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混在一起了,一个个巴不得跟魔修分的一清二楚。
这才是大多数正道对魔宗的看法,饱含偏见与警惕。
他不想讨论这对或者不对, 无所谓, 无所谓好吧!
只说肇晚, 怎么能上赶着和魔头们牵扯不清呢?
他再开个口,这人是不是也能利落答应住到村里?
干脆入籍双月宗算了。
省得他还要专分出一份精力去盘算着肇晚的后路。
毕竟要是被正道发现,这人绝不会推卸责任,分分钟自己承认的好吧!
都分不清是热心肠还是太好骗。
等等, 难道这才是真正导致肇晚沦为原文中工具人的原因吗?
沈默棠不禁产生了怀疑。
或许他早应该注意到的, 别的不说,就往近处说,他双月宗筹划的商铺、商号, 这里面哪一个,都有肇晚意图掺和的身影。
但原文中,肇晚是这样的性格吗?
沈默棠开始去想肇晚出现过的内容。
无非是主角受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 就通过各种途径传回长天宗,传到肇晚耳中, 接着肇晚就冲过去解决, 解决完立马消失在主角受的身边。
一点不给主角受和他身边的人当电灯泡。
或者即将出现在主角受身边的人。
大概已经可以算是一种规律, 倒是几乎没有出现过肇晚执行其他任务的事。
唯一的那次,便是肇晚的结局了。
沈默棠不想回忆。
可现在,沈默棠最终放弃了继续与肇晚对视,扭头移走视线,转而去看地面上两人的影子。
太阳稍斜,不由分说的,将肇晚的影子带入到他始终不肯踏入一步的房门之内。
沈默棠心情有些复杂,突然开口问道:“那位老太太的水,还是你在取吗?”
肇晚微怔,应下说是。
沈默棠眉头微蹙,“我不是说帮老太太取水不好,而是说,这真的是你应该做的吗?作为剑尊,作为斩妖除魔的代表?”
肇晚避开了问题中的重点,只答说:“不妨事的。”
听得出来,肇晚也确实没多在意。
可在不在意和应不应该是两码事。
他只知道这一条,这一个老太太,那其他的呢?
其他千万个老太太老爷爷呢?
也是肇晚在帮忙取水吗?
肇晚才几个,就一个!
你可以让肇晚去环海去险峰去双月宗,但不能让肇晚在这些任务之中,穿插挤占着这么多杂事。
沈默棠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复又抬眼看向肇晚,“那我就要再问一次了。”
肇晚眨下了眼,阳光不遗余力将光芒洒在他的脸,浓睫遮挡之下,瞳仁都小小的闪着金光。
沈默棠忽略不掉,只好将其并入视线,语气却不受控带着几分冲,“你们长天宗,没人了吗?”
肇晚一时没能理解,眼中疑惑骤起。
沈默棠也不打算继续跟肇晚拐弯抹角,直言道:“这么说吧,你们长天宗那么多弟子,他们都在干嘛?”
肇晚的脑海中,只浮现出祝原思的脸,祝原思每每前往双月宗,都会提前向他发出传讯符告知,等到安全回到长天宗,也同样会向他告知。
这是他自己提出的要求,他记得。
但平日里,他好像,真的很难和其他弟子产生接触。
即使是在他冠上剑尊之名以前。
沈默棠只当肇晚尚且没反应过来,继续道:“他们每个人手中,都对接着多少位老太太?”
肇晚不知道,如实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沈默棠了然,再次问道:“你有见过他们执行任务吗?”
肇晚点了点头,在沈默棠略显期待的眼神中,解释道:“深入秘境时,偶尔会有弟子一起。”
虽说这个偶尔,只有一次。
沈默棠微蹙起眉,显然不大相信,却并非深究这个“偶尔”,只道:“你还走秘境?”
肇晚颔首说是,“有些东西只有秘境中会有。”
沈默棠表示理解,又问说:“其他的呢?”
