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挺好看的。”
池鸣举起手,对着灯光自言自语道。
“什么挺好看的?”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池鸣一跳。
再一看,居然是玄术。
这人依然是神出鬼没。
要是他是女的,此刻是不是该抓紧被子大喊非礼勿视?
池鸣看了眼自己只穿了件里衣的身体,因为平日懒散惯了,也不愿束缚,此时胸膛露出一大片。
他挣扎了下,还是选择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大佬,你大晚上不睡,找我有什么事吗?”
总不可能是来找他聊天的吧。
玄术的目光落到了池鸣放在外面的手腕上,那里戴着的红宝石手串在烛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而他的手上也有一串类似的。
池鸣见对方久久不说话,视线也落到了自己手腕上的那串红宝石手串。
“是不是很漂亮?
可惜还有一串弄丢了。”
本来还准备送给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67章 晋江首发
“走吧,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玄术的视线从池鸣的手腕上缓缓收了回来。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和不断试探,他已经能确定封煜并不是那只半妖。
即便两人长得一模一样,小到连眼尾下那颗红痣的位置和大小都一样。
可他知道,那不是他。
不知道为什么, 他总觉得眼前的这个才是。
即便两者容貌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性格也完全不同。
如果说那只半妖是他养了多年的金丝雀, 那么池鸣就是一匹无拘无束的野马。
“去哪?”
即使开春了,外面还是冷的紧。
池鸣有点不太情愿钻出暖和的被窝。
玄术目光落在池鸣裸露在外的肩膀上,目光变得如万丈深潭般,像是能把人瞬间吸进去。
池鸣吞咽了口口水, 默默将被角又往上拉了拉, 却见对方突然大踏步朝着他走来。
不会吧!
他不会是想亲自拉他起来吧……
因为紧张, 池鸣一下子从床上爬了起来。
可还没等他再进步一步动作,他的肩膀被人摁住。
“别动,闭上眼睛。”玄术突然俯身,温热的鼻息打在池鸣的脸上, 痒痒的、麻麻的。
他该不会是想亲他吧!
这样不好吧, 他还没做好思想准备……
池鸣内心有些复杂,这进展有点超出他的预期。
他的身体因为紧张而绷直,脚趾头也勾了起来, 心跳也开始变得急促。
还没等他做出回答,双眼被一只温热的大手覆上。
池鸣的心跳如擂鼓。
呼吸也开始不畅起来。
黑暗让他能更清晰地去看清内心刻意被隐藏起来的东西。
疼,池鸣瑟缩了下。
池鸣的脖子传来一阵刺痛, 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只是很快,那处灼痛的地方被人用指腹轻柔的一点, 那股隐隐的疼痛瞬间就消失了。
“好了。”
玄术又退了回去, 脸上依然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样。
“好了?”
这就没了?
眼前瞬间恢复光明。
池鸣愣愣地望着玄术, 双唇微张,眼神里写满了迷茫。
玄术看着这样的池鸣有些无奈,他摊开手心对着池鸣。
上面,有一小段干枯的藤蔓。
“藤蔓精这种妖物,若是不能找出全部的藤蔓烧毁,是不会真正消亡的。他贼心不死,怕是想借你的身复活。”
玄术看向藤蔓精的时候眼神像是淬了寒冰。他的手心升起一缕幽蓝的火焰,瞬间将藤蔓烧得连渣都不剩了。
池鸣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脖子,那里已经变得光滑无比。
是那只被他杀死的藤蔓精?
他记得那天和白夭一起把他烧了。
所以刚刚玄术,仅仅是为了抓那只藤蔓精?
