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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大部分记忆的他，竟对少年身上所有的敏感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果不其然，简不眠突然感到腰间传来酥麻感，他轻轻惊叫一声：“呜……”
“别走神。”人鱼说。
“我没有走神。”简不眠解释道：“我听到了，父本002号是你的副人格，但还是那个老问题，如果实验员要求我和他结合，我该不该和他结合？”
他的声音干净温和，漂亮的面庞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依然是那副没有威慑力的软和模样，看上去非常单纯。
他在说这话时，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似乎完全不知道“结合”代表着什么。
人鱼的面色一变，眸中似有浓墨在翻滚，声音低哑有力：“不可以和他结合。”
就算是副人格也不可以。
简不眠不知怎的，突然闻到一点醋味。
他眨眨眼，疑惑：“那我怎么样才能不和他结合？”
人鱼的尾巴不悦地摇动，鱼鳍闷闷不乐地垂落。
他一字一顿道：“你不用管太多，我会保护你的。”
如果父本002号真的敢染指简不眠。
他会毫不犹豫把对方给杀死。
即便那是他的意识碎片。
人鱼的指尖覆在简不眠的唇间，警告似的向下按了按：“以及，不能再说‘和它结合’这样的话了，你已经说了两次了。”
他指尖的触感软绵绵的。
简不眠：“？？？”
有问题……吗？
不仅仅于此，简不眠感到对方的怀抱抱得越来越紧，像是要把他整个人往对方怀里揉。
人鱼冰凉的银色长发，黏在他的脖颈处、手臂上、以及衣服内侧，弄得他很痒，他嘀咕道：“你可以把我放上岸了吗？”
人鱼把简不眠放在水箱边缘。
简不眠蜷缩起膝盖，白皙的双脚因为冷而叠交在了一起。
他浑身都湿透了，头发湿哒哒地垂落，浓密的睫毛挂满水珠，水润的唇瓣残留着男人的指印。
简不眠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份食物，缓缓升起的热气驱散了寒冷。
那是一份装在贝壳里的海鲜粥，莹白色的大米、虾仁、瑶柱、蟹肉。
简不眠心中一喜，看向人鱼：“这是……给我的吗？”
“对。”
简不眠揣起贝壳，慢吞吞地喝起粥，双唇被雾气熏得很红。
人鱼很满足于少年被投喂的模样，仿佛内心有什么在被一点点地填满。
他眯起眼，本来不悦垂落的鱼鳍，此刻微微舒展开。
简不眠吃完粥后，实验员通过室内广播，唤起简不眠的名字，让他前往实验厅。
那名实验员明显不敢进来这里，怕父本会因为他刚才说的话，而对他发起攻击。
简不眠见时间差不多了，便放下贝壳，和人鱼道了别。
人鱼望着少年离开的背影，眸色沉重。
他舔了舔方才摩挲过少年唇瓣的指尖。
****
实验员NPC们在父本001号的禁闭室门口等候简不眠已久。
实验员疑惑问道：“怎么进去那么久？父本001号对你做了什么吗？”
他听说一些雄性动物，会很喜欢刚生产过的配偶所带有的气息，会对此向配偶索要很多次。
简不眠摊手：“没有，他第一次看见小鱼蛋，所以不小心给他看了很久。”
“哦。”实验员继续说：“那待会我们送你去见父本002号一趟。”
简不眠：“……”
实验员仿佛在说一件非常自然的事：“父本002号不但发育成熟了，还迎来了发情期，随时都可以使母本怀孕。”
他朝简不眠咧开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所以，为了这个伟大的实验，你要做什么，你知道的吧？母本001号。”
简不眠抿起唇，警惕地后退一步。
他知道，就算李热与动物间的故事再动人，也离不开这是一个无限世界副本的事实。
……一个毫无秩序，崩坏，恶劣的副本世界。
实验员们明显只把他当做一个实验工具。
