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饶有兴趣的捏住王座之上的扶手,不显声色的问系统:“这次,是个什么情况?”
系统翻了一下剧情,随后大体说了一下:“恩,就是拥有宫斗系统的女主角从一代普通宫女成为新王朝的皇后的历程。”
为什么说是新王朝呢?
因为淮安所在的王朝在未来不久之后会由男主推翻——
淮安微微眯起双眼:“把剧情传给我吧。”
“恩恩,好哒~”
系统果断将剧情包送过去,随后拍拍屁.股准备继续看自己的八档电视剧。
淮安神魂强大,很快就将剧情看完,末了嗤笑一声,不以为然。
简单来讲便是一个穿越女主从现代穿越到古代,最后发现自己身带宫斗系统,顿时激动地想着能够踩着其他妃子上位,想要得到元朝少年皇帝的宠爱。
但是当她成为了少年宠妃之后,她忽然意识到,元朝真正做主的人却不是皇帝,而是当今摄政王!
女主乔媛媛不乐意了。
她为什么攻略皇帝?
还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想要得到至高无上的地位?最好是将美男收入囊中!
少年皇帝固然长得好看,但是他在朝堂之上不及摄政王,在后宫之中,她还被迫处处受到牵制,所以她打算抛弃少年皇帝,寻求摄政王的庇护,却不想对方一句话就把她打得面色无光,心生怨恨。
后来的事情很简单。
宠妃与前朝皇子一齐叛变,最终将元朝推翻,而最大的反派摄政王也因此遭遇女主毒手,死前被吊挂墙头七七四十九天,死不瞑目。
而少年皇帝直接被切为阉人,被女主放置在奴仆之中百般蹉跎,最后自行上吊死亡。
后来的乔媛媛大抵是受不了男人的三妻四妾,之后也将男主的东西阉了,上演了一波强行绿帽的情节。
男主懦弱,最后干脆眼不干为净,就这么任由对方包养各种小白脸,也不在乎自己头顶绿帽之深,绿帽之重。
而淮安来到这个世界的时机并不好。
这会儿正是他想立乔媛媛为后,却不想被摄政王驳回,对摄政王心生怨恨之后对其下毒之际。
下毒这事还可以挽救,但是乔媛媛那边就不能挽救了。
因为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皇后之位,心头对少年皇帝产生怨恨,也对其下了毒。
思及此,淮安又看了眼摄政王,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退朝吧。”
少年皇帝冷着脸站了起来,抬眸间望着摄政王,目光幽幽,意味深长。
青年皱起眉头。
出乎他的意料,本以为淮安会直接为难自己,却不想他一甩袖,竟直接走了!
青年微微一愣。
他忽然想到淮安此前说的话,那一句“朕今日不适”着实让他有些奇怪,思索半响不得其解,索性命人去淮安那儿打探一番。
然而这不打探不要紧,一打探着实让无垠惊讶了片刻。
淮安居然潜人告之乔贵妃今日安分守己,好好呆在宫中,三月不得任意出入。
遥想此前淮安为了乔贵妃要死要活的,如今怎地忽然转性了?
奇怪。
当真奇怪。
无垠若有所思的敲了敲桌面,眸光微微一暗。
他缓缓站起身,垂眸盯着桌面之上的奏折,唇角似有若无的勾了起来:“摆驾,去宫中。”
“是。”
摄政王的府邸距离宫中并不远,驾着马车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皇帝寝宫。
他踏着日光缓缓走进少年寝宫,目光一扫,皱眉:“陛下呢?”
宫中婢女跪着说:“陛下已去沐浴了,王爷您请稍等片刻。”
青年皱起眉头,嘲讽的睨了眼那没眼色的婢女。
他强势惯了,怎么可能会等!?
无垠没有在意,直接踏入内室,踏进了少年皇帝浴室之内。
浴室之内烟雾朦胧笼罩,淅淅沥沥的水声传来,伴着少年皇帝清幽高冷的声线,如丝丝缕缕的音弦,不经意间拨弄得青年心头微动。
他看向温泉之中的少年。
银白雪润的肤质似银装素裹的雪地,唇红齿白,湿润长发随意披散隐入半透明的水中,飘起如同海藻般随水波流动,莫名带着股瑰丽的魅惑扑面而来。
无垠微微一愣。
淮安拨弄了一番头发,挥退身边伺候的婢女,抬眸望向摄政王,目带嘲讽,
“不知皇叔驾到,朕有失远迎,还请皇叔莫要见怪,毕竟……朕身体不适。”
同样嘲讽的语气,同样嘲讽的面容,可是青年莫名觉得眼前的少年与之前的少年完全不同。
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虽然心底那股违和之感很是强烈,但无垠并未放在心上。
他多看了几眼少年雪白的胸膛,黑色发丝遮挡大半,却任有大半露出,一眼望去,平坦无疑。
无垠收回目光,语气淡淡道:“既已知自己身体不适,为何还白日沐浴?”
