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铁链从沈封的手心滑落,腰上血迹斑斑,释然的笑了。
他这次任务结束之后,面临的休息可能就是退役,无牵无挂,唯有谢允,若是他刚刚没有想起来,或许他会拼死出去。
“碰”!闸门落地,薛城还在喊。
但沈封已经听不进去了,看着定时炸弹一秒一秒的跳动,忽然嗤笑:“疯爷还真是鬼见愁啊,这都第三次了吧。”
刚刚拼尽全力拉住铁链,现在已经是精疲力竭,放弃逃生的希望,就这么躺在地上,静静聆听死亡的步伐。
那海里一遍遍过滤着这一个月的荒唐可笑,看着计时跳到了“二”。
“他应该在等我回家吧......”
“轰——”
爆炸震耳,火光冲天,单单是气波就足以让人在地上无法动弹......
熟悉的黑暗,在第三次面对时,沈封已经很淡定了,可这次又不一样,前两次都是处于下坠状态,而这次他却能很明显的感觉自己躺在地面。
周围很黑,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可沈封却发现自己身上有一层微光。
都穿越两遍了,沈封再新奇也会觉得习以为常,便站起身:“小三,出来,你最好解释解释怎么回事,我不是任务失败了吗?怎么又给我机会了?”
他从大厦出来时还留有四国记忆,可当他用狙击枪把人射杀,踩在脚下后,两段记忆无帧重合,偏偏遗忘了四国记忆,忘的一丝不剩。
随之又苦笑,可那又如何?
习惯、身体、意识,早已经将那个人刻入骨髓,记进脑海深处,哪怕忘记,也会想要去寻找那个人的影子。
只要获得一点点慰藉,就能开心好久,可不就像个傻子吗?
又贱又蠢,明知那人心机深不可测,却还要飞蛾扑火,最后还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以真心换真心了,殊不知,他的那些幸福、快乐,只是别人计划中的一部分。
然而发生了这一系列后,他居然......居然还能去寻找那个人的影子!
沈封又对着黑暗叫了几声,可刚刚还在脑海里出现的小三,这次却没了声音。
刚要出声,周围景象大变,阴森森的,周围都是牢房的摆设,沈封正在疑惑,就听见拐角处传来了谈话:“将军可真是糊涂啊,魔族也敢称友。”
“哼,以为自己是战神一族,就可以只手遮天?平日里就目中无人,云霜神跟战神厮杀得来的胜利,却被他放走了,要我说,死一千遍一万遍都是罪有应得。”
沈封听声音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下意识就想要躲在暗处,可后背刚靠在墙壁,自己的身体居然穿过墙面,直接暴露在两个古装士兵面前。
然而两人对他视若无物,直接从他的身体里闯过。
沈封不可思议的盯着自己的身体,忽然想到自己好像又死了一遍......
出于好奇心的驱使,就朝着两人走来的方向过去,这里关的人很少,哪怕有那么一两个,也都是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一步步靠近,就感觉自己的心脏一寸寸揪疼,像是抗拒接下来要看见的,但沈封对于陌生事物,向来都是逆行的,四肢不想去,那他就越要去看个明白。
走到了最里面的一个牢房,沈封驻足,紧接着就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惊。
一个跟他长得一摸一样的人,四肢被铁链牢牢固定在四个角落,地坑之中,冰雪覆盖,竟然直接将四肢躯干冻住,只留了一颗头颅苟延残喘......
沈封赫然退了一步,还没有接受眼前这个画面,身边不知何时跑出了一个人,戴着黑披风,跟沈封一样静静地看着被冰封的人。
“沈封”像是感知到来人,闭上的眼睛缓缓睁开,双唇泛白,却还扯出了一抹牵强的微笑:“你来啦。”
来人摘下了面具,露出了跟谢云霄一般无二的脸庞,清冷又绝情的说:“之前我答应过你许你一个愿望,在你临死之前,我特来为你实现。”
“沈封”听后,咬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微微笑说:“好啊,但我不要什么愿望,我只想要一个答案。”
“谢云霄”面色不动。
“在忘寂林里,你曾说过,你很喜欢同我游遍山水,是真是假?”
“谢云霄”抿了一下嘴,缓缓道:“我乃魔族皇子,而你天界战神一族,为何说这话,你心中到现在还不知吗?愿望已说,从此你我陌路,不复相见最好。”
说罢,又戴上了面具。
硕大一个天牢,层层部署,而这个人却能进出自如。
“沈封”看着那个人走远,从干裂出血的嘴唇中直接渗出丝丝血迹,泪水划过脸颊:“秋千水,竹马道,一眼见你万物不及,奈何,惜缘梦似手中水......”
