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因为他的养父在江氏名下的工厂打工,因为*作不当不幸身亡,就把全部的罪名扣在了他们身上,连他办公室的沙发都不愿意坐?
固执地可笑。
江屿走到柯伊面前,踢了踢他的小腿。
柯伊猛地惊醒,午后的阳光被遮住大半,投射下大片的阴影。
“为什么待在这里?”
“我……”柯伊难堪地拉了一下裤腿,“我裤子湿了,我怕弄脏沙发。”
江屿淡淡道:“哦,走吧。”
柯伊一怔,急道:“不行,是那里……”
“哪里?”
“是……屁股那块……”
这样出去,一眼就被别人看到了。
江屿发了条消息,一会就有人敲了敲门,他将新买来的裤子扔到柯伊面前。
“换吧。”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当着我面换。”
柯伊走向内间的脚步顿住,看着毫无遮拦的落地窗,咬了咬唇,在江屿的注视下,褪下了自己的裤子。
清理完毕,他穿上新的,和江屿一起到了车库。
这时他的手机一响,收到了一条消息。
看完后,柯伊对江屿说:“先生,我能不能,请半个小时的假。”
“为什么。”
“我之前做志愿者,认识了一个病人,他现在状态不太对,护工请我过去帮个忙。”
“我送你过去。”
“不,我自己过去就行。”
江屿的眼神犀利如刀,“有什么我不能见的吗?”
柯伊张了张嘴,只好同意。
二十分钟后,他匆匆赶到私人康复院。
熟识的护工已经在门口等着,一见看他立刻拉住了他的手,急道:“你总算来了,24床的病人又犯病了,一天都没吃饭,见人就打,谁都拦不住。”
这个叫柯伊的青年是有一次来做志愿者服务认识的,脾气好人也耐心,病人也都交口称赞,特别是得了精神错乱的24床。
只有柯伊制得住。
所以每次24床发病,他们就会给柯伊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护工仔细打量青年:“唉,你今天脸色这么那么难看。”
柯伊勉强笑了笑,“没事,我们赶紧过去吧。”
“对对对,赶紧吧。”
还没到24号病房,他们就听到了男人暴躁的嘶吼声。
“我们想把他捆住,但每次他都把自己的手腕弄得都是淤青的。”护工无奈道,“你说他一发病叫你就行,就……只好麻烦你了。”
“没关系,把饭给我吧。”
“好好好。”
柯伊接过饭碗,推开了门。
刚一进门,他的额头就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是个水杯,幸好是硅胶质地的,并不是很疼。
“滚!”
柯伊不顾额头被砸出的红印,温声道:“叔叔,是我。”
穿着病号服披散头发的男人一愣。
“你是谁啊。”
柯伊点了点头,泪水夺眶而出。
“我是伊伊啊。”
父亲。
眼前这个状若疯子的男人,就是他的亲生父亲。
妻子被江易夺走,儿子失踪下落不明,听护工说,他找自己的孩子五年,辗转各个城市,第六年痛苦终于压垮了他。
柯伊知道,那一年,他的母亲跳楼了。
然后父亲就疯了。
一个大学教授,被逼成了心智如同幼儿的疯子。
男人迷茫:“伊伊?伊伊是谁?”
好熟悉的名字,但他怎么想不起来呢……
“叔叔,我是你的好朋友,你怎么不吃饭呀。”柯伊擦了擦眼泪,拉着男人在床边坐下,“不吃饭,我以后都不来找你了。”
男人像孩子一般嘟囔道:“我吃不下,我找不到菲了,她去哪里了,是我把她弄丢了……”
菲……
他母亲的名字里就有个菲字。
柯伊强忍着心酸,勺了一勺子的饭喂给男人,一边喂一边道:“你要好好吃饭,不许打人,她会有回来的一天的。”
男人吃着吃着,突然一推勺子,嚎啕大哭起来。
“她不会回来了,你骗人,骗人……”
柯伊好不容易才把男人哄好,又去收拾掉了满床的饭粒,收拾着收拾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他可以骗父亲,母亲总有一天会回来的,但谁来骗自己呢。
十八层,掉下来有多疼啊。
男人奇怪道:“哎呀,你怎么也哭了,难道你也认识她?”
