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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虞枫眠没想到才几个月的时间，他便被重新召回了药王谷，而沈凡，也求药求上了门。
如果这样也就算了，虞枫眠直接推掉了沈凡的请帖，就算沈凡将他当成一个失信之人也无所谓，总好过和他扯上关系，丢了性命。
然而事情就是这样巧合，卑辞忽然受人邀请外出看诊，至少几个月的时间，卑辞不在谷中，虞枫眠的胆子变大了起来，对付卑辞不行，但是他的那些眼线，虞枫眠确实不惧。
即便他把沈凡带进来，等到卑辞回来，沈凡也早已离开，到时候他再找个理由搪塞过去，直说一时兴起找人试药就是，至于为什么那散修最后没死，命大，不行么？
偏偏，在沈凡那边的事即将解决前，卑辞回来了，虞枫眠一瞬间的想法就是卑辞是不是故意的？不是虞枫眠阴谋论，而是从小时候开始，卑辞没少用这样的手段“调.教”他。
当他还是一个孩子时，觉得孤单，卑辞便给他找了同龄的孩子，然后呢，当他和对方成为好友时，卑辞出现，带着那一成不变的笑容，当着他的面，将他的好友一个个弄死，然后残忍地告诉他，他不配拥有朋友。
可小孩子总是耐不住寂寞的，有一次后院落下了一只受伤的小鸟，虞枫眠没忍住救了它，见卑辞没反对，虞枫眠便将自己的寂寞寄托在了小动物们的身上，小鸟，小猫，小狗狗，他收留的小家伙们越来越多，但这一点点的权利也被卑辞无情剥夺。
原来卑辞只不过是让他体会更深的绝望，被控制着身体亲手虐杀了那些小动物们的那一刻，虞枫眠真的绝望了，至此，卑辞在他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他不敢反抗，畏惧着那个恶鬼一般的老人，同样，也深深憎恨着他。
理所应当，虞枫眠如同卑辞所愿那般，变得孤僻，甚至主动表现出恶劣的一面，让所有人主动疏远他，卑辞终于满意了，表面上将虞枫眠收做关门弟子，虞枫眠本就资质绝佳，在卑辞的精心教导下，虞枫眠进步飞快。
每一次进步，卑辞比虞枫眠都激动，因为，虞枫眠是卑辞精心准备了数年的大药。
只待这味主药进阶八品，卑辞就可以将其炼制成人丹，以此进阶九品。
原来，卑辞的寿命马上走到尽头，他不想死，奈何他的潜力已经耗尽，若无意外，这辈子也只能止步于八品，暗地里疯狂寻求延寿乃至突破的秘法。
人丹，就是卑辞最后找到的办法！
而卑辞能够超越其他几位八品炼药师，成为半步九品的原因也是因为，随着虞枫眠的等级不断提高，每五年卑辞都会放一次虞枫眠的血，用他的血开炉炼丹！
而卑辞也不怕虞枫眠张扬出去，因为就算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谁会相信一个残忍虐杀数百病患的疯子，去怀疑一位德高望重的善人呢？
是的，虞枫眠无能极了，他眼睁睁的看着卑辞用他的名头将那些个求药之人变成了药人，奴役折磨，却无能为力，反抗不了，虞枫眠选择了破罐子破摔，喜怒无常，阴晴不定，都是虞枫眠对自己的保护，也是为了不再连累更多的人。
随着卑辞寿命大限的越来越近，虞枫眠放血的次数也从五年，缩减成了四年......三年。
虞枫眠明白，这代表着卑辞已经等不及了，倒时候就算他再如何压制，卑辞也会想办法让他踏入八品，成为最完美的药。
别人从七品到八品不知要消耗多少的光阴，而虞枫眠的天赋着实可怕，短短时间竟然就有了突破的预兆，反抗无用，虞枫眠索性不再压制，这一举动果然取悦了卑辞，虞枫眠最终换得了一年的自由时间，他被允许走出药王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当然，不是完全的自由，卑辞让他去了中尚城，那里的药师塔是虞枫眠的“师兄”，也是卑辞最忠心的一条“走狗”，他会替卑辞监视虞枫眠，防止他逃跑或者对外求救。
后来，就是他遇到了沈凡，却没想到，沈凡离开后不久，他就被卑辞紧急找回了药王谷，不仅放了身体大半的血液，还割下了不少的血肉，也是到现在还很虚弱的原因。
就差最后一步就能成功，卑辞的心情不错，只要虞枫眠识趣，卑辞也愿意容忍虞枫眠小小的、最后的任性，是以，他也没有第一次时刻对虞枫眠亲近的沈凡下手，而是将虞枫眠叫到了面前，和他好生沟通一番感情。
方才，即便他听出了虞枫眠言语中的试探，也没有不高兴，反而很乐意当一个好师傅给徒儿解惑：
“本来受是那太上宗邀请，以为能借此卖太上宗、尤其是那云阳子一个人情，不曾想我检查后，发现那云阳子的情况当真奇怪，一时也找不到头绪，而且，似乎那冲虚小道和云阳子小道似乎还刻意隐瞒了什么。