他刚刚都在脑补什么……
他的脸刷地一下红了。
“谢谢。”
被人保护,还是很开心的。
池鸣快速穿好衣服,走到玄术面前。
“我准备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看在他救了他一命的份上,今晚不管他带他去什么地方,他都不会反对。
玄术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抬了抬手臂。
墙上就突然出现了一个顺时针旋转的门。
池鸣有些新奇地把手伸进去,发现手指居然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
“跟紧我。”
“哦哦,好。”池鸣不再停顿,抬脚跨了进去。
这种感觉有点像上次在君老山的时候。
池鸣这次的感觉更强烈,大概是知道其中的玄妙,才会越发留意。
他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景色,几乎每走一步,周围的景色都会发生变化。
尤其是当他无意中瞥到那棵让他熟悉无比的大槐树的时候,他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他不会走着走着就掉下去吧,总觉得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因为担心自己走得太慢,搞不好真的会掉下去,池鸣不知不觉地加快了步伐。
“唔。”
他摸了摸鼻子,才惊觉自己因为走得太急切,撞到了玄术的后背上。
“抱歉,我刚刚没注意。”
池鸣有些走神,那人的背是钢铁做的吗,怎么这么硬。
“无妨。”
玄术好看的眉微微皱起。
后背被碰到的地方却开始敏锐起来,就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一直在他的脑子里找存在感。
池鸣这次不再四处乱看,而是时不时的看一眼玄术的后背。
然后等自己察觉的时候又会刻意地避开。
周而复始。
“到了。”
玄术停了下来。
“哇,好漂亮的花海!”
对于美好的事物,池鸣一直保持一颗欣赏的心。
尤其是眼前这片一望无际的黄色花海,一朵朵金黄色的小花随风摇曳,清甜的香气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鼻尖。
池鸣开心地冲了上去,摸摸这一朵,闻闻那一朵。
有些原本不起眼的东西,一旦上了规模,总能带来视觉的盛宴。
“这些花眼熟吗?”玄术冷静地观察着池鸣的反应。
如果他是那个人,一定不会忘记这一片他曾经最爱的花海。
那是他一手打造出来的仙境。
正兴奋地沉迷花花世界的池鸣有些诧异。
他怎么总是问他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上次还问他认不认识秦御。
池鸣脸上的笑容顿时收了起来,他盯着脚下密密麻麻的黄色小花。
还真别说,有点眼熟。
再仔细一看,这不就是他刚刚做梦梦到过的吗。
不过那个人是缠在手上。
难怪他第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这些花挺好看的,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
池鸣本能地否认了。
他总不能说他刚刚梦里看到过,这就有点离谱。
“是吗?有点可惜。”玄术盯着池鸣的眸子又淡了下来。
可惜什么?
池鸣心里一惊,尤其是看到对方看自己的目光又冷淡了些后,他有些迷糊了。
如果他说见过,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让他蠢蠢欲动。
他顿了顿,犹豫了很久,才小声地道:“哈,说出来你肯定不信,我好像在梦里见过这种花,不过。”
玄术的眸子动了动,似被柳枝拂过的湖面:“不过什么?”
“不过是别人手上戴着的手链,不是真的花。”应该不是真的,他记得那人说他变了一天,才变出满意的造型,还取名叫缠枝花什么的。
“你见过他?”玄术突然一把擒住池鸣的手腕。
不,他只是一个寿命不足百年的凡人,怎么可能见过他。
玄术慢慢松开自己的手,目光落到池鸣手中的骨鞭上。
他是谁?
池鸣的心不知为什么揪了起来。
这一刻,从玄术的眸子里,他能强烈地感受出来,他在找一个人。
“你问的那个人是不是叫秦御?”
池鸣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心底却在一点点发冷。
“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玄术不喜欢池鸣这样笑,他感觉很假。
“哦,你忘了你上次问过我认不认识他。”
池鸣有些有气无力,虽然他极不愿承认,但是他现在的心情就是不太美妙就是了。
“如果你问的是他,那么抱歉,我真的没见过。”
“……”
许久。
“走吧,我带你回去。”
再次试探失败。
不,也不是完全一无所获。
他说他梦到过。
玄术的眸子落到低着头走路的池鸣身上。
漫长无边的岁月,他总会把他找出来的,不管多久。
-
池鸣回去后又补了个眠,直到日上三竿他才悠悠转醒。
也许是昨夜没休息好,他全身都有些酸痛,甚至从来不生病的他,开始了发热流鼻涕。
他吸了吸鼻子,脑袋有点昏昏沉沉,四肢也开始无力起来。
起身用茶茶给的茶叶泡了一壶茶,喝完才舒服了点。
因为喉咙一直不太舒服,池鸣又去药铺找大夫开了几贴药。
喝完一剂后,整个人才舒服了点。
小和尚这个时候敲门进来。
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有些不开心。
池鸣被中药苦得正到处找糖吃,见小和尚眉头比他皱得还深,不由打趣道:“啧啧,我们家慧鸣小和尚这是怎么了,是被谁欺负了吗?”
