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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见。”透着光，林嘉航的眼里含着点温柔，他用手轻轻拂去飞蛾翅膀上的水，然后小心翼翼的把手举向空中。
飞蛾扑棱两下，朝着光飞去。
“咔！”
潘导激动的从监视器后面探出脑袋来，拉着裘灼的手说“演得好啊，演得真好！”
裘景坐在板凳上，先前那股子火灭得干干净净。他忘了自己为什么生气，为什么要来这里的原因。
裘灼的演技彻底把他给震住了，怎么可以……演得这么自然，这么好？
仿佛林嘉航这个角色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一样。
不，不对。
当裘景开始思考自己的角色是不是不太适合的时候，突然想到之前出国时候老师教过的一句话“演戏是融入角色，而不是让角色适应你。”
裘灼所有的细节，眼神，语言，包括后半场捡飞蛾的那段自由发挥，完完全全就是在诠释这个年幼和父母走散，没什么文化但一心向善的林嘉航。
裘景呆住了，没想到自己也有被这个从小瞧不起的哥哥震撼的一天。
“我审一遍，再补几个镜头咱们就一遍过啊！”潘导一副捡到宝了的表情，兴冲冲的跑回显示屏后面，指导各部门再调整一些细节。
裘景反应过来之后舒了好长的一口气，坐下来的时候拿过了自己手边的那本剧本，开始认认真真的看第二遍。
后来，裘景的那场戏拍了三四遍，到终于让潘导各方面都满意了，这才过。
“我就没拍过这么累的戏！”裘景把剧本摔在椅子上，想了想又捡起来，和跟班借了支笔，学着裘灼的样子，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
“人物小传也很有帮助。”裘灼卸了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裘景的背后，小声提醒了一句。
“背景，关系，任何发生了没有发生的事情，就当你给这个人编了个故事。”裘灼语气温和，眉眼认真的指导裘景。
“哦。”裘景还是一脸不耐烦，挥挥手把裘灼赶走了，然后自己开始拿着便签琢磨起来。
裘灼走远了之后捏了捏手中的剧本，他真的很热爱演戏这份工作，也希望任何一位有天赋的演员不要浪费自己本身就有的闪光点。
虽然裘景平常脾气很差，也不讲道理，但是能看出来他也很喜欢演戏。况且那半个月裘景确实处处让着自己，只是有时候把人吵得耳朵疼而已。
正想着呢，裘灼手机忽然震了震，掏出来一看，居然是那个惜字如金的戎老板发来的信息。
——拍摄还习惯吗？
裘灼下意识的握紧了手机，脑子里居然忽然就浮现出戎泽淮那张脸来，长而密的睫毛，平静时候温柔的笑。
碰瓷“喵喵”吵着要牛奶喝，戎泽淮在沙发前坐立不安，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思给它倒，眼睛盯着手机一副紧张的样子。
屏幕亮起来，手机“叮咚”一声。
戎泽淮一把捞起小黑猫，摔倒在沙发上。
——还行，戎总想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戎泽淮：咳咳，没有。（耳根渐渐发烫
这两个简直就是！目前为止最难搞的一对！！我为你们的恋爱操碎了心！争气一点！
一个表面淡定其实慌的一批，一个看起来很浪但是单纯的要死
没个大几十万搞不定了了，所以随机抓取一位幸运读者过来帮我码字。搓手～
第32章 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戎泽淮呆呆的看着屏幕上那行字，不知道怎么回应。
聊天框上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戎泽淮的心就跟被轻轻的攥住了一样，连呼吸都是轻轻的。
屏幕那头的裘灼脸上带着笑，刚刚那条就是他贼心不死，下意识的发出来的。
反正隔着网线，狼崽子威胁不到自己，正好可以逗一逗。
——我可没偷懒啊，努力给戎总搬砖呢。
手机叮咚一下，裘灼几乎是立刻就收到了戎泽淮的回复。
——可说不准，这不是还在玩手机吗？
裘灼的眉毛立刻挑起来，呕吼！戎泽淮又开始了他的营业模式！
前几次见面的时候他对着自己那么正经，还以为这人改性子，不像之前那样笑容满面的比手势吓人了，结果一逗逗就破功。
“有这监工的时间不去陪陪女朋友？”
之前那一大捧的粉色康乃馨自己可是亲眼看到了。
戎泽淮语气一轻松起来，裘灼就跟他像朋友那样聊起天来。
戎泽淮看着那条信息沉思了很久，忽然有点后悔当时在裘灼面前买花的这个举动，但心里又有些莫名其妙的雀跃。
——哪来的女朋友？你见过了？
对面沉默了。
