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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没有这样的想法。
鸡蛋刚从海水拿出来，光滑的蛋壳冷冰冰，但很快被少年手心的温度捂得微热。
银发人鱼不耐其烦地提醒道：“时间不早了，你抓紧回去，晚上再见。”
“好。”
简不眠把鸡蛋藏在袖子里，站起身，离开关押室。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上床眯一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简不眠半梦半醒间，听见有敲门声响起。
他睁开眼，发现门外走廊的灯已经亮起。
天亮了。
敲门声是实验员敲响的，简不眠打开门，看见实验员递来一份餐盒：“快点吃完早餐，我在门外等你。”
简不眠接过餐盒，回到房间，在桌子上打开餐盒盖子。
……映入眼帘的还是能量块和营养剂。
简不眠顿时觉得索然无味，只想等着饲主的投喂。
他应付式的啃了一口干巴巴的能量块，就站起身对实验员说：“我吃饱了。”
实验员冷声说：“吃饱了就跟我过来，我们今天要检查你有没有受.孕成功。”
简不眠揣紧袖子里的鸡蛋，跟上实验员。
实验员没有把他带到之前的实验厅，而是带到了一个类似于手术室的地方。
这间“手术室”地面光洁，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气味，里面站着几个穿有蓝色消毒服的实验员。
实验员围着一张手术床，床上则对着亮到刺眼的探照灯。
简不眠觉得这手术床长得有点奇怪。
床的下半部分的左右，多出一对扶手。
但扶手不应该是在上半部分才能用来放手吗？
实验员看向简不眠，指了指手术床：“躺上去。”
简不眠皱眉，疑惑：“躺上去做什么？”
实验员声音冰冷：“躺上去，把腿放到那两边，检查受.孕情况。”
简不眠：“……”
简不眠终于知道床的下半部分为什么会有扶手了。
那不是扶手，是扶腿。
类似于孕妇生产时用的生产床，床的两边有可以放腿的地方，左右各放一条腿。
简不眠：“…………”
自从简不眠进入这个副本，直播间内的观众们总是掉线，特别是当简不眠接近人鱼的时候。
现在直播终于流畅了一点，一开播就是他们喜闻见乐的画面。
【草，进展这么那么快？？！！老婆已经和人鱼在一起了？】
【终于爬上来了，为什么我总是掉线，是我没有充会员吗？】
【快，老婆快躺上去，让我看看检查受.孕的具体过程！】
【至今都看不到让眠眠怀孕的人鱼长什么样。】
实验员见简不眠一动不动，皱眉：“动作快点……”
他话没说完，一阵突如其来的阴风吹过，手术室内瞬间陷入黑暗。
实验员惊叫：“怎么回事？！这里怎么有风吹过？！”
“快启动备用电源灯！”
几分钟过后，备用电源灯重新亮起，勉强能将手术室照亮。
所有实验员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间手术室明明是处于完全密闭的状态，却有风吹过。而且这风……凉飕飕的，吹过每个人的后颈，仿佛有人在他们背后吹气，对他们发出危险的警告。
此时，简不眠终于开口：“不用检查受.孕情况了，我……已经，成功受.孕了。”
最后一句话，是简不眠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强忍着呼之欲出的羞.耻心。
实验员：“你怎么知道？”
简不眠摊开手心。
他的手心中，赫然躺着一颗呈海蓝色，圆润健康的蛋，正乖巧地卧在他的手里。
他忍着迅速蔓延起的热意，通红脸颊，低头，支吾道：“这，这是我和他的小鱼卵。”
迎接简不眠的是许久的沉默。
一个实验员开口：“父本001号是卵生还是胎生？”
“不知道，它是全新的物种，我们也没有参考样本。”
“我们以为它是胎生的，但不排除基因变异的可能？”
实验员们议论纷纷。
简不眠怕实验员不相信他，连忙解释：“这真的是父本001号的鱼卵，……不信的话……”
他抿起唇，嘀咕道：“你们可以去问父本001号。”
一个实验员拿来用来记录实验报告的本子，他让简不眠在他面前坐下。