小和尚原本还在努力压抑情绪,听池鸣这么一说瞬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把抱住池鸣,哭得肝肠寸断道:“池施主,我要走了。可是我真的舍不得离开你。”
“那你可以不走啊。”池鸣有些哭笑不得,你怕不是舍不得我做的菜吧。
“可是师父说要带我去各国走走,见见世面。呜呜,我真的很舍不得你。”
小和尚越想越伤心,几乎把池鸣的衣袍都哭湿了一大块。
“趁年轻多去见见世面,也是很好的。其实我也很想周游各国,就是暂时还脱不开身,俗事太多。”
用双脚丈量大好河山,一直是池鸣的梦想。
一边走,一边尝遍每个地方的美食,这是他的愿景。
“真的吗?”小和尚抽咽着,眨了眨眼,上面缀着一层晶莹的泪珠。
“真的。而且你想啊,你每去一个地方,就能看到不同的风土人情,还能吃到各种各样好吃的美食,想想就觉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池鸣继续诱导道。
既然是小和尚师父的决定,那他这么做也肯定有他的道理,他能做的就是让小和尚放下包袱,轻松前行。
“恩,那好,我听池施主的。我一定会经常给你写信的,你也要给我写信哦。”
小和尚有些想通了,伸出小拇指。
“好,一言为定。”池鸣用小拇指勾住小和尚的。
两人的大拇指轻轻碰了碰:“好了,盖章了,谁也不许反悔。”
小和尚理直气壮地叉腰道:“池施主,你一定要等我回来。也一定要记得给我写信,否则、否则你就是小狗,说话不算数。”
“好。”池鸣摸了摸小和尚的脑袋,就看到站在门口看向这边的寂照。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池施主,保重。”
寂照做了个单手礼,这才牵着依依不舍的小和尚走了。
池鸣身体已经大好,头不疼了,喉咙也舒服了很多。
这才唤出车夫。
“走,去暗阁看看。”
“可是……”车夫支支吾吾地有些为难,他总不能告诉他昨晚暗阁被他们几个整得鸡飞狗跳吧。
“怎么了?”池鸣疑惑地看了眼车夫。
车夫索性豁出去,把心一横:“主人,其实昨晚,我们几个已经偷偷去过那里了。”
“你看,这是我们昨晚拿到的暗册,上面记载着暗阁这几年的成交记录。”
车夫有些忐忑。
“暗册?拿来看看。”池鸣一瞬间来了兴趣。
车夫有些懵,主人好像不仅没生气,看上去还挺高兴的。
“干的漂亮,晚上给你们加鸡腿!”
池鸣将暗册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开始饶有兴趣地翻看起来。
啧啧啧,这些年居然有这么多人花重金买小皇帝的命吗?
可惜啊,怎么就跟小强一样,杀不死呢。
池鸣眼里闪过一丝惋惜。
这暗阁还真是来者不拒,大到天子的狗头,小到妇人的宅院,一一都有涉及。
然后,他的视线就落在一张有些年份的黄纸上。
池淳,十万两,买池政夫妇的命。
他的双眼微微眯起,许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连眼泪都流了下来。
疼爱他入骨的父母,原来不是死于意外的雪崩,而是死于暗杀。
还是他从小一直敬重的好大伯一手促成的。
他曾经一度不理解,为什么对他百依百顺的伯父伯母会在祖母死后立刻翻脸不认人。
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他们对他的捧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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