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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从没有人进入过一般。
众人微微松口气，侥幸地认为不合格会被遣返回现实世界。
这个眼镜男一定是被遣返回去了，才会没声音……
咔嚓，胖子打开门。
他手里依然拖着长长的铁链。
但铁链上缠满了许多多出的新鲜碎肉，还挂着一条长长瘪瘪的，肉红色，和管子一样的东西。
有人忍不住扫多几眼那条管子，下意识好奇这是什么。
直到他听见冷风穿过那条管子，带出嘶哑的啊啊啊声：“啊啊啊啊……”
他才蓦然意识到那是眼镜男的喉管。
眼镜男死掉了，剥下的喉管因为风而发出嘶哑的叫声。
啪叽。
铁链一晃，喉管抖落在地，被胖子瞬间踩成薄薄的肉泥，类似于惨叫声的风声戛然而止。
第一个人进去体检的人，不合格，被处理掉了。
人们也终于知道之前铁链上的碎肉是哪来，为什么体检门内会有尸臭味！
人群爆发出尖叫声！
这个地方，真的会死人的！
胖子抖抖铁链，狞笑着说道：
“第二个进去体检的——”
“简不眠。”
胖子的视线落在简不眠身上，人们的视线也随之投去。
简不眠站在人群当中，一眼就能被人看见。
他身体纤瘦，雪白色皮肤，柔软的黑色短发，一双焦糖色眼睛泛着流光，五官很精致，是那种超越出性别的好看。
尽管他穿的是最不起眼的白色睡衣，但整个人仍是像橱窗里的昂贵洋娃娃。
……这么好看的人，要死了吗？
有老玩家感到惋惜。
——毕竟这样外表的人，漂亮是漂亮，但也非常脆弱易碎，战斗力不会太强，甚至会是爱哭胆小的性格，很容易就死亡。
除非能靠着自己的美色，在无限世界能获得强大玩家的宠爱，当一个合格的花瓶。
但简不眠并没有如老玩家所想那般，露出胆怯惶恐的神情。
他的唇角越扬越高，焦糖色眼眸盛着盈盈笑意。
简不眠迈起长腿，大步地穿过人群，向体检室走去。
胖子再次叮嘱道：
“为了体检的检测效果能达到最好，每一个人，一定要把鞋子、衣服，都脱下，身上不能携带任何东西，特别是防身武器。——否则，后，果，自，负！”
同时。
简不眠的直播间发出“叮咚”一声。
【攻略系统001的直播间（已绑定新手玩家简不眠）：观看人数：+1】
【观众033：一上来就脱衣服？这么刺激的吗？】
第02章 死亡杂技团02
在众人怜惜的注视中，简不眠推开那扇散发出尸臭味的门。
有人注意到简不眠没有脱衣服，甚至都不检查一下自己身上有没有携带物品，他忍不住嘀咕：
“这个新玩家，好像忘记胖子说的规矩了，他没有卸下身上所有的东西和衣物。”
人害怕到一定程度，的确会把本来紧紧记住的东西给忘掉。
这是很常见的恐惧本能。
可它却出现在不应该出现的节点，这会让人丢掉性命的。
有人叹息道：“唉，我打赌他肯定死定了，可惜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如果活下来绝对会很受欢迎的——”
*
简不眠走进门内。
门内是一间很小的房间，地板漆黑，唯一的光线源自闪烁破旧的灯泡，光线昏暗。
房间里没有任何体检设备，只有在角落摆着一张桌子。很明显，这个杂技团所说的“学员体检”，恐怕不是传统意义的那种。
桌子旁，坐有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
光线太暗了，简不眠看不清这医生长什么样。
医生没有抬头，低头在写着什么东西。
它古怪冷淡的声音响起。
“这位新学员，你怎么没有脱衣服？刚刚杂技导师不是已经叮嘱过了吗？不脱衣服怎么体检？！”
简不眠：“……”
他真的没注意到这个规则。
他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饿得瘪瘪的肚子上了。
“怎么不脱衣服？”医生再次叮嘱一声。
简不眠并没有动作，静静待在原地。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
医生骤然站起身，瘦高的身形投下浓重的黑影。
它音调变得越来越尖，带着几分莫名其妙的歇斯底里。