按照少年以往的习惯,他一向是夜间沐浴。
但是淮安却道:“皇叔这番话,是告诫朕不该白日沐浴咯?”
青年沉默片刻:“不是。”
“那皇叔管朕作甚?你不好生管着你那些奏折,不好生管着天下百姓,不好生管着你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管朕?恩?”
少年嘴角边的嘲讽愈渐愈大,他看见无垠的眼神变了变,多了几分犀利和冷意。
淮安不以为然,甚至对着青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笑之中,意味深长。
“聂淮安。”
聂无垠忍着脾气,愤怒地反驳道:“够了!本王都是为了你好!”
淮安却似没有听见般,踩着水的波纹,一点点靠近无垠,仰头望他:“皇叔,你这话,可是真心?”
无垠没有说话。
其实他们都知道,这些都是借口。
无垠本姓聂,虽与皇室同姓,却并非皇室中人,只是因为同姓,故而他与上任皇帝结拜兄弟。
作为一个同姓王爷,他野心勃勃、隐忍至今,眼见上任皇帝就要狗带就能造反上位,却不想因为一道圣旨,不得不隐忍辅助这个不足弱冠的少年皇帝。
其实在他心底,爱的更多是权势而已。
聂淮安似笑非笑的后退一步,随后从温泉之中走了出来,赤着身体,懒懒的丢出一句——
“皇叔,你留在这儿,莫非是要伺候朕穿衣?”
青年看了眼纤细白嫩的少年,他坦坦荡荡的站在自己面前,目光如炬,依稀能看见他面上露出的嘲讽笑意,如针似芒,扎得他眼睛有些难受。
他余光一瞥少年下方,抿着唇.瓣背过身去。
“你先穿衣,出来之后见本王。”
不知为何,他心头似乎有些悸动。
但聂无垠不知为何,只能暂且压下心底的疑惑,回到寝宫外殿等候。
淮安很快便穿好衣服,他披着雪白的褂衣和里衣出现在青年面前,唇红齿白,肤白貌美,竟比之对方后宫之中的女子还不逊色。
青年眉头皱了起来。
他很讨厌淮安,不仅仅是因为他经常和自己作对,还因为他的长相。
他看不上淮安这般文文弱弱的小白脸模样。
淮安瞥眼,难得平淡的问他:“不知皇叔到访,有何贵干?”
只是习惯了少年的冷嘲热讽,他这么一问,反倒让聂无垠以为对方厌恶自己。
他皱起眉头,反问:“没事不能看看你吗?”
淮安惊异的睁大了眼睛,好像见了鬼似的:“皇叔这番话说的!”
“您莫不是忘了?您可是堂堂元朝的摄政王,日理万机的,怎么还能抽出时间来探望朕?莫不是……皇叔觉得朕还像个小孩儿似的,要长辈看护不成?”
闻言,聂无垠微微一愣。
他似乎才反应过来,抬眸看了眼少年稚嫩的脸庞。
那双焦灼嘲讽的眼睛清澈见底,黑白分明的望着自己,目光里没有了稚儿的清澈和干净,也没有了曾经望着自己时的濡沫。
少年未及弱冠之年,在初始登基之际,年岁尚且不足八岁,是他一路捧着他,让着他,护着他成长。
他也曾照顾过淮安,也曾与他有过一段温馨的回忆。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如此水火不容?
聂无垠敲了敲桌面,目光幽暗似深夜之中的孤狼,死死盯着少年那略带稚嫩的脸庞,指尖不自觉的握紧。
“陛下。”
他想起来了。
是因为乔贵妃的存在。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少年皇帝,唇角微微一勾:“本王此次前来,只是想问陛下一句话。”
“什么话?”
“你当真禁了乔贵妃的足吗?”
作者有话说
鼻塞又脑壳疼,我……我我我还是早点睡惹
QAQ晚安。
第94章
“皇叔,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少年皇帝勾勒一抹嘲讽的笑意,目光幽幽地看他,歪着头,似无辜状:“朕还以为,这宫中侍卫早就把这消息告诉了皇叔呢~”
“……”
青年皱紧眉头,摆出长辈语气叱喝一声:“好好说话!”