戎泽淮于是抱着“碰瓷”去给它倒了一小盆牛奶，蹲在旁边用指尖蹭小家伙的脑袋，果然就像裘灼说得那样，这小机灵鬼喝着喝着奶就倒过来蹭人手心，黏黏糊糊的一小团。
“你倒是谁都亲近。”戎泽淮说话不自觉软下来，手机一直没有新消息，心里柔软，他便不可抑制的想起了裘灼。
明明自己可以对谁都游刃有余，开玩笑什么的也随手就来。
可是近段时间，这些小手段碰到裘灼的时候就会失灵，他不想把这些招数用在那个人身上，他忍不住的认真起来。
新消息终于弹出来，戎泽淮吸了一小口气才按开手机。
——好的老板，现在就把手机扔河里，再也不玩了。再捉住的话你扣我工钱吧。
后面跟了个踮着脚尖猫猫祟祟逃走的表情包。
戎泽淮几乎是看到这条信息的第一眼就笑了出来，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一会儿，然后把这个表情包给收藏了起来。
第二天的拍摄就是真正的合作戏了。
裘灼和裘景在开拍前对了好久的戏，有时候裘景会下意识反驳裘灼的指导，可是思考几秒钟之后又觉得他说得很对。
整个人都要拧巴成麻花了。
“准备好了吗？这是两兄弟第一次见面的戏，很重要。”潘导这次还多了两句指导，按了按裘景的肩膀。
“准备好了，来吧。”
两个人异口同声。
“行，各就各位啊。”潘导钻到了棚子后面，然后用对讲机示意各部门人员，“三、二、一、ACTION！”
“星洲福利院。”林嘉翼小声的念出大门口已经破损的地址名字。
他呼了口气，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一叠资料，极其小心的从里面抽出来一张，确认这几个字无误。
当林嘉翼听到自己可能还有个哥哥在世上的时候，整个人就和从混沌的水里打捞出来了一样，眼前有了一点点光亮。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剩了他孤零零一个，有一位和他流淌着相同血液的亲人还在某个角落生活着。
大费周章的打听到各种消息之后，林嘉翼终于确认了这一个地址。
福利院的奶奶很温柔，用茶水招待他之后告诉了林嘉翼一个方向。
“嘉航是个好孩子。”奶奶指着一张泛黄的福利院合照，笑吟吟的告诉他，“自从他找到工作之后，每个月都会寄钱回来，说是给小朋友们买点饼干牛奶。”
林嘉翼看着照片上有些模糊的那张脸，心中却很奇妙的泛起了柔软的感觉。觉得哥哥就应该是这样的人，他们仿佛很早很早就认识彼此了。
兜兜转转赶到工厂，林嘉翼平复了一下呼吸，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正了正斜挎包。
一辆大货车从眼前开走，轮胎卷起阵阵尘土，林嘉翼被迷了眼睛。
咳嗽几声，拂去眼前的尘埃，林嘉翼兀然发现坐在报亭下的那个青年人。
目光被不自觉的吸引过去，林嘉翼不敢呼吸。
像宿命那般，青年人转过头来，定格在林嘉翼来的那个方向。
“你好，我是林…”林嘉翼看着那张和自己差不多的脸，忽然间就说不出话来了，那些早就准备好的话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喉咙像被谁堵了棉花，闷闷的，眼眶霎时间就红了。
目睹车祸现场的时候他没哭，收拾遗体的时候他没哭，提交死亡证明的时候他没哭，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吃饭的时候他也没哭。
可为什么，为什么只是这么轻轻的一眼，泪水就如决堤了一般止也止不住？
他抽噎着没说出来后面的话，哽咽到满眼泪水，在青年人眼前失控的滑倒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喊出了颤颤巍巍，仿佛是被悬在空中的一声：“……哥。”
“咔！”潘导审了一遍片子之后满意的摆了摆手说：“效果还不错！比昨天进步太大了。”
裘景从地上站起来，掸了掸膝盖上的灰，擦掉刚刚掉下来的眼泪，扬起下巴接受夸奖。
明明就是裘灼给他讲了好几遍戏，结果裘景转头就和大家吹起来说是自己理解了一晚上，晚上睡觉前才想出来这个效果的。
裘灼笑笑不说话，转手抽走了自己放在那边给裘景参考的笔记，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说：“以后多想想，戏就自然而然的出来了，再有不懂的去问编剧。”
裘景咬牙切齿的松开那本笔记，“自己想就自己想，你以后别给我讲戏！”
于是裘灼欣慰的看着裘景忙得团团转，整天构思怎么样才能达到最佳表演。而自己也解放了双手，把省下来的时间用来去做更有价值的事情了。
拥有一个强劲的对手，演双人戏的时候感情才会更充沛浓郁。