“怎么不脱衣服？！快啊！脱啊——！”
简不眠无动于衷，眼睫低垂，透出几分浅淡的眸光，柔软的双唇紧抿，神色温和。
他整个人看上去像在发呆，在充满死亡气息的窄小房间内，显得特别好弱小和好欺负，看不出任何威慑力。
像一只被吓呆的奶猫幼崽。
直播间内唯一的观众，似乎也被简不眠这反常的动作惊到了。
【观众033：这是什么新品种的笨蛋美人吗？不知道不按NPC的规则做事会死的吗？】
医生见简不眠一动不动，它一步步向简不眠走近，一边歇斯底里地尖叫。
“竟然这么不听话！那直接判你体检不合格！给我淘汰掉！不听话的学员，是不配来这个杂技团学习杂技的！”
空气中尸臭味越来越浓重，仿佛室内又多出了一具尸体。
就在医生和简不眠的距离只有不到半米时。
简不眠猛然抬头，因为相距距离很近，他能看清医生的模样。
——是一具惨白色的骷髅。
还好……
不是什么腐烂的尸体或者一坨不明物体之类的。
要不然，他真的下不去嘴。
他虽然肚子饿，想吃鬼，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挑的。
骷髅模样的NPC的话，只要当作是劣质白巧克力吃就行啦——
简不眠低笑一声，笑声和他无害漂亮的外貌十分相配，很轻柔。
骷髅被简不眠突如其来的笑声弄得有点莫名其妙，微微顿住动作。
也正是骷髅发愣的这一秒，简不眠突然踮脚，抬起手臂，紧紧勒住骷髅医生的脖子！
冷冰冰的骷髅骨头和简不眠温热的胳膊相贴。
骷髅发出嘶哑的尖叫，房间内的尸臭味越来越重。
它从没见过有活人敢挑衅它！！
这个人必须死！必须死得最痛苦！
骷髅想活生生折断简不眠的胳膊，抽出他的骨头，看他在地上痛苦打滚。
毕竟这个杂技员看起来这么弱小。
但它试图攻击简不眠时，——却发现自己怎么都掰不动少年的胳膊。
按理来说，这些活杂技学员的力量，再强大，也无法杀死凌驾于他们的杂技团工作人员。
学员犯错了，只能像一块肉一般被它们活活折磨而死。
它抬头。
它眼前少年的神情，仍没多大变化，只有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一对标志的小虎牙。
依然是那副没有任何威慑力的模样。
简不眠笑眯眯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在想我这个活人这么弱小、可怜，怎么敢挑衅你？”
无限世界内的NPC，并不是全都是无意识的傀儡，有一些还是有自我意识的。
可惜啊，就是笨了一点。
简不眠无辜地眨眨眼，好看的焦糖色眼眸泛起蓝光，诡异绚丽。
“——但是，我不是活人啊。”
柔和的少年音无辜极了，裹挟着一点巴巴的委屈，似乎只是在埋怨“我没有偷吃奶糖啊”这种普通无聊的小事。
他早就死了，披着热腾腾的人皮又如何，他的灵魂中属于厉鬼的那部分仍是没有消失。
甚至叫嚣着饿饿饿，想吃更多同类，想变得更强。
属于厉鬼的幽蓝色冰冷光芒，从他的眼睛处蔓延至全身。光芒化作触手状，紧紧勒住骷髅医生。
骷髅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盛满惊恐，盯着简不眠。
这……是它的同类。
比它强很多很多的同类。
这是骷髅医生最后的意识。
下一刻，幽蓝色光芒闪耀几分，将这具可怜的骷髅彻底吞没。
失去主人的白大褂轻飘飘地落在地面，然后被简不眠踩住，踩成皱巴巴的一团，踢到角落里。
他揉揉肚子，皱起眉。
他吃掉了方才这个骷髅医生NPC。
肚子的确不怎么饿了，有这么一点点饱腹感。
但是……
这个鬼，真的是太难吃了！
要是是劣质的白巧克力味还好，起码还是甜食，有一点甜味。
但是真正吃起来，像是馊掉的白米饭，硬硬酸酸臭臭。
简不眠咂咂嘴，突然间，他感到胃部传来咕噜噜的响声，紧接着，一阵陌生的冲动感从胃部径直从喉管往上涌……
简不眠猝然睁大眼睛，后退几步，转过身，一手撑着墙壁，半弯下腰，难受地干呕起来！
虽然什么都没吐出来。
但胃部和喉咙都像火烧了一般难受，嘴巴里尽是来自骷髅医生的馊米饭味。
馊米饭……
“呕——！”
简不眠几乎要把自己生前吃的最后一餐给吐出来。
