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说来话长,好吧,也没那么长。
前面等待的工夫里,他不是和肇晚聊了一会儿嘛,期间肇晚几次想要给他提供帮助,都被他拒绝了。
毕竟物质上的东西他自个儿也说不准,他还想着下午先使劲回忆一下的。
然后呢?肇晚还是说他可以帮忙。
这句话他都快听腻了,拒绝也拒绝得快腻了,本打算直接拒绝的,哪知肇晚接着就说他可以看出容器与人的适配度,想帮他一点小忙。
沈默棠当场就惊呆了。
如果是真的,那可不得了啊。
大家出生的时候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魂魄和身体的适配度几乎是百分之百,如果是夺舍的话,适配度再高也高不过人原主。
也就是说,肇晚可以一眼看出你是不是本人。
简直恐怖。
因为他就不是原主啊!
沈默棠心跳都不由得加快了,却见肇晚压根就没打算提这件事,一时间也想不通肇晚是懒得揭穿他还是没看出来。
莫非是因为他和原主的身体适配度太高了?毕竟和他原先的身体一模一样,只是他前世从未留过这么长的头发就是了。
先慌就输了,沈默棠只好理所当然的当肇晚没看出来。
看出来就看出来吧,只要不揭穿他就没事,他还能活。
沈默棠调整好心情,继而重新去想肇晚说的话,然后心动了。
这得能省多少事啊。
然而就在他刚答应下来还没来得及商量什么时间来,宋白就端着盘子出来了。
他俩赶忙去接,也就一直没说这件事。
哪想到他都忘了,肇晚却还记得,还趁着祝原思留宿的时机打算一同留下来。
很好很好。
沈默棠满意点点头,不自觉捏着银镯转了半圈。
那倒霉孩子所在的芥子被他一并放到自己的芥子里,这件事他暂时没打算跟宗中其他人讲,所以肇晚眼神的示意很有用。
想得还挺周到。
沈默棠回神看眼桌上其他人,果然都是满眼的疑惑,也不打算去解决,当即招呼道:“吃饭吃饭。”
肇晚心情小小的愉悦起来,但也确实如沈默棠的猜想,他并未看出沈默棠魂魄的异常,尽管这个适配度在普通人中算是比较低的。
可是在魔修中,太常见了。
——
饭后,几人帮着宋白收拾过,便又各自回到各自的岗位。
宋白继续给小魔头讲课,觅妒继续带祝原思去练武场学习。
而沈默棠,沈默棠带着肇晚走在前往书房的路上,反复转着圈儿的绕路。
他也不想这样的,奈何末了宋老爷子又塞给他两个大包子,他现在急需走动走动消化消化。
并且打心底的认为肇晚也需要,毕竟肇晚可是得了宋老爷子的特别关照,生怕他不够吃似的给人添饭拿包子。
肇晚吃东西很是优雅,在姿态算不得差的几人中都能称之为清流,本以为速度会由此慢下来,哪知别说慢了,几乎是他们中最快的。
给他看得一愣一愣的。
肯定不会是直接盯着,直接盯着多没礼貌啊。
是余光。
毕竟就在他边上,桌子也算不得大,两两间距离还是不多远的。
说来也巧,虽諵砜然他没想起来具体该怎样给那倒霉孩子炼制容器,却是想起了原主平日里炼器的地点。
也就是书房那座塔的地下室。
当然并不是直接就在地下室,要真那样,别说地下室,那整座塔都得早给炸没了。
炼器嘛,一不小心炸个屋子还不简单?
那他岂不是还挺危险的?
沈默棠猛地一僵,不会吧。
不对,他要相信他的银镯们可以保护他。
他怕痛的,求求了!
沈默棠心中碎碎念念得疯狂,念着念着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也就是说,肇晚必须得跟他进藏宝阁了。
看看身边默默跟着他到处走的肇晚,沈默棠心说也好,能成功把人拉进去一次,下次应该就能把人请进去了吧。
又转过一圈把人带到藏宝阁前,沈默棠回身面向肇晚,等肇晚看过来,抬手指了指地下。
“去地狱不?”
肇晚:“?”