忽然画面被打碎,沈封却还呆呆的站在原地,木楞的摸了一把脸上的湿润。
一道脚步缓缓出现在沈封的身后,沈封嗤笑一声,扭头看去,灰色道袍,胡须过胸,臂弯框着一把拂尘,看着仙风道骨。
对视两眼,沈封先开腔:“这一切就是你搞的鬼吧,鹤仙人的师兄。”
那人围绕着沈封走了一圈,相对于鹤仙人那老顽童的性格,这一位就比较稳重了。
可是并没有正面回答沈封的问题,说道:“你要见我?”
沈封愣了一下,随后才相处事出何因,就点头道:“你给的那个系统前期太废物了,帮不上忙也就罢了,有时候坑爹啊,你不应该补偿补偿我吗!”
“三三三一直都说它不会给你实质性帮助,是你自己不满现状,异想天开罢了。”
沈封有些牙痒,那是不给实质性帮助吗?说话永远都说一半,分明就是在坑人!
“那记忆呢?我的记忆里忘了一个人,原本还不知道为何,让我从四国回到现代后,关于四国的记忆全部消失,是不是你搞的鬼?”
“是。”那人看了眼方才牢房的位置,说:“可你刚刚不都看见了吗?”
“什么?!”沈封差异!刚刚那就是他遗忘的记忆......那......呵,也难怪啊,三次死亡,两次场景片段,他要是再不明白岂不是白活那么多年了?
这样看起来,谢云霄真的没变啊。
从此你我陌路,不复相见最好......
“还有什么问题吗?”那人似乎是有些赶时间。
沈封不想在无用的事情上浪费唇舌,就直说道:“我的任务不是失败了吗?怎么又会复活?你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你的任务没有失败,在你死后,谢云霄杀了仇人后,黑化值确实归零了,所以,我履行了最开始的诺言。”
“黑化值归零了......”归零,却还在利用他,那他在谢云霄的眼里,是该多低贱?
对方盯了沈封许久,终是甩了甩拂尘,背过身,道:“将军,百世八苦只剩着最后一世了,不该知道的还是忘记吧。”
沈封心想,这人还真是冷酷啊。
还要问什么,可是嘴却张不开了,整个人跟掉进了无底洞一样,不停的下坠,跟他第一次穿越几乎一摸一样!
【作者有话说:今天闲的,双更双更,上一张剧情确实写的太匆忙,已经修改好了。】
第117章 东盛
===================
天下大势,东盛为首,王朝更迭,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
东盛元年,三皇子谢云锦在朝堂上只手遮天,私下私造兵器,设地宫训数万死士,预谋叛乱,其尚书赵决辅佐。
骠骑将军沈封,夜探地宫,杀敌上万,毁叛贼根基,苦战一夜后得二皇子谢云霄支援,两人联手擒拿逆贼,赵决暗处偷袭,为救谢云霄,沈将军以身挡箭,此后将军重伤,一直闭府修养。
皇帝念谢云霄功勋卓著,有勇有谋,以身体为由,退位谢云霄,整顿三日后,谢云霄登基,从密室缴获同党名单、百官污证中开始整顿,同党格杀勿论,以诛九族。
贪污之臣,查抄家财充入国库。
第一年,谢云霄登基,为百姓施粥布粮,救一时水火。
第二年,加强土地开垦,协助百姓播种。
第三年,严治贪官污吏,让群臣下地耕地,为做表率,亲自学习种红薯。
第四年......
......
第十年,加强四国交通往来,边境城市设有大集,以供百姓经商。
第十一年,东盛国库充裕,为减百姓负担,再度减税,百姓无不称赞,全国上下皆心之所向,万众一心。
第十二年,西荒皇族内乱,骚扰边境百姓安宁,特派遣镇东将军风星泽前往边境护民。
朝堂之上,谢云霄身穿黑色金丝龙袍,脖子上带了一条类似绷带的黑色布条,紧密的贴着皮肤,缠在喉结一圈,金丝穿插,跟身上的衣服倒也搭配,位居高堂,静听官员启奏。
不着黄袍,也无一人指责,只因谢云霄权力滔天,朝堂之上无一人敢斥责一二,又因,东盛在这人手中已远强其他三国,丰功伟绩,让民心于一身,也无一人敢顶撞。
“陛下,镇东将军已在边境驻扎,其中有一次西荒叛贼试探越界,以被镇东将军生擒,交由西荒皇族审讯。”一位大臣上报。
谢云霄撑着头,看向远方明媚的天际。
几位大臣相视一眼,都不敢出声,又是一阵挤眉弄眼,就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事。
还是谢云霄不耐烦了才说:“有事不报,是想去大牢里游玩几日?”
