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晚:“。”
沈默棠摸摸鼻子,心虚笑笑,“我看过了,人不在,不过……”
沈默棠指向某处灌木丛,“有人留下报信来着。”
肇晚颔首,放下了胳膊。
被指到的小魔头探出脑袋,也只是脑袋,往他边上的肇晚看过一眼就烫到似的收回视线,不敢再往外多走一点,“尊主对不起,我也是为了宋先生。”
“宋先生?”
小魔头点点头,小心翼翼伸出根手指头,又小心翼翼指向肇晚,紧接着又连忙收起,“我不知道他也会来。”
沈默棠挑了挑眉。
所以是怕肇晚拿人?
还是跟他一起?
怪不得。
心说小心点也是好事,毕竟宋老爷子可经不起折腾。
哦对,宋老爷子。
沈默棠看肇晚一眼,对小魔头道:“放心,他不会对宋老爷子怎样的,宋老爷子去哪儿了?”
小魔头又伸出那根手指头,指了某个方向,“宋先生和其他人一起去泡澡了,还让我转告尊主,等结束后会去尊主院找尊主的。”
沈默棠顺着指向看去,那边确实有处灵泉来着,有小魔头改造了一下,把那地方建起来一座澡堂。
那地方平日里总有魔头,等到下班后更是人挤人,所以宋白应该是没去过的,大概是想着趁人少去体验一番。
说来,这灵泉其他地方也有几处,大都出现在大魔头的院子里,是人为引过去的。
人为……
啊,忘记给宋白这里引一处了。
等明天记得给人引一下才是。
不过既然如此,沈默棠对小魔头道:“我知道了,你接下来就去做自己的事吧。”
小魔头应声是,脑袋倏地收回了灌木丛,悉悉索索一阵响动,渐渐走远了。
沈默棠回头看向肇晚,“先去我那儿吧。”
肇晚颔首说好。
远处,小魔头回头看两人转向走去魔尊的院子,当即从怀里摸出个竹制的小哨子,仿着虫鸣滴滴呜呜吹过几声。
片刻,相似但略有不同的哨声回应过来,小魔头收好哨子,沉入了黑暗。
哨声最后由口述的方式传递给长情。
长情满意点点头,非常自然地举起酒壶给坐在一边的觅妒斟酒,又自顾自拿起杯子跟觅妒碰杯,喝完后道:“失陪片刻。”
说着就放下酒杯站起,又感到几分拉扯,回头一看,觅妒十分嫌弃的用两根指头捏住他的衣角,面露不快。
长情笑意瞬间盈上眉梢,向觅妒抛个媚眼道:“怎么?舍不得我?”
觅妒皱起眉,松了长情衣角,转手拿起酒杯泼在掌心,给自己的手消毒。
长情眸光流转,又看回到觅妒脸上,好心情假装自己没看到,只从嗓间发出一个音节:“嗯?”
觅妒烘干残余酒液,这才不情不愿看向长情,“小心惹火上身,没人给你收尸。”
长情忍不住笑道:“放心放心,真那样就拜托你了。”
觅妒冷哼一声,果断扭过头去不再看他,也没说答应或是拒绝。
长情就当做是默认,转身离开。
让他好好想想,该用那种呢?
保险起见,还是先试探一下吧。
——
因着沈默棠翻找月饼找得认真,所以门是肇晚去开的。
门外是长情,见着是他开门有些惊讶,只一瞬又恢复如常,急匆匆把手中的酒坛塞给他,堆起笑意说道:“这是宋先生托人送来的,你们先尝尝,宋先生过会儿就来。”
长情塞得太急,又着急地丢下就跑,话都有一半散在风里。
肇晚险些没接住,刚一稳下,抬眼再看,哪还有什么长情,只有头顶红灯笼透下的红光影影绰绰。
没错,沈默棠的院子也是布置得和外面其他地方如出一辙,但又带了几分谨慎,院内除过红灯笼,便只有一条红绸挂在主屋的门上。
肇晚顺手将门关起,看沈默棠好容易找到月饼的所在,正在找其他东西,肇晚将酒坛搁置在桌上,唤道:“沈兄。”
沈默棠闻声抬头,见着酒坛当即两眼放光道:“阿晚客气,怎么还自己带了来。”
肇晚摇摇头,心说沈默棠果然没听到敲门声,解释道:“不是在下,是长情送来的,说是宋先生嘱托的。”
沈默棠了然点点头,叫肇晚坐下,自己捣鼓着去开酒坛的封口,碎碎念道:“阿晚你还要回去,就别喝了。”
肇晚说好,他知道了自己的酒量,便不打算给沈默棠添麻烦。
沈默棠给肇晚倒杯茶,又喜滋滋给自己倒杯酒,端起杯子虚碰一下,开开心心喝掉。
毕竟宴上喝的大部分是为了压制不舒服的感觉,不尽兴,还是这种时候比较自在。
肇晚放下杯子,“沈兄所说商铺,大抵上是没问题,但……”
扑通一声。
沈默棠的杯子猛然脱了手,大脑也瞬间混沌起来。
肇晚一惊,“沈兄?”