“朕是在和皇叔好好说话啊。”
淮安无辜的眨眼。
聂无垠沉默片刻,敲了敲桌面:“陛下,臣以为前不久,你还赏赐了乔贵妃一个五凤襄珠凤钗。”
淮安回想一下,拂袖之间坐再聂无垠对面,衣摆飒飒之声,伴着淡淡的熏香袭来。
青年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片刻,而后意识自己的动作有些懦弱,抿着唇.瓣又重新坐正。
但是那鼻翼之间不间断飘来的熏香却烧到了他的心尖去。
青年喉结微微滚动,望着少年皇帝的眼神有些深邃。
“是啊。”淮安说,“不过是区区一只五凤襄珠凤钗罢了,怎么?皇叔连这都要计较吗?”
“陛下,那本是皇后的凤钗!”
聂无垠目光犀利,如刀如剑:“你这般做,就不怕皇后寒心吗!?”
“皇后!?”淮安突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语,面色一狠,猛地将桌面之上的茶杯尽数扫落地上。
盈玉白洁的茶杯落在暖红色的地毯之上碎成两半,杯中浅绿色清茶溅落染湿了地毯,留下一片污渍。
少年阴冷的目光如同蛇般盯着青年,面带嘲讽,似笑非笑。
“皇叔,你莫不是忘了?这当今皇后,本是你的前未婚妻呐。”
当今皇后大少年皇帝十四岁,是被聂无垠亲自推上皇后宝座,成为了摄政王手中掌控后宫六院的一把利刃。
皇后不喜欢聂淮安,她只喜欢聂无垠。
但是聂无垠心底只有自己的权势。
淮安嗤笑一声,又道:“皇叔,朕所言,所做之事,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聂淮安!本王在好好与你说话。”
被这样态度刺到的聂无垠怒火上涌,猛地一拍桌面,目光里似有无尽燃烧的火焰,阴沉沉的看他,好似在看一只将死蝼蚁般。
那样的眼神之中,带着凶猛的煞气和杀机。
每一次与少年聊天都会这样。
这一次也不例外。
而到最后,每一次都是淮安先行将自己轰出去,惹得他满腔怒火上涌,无数次想要宰了他上位。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面前的少年却愣住了般,目光呆滞的望着他,眼底玻璃水光之感愈渐愈浓。
聂无垠微微一愣。
他缓过神,忽的意识到是淮安哭了。
淮安强忍着泪水,绷着脸看他:“我也在和你好好说话。”
他用的是“我”而不是“朕”。
青年沉默片刻,看着他眼含泪水一副泪包模样,额角微微跳动:“陛下。”
“我在呢,皇叔不必再唤了。”
淮安抬手抹去眼眶里的泪水,冷冷的说:“既然皇叔如今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那朕就不送你了,来人,送摄政王出去。”
奴才们一个个涌进,婢女温顺的跪坐在青年身边,弯下腰以面贴地:“摄政王大人。”
这是提示他该走了。
聂无垠又一次被轰出来了。
然而与以往愤怒的情绪不同,如今他却满腹心事,回府之后依旧不得其解——淮安怎地忽然哭了?
青年思索了好几日不得其解,后却无意间听到朝廷官员们下朝时无意聊到的寒嘘,不自觉的愣了片刻。
“哎,家里的孙子太不懂事了,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打了会生气,骂了也会生气,油米不进,这可如何是好啊!?”
“太傅莫急,许是你家孙子年岁尚小,还不懂事,或许过个几年,说不定他便懂事了。”
“再过个几年,他就该行弱冠之礼,迎娶新婚妻子了,哎……这小子,如今这般,上蹿下跳,总是与家中作对,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啊!”
“哎,这话莫要再说了,你莫不是忘了,陛下与摄政王不就是……”
太傅闻言沉默片刻,讪讪的笑了笑:“也是。”
他们回头看了眼远处缀着的聂无垠,不自觉低声道:“摄政王听得到吗?”
“隔得那么远,想来是听不到的,我看啊,你还是注意点。”
“对对对。”
二人忌讳莫深,竟直直的离去不再发言。
然而摄政王却久久不能回神。
他站在阳光之下,古铜的肤色映衬得他眉眼极深,目光幽深,似深渊之潭,触不见底。
青年沉吟片刻,本来打算回府的脚步忽的一拐,径直拐入了皇帝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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