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法宝便一定有出口,脱离宝塔的办法一定在最后一层,”
深深看了云阳子一眼,沈凡还是道:“我不希望沈云的身体被来路不明的东西占据。”
云阳子一怔,随后失笑:“阿凡已经猜到了嘛?”
回想起那抹进入云阳子身体里的黑雾,联合幻境中不断对云阳子的“针对”,虽然沈凡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对方的目的不言而喻——夺舍。
沈凡抿了抿唇,忽然觉得云阳子脸上的笑容有些刺眼,果然,这个人,这张脸,还是像以前那般面瘫起来更顺眼一些:
“我没有再说笑,我不会让任何人顶着这张脸四处作恶,若是你输给了被那团脏东西,我会亲手了解他。”
云阳子眉眼柔和,轻轻应了一声,没有拆穿阿凡对他的关心。
不过阿凡多虑了,到时候天元魔祖会再次出手,在对方动手前,他会想办法将阿凡送出去,而他不到最后一刻当然不会放弃,能活着再见到阿凡是最好的结局,若是不能,他则会在最后关头自爆,不会留给天元魔祖一丝可乘之机。
最后一层终于亮起,在被光吞没前,沈凡淡淡地声音传入云阳子的耳中:“别死了!”
熟悉的小鸿午界,熟悉的长青门,沈凡依旧是被黄长老捡到的弃婴,不过这一次,沈凡早早就替即将过生辰的师傅寻到了称心的礼物,并没有去风铃谷寻找灵植,自然也就没有捡回一个失忆后粘着他不放的小傻子。
风铃谷中,被散修劫道的失忆剑修也同样没有遇到那个和他纠缠一生之人。
虽然丧失记忆、修为也只剩下了筑基期,但是身体战斗的本能还在,一年的时间,他都并未离开风铃谷,经历了数次险象环生后,凭借着从那些送上门的修士身上缴获的丹药,终于将伤势治疗了七七八八,才终于离开,为了弄明白自己到底是谁,踏上了寻找记忆的路。
渐渐的,因为其惊艳的剑法,在散修中渐渐传开了名气,因为其向来孤身一人,从不与人说法交谈,没人知道这忽然出现的散修姓甚名谁,因其一身黑衣行走于世,便有了黑衣剑客的称号。
长青门中的沈凡在与友人一起游厉时,也听说了这名筑基修士的名号,而黑衣剑客同样听说过长青门那位天才弟子沈凡的事迹,不过自始至终,两人也仅限于听说。
再后来,黑衣剑客在与人对战中,不断用出熟悉又陌生的剑法,昔日忘却的记忆也开始慢慢恢复,直到他突破金丹的刹那,所有记忆复苏。
如同出现时那般突兀,小鸿午界没了黑衣剑客,取而代之的重回太上宗的白衣剑尊,而不论是黑衣剑客,还是白衣剑尊,都如同一尊冰雕,从内到外冰封三尺,不会笑,也没有心。
而沈凡这边,凭借着不断的努力和修炼和自身不俗的天赋,找到了结丹的门槛,拜别师门,出门历练寻找契机,偶然的机会,沈凡来到了玄天界。
因为玄天界充足的灵气,和比小鸿午界多得多的资源,沈凡很快进阶成功,但同样,在机缘更多的同时,危险也越多。
作为一名“散修”,沈凡保持着足够警惕的同时修炼更加勤勉,修为不断的增长,沈凡遇到过数次危难,但每每可以化险为夷并且得到更大的好处,尤其是一本无名天书,上面的功法使得沈凡进境一日千里。
在成长的路上,在历练中,沈凡也认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
有太上宗的君子剑,丝毫没有大门派弟子的倨傲,反而为人温和谦逊有理;有某个性格看似恶劣,毒舌却十分仗义的天才药师虞枫眠;还帮助过遇难的妖族小狼王,被小少年缠着叫帝师;以及某个不打不相识、深处魔道却心有光明的魔道少主。
除了这几个最好的好友之外,好友许多形形色色的相熟之人,有些是一面之交的过客,也有些是可以并肩战斗的好友,当然也有过遇人不淑,险些被背刺重伤.......
