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欺负你什么了?”
“我说了,不要看我的脸。”晚秋都要委屈的哭了:“你非要看。”
“你是我媳妇儿,我看你的脸天经地义,何来的欺负?倒是你,居然不给夫君看脸,这是一个夫郎该做的事儿?”
“我……”
“你什么你?”山雨将晚秋的双手高举过头,动作是强势的,面上却还是一贯的温润如常,晚秋只有从山雨那带了一丝笑意的声音里,能听到一点点的小坏:“你还有理了?”
于山雨来说,容貌美丑只是一张皮囊而已,晚秋吸引他的,从来都不是这张脸。
原先莲舟问山雨晚秋哪里好?山雨当时对晚秋的感情复杂,答不上来,如今他可以很肯定的说,晚秋很好,非常好。
能掰弯他山雨,让他动心的人,自是不会差的。
两人一时都有些沉默,沉默的只能用眼神和呼吸来交流。
山雨低头将一个微凉的吻印在了晚秋火红的胎记上,在欲望失控前,拉着羞红了脸的人起身,继续去擦头发。
仲春的夜里,晚来风急,山雨将窗一推,满园的落花便像下雨一样,飘了进来。
山雨拈了一片重瓣紫色的梅花花瓣在指间,用晚秋发上的水沾湿后,贴在了他的眉心,低头附耳几句。
“情之所钟,虽丑不嫌,况且你一点都不丑。”
晚秋的自卑,就是从这个时候被慢慢治愈的。
……
小包子的周岁一过,山雨就和晚秋商量了起名字的事,首先在姓氏上,就发生了很大的分歧。
山雨说:“我这个姓氏不好起名字,跟你姓吧,‘晚’字比较好听。”
晚秋抿唇不高兴:“夫君不想孩子跟你姓就直说好了,找这么撇脚的借口搪塞我,把我当傻子哄呢。”
“那你说,跟我姓叫什么?”
“山……山海?”
“我是雨,他是海,这是要骑到我的脖子上来吗?”
“那……山水?”
“水不也比雨大?”
“山……山露?”
“你怎么不叫他山泉呢?”
晚秋琢磨半天,发现‘山’这个姓氏确实是不好取名字,但孩子随父姓是血脉的传承,说破天,晚秋也不愿意小包子跟自己姓。
山雨无法,食指在晚秋的膝上轻点了几下,哼了一声道:“麻烦。”
晚秋看他,发现自家夫君嘴上说着麻烦,面上却是认真起来,他满意的捏了捏山雨的手,等他想。
四月里暮春时节的天,百花齐放后,便是百花齐落,又碰巧昨晚刮了一夜的东风,小院里落花残红,铺了厚厚的一层。
山雨躺在临窗的矮塌上,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外云卷云舒。
“宠辱不惊,去留无意……”山雨看着满地的落红,和天边随风而起的翻涌云海,对晚秋道:“孩子随我姓,就叫起云吧。”
第56章 冰释前嫌
起云,起云,山起云。
“再好听的名字配上那种乡野气息的土鳖姓氏,也是白搭。”莲舟说话很会抓重点,一句话戳了晚秋两条软肋,“真是难听死个人了。”
晚秋抿唇,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小声反击莲舟道:“最起码比二柱这个名字,好听的多。”
莲舟:“……”
脾气火爆的人当即就炸了毛,砰的拍一把桌子道:“你说什么?借你个胆子再说一遍!”
“我说……说我夫君的姓氏不土,我儿子的名字也很好听,最起码,最起码‘山雨’没‘二柱’土,‘起云’也比‘二柱’好听……”
晚秋边说边抱着小包子起身,很防备的后退了几步。
看的出来他很害怕生气时的莲舟,也看的出来,他不怕承担惹恼莲舟的后果。
晚秋承认自己的懦弱和无能,日常在莲舟这儿受欺负,受就受了,毕竟是他自己性子软,被人家当包子似的拿捏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
山雨是晚秋的软肋,小包子更是晚秋的命。
从前晚秋可以委屈自己,为了种种原因而向莲舟妥协,但现在不行。
每个人都有脾气,每个人也都有不能被触碰到的底线,而晚秋的底线,就是山雨和小包子。
莲舟的话或许是真的,‘山’这个姓氏也或许是真的很土,但山雨对晚秋来说是特别的,包括他的姓氏和名字。
所以对于莲舟刚才的话,晚秋很在意,十分在意,在意到他脑子一热,想都没想的就拿二柱反击了回去。
晚秋看着莲舟,语气结巴,面带惧意,偏偏说出的话硬气的很:“而且我觉得你的名字……也……也不怎么样……”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后退到了门口,似乎也用尽了全部的勇气。
晚秋低头,很是紧张的盯着莲舟的脚尖看,想着他要是动手,自己就赶快抱着小包子跑,然后去找山雨撑腰。
他这又刚又怂的样子让莲舟看的好笑,“我只是客观点评一下某人的姓氏而已,你不至于激动成这样吧?”