嗯?
是谁?
沈默棠眼前花花的,肇晚的脸一并扭曲,声音也是远远近近听不真切,感觉、很奇怪。
这是谁?
为什么要喊他?
他这是在哪儿?
又在做什么?
鼻间隐隐约约能嗅到酒香,难道他喝醉了?
不能给人添麻烦。
沈默棠扶着桌子就要站起,但他的身体很热,也很无力,手一滑就要摔下去。
但下一瞬,有什么东西稳稳拖住了他。
肇晚心跳都急切起来,他再迟钝也已经察觉到不对。
沈默棠状态明显很不对劲,明明还没喝很多酒,脸却很红,心跳也很快,甚至于意识都不清晰。
发生了什么?
莫非是有人下毒?
肇晚一凛,“在下这就给沈兄解毒。”
沈默棠反应一阵,迷迷糊糊间向他伸出手,“过来点。”
肇晚犹豫一瞬,还是俯身靠近,“沈兄可是知道了原因?”
下一刻,沈默棠猛地揽住了他的脖子向他贴近,温热的呼吸近在眼前,嘟哝道:“不知道。”
体温很烫。
肇晚瞬间慌了神,手脚无处安放,不敢直视沈默棠的眼,“沈兄不要胡闹。”
沈默棠摇了摇头,燥热感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愈发明显,混乱的视线跟随肇晚垂下的眸子下落,落在他的唇。
“沈兄……”
沈默棠有些不满,嚷道:“叫我棠棠。”
肇晚猛地一僵,“沈、沈兄……”
不满无限放大,沈默棠的声音紧跟着加大:“叫我棠棠!”
肇晚反应不及,“沈……”
温软的唇骤然吻上,堵了他的所有疑问。
只剩下慌乱。
作者有话要说:
第55章 不痛不痛
沈默棠醒来时, 只感觉脖子很痛,不是说身体的其他地方不痛,当然也痛,不止痛, 还酸软无力, 好像连夜跑了好几个八百米。
但是跟脖子的痛不是一种感觉。
怎么说呢?
就好像被人打了。
对, 被打了的感觉。
可恶,谁打的他!
沈默棠呲牙咧嘴从床上爬起,一时之间什么也想不起来。
话说,他不是和肇晚一起在等宋白的吗?
怎么睁开眼就在房间的床上。
他不小心睡着了?
嗯?
这怎么都白天了!
掀开薄被打算下地, 视线的余光却瞥到裤子上突兀擦着的一抹淡红。
在他的膝盖内侧。
等等!
等等等等!
这啥?!
沈默棠顿时有些慌张, 伸手过去摸了摸, 又放到鼻下嗅嗅,带着浅浅的铁锈味。
血?
谁的血?
沈默棠心脏都要吓停了,却猛地发现上面还沾染着残余的灵力。
生锈的大脑吱吱呀呀转了几圈,终于将这灵力与记忆中的某个人对应起来。
——肇晚。
说来他最后的记忆确实是和肇晚在一起的。
不、不会吧。
咱又要改到悬疑片场了吗?
别这样, 不太好。
沈默棠深吸几口气, 告诉自己冷静,他应该没那本事把肇晚埋了,肇晚埋他还差不多。
不对不对, 谁埋谁都不行,咱还是先保住咱的片场好吧!
再好好想想,说不定能想起什么呢?
昨晚啊, 应该是昨晚吧。
他应该不至于一觉睡好几天。
算了,就按昨晚说吧。
昨晚, 他翻了半天才找到长情给他送来的月饼, 然后呢?
