了。”说到这,张许又讽刺一笑,“还好好在一起呢,都是笑话……你是结婚了?还是有新的人了?能让她这么绝望?”
“……”
是狠狠拒绝了她,狠戳她的痛处,告诉她,她们没有可能在一起。
岑紫潇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喜欢用钱来羞辱人了。
脸上传来温柔的痒感,抬手一抹,原来是流泪了。
正如张许所说的,死了也许才是她真正的解脱,她追寻解脱的时候,没有一点挣扎,对世界没有一丝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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