手术室备用电源的光线呈苍白色，围拢着穿有过大病号服的少年，光线将他的皮肤衬得雪白，泛红的脸颊特别明显。
实验员一边在本子上记录什么，一边说：“那你说说你生下这颗鱼蛋的过程？”
她的声音是常见的中年女性的嗓音，冰冷，毫无感情起伏。
毕竟这对她来说，的确是一个冰冷的实验环节。
但简不眠却不知所措起来，五指慌乱地搓着手里的鸡蛋：“我，我……”
直播间内的氛围，和副本中僵硬尴尬的氛围完全不同。
【哈哈哈，眠眠手里的不是鸡蛋吗，我每天都吃鸡蛋，一眼就看出来了哈哈】
【……我也认出了这是被涂成蓝色的鸡蛋。】
【所以，眠眠根本没有和人鱼结合？突然有点小失落。】
【请问眠眠是怎么样生下这颗“小鱼蛋”的呢？希望说得详细一点哦。（乖巧递话筒）】
简不眠尴尬地酝酿许久，最终吞吞吐吐地说：“我……睡一觉醒来，就看见它在被窝里了。”
“嗯。”
实验员在本子上记录：“还有其他的吗？比如睡梦中有没有感到身体不适？或者是哪里有撕裂感？”
简不眠的脑子第一次这么混乱，他无措的双手，几乎要把鸡蛋给蹭秃壳。
“没有异样的感觉。”
他想了想，怕对方起疑，又胡乱地加上一句：“就是醒来的时候……”
“嗯？”实验员疑惑。
简不眠迅速说完最后一句：
“床单和裤子都湿了，肚子有放空的感觉。”
“……”
【哈哈哈哈，眠眠害羞的模样让我还以为他真的生蛋了！】
【啊？肚子放空的感觉我懂，可为什么裤子和床单会湿？】
【我也不知道，毕竟这是眠眠胡编乱造的。（闭眼）】
【实验员NPC一本正经记录的样子好可怜哈哈！】
实验员：“还有吗？”
简不眠编不出别的了，只能如实说：“没有了。”
实验员点头，收起记录本：“行，那你回去吧，这颗鱼蛋……”
她扫一眼简不眠手中的鸡蛋。
简不眠连忙紧紧地揣起鸡蛋，怕对方拿去做检测之类的：“我拿回去孵……我觉得在这颗蛋孵出来之前，外人都别碰，我怕父本会生气。”
“有道理，那你回去吧。”
简不眠离开手术室，整个人如释重负。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很烫。
与此同时，他听见实验员们的讨论声，从手术室里传出。
简不眠顿住离开的脚步。
实验员：“唉，我们努力了这么久，实验终于成功一次了。”
“这下我们能向李热先生交代了吧。”
“是呀，父本001号和人类生下的后代，一定很强大健康，又能被称作‘人’……”
“现在就等母本什么时候能将鱼蛋孵出了。”
窸窸窣窣的讨论声中，简不眠注意到了一句话。
——能被称作‘人’？
简不眠记在心里。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第一时间就把鸡蛋丢在了床上。
他才不会孵这颗所谓的鱼蛋，不拿来吃就不错了。
鸡蛋在光滑的床铺上滚了滚，咕噜噜地滚到床脚，有几分可怜巴巴的意味。
简不眠的布偶猫不知何时从系统背包里跑出来了，只见一只毛绒雪白的小身影，飞快地从被窝中钻出。
啪叽。
一对小小的白色山竹爪按住了滚动的鸡蛋。
“喵呜呜呜……”
没见过世面的小猫幼崽对鸡蛋很感兴趣，扭动着身体，不断用稚嫩的猫爪扒拉鸡蛋，海蓝色的眼睛充满好奇。
简不眠：“……”
他看几眼小布偶猫，还是选择把鸡蛋收起来。
万一鸡蛋破了，他可不好向实验员们交代。
小布偶猫想不明白为什么鸡蛋会不见，急得走来走去，发出软乎乎的哼哼唧唧，毛绒绒的大尾巴晃来晃去。
简不眠只能把小布偶猫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猫猫小小的脑壳。
过了很久，小布偶猫终于睡着，但简不眠也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等简不眠醒来时，时间已经到了晚上。
玩家们脱离了自己扮演的角色身份，重新出动，能听见玩家们的讨论声从门外传来。
简不眠打开门，看见几个玩家站在他的门口。
玩家们从口袋里拿出一沓照片，向简不眠摊开：
“我们发现了新的线索。”