施恩不成反结仇就不好，所以，在替他们炼制了几炉抑制心魔的丹药后，我便返回了，如果不提前回来，为师也不知道枫儿你好不容易交了个好友不是？
还刻意在为师走后才和人接触，你难道是在防着为师不成？”
虞枫眠呼吸一滞，匆忙解释道：“您误会了，我和沈凡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是萍水相逢，根本谈不上朋友！”
“呵呵，枫儿，你每次紧张或者心虚的时候，眼神总是喜欢飘向其他的地方，不要这么紧张么，你好不容易交了朋友，为师只有替你高兴的份。
沈凡是么，要不，还是让竹雨把人带过来，为师帮你掌掌眼吧，要真是个好的，我这个做师傅的也不能小气了，咱们谷里什么都不多，丹药还是管够的。”
虞枫眠后背的冷汗已经流了下来，凭他对卑辞的了解，这么说便是已经对沈凡起了杀意，不行，必须想办法打消卑辞的念头。
实在不行，以自己性命要挟，可，卑辞能对付他的手段太多了，这只是下下策，忽然，虞枫眠想到了什么，急中生智：
“您真的误会了，我和沈凡真的没什么关系，他之所以来找我，这还得说到二师兄，而且，您或许不知道，这沈凡和云阳子的关系吧？”
卑辞眉心一挑：“恩？和云阳子有关系？还有你二师兄的参与？到底是怎么回事？”
抬起头看向卑辞，虞枫眠平静道：“云阳子的准道侣就是沈凡。”
是的，沈凡他.....是云阳子的准道侣，虞枫眠在心里同样重复了这句话，而他自己则是朝不保夕、没有丝毫未来可言。
阴沟里的一只可怜虫，有什么资格去窥伺不属于自己的一切呢？连说喜欢的勇气都没有啊。
第67章 离开了也好
至少，不能把对方一起拖进泥潭......而比起自己，卑辞绝对不想惹上云阳子和他背后的太上宗。
这么想着，虞枫眠自虐一般地翘起了唇角：“师傅不信的话，可以向二师伯查证，说起来，我也是替二师伯分忧。
之前秘境一行，云阳子的徒弟和准道侣都中了天魔门那位少主的火毒，中尚城，云阳子亲自向二师伯讨要极品驱毒丹。
二师伯想卖云阳子个人情，可惜他手中只有一粒，我当是觉得有趣，就出手帮云阳子救了沈凡，仅此而已。
谁又知道那沈凡就记住了我，这一次，竟然直接上门求了药。
徒儿本来不想理会，可又想到师傅您，知晓您惯喜欢向那些大派施恩换得人情，于是徒儿只好忍耐着性子，将那沈凡迎了进来，又耗费心神亲手帮他炼了药。
毕竟要是因为我的一时任性，万一让那沈凡记了仇，以后在云阳子耳边吹些耳旁风，那就不好了。
不过徒儿的性子，您也知道，一个多月，可算是忍耐到了极限，不仅要帮他炼丹，还要帮他药浴，实在了累坏徒儿了，这相处之时自然也免不了不愉快。
若是师傅想要亲自接手，徒儿还要谢谢师傅，终于能让我轻松下来了。”
以退为进，虞枫眠看准的就是卑辞的谨慎和对云阳子的忌惮。
卑辞眸色沉了沉，他不信虞枫眠的鬼话，但，那沈凡和云阳子的关系，虞枫眠应该没有骗他，毕竟，这种事情，只要稍微查探就能得知。
卑辞了解虞枫眠，虞枫眠同样了解卑辞，所以，就如虞枫眠所料的那般，半晌的沉默后，卑辞最终压下了对沈凡的杀意。
卑辞也不再装好好师傅，意兴阑珊，声音也冷了下来：“既然是沧澜剑尊的准道侣，又是来请你炼药的，那你便好好接待人家，为师想起，稍后还有其他的事情，便不邀请那沈小友过来了，离开时，去药方拿几瓶好药，便由你替为师赠与沈小友吧，算是为师的一点心意。”
“是。”心中却嗤笑了一声，卑辞的东西，他可不敢给沈凡使用。
“虽然那沈凡身份不一般，但毕竟还未和云阳子结契，你也无需太过在意，替人炼完药后，就把人送走吧，莫要耽误了你自身的修行。”
“徒儿明白。”
“恩，为师忽然想起，已经好久没有考校你的功课了，正好，让为师看看你最近有没有进步？”
虞枫眠闻言握了握拳，咬牙说道：“师傅，距离上一次考校也没过许久，不若等沈凡离开了，再考校徒儿也不迟。”
卑辞皮笑肉不笑地勾了下唇，不容拒绝地说道：“为师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而且，你该知道，为师的意思。”
是的，虞枫眠知道，自作主张，暗自和卑辞作对，借着云阳子的名头话里话外威胁卑辞，护下了沈凡，却也让卑辞失了面子，以卑辞锱铢必较的性子，必然会惩罚他。
虞枫眠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反正，他都已经习惯了，可是，他不想让沈凡看出“考校”后他的虚弱。
卑辞似看出了虞枫眠所想，冷冷一笑：“放心，有外人在，为师可比你要知轻重的多，赏你一瓶八转补气丹，考校之后，你便服用下去，外表看上去，半点虚弱都看不出，至于内里，就别想了，呵呵，不然又怎么叫惩罚呢。”