实验员意识到简不眠在逃避，面色暗沉，怒气冲冲道：
“要是你想逃避，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我们会把你用药物控制住，然后再狠狠丢到父本002号的牢笼，被药物控制住的你，会哭着求父本给你受/孕……”
实验员说话说到一半，声音突然戛然而止，他的嘴巴大大地张开，动作僵硬地顿住。
不单单是他，他身边的所有实验员，像被人点穴住了一样，动作瞬间凝固。
简不眠听见有其他玩家的脚步声传来。
他转过头，看见熟悉再不过的面庞。
——是星猎者联盟成员白越！
他对白越的印象深刻，当时在星猎者联盟所举办的周年宴会里，白越担任了他的贴身侍从。
白越手里拿着一把枪，枪/口冒出白烟。
他把枪丢在地面，为一次性使用道具的手/枪，瞬间化为白光消失。
“这个手/枪模样的道具，使用后，会让整个副本的时间静止两小时。”
“玩家们可以在这两小时内脱离角色身份。”白越一边说，看一眼简不眠：“，大家都在实验厅内等你呢，过来吧。”
简不眠来到实验厅。
玩家们都为白越突然使用的道具感到诧异。
他们刚刚从各自负责的岗位脱离，有的人身穿实验服，有的人抱着一沓厚厚的文件，有的人浑身脏兮兮，明显是刚打扫完实验室下水道。
他们见到白越，不禁纷纷窃窃私语起来：“这是星猎者联盟的成员吧？”
“怪不得能拥有这么厉害的道具。”
“幸亏他能让时间静止，要不然我觉得时间完全不够用。”
留给玩家们的时间，只剩下半个白天和一个晚上。
如果他们在这之前，没能摧毁实验室，等待他们的则是全体被抹杀。
白天玩家们需要投身于角色中，完全没办法相互交流。
但白越让时间静止了，明显给他们一点可以交流线索的时间。
简不眠看向白越，好奇问道：“既然你也在这个副本里，为什么我之前都没有见过你？”
白越有点不好意识地挠挠头：“我抽中的角色是在实验室外看门的保安，一直找不到机会进来。”
简不眠：“…………”
白越转移了话题：“听其他玩家说，你昨天去了李热的房间？你有没有套出什么线索？”
简不眠将李热的自述，简略地和玩家们复述一遍。
李热很喜爱动物，他离开救助团队后，开了一家动物园，希望被虐待过的动物们，能在动物园收获到来自游客的温暖，重拾生活的信心。
结果没想到，动物园冷冷清清，反而遭到拆迁队的刁难。
再加上李热得了癌症，濒临死亡，他死亡后动物的处境可想而知。
他只能建立这个实验室，让他的动物们成为“人”。
准确来说，他是在梦境里建立了实验室。
玩家们听完后，沉默片刻，许久，一个玩家淡声说：“所以，我们摧毁实验室，其实是要摧毁他的幻境？”
“幻境怎么样才能被摧毁？”
“……我只知道怎么样走出幻境。”
白越说：“我经历过这种拥有幻境的副本。”
白越是老玩家，经历过不少副本。其中他经历过一个叫《小女孩的梦》的副本，玩家们穿到一个小女孩的梦里，梦里有拙拙逼人的小女孩母亲、在地上像虫子一样扭动的弟弟、各种狰狞恐怖的怪物……
玩家们需要在一定时间内摧毁这个梦境，才算通关。
后来，玩家们发现线索的落脚点，是“恋童”。
玩家们在小女孩的梦里，是英雄。
玩家们需要像英雄一样，杀死凶手，才能打破这个绝望的梦境。
算是某种程度让实现了小女孩的心愿。
白越说完自己所经历的这个副本，他推测道：“也许，我们在幻境里实现了李热的心愿，让他不再对此拥有执念，就能打破幻境了。”
一个玩家皱眉：“李热的心愿是什么？”
“呃……人兽杂交成功？”
“我觉得是母体生下所有父本的幼崽……”
“是母体生下的幼崽顺利长大成人吧？”
简不眠听见玩家们的议论，突然浑身一凉。
NPC们口口声声离不开“生蛋生幼崽”就算了，怎么连玩家们也是这样……
简不眠耳根泛红，转移话题：“我觉得李热的心愿与人海动物园有关。”
玩家：“为什么这么说？”
“人海动物园倒闭后，李热就创造了这个幻境。人海动物园……才是一切的起点和转折点。”
简不眠真的这么觉得。
他抿起唇，认真道：“今晚最后的时间，我会去人海动物园一趟，有谁一起？”
“而且，我会带上李热。”
简不眠说的这句话，特别是后半句，让每个玩家都忍不住惊讶地睁大眼睛。