认识的所有人中,唯独没有名为云阳子的男子。
没有正魔大战,没有真仙洞府,除了和友人一同历练,定期回宗门看望师长,更多的是孤身一人的修炼,随着修为不断的增长,沈凡的身份与地位越来越高,追捧仰慕他的人也越来越多。
然而沈凡却对那些自荐枕席的莺莺燕燕提不起丝毫兴趣,但时间久了,坐在梨树下孤身一人对月饮酒时,有时内心还会有些空落,好像是忘了一件十分在意的事,但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在沈凡成为合体期大能之时,听说了一件事,这件事还和自家的好友顾南朝有关,那便是这位好友的师尊,那位不是在练剑、就是在练剑路上,太上宗扛把子之一的沧澜剑尊云阳子,居然修炼出了岔子从沧澜峰跑了出去,至今依旧寻不到踪迹。
沈凡:“.......”就挺突然。
虽然不认识那位传说中比自己还有勤奋的剑尊大人,但看在好友的面子上,沈凡还是帮着找了起来,自然一无所获,不仅如此,直到沈凡成了大乘后期的顶尖大能,太上宗发动了不知多少人力来搜寻,这位失踪的前辈依旧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终于,小世界出身,却比本土修士还有强悍优秀的青索剑仙步入渡劫期,没错,就是沈凡,名号来自他手持的仙剑,是修真界唯二的仙剑之一,另一柄仙剑便是失踪了百年之久的那位沧澜剑尊手中的紫郢剑。
而后面的剑仙两字,说来惭愧,沈凡自认为自己的剑道水平也就是一流,但却绝对比不上那位剑尊前辈,之所以被冠以剑仙之名,多半是因为他将剑道与法阵融合,走出了一条崭新的剑阵之路。
嘛,拘和他比都过的修士所述,剑道和法阵的结合,进可攻退可守,属实作弊,若是剑尊还在,倒真想见识见识两者的比斗。
沈凡其实也想和那位前辈比较个高下,只可惜,他真正成名,站上顶级强者的位置时,前辈失踪,这么久的时间过去,除了哪位前辈的几位亲传弟子还在私下里搜寻对方的行踪外,其他人均已经放弃。
修界的众人一致认为,这么久过去,那位剑尊大人怕是已经陨落,其实,沈凡却隐约觉得对方应该还在世,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飞升的雷劫即将来临。
雷劫来临,在道场内,长青门的同门,沈凡的几位好友,以及修界许多相识的大能,都带着门中弟子远远观摩,场面十分壮观。
沈凡却依旧很是淡定,莫名的,就是有股声音在告诉他,他一定可以成功,祭出法阵,手持被炼化为本命法器的仙剑青索,沈凡的目光从众多来着的面上扫过。
嗯,认识的不认识的大家都来了,可是奇怪,为什么他却觉得,还有一个本该在此的人却不不在呢,但仔细去想,又好像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一个人。
第149章 不要忘记我
轰隆隆的雷劫从天而降,拉回了沈凡的思绪,后面的一切,就像是演练过一般,随着沈凡的挥剑,雷劫一道道被斩落,就算没被斩落的,也都被阵法阻挡在外,甚至可以说轻松惬意的,衣摆都没有沾染尘土的沈凡眨眼便来到了最后一道雷劫。
某个声音又在脑海响起:结束了,只要抬起手,挥起剑,将这最后一道落雷击落,他便可以飞升,顺着上界的门,就可以从塔中出去。
等等,塔,什么是塔?
最后一道雷劫降落,不像是凶煞的劫难,反而像是一双欲轻抚过沈凡发顶的温暖大手,而后大手化为座台,送着沈凡凌空而上。
通往仙界的大门打开,沈凡看到了下方众修士脸上的艳羡与欣喜,欣喜,是为了他即将成功飞升而高兴嘛?但扫过曾经那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沈凡第一次发现,那些笑容是如此的僵硬和虚假。
这种陌生之感让沈凡久违的觉得惶恐,薄唇紧抿,抛出所有的杂念后,沈凡再次听到了自己的心意,然而这一次却不是催促他飞升,而是——留下来。
闭了闭眼,在即将触碰到仙界之门时,沈凡的身影骤然消失,又突兀地出现在了千里之外,是的,他终究没有推开那扇门,而是在最后的关头遵循了内心的想法,留在了这里。
至于之后要做什么,大概是.......想要寻找某样东西吧,某样仙界没有,只存在在这里的重要东西。
随着沈凡的消失,仙界之门也重新隐没,与此同时,一声无奈又复杂的叹息悄然消散。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沈凡没有联系曾经的故人,而是隐没在人潮中,足迹便布了整个玄天界,然而无论是魔域,还是妖域,沈凡都没有找到能够填补他遗憾之物。
直到某一天,心血来潮的他重新穿越了界门,回到了小鸿午界。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因为有沈凡的庇护,长青门已经从小鸿午界搬移到了玄天界,并且在青索剑仙的庇护下,近些年来蓬勃发展,虽规模尚小,却有着澎湃的生机,尤其是门内的风气十分积极向上,未来充满希望。
而原来的长青门,则被沈凡施法保护了起来,长青门每年也会派长老回来祭祖、清扫,若是师傅还在世的话,一定也会十分欣慰。
这次也是正好到了师傅的百年忌,沈凡早早回到了曾经的长青门,想要多陪师傅一段时日。
沈凡直接来到了曾经的祠堂,找到了当初他亲手替师尊立下的灵位,却发现,师傅的灵牌前染着三根燃到一半的香,以及供奉着师尊生前最爱的酒。