“……可我也只是说了一句二柱,你就生了气……”
“我和他没关系,少扯他。”
“没关系你都这么生气,那山雨是我的夫君,我当然也会在意……”
莲舟抱臂看垂着脑袋当鸵鸟的晚秋,冷笑:“看不出来你还挺护着他。”
“他是我夫君……”晚秋说到夫君这两个字的时候,明显停顿了一下下,像是嘴里含了糖,细细品味一番后,才红着脸小声道:“我当然要护着他。”
莲舟闻言一愣,好半天,才嗤了一声:“算你有良心,不枉费他对你那么好。”
事后莲舟并没有把晚秋怎么样,只是突然不再叫晚秋丑八怪了,改口唤起了他的名字。
晚秋不解,但也高兴莲舟对自己态度的转变,和他一日日的亲近起来。
山雨对此也是乐见其成,就是腰包有点烧的慌。
六月仲夏的天已经带了闷闷的热,晚秋一身孔雀蓝的轻薄夏装,坐在梳妆台前束发,用的是前不久刚买来的发带。
上面缀着绿松石,猜也是莲舟的手笔。
不得不说人与人之间的影响真是妙不可言,晚秋自和莲舟经常往来后,审美能力蹭蹭上涨不说,开朗了、活泼了,也舍得往自己身上砸钱了。
山雨不反对晚秋穿衣打扮,只要他不拿那些乱七八糟的粉啊~胭脂啊~来折腾自己的脸,怎么着儿都行,就是……
穿的这么明艳动人,确定不会惹人觊觎吗?
“大中午的你不睡觉,干什么去?”
“和莲舟约好去戏楼听《红楼梦》。”晚秋起身给山雨转个圈圈:“夫君你看我这样子,好看吗?”
山雨点点头没说话,拿了斗笠出来给晚秋戴上。
“夫君,这个就不用戴了吧?莲舟都不戴,我戴它干什么呀?”这不是丑人多作怪吗?
“他是他,你是你,让你戴你就戴上,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山雨拍开晚秋推拒的手,将他漂亮的发带和一头柔顺的长发全部压在了斗笠之下,问道:
“不是莲舟给你说书听吗?怎么又去戏楼?”心里有些奇怪晚秋知道《红楼梦》停更?莲舟骗他的事吗?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所以你不生气吗?”山雨看着晚秋的表情试图揣摩一下他的心理:“他骗了你,你不生气?”
晚秋摇头,想到什么似的噗嗤一笑,对山雨道:
“我终于知道那阵子莲舟为什么总是无精打采的了,也终于明白我说故事越来越不好听的时候,他为什么生气炸毛了,原来那些都是莲舟自己编的……
要是早知道他每天为了我熬夜赶稿那么辛苦,我就不说那些打击他的话了,想想怪不好意思的……”
山雨:“……”
我傻乎乎的大宝贝,他那不是为了你,是为了你手里的钱啊~你怎么还对他不好意思起来了呢?
……
《红楼梦》又开始连载了,以说书的形式。
晚秋和莲舟常去戏楼听书,两人轮流请客,花的都是山雨的钱。
这日他们又结伴而去,山雨像往常一样哄着小包子午睡,醒来见两人久久不回,将小包子交给哑巴爷爷照看后,去戏楼寻人。
不得不说,这位篡改四大名著的穿越者,真是耍的一手好营销。
由他所建的戏楼,完全就是现代二次元文化的一个缩影。
一楼卖和书里人物有关的小玩意儿,二楼往上是说书区,顶楼卖书,听说每月初一还有读者见面会。
今日正好初一,晚秋和莲舟迟迟不回家,很有可能是去见面会了。
山雨想到这一点,便也不再担心,他放缓脚步在一楼闲逛一圈,心甘情愿的被‘宰’了几十两。
金箍棒买给小包子,珊瑚项圈买给晚秋,紫金冠买给莲舟,还有一把白羽扇,是买给哑巴爷爷的。
山雨拿着东西|独步上楼,在拐角处被人猛的一撞,他还未责怪对方冒失,就被人家反手甩了一鞭子。
“贱民!你走路不带眼睛的吗?”