……今晚是这个副本余留的最后时间。
简不眠不留在实验室里想怎么摧毁实验室，而是跑到人海动物园，而且还要带上副本的反派NPC李热？？！！
简不眠到底想做什么？
白越第一个回应简不眠，他举起手，轻笑一声：“我跟简不眠一起去。”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简不眠身上。
少年认真的模样，实在很好看。
……像极了他记忆中的“星星。”
聪明、勇敢、温暖。
另一个玩家也很坚定地举起了手：“我也和简不眠一起去，我曾是他的直播间观众。”
“对，我也……”
“我。”
除了一些玩家想要留在实验室里外，大部分玩家都选择在最后关头，跟简不眠去人海动物园。
简不眠说：“那么，今晚零点，大家在实验室门口集合。”
他话音刚落，白越的道具使用时间到了。
时间重新开始流动，副本内的所有NPC恢复活动。
玩家们只能低下头，纷纷投入自己的角色工作中。
实验员npc们气喘吁吁地跑到实验厅，不明白为什么母体会从他们的眼皮底下转移到实验厅里。
但他们懒得多想，咬着牙，一字一顿说道：“最后问你一次，去不去父本002号那里？”
简不眠：“……”
就算他回答不想去，实验员们也会用各种方法将他弄过去。
但不管怎么样，这个副本还有半天就结束了。
父本002号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再说，男人说好会保护他的。
做人可不能食言。
简不眠勾起唇角，装作乖巧的模样：“我当然会去。”
“行。”
实验员们勉强消了怒气，他们派出一个人，带简不眠前往关押着父本002号的禁闭室。
在简不眠进入禁闭室之前，实验员丢给了他的一副针管模样的药剂。
实验员漫不经心说：“副本002号的基因，有一半来自猫科动物。他的那什么，和猫一样，有倒刺。
要是你实在受不了了，就拿这个装有麻醉药的针管扎向自己吧，起码不会感觉到疼。”
他眼前的少年，长得细胳膊细腿，皮肤又这么嫩，不知道能不能经得起父本002号的折腾。
就算经得起对方的折腾，少年带着伤口和痕迹回到父本001号那里，肯定会被对方发狂地再弄一次。
一斤多的量啊，母体这细瘦的腰腹装得下吗。
太可怜了。
实验员怜悯地想道，但他顾不了这么多，只能将简不眠推入禁闭室。
简不眠刚走进禁闭室，就将麻醉剂丢进了门口的垃圾桶。
这间禁闭室的地板，铺满厚厚的人造草坪，四周种满各种各样的树木，空气中弥漫起湿润的草木香，还能听见昆虫窸窸窣窣的鸣叫声。
活像一个小型的热带森林。
简不眠没见到副本002号的影子，便找了一个树干乖乖地坐下。
没过多久，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在碰自己的脚尖。
……而且还是毛绒绒、软绵绵的东西。
简不眠低头一看，发现是一条白色的大尾巴。大尾巴毛绒绒的尖端在晃来晃去，丝毫不知碰到了陌生人。
而大尾巴是从草丛里面伸出来。
简不眠伸出手，忍不住狠狠攥住大尾巴，然后猛地一拽——
“嗷！！”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草丛中弹出，树叶与青草纷纷随之扬起，又再簌簌扬扬地落下。
简不眠：“……”
原来这根尾巴，是父本002号的？
简不眠有点愧疚拽疼了对方的尾巴。
父本002号和父本001号长得有几分相似，同样拥有银发红眸，五官很英俊，身形高大。
唯一不同的，是父本002号长得比较年轻，而且拥有和猫一样的猫耳猫尾巴。
毛绒厚实的猫耳，从青年银发发丛间探出。
简不眠尴尬地与他的双眸对视。
这个人是他家饲主的……副人格，那么应该带有一点他家饲主的记忆吧？
银发青年见到简不眠，暗红的双眸一亮，兽耳抖抖：“你是……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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