最后，他干呕到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胃部在抽搐，那股难受的呕吐感才勉强消失。
他死了这么多年，当了这么久的NPC，都快忘记做活人是什么感觉。
在他遥远的记忆中，记得活人是能感受到疼、酸、冷……
没想到他刚变回活人没多久，这具他生前的身体就给他送了个胃部抽搐干呕大礼包。
能清晰感受到自己鲜活的生命在受到冲击的那种。
难受死了。
起因都是因为他嘴馋，随便吃了一个低级NPC。
众所周知，能力越弱的NPC，有害物质越多，越难吃。
再搭配上他这具肠胃不好的身体，干呕都还只是好事
简不眠许久才勉强缓过劲。
他以后即使再饿，也不会随便吃这种在路边遇见的低级NPC。
难吃，不卫生，没营养。
这和活着的时候在路边捡垃圾吃有什么区别？！
*****
另一边，简不眠直播间内唯一的观众，早已被他方才一系列的操作弄得回不过神。
满屏都是这个观众一个人所发出的弹幕。
【观众033：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玩家的眼睛能泛着蓝光？是我看错了吧！】
【观众033：啊啊啊骷髅医生去哪里了？！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观众033：攻略系统001绑定的宿主不都是笨蛋美人吗？！】
【观众033：呜呜小美人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又吐了？是不是进入游戏前吃了垃圾食品，好可怜】
简不眠：？
弹幕气氛组？
突然间。
直播间内响起叮咚一声。
【观众人数+5】
有五个观众进来了。
那名目睹了简不眠吃鬼的可怜观众，七嘴八舌地和新观众吐槽。
【观众033：新来的兄弟做好心理准备，这个新玩家不简单。】
新观众们看一眼简不眠的模样。
简不眠因为不小心吃错食物导致的干呕，弄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他眼角泛红，嘴唇泛着水光，纤长细密的眼睫沾满生理泪水，黑发散落地紧贴在额前。
……像被狠狠欺负过。
简不眠衬衫扣子不慎松了两颗，白皙的肌肤隐约可见。
他反应过来，低下头，指尖慢吞吞地将扣子系上。
……然后把两颗扣子的位置系反了。
新来的观众纷纷吐槽。
【啊？但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亚子。】
【不算很笨，起码这个小笨蛋还知道扣子松了要系。】
【这幅可怜巴巴的小模样，我冲了！嗨老婆！】
【想知道这个小美人为什么会露出这样委屈的表情，是不是受到这样那样的欺负了~】
【其实小笨蛋笨一点，不会系扣子也可以的~~】
简不眠反应过来，重新把扣子系好后，也全程目睹了直播间内观众的弹幕。
简不眠：“…………”
谁知道观众们口中可怜娇弱的“小笨蛋”“小美人”“老婆”。
之所以会变得这么委屈可怜。
是因为不小心吃了令方才所有玩家惶恐害怕的NPC。
味道非常难吃……
简不眠假装看不见弹幕，离开体检室。
在大厅外紧张等候的众人，看见简不眠完好无损的出来，全都很震惊，愣在原地。
“嘶，他竟然体检合格了！”
“很难想象他在里面发生了什么……”
“刚刚不是听见一声惨叫声吗？他怎么活着出来了？难道这个惨叫声是别人发出来的？”
胖子并不知道体检室内发生了什么，它咧开嘴角，咯咯笑起来。
“恭喜这位先生，顺利通过杂技团的学员入团体检，成为了我们杂技团中的一员！”
简不眠忽略人群羡慕的目光，径直回到自己之前待的地方，找了个干净的空地坐下，靠在冰凉的墙壁，阖上眼眸，试图休息。
其实他不知道自己体检合格没合格。
也许根本没有合格。
但也无妨，体检医生已经被他吃了。
也不知道这胖子发现了会有什么反应。
简不眠漫不经心想着，迷迷糊糊地陷入沉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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