肇晚摇了摇头,“我不是很清楚。”
沈默棠叹口气,无奈伸出手掌到肇晚面前,“我知道,我跟你讲。”
毕竟那本书就是围绕着身为长天宗弟子的主角受写的,任务方面的话,除了个别特殊外,大体上相差不会太大。
他先是收回大拇指,“采集。灵药灵核一类,一般都不会是多特殊的东西。”
他又收回食指,“制备。丹药法器一类,通常也不会太偏门。”
他再收回中指,“打怪、咳,修行。找个地方训练实战技能。”
接着是无名指,“定向任务。宗外宗内的求助,调查解决什么事件。”
最后是小拇指,沈默棠想了一会儿,没想起来还有什么需要总结,干脆道:“等等等等。”
接着,沈默棠将手整个收回,继续道:“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除非自愿,没有人会将全部的时间用于做这些任务。”
“那么阿晚,你的任务,挤占你全部时间的任务,都是自己挑选的吗?”
这一声声好似蛊惑,肇晚缓缓摇了摇头。
他从没有过选择。
肇令在试图取缔他的自我,他知道。
沈默棠注视着他,将他的所有神情纳入眼底,仿佛是感到疑惑,不确定般问向他,“所以剑尊,你不觉得奇怪吗?”
问的是“剑尊”。
但知道所有一切,默不作声忽略肇令声音的,是肇晚。
肇晚抬眸看向沈默棠,眸色平静,“剑尊没得选。”
沈默棠微怔,“那、阿晚呢?”
肇晚垂下了视线。
事情好似已经脱离了可以继续言说的范畴,沈默棠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道:“看来想要解决,只能让长天宗消失了不是吗?”
在他继续下一句“可惜”之前,肇晚忽地抬头,眸色深沉。
“或者剑尊。”
沈默棠脊背一寒。
他从肇晚眼中,看到了暗藏在拙劣玩笑之下的认真。
沈默棠急忙嚷道:“那不行!”
“唯独你不行!”
肇晚微怔,金灿灿的眼瞳中,折射出异样的光彩。
沈默棠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急忙找补道:“要在剑道上超越你,那得多难啊。”
前后的关联听起来薄弱又无力。
肇晚没有作声,目光却柔和许多,再不见危险的想法。
沈默棠眨眨眼,慌慌张张溜走视线,缓上一阵,开口仍打算再劝,“既然长天宗还在,剑尊也不会消失,那么阿晚,双月宗的事,真的就不要管了。”
肇晚摇了摇头,目光坚定。
沈默棠心头一梗。
肇晚却在这时开了口,“双月宗内没有剑尊。”
来双月宗的是阿晚,是这样没错。
但真的没错吗?
沈默棠笑容苦涩,“可是有魔尊,还有大大小小一堆魔头。”
沈默棠没停,继续道:“阿晚这一趟跟着长情他们回来,监视在外面的修士不得记录上报?”
肇晚显然不会忘记这一点,“他们看不到我的。”
看来是一早就做好了伪装。
沈默棠心说也是,有问题也不会等到现在才被扒拉出来。
别说强大如肇晚,就说祝原思,祝原思来来回回出入双月宗都多少次了,至今没听说有被长天宗发现。
刚打算提起没能成功拉拢回来的村民,转念一想,这几个怎么可能放任那些拒绝了的村民保有记忆呢?
这样看的话,好似确实是他多虑,但沈默棠就是很不开心。
他还没原谅肇晚私自篡改他传讯符内容的事。
不过抛去对肇晚做法的不快外,他还意识到另一件事。
关于自己为什么没有亲自告诉长情等人,而是由肇晚代为转述。
关于传讯符的不便。
他需要和肇晚建立起更为快捷有效的沟通渠道。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渠道往后只用在与肇晚寻常的交流上,用在肇晚向他预约前来的时间。
想着,沈默棠对肇晚压压手道:“你低一点。”
肇晚微有些疑惑,却还是照做。
念一声“别动”,沈默棠在肇晚的发冠的簪中,稍加进行了一点改造,从中取出了一个细细的圆环,银丝一般,即使不去伪装,也纤细到足够让人忽略。
这是一个简单的通讯法器,点对点,只会连接到他这里。
张开手让肇晚跟着他做,在肇晚疑惑的目光中,圆环自行脱离沈默棠的手,套在了肇晚的小指。
下一瞬,圆环隐去身形,仿若不存在。
肇晚凝神盯着圆环消失的位置,没能理解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沈默棠向着疑惑的肇晚解释过,又道:“咱就不用传讯符了,试试这个怎样?”
肇晚颔首说好,在沈默棠的指示下,倾注灵力运转启动。
银环顺从肇晚的想法显形,发出些许光亮,连通了沈默棠腕上的某个银镯。
沈默棠接受了他的传讯。
作者有话要说:
沈默棠:你跟我讲这玩意是戒指?
