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知五官中,眼目有灵,画人像而点睛,恐污秽之物附着其上便有了意志,会为祸一方。
因此子玉画人像而不点睛,视之为傀儡。
画像完毕,子玉闭上双眼,拍拍胸前玉牌,“阿柔,我们开始吧。”
随即双眼再次睁开之时,瞳仁竟变成了淡绿色,闪着幽幽荧光。
而后,抽出匕首,划破指尖,取血一滴,点在画像眉心,一气呵成。
收刀入鞘,那画像忽的径自站了起来。
“生于何年?”子玉平视那画像。
“初平二年……”
画中人像竟然开口,只是声音凄厉无比,如猫抓铁板,听着便让人汗毛炸立。
“葬于何处?”子玉的语气平稳而有力,如同与常人聊着家常一般。
“抛尸荒野,找不到了。”
“缘何不肯离去?”
“寻一故人。”
“故人姓甚名谁?”
“记不得了……”
“可有信物?”
“碧玉簪。”
“为何作乱!”子玉眉头一蹙,怒目而视,语气陡然变得犀利,不容小视。
“故人负我!”人像画的语气愤愤不平,千般冤屈,万种委屈,无处诉说。
“又因何害此人性命!” 随后子玉伸手一指病榻之人。
“我要这老贼偿命!”鬼泣声声,声声泣血。
忽然间画像剧烈抖动,似乎要从中间断裂开来。
“子玉!小心!”阿柔在一旁有些着急。
子玉抽出火折子点燃画像一角,画像缓慢燃烧,散发着淡蓝色的火焰。
画像烧完,子玉掏出一支细细竹筒。
竹筒并不大,寻常人家牙签筒的大小,但是竹筒外壁雕刻阴阳八卦,雕工精致考究,因为使用得足够久外表油润光滑,闪着玉质般的光泽。
将灰烬收纳在竹筒中,子玉拍了拍玉佩,“阿柔,我们出去吧。”
其后,子玉眼中瞳仁恢复了本来的颜色。
话音刚落,病榻上的王老爷慢慢睁开了双眼,发出了闷闷的哀哼声。
子玉开了房门,示意王夫人也可以入内。
师父跟着夫人一起进了屋,见床上老爷睁着双眼,眼中恢复了一些光亮。
“你可曾带回家一支碧玉簪子?”子玉走到病床前凝视着床上王老爷的眼睛。
王老爷缓慢地翻了翻眼仁,随即轻微地点了点头。
“放在何处?”子玉继续询问。
这时王夫人突然一惊,“叫我放在书房了。”
随即回忆,“就是老爷起烧那天,他从潘家园带回来一只碧玉簪子,说是给我寻的宝贝,我看着那玉簪脏兮兮的,就没戴着,随手扔到了书房。”
子玉垂着眸子微微颌首,随后抬起眼看向王夫人,“带我去看。”
等王夫人找到那玉簪呈到师徒二人面前时,师徒俩对视一眼便了然于心。
这玉簪看成色年代久远,按照女鬼口中的时间来算,想来竟是东汉末年的玉器。
王夫人见二位道长神色有些凝重,小心翼翼的询问道:“这东西,是真是假?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呀?”
子玉只是垂着眸子点点头,没有作答。
“王夫人,您家老爷可说过这东西从何而来?”师父接过玉簪仔细端详着。
“好像还真说了一嘴,说是从明玉轩买的。”王夫人语气有些紧张。
“王夫人,我可否将这玉簪带走?”子玉抬首征求王夫人的意见。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若真是这玩意害了老爷,还请二位道长赶快想个法子把它毁掉。”
王夫人像是甩包袱一般嫌弃的神色斜了一眼落入子玉师父手中的碧玉簪子。
带上玉簪,师徒二人转身告辞。
子玉临出门之前又转身叮嘱道:“每日清晨可喂你家老爷一片生姜,几日后我们还会回来。”
“好的,好的。”王夫人连连颔首。
次日清晨,子玉师徒二人换上普通人的衣衫,看上去就像是寻常的古玩买家。
带上碧玉簪直奔潘家园的明玉轩,从掌柜的口中得知这玉簪是个姑娘倒卖给他的。
“何处寻这姑娘?”师父开口询问。
明玉轩掌柜的面露难色,“害!不瞒您说,这姑娘,贼偷儿一个,时不时会过来销赃,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这时掌柜的突然眼睛一亮,朝门口努努嘴,“诶!您说巧不巧,这不就来了吗!”
师徒二人转头望去,见门口之人,普通人的身高,及腰的长发拧成麻花,戴着黑灰色的狗皮帽子。
身上穿着厚重的灰色外褂,腰上束着根草绳将不大合身的半长大褂箍在身上,黑色的棉裤膝盖处已经磨得发白,一双脏布鞋裹在未曾缠过的足上。
这等天气竟光脚穿鞋,没套布袜,仔细看去,那布鞋破破烂烂,针脚处磨得飞了毛边。
若不是掌柜的唤她贼偷姑娘,还真以为眼前这位是个满清小伙子。
师徒二人与那姑娘对上眼色,门口贼偷姑娘一惊,心想怕不是歹事被发现,转头就跑。
谁知,突然就被定住了,动弹不得。
“你……你们要干什么!”贼偷姑娘转着眼睛紧紧张张的神色。
“问你些问题。”子玉说话,声音清清冷冷的,但是自有一股威慑力。
“你先把我解开!”
“这东西从哪弄的?”子玉也不理睬她的要求,取出玉簪在贼偷姑娘眼前晃了晃。
贼偷姑娘眼珠溜溜一转,“我家祖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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