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宋皇帝大赦天下,免了株连,允儿才能幸免于难。
但她悲伤欲绝,遁入空门,出家为尼。
后来,西夏频频骚扰大宋边境。
更有一传言,西夏有一妖女,可指挥妖兽。
纵使大宋士兵奋力反抗,终归抵挡不过。
彼时,允儿已修得一身武艺,奇门秘术修得尤为精进,专克妖物。
战场上,随着允儿一门僧尼的加入,战局陡然发生转变。
有允儿等人护法加持,宋军更是捷报频传。
直到那日,西夏与宋军对阵战场。
西夏不知从何处找来远古巨兽,那巨兽两对长牙,头骨耸立长鼻如蛇,满身毛发。
腿粗如柱,腿上又捆有长矛尖刺。
巨兽皮糙肉厚,横扫千军,冷兵器难以刺穿它的皮肤。
宋军一时难以靠近,无计可施,似乎败局已定。
允儿照常摆阵御敌,却不知为何心神不宁,无法专心驱动法阵。
心中总是回想起年少之时的种种场景,而每个场景中,都是问筠的身影。
三心二意,险些破了阵法。
好在允儿有七大弟子在旁护法,她终于凝神定气,催动阵法,助宋军大破敌营,扭转了乾坤。
又巧用地刺,刺穿巨兽脚心,巨兽重心不稳扑倒在地。
宋军蜂拥而上,终于斩杀古兽。
可就在古兽轰然倒地之时,允儿赫然见到对方战车上,伫立着施法妖女。
细细望去,心中大惊,那妖女不是别人,正是年少玩伴问筠。
不过此时,对方着一身妖艳红袍,媚眼如丝,唇红如血,面目狰狞,怒火中烧,手挥妖旗,全然不复少年时。
见古兽扑倒,那妖女震怒,飞身进入宋军法阵,二女斗法于阵中。
最后西夏妖女终于败下阵来,身死当场。
但不知为何缘故,西夏妖女死时的笑容似是带着解脱。
后来,论功行赏,允儿一门僧尼皆受皇室封赏,好不威风。
但出家人看破红尘,允儿知道,一切虚名财富皆是虚幻。她
不肯去皇城封赏的寺院,依旧住在原本的庵堂内。
每日照常诵经念佛,与往昔无差。
直到一日清早,弟子打开庵门洒扫,见到一名党项族女子重病晕倒在佛门清净之地。
弟子心生悲悯,不顾忌她外族的身份,依然将她安置于庵内细心照料。
党项女子病体痊愈之时,突然向允儿的弟子哀声求告,急着求见允儿。
允儿闻言,来到客房内,惊讶发现,这女子原是问筠的贴身婢女。
问筠婢女接下来的一番话,却如雷灌顶一般,震碎了允儿的心肠肺腑。
问筠的亲生父亲背叛大宋,需要得到党项另一贵族—没藏氏的支持。
但奈何,自己没有可以等价交换的资本。
思来想去,父亲最终选定将最貌美的女儿问筠,许配给没藏家族,用来换取信任。
问筠宁死不从,想不到一向疼爱她的父亲表面顺从,却用一碗药酒将她迷晕,亲自送进没藏府邸,强行圆房。
第二日清醒过来的问筠,见到满眼陌生景象,她急急忙忙起身。
可是起身时剧烈的痛楚,与眼中落英缤纷的绣褥,如五雷轰顶般,震碎了她的心。
众叛亲离下,问筠万念俱灰,服下毒/酒/自/裁,却被没藏一族救回。
可救人的解药,想不到却是更毒的/毒//药,没藏一族逼迫问筠修习妖术。
如果不从,就断/药/逼她就范。
问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时间久了,血肉之躯终究抗不住毒//瘾的摧残,放弃了抵抗,随波逐流。
她的法术见长,却再也无法摆脱那解药……
原来那日宋夏两军对阵,她在阵中是一心求死。
原来这一切,都是问筠精心策划的。
最终的目的,只为最后再见心爱之人一面,然后亲自/死在她的手中。
就当是为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的心,可以离心爱之人的心,更近一些,再近一些……
“那党项贵族千金问筠,便是墓中之人。”子玉感慨默叹。
“正是。”婆婆颔首。
“这顾李姓氏又是为哪般?”若兮细细询问。
“是她的遗愿……”
茶社婆婆的声音沉寂了下去,明亮的眼中,终于添了一丝愁云。
“倒也算入土为安……”
若兮望向墓碑,略表欣慰。
“哪里算得上入土为安啊……那日宋夏交战,她斗法败阵,早已爆体而亡。这里,不过是个衣冠冢罢了。”
万般红尘往事最后只化为婆婆的一声长叹。
“那允儿后来怎样了?”若兮轻声追问。
“她丢了封赏,隐居山中,为心爱之人立碑,日日诵经超度,盼望对方安息。”
婆婆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愧疚与留恋。
随后又转过头诚恳地望向子玉:“姑娘,婆婆知道你是有大本领的人,想求你一事。”
“婆婆但说无妨。”
“从那时起,我便带着无尽愧疚与悔恨度日……”
人世间,后悔与愧疚,并不是一个层面上的情感。
后悔,是做了错误的决定,下一次重新来过,一切还可以挽回。
愧疚,是持续而长久的。
是当每一次回想起当初犯下的错误时,心中便有一万种如果出现。
而每一次的如果,最终导向的结果,都要比现实中的完美。
这种感觉如同一把生锈的钝刀子,每当‘如果’出现一次,自己的心,便被钝刀子凌迟一刀。
这种痛苦,绵延不绝,无穷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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