简不眠看见这沓照片时，脸色微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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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人与未知生物混种实验06
照片里的东西都是一些小动物。
但这并不是普通的小动物日常照。
摊开在简不眠面前的那张照片里, 是一只黑白色的小狸花猫幼崽。
但这只猫已经死了。
它软绵绵地躺在水泥地上，毫无声息，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
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它瘪下去的半边脑袋。
它的头骨被砸碎, 薄薄的皮肉被碎石扎穿, 白花花的脑浆与鲜血横流, 柔软的毛发沾满碎石。
很明显，它是被人用砖头砸成这样的，而且砸了不止一次。
它被砸的时候还活着，圆润蓝色的眼睛大大睁着, 直到死了也没能闭上。嘴巴无力地张开, 舌头耸拉, 沾着刚吃完没多久的鱼肉碎末。
很难想象它临死前遭遇了什么样的痛苦。
简不眠随便翻了其他照片，发现同样都是动物被虐待的照片。
玩家说：“这是在动物园园长办公室抽屉里发现的照片。”
“动物园园长？”简不眠皱眉。
那无非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这些动物是被其他人虐待的，园长则是摄像者。拍下的照片可能会被他拿去报警、在网络发布。
第二种, ……这些动物就是被园长所虐待, 这些照片是用作纪念。
这两种都会将副本导向不同的结局。
简不眠来到实验厅，玩家们和昨晚一样，都在实验厅集合。
包括小白鲸。
小白鲸的心口仍放着园长的布偶, 它见到简不眠，迅速飘过来，十分友好地啾啾叫几声, 然后低垂脑袋，给简不眠摸。
一个玩家向简不眠问道：“那个, 简不眠, 我们今晚还去人海动物园吗？”
昨晚, 玩家们按照简不眠的提议去人海动物园，果真发现了不少线索。
简不眠明明没经历多少个副本，却像一个老练的老玩家一样，对各种探寻线索的方法娓娓道来。
另个玩家说：“我们得抓紧时间了，这个副本只给我们三天时间，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他这话一说出来，所有玩家顿时沉默。
这代表着玩家们必须在这个晚上找齐所有线索——如何摧毁掉这个实验室的线索。
因为白天他们要扮演角色，根本抽不出身去探寻线索。
一个玩家，重新拿起灭火器，不抱希望地砸向实验室地面——
砰当！
光洁的实验室地面，仍像有堵看不见的屏障在保护着，笨重的灭火器无法让地板起一丝裂缝。
玩家们还是无法破坏这个实验室半分，更不用说摧毁。
但到底怎么样才能摧毁呢？
所有玩家面色如灰，想不明白。
实验室的地板上，仍躺着那名因为没有遵守角色，而被抹杀的倒霉玩家。
他的尸体白天会消失，但每到晚上，就会出现在实验厅内，尸体已经变得僵硬，狰狞的尸斑呈露。
一个玩家扫一眼地面的尸体，淡声道：“说起来，我们目前为止死了多少人？”
但凡经历过一个副本的玩家都知道，玩家在副本中的死亡方式，也对线索有着重要的提示作用。
有些副本，甚至要死一定数量的玩家才能得出线索提示。
玩家们嘀咕：“好像……就死了那个不遵守角色身份的玩家。”
“只死了一个人？”
“不可能吧……”
有玩家数了数所有人的数量，的确只少了一个人。
大家白天都好好地遵守各自角色身份，没有理由会被抹杀。
而且副本背景是实验室，玩家和NPC都是平起平坐的工作者，不会因为做不好工作而被杀死这种无厘头的事发生。
但副本的时间进展到一半，却只有一个玩家死亡。
这个副本未免太温和了。
在无限世界中从没见过。
玩家们认为，最大可能的是——副本还没开始真正地杀人。
他们想到这里，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只有简不眠还在漫不经心地rua着小白鲸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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