药王塔地下，每一间秘密牢房中都关押着一名药人，透过黑漆漆的长廊，最里面的一间密室中，虞枫眠四肢和脖颈被铁链束缚，双眸紧闭，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
视线下移，本该纯白的里衣已经被染成了血衣，而虞枫眠的胸口处，皮肉被生生剥去，血淋淋一片，形容不出的凄惨狼狈，透过一层单薄的薄膜，甚至能到看下面在收缩跳动的心脏。
浓郁的血腥之气中，卑辞望着燃烧的丹炉，闻着从丹炉内部散发出的奇异丹香，满目的沉醉和痴迷：“果然，新鲜血肉炼制的人丹才是最香的。”
又深深吸了口气，才起身来到虞枫眠的身前，抬起昏迷中的虞枫眠的下颚，放入一颗丹药，又迫使人咽了下去。
虞枫眠缓缓睁眼，只见卑辞正满意地看着自己：“徒儿，你醒了，呵呵，为师已经考校完了，你又有了进步，为师甚慰，只可惜你半途就晕过去了，一定会影响到丹药的口感了。”
“我下次一定会坚持到最后。”
“不错，也是看在这两次考校间距不长时间的份上，这一次允许你晕了过去，也不跟你计较了，下一次，要是再敢偷懒，在考校的途中晕倒，可别怪为师教训你了。”
“徒儿明白。”
“恩，你出来的时间已经很久了，为了不让你那客人多想，稍后打理好自己就回去吧，这里就不需要你了。”
虞枫眠死死咬住后槽牙把所有的疼痛压制在喉间，不发一言，扶着墙壁踉跄着离开，走到囚牢门边时，卑辞却在身后再一次叫住了他。
“等等。”卑辞紧盯着虞枫眠的背影，轻声道：‘枫儿，你跟在为师身边这么久，应该很了解为师的为人，为师素来与人为善，但不代表为师不会生气。
你已经不小了，为师也不需要像你幼年时那般，事事都要教导你。
为师相信，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是明白的，对吗？”
手指紧紧扣着墙面上的凹凸，背对着卑辞，虞枫眠眼中恨意涌动，但他的声音却无比的冷静：“师父放心，徒儿知晓分寸。”
“那就好，快些回去歇息吧，为师也保证，只要你听话， 不管你和那沈凡有什么关系，为师都不会伤害他。还是那句话，你好不容易交到个朋友，为师心里还是很为你高兴的。”
“那就多谢师父了。”嘲弄的勾了下唇角，虞枫眠重新挪动脚步。
等到虞枫眠回到他的小谷时，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此刻，他已经打理好了自己，并且吃了补气血的丹药，至少，面上不是仿佛下一瞬就要厥过去的惨白了。
君越之前服用丹药，很幸运的，他的妖丹恢复了，但是恢复过程中难免耗费许多心神和精力，此刻，正化作原型在房中安然熟睡。
所以，此刻在院中等待虞枫眠回来的只有沈凡一人。
见到沈凡，虞枫眠的眸光稍微亮了亮：“长夜漫漫，没想到归来就能见美人，小烦烦，我不在，可是让你感到寂寞了？”
“你想的太多了。”
既然虞枫眠已经回来了，那他就没必要继续坐在院中了，虽然这些日子没少听虞枫眠不着调的话，但不代表习惯。
而且沈凡也不明白，虞枫眠有事没事就要出言调戏一下，有意思嘛，更何况，他又不是个女修，无奈摇了摇头，好吧，到现在，他其实都没看明白虞枫眠这个人。
“诶，诶，沈小凡你别走啊，说正事，说正事。”
“嗯？”
“小狼狗服用丹药了吗？有没有什么问题？”
虽然虞枫眠和君越平时总是互相使绊子，但两个人感情似乎很不错（？），听虞枫眠关心君越，沈凡的神情也舒展开：
“丹药小越已经服用了，而且，妖丹已经开始愈合，我替他查看过，虽然速度不是很快，但效果非常不错，来日彻底恢复，也不会留下隐患从而影响日后道途。
我还要替小越再次谢谢你。”
沈凡是真心替君越高兴，当初救了君越，是因为君越那困兽的神情让沈凡想起了自己，后来的相处，君越的性子也让沈凡欣赏。
更别提，他和君越的约定，现在君越好转，只待君越夺回属于自己的王位，沈凡就能进入拜月雪狼祖地，浸泡那灵泉，修为直接提升一大步，可谓是十分的珍贵。
虞枫眠眯了眯眼：“要谢我也得让那小子自己来，小凡你就是太护着他了，跟我没大没小不说，多大的人了，还有事没事就在你跟前撒娇，像个小狗崽似的，一点未来大妖的傲骨都没有，这怎么行？”
趁着君越不在，虞枫眠又开始上眼药了，他就看不上那臭小子天天跟在沈凡身后“要骨头”的谄媚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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