抬头就见肇晚拿出来一坛酒。
酒?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片段, 画面中肇晚的脸离他很近,近到呼吸都洒在他的脸上。
沈默棠猛地一个激灵。
不对吧。
不对吧!
这是个啥?
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他的记忆?
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
那个距离、已经犯规了好吧!
可他膝盖处的血又是怎么回事?
他得做了什么才能把肇晚的血蹭到那种地方啊!
沈默棠转身看向窗外,动作间牵扯到浑身的筋骨,痛得沈默棠猛地僵住。
总不能真是他喝醉耍酒疯乱跑了吧。
以前也没这样过啊,而且他又没喝多少,怎么可能醉得那么厉害?
难道酒有问题?
嗯?
这是什么?
沈默棠还没能看向窗外,倒是看到床头一张用玉佩压着的纸条。
玉佩是个简单的环佩,水头很足,通体翠色,看样子应该价值不菲,沈默棠在肇晚身上见过,就挂在芥子边上。
那纸条大概也是肇晚留下的了。
沈默棠没动玉佩,直接捏着纸条的一角将其抽出,再将纸条打开,入目果然是肇晚的字迹。
【在下会调查清楚的,那坛酒就由在下暂且带走】
调查?
调查酒?
沈默棠抬眼看向窗外,桌椅还是那个桌椅,桌上的点心月饼还是那个点心月饼,唯独不见了的,只有那坛酒。
所以、是酒有问题?
可那酒不是肇晚带来的吗?
啊对,险些忘了,不是肇晚拿来的,他说是宋白托长情送来的。
长情?
长情!
他知道了!
沈默棠刚要摸出传讯符质问长情,脑袋又一次疼起来。
片段式的记忆纷纷涌现,圆盘明月下,他的吻惊到肇晚,肇晚想要后退躲避,却被他一口咬住了唇。
两人最终还是一同摔倒在地,扬起细细的尘,他松开缠绕在肇晚颈间的手,跪坐在肇晚腰间。
在肇晚吃痛般的闷哼中,跪坐在肇晚……
啊啊啊啊!!!
不要再说一遍啊啊啊啊!!!
他也不想知道后续啊啊啊啊!!!
所、所以,他脖子那边真的是被打了的吗?
打得好!
怎么不多打几下呢?
让他失忆吧啊啊啊!!!
沈默棠体温急速上升,把自己缩成一团,紧紧捂着脸,几乎就要哭出来。
为什么啊!
为什么要让他想起来!
这绝对不是他喝醉酒的状态,换个人可能就被蒙骗了过去,但骗不了他!
他喝多了也还是很乖的好吧!
不愿意回忆的记忆自顾自在脑海中播放,连带着他发烫的身体,对肇晚异样的渴求……
打住!
他没有!
总之,那反应反而更像是小说中常常会用到的那什么药会有的功效。
也就是说,还是长情!
不需要肇晚调查,就是长情!
疯了吧,给他下药!
而且长情肯定已经猜到肇晚不能喝酒了,下在酒里分明就是针对的他!
还是当时不会有记忆的,反应又像是喝醉耍酒疯的药!
敢做不敢当吗?怕他当场跑去揍人吗?
这么谨慎你下个鬼药啊!
事后他也会算账的好吧!
保证算得清清楚楚!只多不少!
怎么可以这样对他呢?
他不给肇晚下,长情就给他下吗?
长情是觉得他能把肇晚怎么滴吗?还是觉得他想把肇晚怎么滴吗?
就算真发生点什么,对长情有什么好处吗?
没有!
什么好处都没有!
不止对长情,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所以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他差点都把肇晚衣服给扒了啊啊啊!
不、不是!
不是他说的。
他什么都没想,他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
呜呜呜他得给肇晚吓成什么样啊。
等等,那、那这血迹,莫非是那时蹭上的?
那他岂不是让肇晚伤情加重了?
长情好过分,害他欺负一个伤员呜呜呜呜。
他好想道歉,但他又不敢。
真的,让他失忆吧!
他一点都不想记起来。
——
肇晚漫无目的御剑飞了一整晚,月落日出,唇上隐隐的钝痛仍是在不断提醒着他发生了什么。
他知道,一切只因为芥子中的那坛酒。
但他也知道,一切不全是因为那坛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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