“认识。”柯伊擦了擦眼泪,强颜欢笑道:“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男人高兴起来,拉着柯伊的手臂。
“啊,那我们真有缘啊。”
说完,他颠三倒四地说起菲和自己的事。
“我和她啊,是在白天,哦不晚上一起去买了生日礼物……”
语句混乱,很难听懂,但柯伊还是耐心的听着,虽然自己已经听了好几遍了。
把人哄睡着,柯伊逼退泪意,用冷水敷了敷眼睛,让眼皮看起来没那么肿。
临走前,他最后看了一眼病房。
明天他的父亲就会忘了自己,不记得有他这个儿子,下一次来又会问他是谁。
次次如此。
谢绝了护工的道谢,柯伊拖着疲惫至极的身体走出康复院的大门,突然看到江屿的跑车在路边停着。
他猛地停住脚步。
身后是被江易逼成了疯子的父亲,而他现在就要坐上仇人儿子的车,甚至几个小时前,他们还发生了关系。
真是和自己重生一样,荒谬。
他深吸一口气,攥紧拳头,眼中充满了坚定的恨意。
江易,凭什么我家破人亡,你还能高高在上,享受优越的生活。
我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柯伊调整心情,坐上江屿的车。
“哭过了?”
江屿指尖搭着方向盘,随意的问了一句。
“没有,刚刚扭了一下脚。”
说完,两人没有再说话。
柯伊闭上眼睛,暂时放空自己,不然自己也要疯了。
等车开进别墅的车库,他已经睡熟。
江屿没有立刻叫醒柯伊,而是静静地看着他。
短短两天,青年就被他磋磨成了伤痕累累的样子。
如果折磨的是一个没有那五年记忆的人,就算他是过去的柯伊,那自己算在报仇吗?
算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柯伊动了动,发出模糊不清的梦呓声。
“对不起……江屿,我没有办法……”
江屿猛地变了脸色。
第122章 江少的呆萌保镖(5)
江屿和柯伊在一起的时候,便知道柯伊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一趟康复院。
他说,那里有个病人和他很投缘,所以经常去陪一陪。
但每次柯伊回来情绪都很低落,问原因只说那位病人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和妻子,他共情了。
他知道柯伊是孤儿,所以理解他的难过。
奇怪的是,他从不让自己一起过去。
这一次,柯伊明明哭过却说没哭过,难道他和那个病人的感情,现在就如此深厚了吗?
那个人,到底有什么神秘的地方。
但方才涌现的狐疑,被柯伊的一句呓语瞬间冲散。
一时间,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江屿,对不起?
现在的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
除非,你也是重生的。
黑暗中,江屿死死看着柯伊,眼中刻骨的恨意如黑色的浪潮翻滚。
你没办法?
哪里没办法,明明是你为了可笑的复仇,舍弃了我。
是你毁了我,毁了我们的未来。
此时此刻,柯伊正陷在深深的梦魇里。
他梦见了那场家宴。
“伊伊,你要干什么。”
江屿中药倒下,满脸惊疑地看着自己。
柯伊拽住他的胳膊,把他往小房间里拖。
关门之前,他托住江屿的脸,悲伤道:“对不起,我没办法……”
说完,他折返餐厅,挑了一把最锋利的厨刀,狠狠扎进江易的心口。
“伊伊……”
“你要杀了我吗?”
他惊恐地抬头,发现江易突然变成了江屿,捂着心口奄奄一息。
不对,不是这样的。
自己从来没想过对江屿动手!
鲜血铺满洁白的瓷砖,竟然活物一般向他涌了过来。
他被人拥住,耳边落下一个血腥味的吻。
“伊伊,来陪我吧……”
不!
柯伊惊醒,惊魂未定之际看见主驾驶的位置没人。
江屿呢?
他扭头正要下车,却猛地撞见江屿站在这侧的车门外,指尖搭着已经开启的车门,正阴沉沉的看着自己!