沈凡目光一滞,有人祭拜了师傅,看样子并没有离开多久,然而,在沈凡的神识内,并没有感知到任何的存在,这就很不一般了,要知道沈凡现在可是临门一脚的仙人,便是修真界的散仙,也做不到在他面前隐匿的如此完美的程度。
眸光闪动间,沈凡的身影搜查过了对他来说本就不大的长青门,最后,沈凡来到了他曾经的居住的小院外。
透过半敞的院门,沈凡看到了院中那棵郁郁葱葱的梨树,粉白的梨瓣飘落,树下,一名白衣白袍的俊美男人,与男人俊美年轻的外表不匹配的是一头松散地披在脑后的银白长发。
此刻,男人微微低着头,认真地擦拭着放在腿上的佩剑,以沈凡的视力,能够轻而易举地看清男人放在一旁的剑鞘上刻画的字迹,紫郢。
传言,紫郢与青索本就是一套阴阳双剑,也是当今修界,唯二的仙剑,无物不斩,无坚不摧,沈凡不自觉的握紧了自己的佩剑,他的佩剑,是当初他和司空兄一起流落古战场秘境时所得,后来铅华褪尽,沈凡这才知道,自己的青索剑正是另一柄仙剑。
沈凡虽然没有可以隐藏身形,但他的修为也可以做到落地无声,按理说,周身没有灵气运转的男人不该察觉到异样,不过,若真是一个凡人,也无法悄无声息
男人的动作一顿,却在刹那间看向了沈凡所在的方向,四目相对,一眼万年。
无论是沈凡,还是云阳子,瞳孔均是猛地收缩,半晌后,又同时归于了平静,没有人在说话,也仿佛如同幻境一开始的设定一般只是偶然相见的陌生人。
其实沈凡记忆早在那一刻如同潮水般涌入,无论是悲伤的还是快乐的,无论是痛苦的还是甜蜜的。
至于云阳子,更是早就恢复了记忆,所以才会独自一人来到两人最初的家,等待最终时刻的降临。
在之后,两人成了邻居,如同凡人那般,不用任何的术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从一开始的没有任何交流,到偶尔邀请对方来院中下一盘棋、喝一壶酒,却默契地没有一人提起恢复记忆之事。
眨眼便是三十年,因为两人都封存了灵力,外表也从英俊的美青人变成了英俊的美老年。
这一日,云阳子将酿了三十年整的梨花酿从树下挖了出来,邀沈凡同饮,沈凡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如同以往的每一次那般,默默的对饮。
事实证明,沈凡的预感向来很准,喝到一半的时候,云阳子忽然开口说道:“还记得,当初咱们说过要一起等待梨树长大,一起酿酒,然后一起品尝。”
沈凡一愣,垂下眸子看着倒映在清凉酒水中的圆月,低低地应了一声:“当初未曾喝道,现下这也算是有了个交代吧。”
“是啊,至少,也算是完成了一个约定。”话锋一转,云阳子又道:“我本以为阿凡会直接飞升,从那扇门出去。”那是我特意为你开的门,为了不影响你,我甚至运用了手段,在这一回里,与你走上了两条不相交的道路,恢复记忆后,强忍着思念不曾去打扰你。
沈凡没有回答,而是将问题抛了回去:“我之前已经说了,你我已经两清,你付出代价开门要我一人离开,是想我重新欠你?”
云阳子一愣,继而无奈失笑:“啊,阿凡一如既往的聪慧,是这样没错,被你看穿了我的目的呢,果然,我还是不甘心阿凡就此将我忘记啊,所以,如果欠我一次,并且再也无法偿还,阿凡又是否能一直记得我?”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云阳子的眼中带了一丝希冀,声音很轻,小心翼翼像是怕惊动对面之人。
沈凡终于抬起了眼,直直看向对面之人,轻轻地,轻轻地摇了摇头,在云阳子眼中的光芒彻底黯淡之前,他开口:
“我并没有离开。”所以,我不欠你人情,之前的问题自然也不存在答案。
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还真是.......”狡猾啊。
不过云阳子却笑了,笑的很开心,没有否定,那答案就是一定的,用这种方式一直占据着阿凡的心,他也很卑劣呢。
可终究,他也无法笑着对阿凡说出“忘了我吧”的这种话。
“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因为会让阿凡一直记着我而开心。”
沈凡眉头一皱,在他开口前,云阳子主动道:“现在的我,已经无法再强行打开一次门了,所以如果想要出去的话,便只能杀了控制法器的魔头,而那个魔头现在正在和我争夺主权,并且即将成功。”
沈凡声音愈发低了:“所以?”
“所以,请阿凡杀了我,因为我的贪心,在偷了和阿凡这三十年的独处时光之后,已经做不到带着那个魔头同归于尽了。”
沈凡握紧了剑,沉默地望着云阳子,云阳子又笑了下,笑容却说不出的诡异,不是云阳子有意,而是体内的天元魔祖正在掌控这具身体。
“阿凡,不需要有负担,或者说,我马上就要消散,而我请求你,在我被夺舍之后,趁着天元老魔还在虚弱期,帮我杀了他,我不想让他用我的身体去作恶。”
云阳子忽然神情一遍,阴鸷而疯狂,是天元魔祖:“闭嘴,给我闭嘴,你们都得死,别再做无谓的挣扎,早些放弃,少受些痛苦不好吗?”
神情再变,重新便回了云阳子,飞快道:“阿凡,现在就动手,杀了我,杀了天元,他是要颠覆整个修真界,如果他的计划成功,那么玄天界和与玄天界相连的数个小世界,都将迎来终焉,阿凡,现在只有你能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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