反正裘灼成功的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后面几天的对手戏，两个人简直可是说是把各种细节发挥到了极致，演技爆发起来的时候收都收不住，自己都要起一身鸡皮疙瘩的程度。
不仅裘灼自己演爽了，现场的工作人员们也一个个跟看直播似的，乐此不疲的蹲他们俩的合作戏份。
只是太投入太激动了，就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破音和歇斯底里不知不觉变成了常有的事。
一次，裘景因为太入戏而不小心把裘灼推到地上，这段不知道被谁给拍下来当成了花絮发到往上，粉丝们又开始了没完没了的吵架，吵到这两个手机都被没收的人都知道了。
事情迅速发酵，引起不小的波动。
很多激动的粉丝甚至去工作人员和潘导的私信里骂人，用词极其难听。
潘导发通知把整个片场都严查了一遍，把上传花絮的那个工作人员找出来罚款。然后又疾言厉色的把他们两个人叫过去，加上经纪人在内，狠狠痛批了一顿。
“我们是拍电影来的，不是什么青楼争头牌！”潘导这回是真生气了，小皮帽子摔在桌上，脸涨得通红，“我不管你们现在是走什么路线，拍东西的时候给我一心一意的拍。我还以为你们这段时间矛盾解决了，结果闹出来这些像什么东西？”
“决定权在谁手上都行，现在立刻给上面汇报，这种情况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创作和拍摄，能解决我就继续，不能解决我走人。”
潘导在席立的安抚下稍微安静了一会儿，接着又用苦口婆心的语气道：“我知道你们都是本质不坏的艺人，既然合作了，就要抛弃前嫌，把拍摄作为最大的事情。”
“我很喜欢这部作品，你们也喜欢，我看得出来。别把它当作是流量争夺的牺牲品，好吗？”
裘灼沉默的点了点头，他转向裘景那边，发现他也很不是滋味儿。
“我们好好合作吧，好吗？”裘灼向裘景伸出了手。
裘景犹豫了两秒钟，握了上去，“好。”
当晚，两人亲自上微博，各自发了一篇真情实感的小作文并且关闭了评论区，经纪人在粉丝群里超话里安慰和引导粉丝，蒹葭与荣盛那边也撤了一部分公关，减少舆论影响。
“那从今天开始，谁也不许互相嫌弃。”裘灼忙完了一切之后轻轻敲了敲裘景的桌子。
“嗯。”裘景看他一眼，小声的应下来。
裘灼转身，即将要走的时候，裘景忽然喊住了他，“来对戏吗？我有个地方卡住了。”
“好。”裘灼轻轻的笑了一下。
片场的大家明显得觉得这两个人相处的气场都变了。
不像前半个月那样处处厌恶，也不像两天前那样争锋相对。
而是柔和下来了，像一对普通的兄弟一样。
这样的感情带入到戏里面，刚好就符合了现在两兄弟和睦的戏份，拍摄顺利的不行。
中场休息，裘灼去接了个电话。
那边是很久很久都没有联系过的原主父亲——裘承安。
本来以为会没有好话听的，结果他上来的第一句话简直谄媚到拐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弯，听得裘灼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视频我看见了，你现在能耐大了，和小景一块儿演戏啦？拖他后腿没有啊？”
裘灼皱了皱眉毛，“您有事说事。”
裘承安那边打了个哈哈，支支吾吾的说：“之前顾韩润顾总给的生活费停了，老爸现在手头上……没什么钱了你知道吧。那个老刘说有个什么很值钱的股，我想买上几个试试看。”
裘灼心知肚明他拿了钱肯定不会去做正经的事情，“生活费早就打到妈妈卡上了，肯定够你们两个人花的，其他的事情就先缓缓吧，以后再说。”
“哎我说你这孩子，老子有点兴趣爱好怎么了？再说这个又不是亏本生意，那边说了投入越多回报越大……”
裘灼已经听得不耐烦了，把手机放到了一边，等裘承安说完。
这时候裘景走了过来，看见他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然后和裘灼对上了眼神。
裘灼耸耸肩。
裘景抿了一下嘴，然后打个招呼拿起了裘灼的手机。
“喂爸。”裘景踱步去一旁接了。
裘承安一听到是自己小儿子的声音，絮絮叨叨没好气的语气立刻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嘘寒问暖。
他可不敢逆着小儿子的意思来，这祖宗是家里的摇钱树，万一不高兴了自己可就分文都挣不着了。
“钱不是刚打过去吗？我也发了，裘灼也发了，你怎么还不够花？”裘景从小就是妈妈宠着的，他也很烦这个便宜爹天天干些不正经的事儿，但至亲的血缘关系又摆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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