为首的人立刻跪了出来,战战兢兢的看了眼谢云霄那毫无表情的脸,支支吾吾道:“陛下,坊......坊间流传,陛下至今不纳后妃,只因陛,陛下好男......陛下!是百姓胡说,是臣胡言,还望陛下恕罪!”
看上头的人把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便立即改口了,又说:“绝对不是臣想塞加女子,这确实是民间议论啊,再加上您已登基十二载,后宫空无一人,膝下亦无子嗣,百姓担心被歹人算计。”
谢云霄撑着下颚,直直的盯着,道:“是百姓担心,还是你担心啊。”
那位大臣身体已经颤抖的不像样。
提到这类事情倒不是他们怕的小题大做,而是早年间,提议广纳后宫后,轻则往人家府里送一两百个小妾,闹的家宅不宁,重则降级再关进大牢整整一个月,出来时已经被吓破了胆。
“是,是,是微臣担心。”那人看谢云霄又没了反应,就磕磕绊绊的说:“皇室血脉......单,单薄......”
这根本就不能用单薄来形容了!简直就是绝后了啊!
谢云霄扫了眼跪在地上的人,淡淡打断道:“还有其他事吗?”
等下了朝,已经是正午,谢云霄慢慢的走在鹅卵石铺的小路上,身后跟了一大群太监宫女,没有一个敢吭声,谢云霄也就抿着嘴,漫无目的的闲逛。
过了正午才遣散身后的一众人,独自一人进了养心殿,在院子角落的小兔子抱着一根红萝卜,用屁股对着谢云霄,关上房门,一股凉气就扑面而来。
房中摆设跟昔日逍遥王府的摆设几乎一样,慢慢的摸索到了书桌旁,打开开关,进入密室,药池并不温热,而是幽幽散发着寒气。
在对面的一副画像后面又有一个机关,打开后,出现了一条向地下延伸的过道。
步步向下,身后的台阶慢慢延长,愈往下走,空气就愈发的冷,到尽头后,谢云霄像个小孩子一样,低头整理着自己的着装。
在确定自己仪容得体后,艰难的深吸了一口气,才踏入前面的“冰天雪地”。
里面很空旷,完全就是一个冰窟,在中央有一座冰雕成的棺材,冰质晶莹剔透,哪怕站的不是很近,也有看见里面躺了一个人。
谢云霄缓缓走近,手一寸寸在冰面上抚摸,坐在了椅子上。
里面的沈封,穿着初见面时所着的张扬红衣,平静又安详的闭着眼睛,双手规矩的放在两侧,冰棺的容纳很大,大到足以容纳两人......
“阿封,风星泽现在已经很稳重了,独当一面,有勇有谋,伸张有度,跟你已经很像很像了,如果你看见了肯定会一边笑话他学你,一边心里又很欣慰吧。”
“今天朝堂上又有人想让我纳妃了,你肯定会生气对不对?所以啊,我一下朝就给那几名官员家里送了人。”
“小兔子最近又胖了,说来也奇怪,都十二年了,它居然还活着......它肯定也很想你,想要再见见你。”
“所以......你何时回来?”
“幼有所养,老有所依,没有颠沛流离,没有朝不保夕,我都做到了,你想看的繁华盛世,都为你准备好了。”
“你说过的,你想和我一起看,你也说过,下次你会早点回来,你不能骗我。”
说的小声又委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抿着嘴说:“所以阿封是因为不想见我才不回来吗?”
苦笑一声:“可是,平乱结束,我自称帝,你也会离开,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于是就想让你带上我,哪怕不能去你的世界,我也能在黄泉路上等你,三生石立约,来世再见。”
“可为何,你不入轮回呢?”
一个人在冰冷的空间里待了许久许久,说了好多好多话,直到落日黄昏的时候才走出冰室。
视线穿过层层宫墙,远处的地平线上一轮太阳就要落下。
暮色暗淡,残阳如血,宫墙边上如镶金边的落日,此时正圆,光芒四射,刺人眼膜如梦似幻,好不真实。最后一丝残阳打在地上与暗淡黄的沙漠融为一体,金光璀璨,吞天沃日。
宏壮的晚霞消失后,天空便成了浅灰色,而且一时比一时深黯,落日前布满天空的白云渐渐被溶蚀。
谢云霄驻在原地,落寞的扯动了嘴角,眼眶隐约可见的湿润也泛着水光。
阿封…我好像要抓不住你了……
离养心殿不远,段弦早就给谢云霄批了奏折,现在又被福伯压在书案上看军事捷报。
谢云霄还在书房外就能听见段弦那气愤的声音:“福伯!你就知道偏心我哥!我媳妇在边境打仗,我却要在安全的房子里看捷报,看这些有毛用啊!他受伤了也不会写在里面,万一饿着了,冷着了,又或者......完了!”
81/99 首页 上一页 79 80 81 82 83 8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