七分:诶嘿
第84章 把关
为讲究仪式感, 在第一次试验结束后,沈默棠也给自己的小指上套了个同样的圆环,同样隐去踪迹,只在使用时微微发亮。
好吧, 沈默棠把发亮这个设定给取消了。
没人在边上的时候还好, 有人的话, 不吸引人注意才怪。
这还是平常的情况,如果碰到比较危险或者需要潜伏的情况,这不就是专门告诉别人这里有人吗?
咱不能搞这么不谨慎的东西。
但毫无提示的话,这玩意还不如传讯符来得方便。
要解决说来也简单, 沈默棠放出一丝神识, 试着与其连通, 当然,只是自己手上的。
至于肇晚那边,沈默棠想了想,还是问道:“我可以, 让它跟你的神识挨着吗?只是挨着。”
肇晚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颔首说好,却兀自将神识纠缠其上。
这让沈默棠很不好操作, 抬眼对上肇晚的视线,重复道:“只是挨着。”
所以能不能把神识收回去一些?
你的神识都快把那小圆环给吃掉了。
肇晚丝毫不为所动,甚至摇了摇头, 反而道:“只是挨着的话,它可能无法及时告知于我。”
言外之意, 也想要和神识连接?
沈默棠不是很愿意相信, 但肇晚的眼睛看起来格外真诚。
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再确认一次的时候, 肇晚率先开了口,“可以帮我连接起来吗?和我的神识。”
技术上不是不可以。
人道上他想说不行。
沈默棠疑惑指了指肇晚的手,“可那是我的东西。”
肇晚点了点头,“我知道。”
他不觉得肇晚不理解他想说什么。
他是让肇晚接受了他的银镯、现在是发簪的法器没错,但那毕竟是身外之物,即使有点什么功用也不会与身体产生关联。
但连接到神识的东西,肇晚居然敢这样冒险?
就不怕他搞事情?
沈默棠毫不犹豫拒绝了肇晚的提议,“挨着就好,收回去。”
肇晚仍是不动。
沈默棠就不信治不了他,摊开手到肇晚面前,“那你还我,不给你了。”
肇晚摇了摇头,抬手指向发上的簪,“这个,是从这里拿出来的,你送给我的。”
好像,是这么回事。
但你以为沈默棠就这样妥协了吗?
绝不可能!
沈默棠轻勾勾手道:“我反悔了。”
肇晚眸中错愕一闪而过,当即垂下了视线。
片刻,肇晚复又将视线抬起,将长剑从腰间解下,搁置到沈默棠手中,“那用这个交换,可以吗?”
沈默棠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手都开始控制不住颤动,“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最可怕的是,肇晚是认真的。
长剑气得嗡鸣不止,带动着他的胳膊,抖得分不清来源。
苦的却是沈默棠,想扔掉又不敢,想塞回给肇晚,肇晚又不接。
伸直了胳膊试图远离气急败坏的长剑,沈默棠也有些气急败坏,“你给我拿走,这是能交换的东西吗?你把它砸碎了给我当材料包我都用不着的好吧!”
肇晚的神色发生了一丁点的变化,目光偏移看向他手中的长剑。
沈默棠瞬间察觉到不对,生怕肇晚一个不高兴真把这玩意儿拿去砸了,连忙平移着把它挪远,“停止你危险的想法!”
奇了怪了,别人家剑修的剑都是命根子,怎么到了剑尊这里,说丢就丢说扔就扔,说一句砸,还真就跃跃欲试了呢?
肇晚的视线仍在追随着他手中的长剑,与想象中不同,肇晚显露出了一丝惊讶。
说来好像是有哪里感觉怪怪的。
沈默棠同样扭头看向那把长剑,忽然明白了原因。
长剑,不动了。
仿佛所有脾性都被抹消,乖顺得不像话。
一切只因为他这顺手的一挪,将长剑挪进了书房的范围内。
应该只是凑巧吧。
沈默棠想着又将长剑挪出来,怎么说肇晚面上表现出的在意都不是假的。
谁知刚刚挪出来的这一刻,长剑好似突然复苏,再次起了嗡鸣。
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好像、没那么剧烈了。
肇晚低垂着视线,一瞬不瞬地看着长剑,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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