沈默棠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开个玩笑。”
肇晚愣了片刻,微一颔首作为应答。
沈默棠眨眨眼,转手掀起飓风,砰然将书房的房门关起,又支起显而易见专门面向肇晚的结界笑道:“我家伙都在下面。”
说着便跨步入门,走出两步回身看向肇晚,清清嗓子故作高深道:“进来吧。”
肇晚对上沈默棠明亮的紫眸,“得罪。”
沈默棠摇了摇头,招招手催促道:“快来快来。”
肇晚迟疑一瞬,定定心神迈出了步子。
檐角银铃随风微荡,清脆铃音和着花木婆娑,卷起香甜袭入门扇,带动肇晚如绸发丝、翩然衣袂,叩响他发间相似的银铃。
嗯……
以上可以忽略。
没那么唯美,单纯就是警报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气氛破坏者(被打
第46章 不像吗?
狂风起势, 银铃躁动,初时的和善转瞬即逝。
肇晚一懵,刚刚迈进来的步子又收了回去,然而异象并未停止。
沈默棠急忙去抓银镯想要把这玩意儿关掉, 哪知碰到哪个都不灵光, 再这样下去, 怕不是又要引起一波围观。
这是沈默棠的失误,他也没想到这铃铛居然是这么个用法,平常几次带着肇晚去哪儿都不见触发,谁知放肇晚单独一个就不行了呢?
沈默棠口中念着“抱歉”, 手也不停, 找不到也要找, 最后更是打算去扯脑袋后边的银铃。
肇晚被他粗暴的动作惊到,连忙就要制止,结果沈默棠扯了半天没扯下来,一咬牙冲过来拉住他的手把他拽进了屋子。
愈显尖锐的铃音骤止。
那要把人卷出去的狂风也渐渐平息, 沈默棠呼出一口气, 心里当即安生下来不少。
转脸去看肇晚,还未开口,就见肇晚低着头侧过视线, 连耳根都是红的。
诶?
怎么回事?
那风把他衣服掀起来了?
沈默棠低头去看,衣服是好着的,但、但他好像知道为什么了……
他情急之下, 居然准确无误拉住了肇晚的手。
温暖干燥,少显粗糙的手。
比他的手大了一圈, 匀长漂亮, 和他想象中的触感相近, 甚至更好。
沈默棠下意思挪动大拇指摸了一下,手中的人却是整个僵住,他猛地一个激灵,连忙把手松开。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肇晚硬是点下了头。
明明眼看着脖子都要红了。
沈默棠更是愧疚,脸上都一并发起热来,急道:“不会再有下次了,这个铃铛也是,我之后立马改。”
肇晚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无妨。”
虽然听起来和往常无异,但怎么看都像是故作坚强。
沈默棠内心泪流不止,如果上天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定要和肇晚一块儿进来。
警报什么的,他还不如不知道它们是干什么用的呢。
次数多了,肇晚好像找到了比较快速压下脸红的窍门,运转灵力几次呼吸,通红的皮肤便肉眼可见转为了淡粉。
沈默棠愧疚归愧疚,仍是没忍住在内心发出嚎叫。
不管是正常的还是红的粉的,一点都不影响你帅啊!
肇晚恢复得差不多了,大脑宕机良久,重启却没忘记正事,看向他的目光仍有些飘忽,仿佛下了巨大的决心才对上他的视线,“沈兄不必在意,我们走吧。”
这件事责任毕竟在他,如果他没再摸那一下,情况会比现在好太多太多,沈默棠尴尬眨眨眼,干巴巴开口道:“那、肇兄请跟我来。”
——
地下室被一个芥子分为了两种完全不同的空间,直直走下去就是原本的地下室,放些不受欢迎或者已经失去时效的法器、功法。
而通过一点小小的手段,便可以进入到他的工作室。
这是沈默棠第一次来到这里,他也寄希望于特定环境下对于特定记忆的触发。
要还是想不起来,那他就只能拖着肇晚跟他一起收拾这里了。
他的工作室本是没有任何可以称呼的名字,但经过了上面一系列插曲,他的工作室成功拥有了一个不大像样的名字——地狱。
咳,开个玩笑。
至少暂时的,他还不大想去那地方。
更不要提还要拉着肇晚一起了。
通往地下室的楼梯昏暗不明,似乎是做过什么处理,上方的光线丝毫不见入内。
沈默棠连夜明珠都没拿出来,腕上的银镯自发放出光亮,柔和的照亮整个通道。
他走在肇晚前面,肢体仍有些不协调。
怎么说都算是占了人家便宜,越是安静的时候,尴尬的事就越是从脑子里往外冒,沈默棠控制不住。
而被占了便宜的那个,脑子里也在不可控的浮现出记忆。
肇晚并不厌恶与沈默棠的接触,甚至、该怎么形容呢?