柯伊吓了一跳,赶紧下车。
“不好意思,我……”
话没说完,江屿突然关了车门,将他按在车身上凶狠地吻了下来。
粗暴,几乎是在撕咬,恨不得把他吃进去。
柯伊被吻得透不过气,溃不成军。
江屿按住纤细的腰身,倾泻着扭曲的思念。
仇恨的底色褪去,他发现自己居然在高兴。
高兴柯伊没有死在冰冷的江水里,没有变成一具僵硬的尸体。
他活着,和自己一样回到了五年前。
自己不是孤独的。
但一想到柯伊即便重生,也选择再次接近自己来达成目的,再一次选择利用自己,江屿一颗激动的心便一点点冷却下来。
他痛苦,于是更加用力地噬咬,让怀里的人也痛苦。
柯伊,他必须为自己的无情,付出代价。
一吻结束,柯伊彻底瘫软在江屿的怀里,被拖着屁股抱了起来,一直抱到三楼的房间。
灯啪的开启——
他被丢了进去。
柯伊翻滚了两圈,等到他坐起来,江屿已经离开了。
他碰了碰嘴唇,嘶了一声。
【江屿大晚上的发什么疯,疼死我了。】他不满道,【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啃我的嘴。】
33:【你刚刚说梦话了。】
【啊?】
【你说对不起,江屿,你没有办法。】
柯伊又啊了一声,挠了挠头:【哎呀,这不就猜出来了。】
【哎?既然他猜出来了,干嘛还吻我。】他不解道,【怎么不一刀捅死我替他父亲报仇啊。】
发现自己的杀父仇人也重生了,并且打算继续做他的杀父仇人,喃凮干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吻他一通。酸痛席卷全身。
【疼疼疼!快开起来,我的腰要废了!】
出乎意料的是,柯伊安安稳稳地过了两天,江屿早出晚归,就算见面了也不和自己说话,把他当成空气人。
这……
属实没想到。
【江屿爱你,不然也不会因你而死。】
【我算是明白了,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柯伊感叹道。
但他不知道的是,午夜时分,有人会进入他的房间,灯光泄入一角又很快消失。
黑暗中,一道人影站在他的床边,用偏执阴冷的目光,注视着他。
第二天柯伊便觉得头晕乎乎的,以为是昨晚睡得不安稳导致的,也没太在意。
那位叫龙图的格斗教练又来了,看来是江屿叫他来的。
柯伊强忍着不适,好在这次只有三个小时,虽然累得够呛,但比上一次瘫得爬都爬不起来好多了。
训练完毕,柯伊去找了江屿。
江屿在画室,他的面前有一副巨型画布,还处于打草稿的阶段。
“先生,能不能让我去看望一下我的母亲。”
柯伊轻声道。
江屿放下笔,指尖轻轻敲打着膝盖,“你的养母?”
柯伊并不意外,江屿必然简单调查过他的家庭背景,于是点了点头。
“去吧。”
得到准许后,柯伊便坐公交车去了中心医院,去附近买了一袋水果和牛奶才进医院。
他熟练地走近住院部,按下电梯按钮。
走进病房,他扯动嘴角,轻松地笑道:“妈,我来看你了。”
“是小伊吗?”
白发苍苍的女人昂起脖子,看见柯伊手里的水果袋埋怨道:“你还买东西来,这水果多贵啊。”
柯伊把水果袋递给请来的护工,“不贵不贵,打折的。”
“别别别,你等会拿走。”柯母握住柯伊的手,端详着青年削瘦的脸庞,内疚道,“终究是我拖累了你和媛媛。”
“妈,你怎么又来这套了。”柯伊拍了拍柯母的手,“现在送外卖赚的多,一个月有一万呢。”
当年养父的死,给柯母太大的打击,她开始酗酒滥赌,企图用酒精和赌博来麻醉自己,很快就把赔偿款输的精光。
他也曾跪在柯母的面前,哀求给媛媛留一点钱,但没有半点作用。
于是柯伊读高三的那年,家里没钱了,柯母因为赌博进了一次派出所幡然醒悟,决定重新生活但公司早已把她开除了,她找工作很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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