第57章 缘起缘灭
抽山雨鞭子的,是一位国色天香的佳人。
她头束白玉冠,脚蹬马靴,非常简单又不失贵气的劲装打扮。
虽是男装,但她眉目过于艳丽,一望便知,这是一位烈性如火的变装女郎。
山雨扫了眼手背上火辣辣的伤,俯身去捡掉落在地上的东西,压着脾气不准备计较。
这姑娘一看就出生不凡,若说家里没点权势,怕也养不出来这样嚣张跋扈的性子。
所以对于此刻只是一介布衣的山雨来说,意气用事只能逞一时之快,忍气吞声才是最好的选择。
奈何……
佳人今日心情不好,打定主意要拿山雨这倒霉鬼出气。
她挥手扬下第二鞭,山雨侧身一躲,鞭子便打在了柱子上,入木三分的力道,足见下手之狠辣。
山雨瞧眼前这姑娘蛮不讲理,撞了自己还一副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模样,心中微恼。
佳人比他还恼,“你这贱民!居然还敢躲?去死吧你!”
她说着就将鞭子在地上一甩,寻了一个很是刁钻的角度,心眼歹毒的朝着山雨的胯下狠抽,直接是奔着让山雨断子绝孙的念头去的。
山雨这次没躲,他挥袖将带着厉风的鞭稍握入掌中一拽,神色冷然道:“姑娘,我已经让你一次了。”
佳人一愣,显然没想到山雨会接住自己的鞭子,因为怎么看,这温温润润的男人都不像是个会功夫的。
两人各握着鞭子的一端,正僵持,就见从楼上又下来一队人,其中有两位,还是山雨认识的。
一个是青衣官员,一个是御医老者。
这两位都是之前在毒鱼事件中与山雨结缘的人,见面点头的关系,山雨当然不能指望他们会帮自己。
官官相护,利益相勾,世家大族间盘根错节,没有谁会为了一个无名小卒去得罪有权有势的高门贵女。
山雨穿越前也是上位者,懂。
他很识趣的没有胡乱攀关系,只静静的听这姑娘发脾气。
佳人死命拽了拽手中的鞭子,拽不动,张口就要砍了山雨的头,还要诛了山雨的九族,跟在她身边的人小心翼翼的提醒:“主子,爷就在后面呢。”
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静止。
山雨十分明显的感觉到,佳人松了扯拽鞭子的力道,她低眉垂首,像极了一只被雨淋湿的猫。
变脸的速度,堪比翻书。
山雨猜这里是有让姑娘忌惮的人,他又往青衣官员和御医老者的方向扫了一眼,注意到了一个黑衣墨发的男人。
唯我独尊的气场,好似生来就该睥睨天下。
山雨看他们站位主次有序,在场人对黑衣人皆是一脸敬畏,又能让御医随侍,想来也是个身份极其尊贵的人。
无论他与这姑娘是友是敌,都绝对不是山雨能招惹的存在。
山雨识时务的松手,垂了眸子朝着精神明显紧绷的佳人拱手,赔礼道歉:“方才小民只顾着拿东西,没注意到有人下来,有唐突之处,还望姑娘海涵。”
他用袖子掩住掌心的伤,绝口不提先前姑娘对自己的无礼,只将过错全部揽在自己身上,给姑娘留足颜面的同时,也让在场的一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佳人立马看山雨顺眼很多,消了找他麻烦的心,她将带了血的鞭子藏入袖中,让身边的侍从拿了一锭金子给山雨,有些不自在的道:
“本公……本姑娘大人大量,就不和你这个贱……老百姓计较了,这钱你拿去,就当是补偿。”
山雨谢过,只在弯腰捡起地上碎了的珊瑚项圈时,眸中闪过一抹幽幽冷光,一晃即逝。
一行人擦肩而过。
青衣官员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山雨,御医老者停步。
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白的药瓶递给山雨,抚着长须笑问:“你家师父,近来可好?”
“劳您挂心,师父他一切都好,老先生近况如何?”
“老夫也好的很,你如何?”
“晚辈无碍。”
“这世间福祸相依,年轻人懂得隐忍是好事,今日之事,你不必挂怀。”
山雨听御医老者这话,也知道自己先前差点就是雷霆万钧,长辑一礼:“谢老先生提点,晚辈定当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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