肇晚握握拳,想要抓住残留的触感。
那只手纤细修长,比他的手略小上一些,软软的,带些微凉。
风掀起的花香与沈默棠身上浅淡的香气重合,化为绵软的小爪子,轻轻在他的心上挠了一把。
心跳声打破沉寂,肇晚耳畔满是自己的慌乱。
肇晚面上又要开始发热,几次运转灵力才堪堪压下异常的心神,面前的沈默棠突然顿住,向旁侧走出一步给他留出了位置,回过头看向他。
清澈的紫眸眨了眨,他说:“到了。”
肇晚点点头,向前站在了沈默棠身侧。
两人一齐入内,不同于外部漆黑一片的通道,内部虽不见明显的光源,却是亮如白昼。
而且也确实如沈默棠所料,只要有人带着,就不会触发到任何机关警报。
如果这里有的话。
这一点沈默棠没能确定,毕竟这种地方除了原主也不会有谁进来,但他还是松了口气,侧目瞥眼肇晚,肇晚垂着眸,并未四处打量,几乎把守规矩几个字刻在脸上。
但这样对他而言没什么坏处,沈默棠也就不再管他,自己反而四处张望起来。
芥子内部空间很大,和沈默棠想象中不同,没有打铁的装备,也没有热气冲天的熔炉,只正中心摆放着一方丹鼎。
可这里除了这方丹鼎,也没有其他东西啊。
他走错了?
沈默棠疑惑起来,想着光看也看不出什么,便上前去打算仔细看看。
肇晚迟疑片刻,没有动作。
沈默棠自顾自走到丹鼎前,果然和看起来一样不算大,大概到他肋骨附近,直径一米多点。
伸出手拍了拍,看不出什么材质,轻敲敲声音很是沉闷,但应该是金属没错。
难道原主真是拿这东西炼器的?
那就不能叫丹鼎了,器鼎?
本能上涌,沈默棠打开了那鼎的盖子,只见一块流光溢彩的金属缓缓变化着形状。
这就是他银镯及至银铃所用的材料。
并非真正的白银。
而是原主炼制出来的,某种形似白银的东西。
沈默棠不禁露出笑意,他知道该怎么给那倒霉孩子制作容器了,猛地转身面向肇晚,出声唤道:“阿晚。”
肇晚抬眸,对上沈默棠亮亮的紫眸。
沈默棠骄傲拍拍身侧的鼎,“我们先来试试吧。”
——
黑雾此时非常的紧张,魔尊晾了他良久之后终于肯跟他再次交流,却只问了他一句喜欢什么。
黑雾挣扎半天,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啥”。
然后,然后魔尊就不理他了。
倒是没再把他关起来,悉悉索索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哦,忘说了,魔尊只是把声音放了进来,他还是看不到魔尊,也仍是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莫非、莫非魔尊是在为他准备骨灰盒?
因为他出不去了?
魔尊你再坚持一下呗,他不喜欢骨灰盒;_;。
又是挣扎良久,黑雾一咬牙嚷道:“尊主,我觉得我还有救!”
沈默棠手一抖差点没把银泥丢地上,“啊?”
黑雾痛心疾首继续道:“我上有老下有小,我得出去呜呜呜。”
沈默棠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转眼看向肇晚,疑惑问说:“你戳到的是他的脑子?”
肇晚摇了摇头,抬手指向心口,“大概这里。”
黑雾还在哭哭唧唧,沈默棠伸手敲敲装他的芥子,黑雾还以为又要关他,发出临死前(?)尖锐的咆哮,“尊主——”
“救救我呜呜呜呜……”
沈默棠头都要大了,“干嘛啦干嘛啦,正救着呢,你别慌,也别吵。”
黑雾将信将疑道:“真的?”
沈默棠:“真的真的。”
又看向充耳不闻的肇晚,“阿晚,这样行吗?”
凭空让沈默棠给人炼制个身体怕不是想让他上天,所以干脆的,沈默棠打算用那银泥打底,炼制个“法器”出来。
肇晚默默看着沈默棠手中初具雏形的小兽,端详许久没看出来到底是猫还是狗,犹豫道:“敢问沈兄这是?”
沈默棠笑笑,得意道:“老虎,霸气吧。”
肇晚微怔,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应下说是。
反而看得沈默棠也疑惑起来,“不像吗?”
沈默棠将手中银器转向自己,摸着下巴揣摩。
这耳朵是耳朵、尾巴是尾巴的,他还专给额头画了个“王”字,就这么不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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