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鲁诺笑着说:“果然我的预感是对的,我们还挺有缘的。”
川平宇时:“哦。”
乔鲁诺再接再厉:“川平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川平宇时:“……收租。”
他这话不是骗人,除了在D伯爵的店打工之外,他还担负着荒木庄收租人的身份,但并不是交给他,他只是负责每个月定时提醒室友交租而已,这也是写在他签订的租房合同上的条款。
不过,那几个已经死去的、早就被剔除人类身份的室友究竟是用什么代价支付的房租,他从未过问,也并不在乎。
总归不会影响到他。
“看来川平先生是富豪啊。”乔鲁诺的语气充斥着少年人的好奇和向往,还有几分意气风发,这让他既健谈又不冒进失礼,很是赚好感。
川平宇时眨眨眼,没有多费口舌解释。
他们不过是交情浅淡的陌生人,除了名字,他再没有展示任何真实信息,就连认识Dio这一点,也算不上。
因为,在房产证上,房主是荒木飞○彦,录入的合同显示只有他一个租客,荒木庄的邻居也都认为房子里只住着他一个人。
此世的幽灵,在世上没有任何痕迹。
不痛不痒地聊了几句,船靠了岸。
护送小队派出了米斯达先上岸解决另一个隐藏的伏击者。在一番苦战之后,枪/\手带回来了好消息。
布加拉提率领着同伴们和川平宇时,来到了岛上的厕所。
这就是藏着波尔波100亿里拉财产的地方,只有他知道也只有他能取出来——“钢链手指。”
蓝色的替身出现在他身后,虽然看不见,川平宇时的目光还是随着周围的几位一同移动,看着坚实无缝的墙壁渐渐划开一个口子,如○芙般丝滑。
各式的珠宝没有了支撑,掉落下来,碰撞出金属的声响。
金碧辉煌的光芒让这个无比简陋、还有些肮脏的厕所都变得不一般了起来。
纳兰迦的眼神已经闪闪发光了,不住惊叹。
米斯达捡起一串钻石项链,“这得有30克拉了吧?”虽然对品质不怎么了解,但这一看就是好货啊!
虽说眼馋,但这些都是给老板的“上贡”,也决定了布加拉提是否能当上干部一职,小队的人都很克制,眼巴巴看着布加拉提联系了上级。
在这期间,乔鲁诺一直用余光瞥着他们护送的对象,见他面色如常,眼神里一丝一毫的变动都没有。
这恰恰佐证了他的身份不一般,普通人会在这么大笔的财富面前如此无动于衷吗?
虽然他知道川平宇时没有金钱上的烦恼,可是连诧异和惊叹都没有,就不是一般的奇怪了。他之前就留意过,没有人对他提过他们此行的目的,他应该只知道他们是来取东西的才对。
如果把他的不贪心归咎于他对黑手党的惧怕,那也根本解释不通他的坦然。
又是一个疑点。
乔鲁诺捏捏胸侧的瓢虫形状扣子,越是深入,他的怪异之处就越多,却没有一条清晰的线索供他连成答案。
这时,他注意到川平宇时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异国的游人看了一眼消息,然后浅淡地笑着,回了一条。
那笑容和他平常的弧度不同,少了几分刻意的礼貌,多了真情实感。
……会是谁呢。乔鲁诺不禁升起了好奇心。
过了一会,布加拉提收到了转交的老板的指示。
“……是。明白。”妹妹头的青年转向众人,“等一下贝利可洛会来,他将带来我们的下一个任务,现在暂且原地待命。”
“诶?下一个任务?可是我们不是还在任务中吗?”纳兰迦不解道。
福葛的重点和他不同:“那干部的事情呢?老板怎么说?”
布加拉提解释:“老板说,这是我们的最后一个任务。”
“最后一个……是指在成为干部前的最后一次试炼吗?”阿帕基皱眉提问。
“或许。”
布加拉提也有些疑惑,“最后”这个词难免添杂了不详的意味,但他们小队工作认真负责,和老板的交集也不多,不清楚对方的说话习惯,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乔鲁诺比他多了一个心眼,他的目的本就不纯,对这也更加敏感。
……如果老板打算卸磨杀驴,不小看任何危及身份暴露的可能,在见面的好时机就一举除掉他们呢?
这个对掩藏身份有着病态执着、手段又异常狠毒自私的人,会做出这种决策也不是没可能。
……希望是他想多了。
因为心情紧张,贝利可洛到来时,气氛非常严肃。
“……就是这样。老板希望你们护送着小姐和这位先生一起去罗马见他。”
他的身边站着一位粉发的少女,年轻美丽,神情里透露出戒备和警惕。这就是特里休,传闻中老板流落在外的女儿,也是许多蠢蠢欲动的黑手党眼里的肥肉,他们都想借这个突破口找到神秘的热情首领,瓜分其势力。
她盯着川平宇时,眉毛拧起,口气警戒又好奇,“大叔,你是谁啊?”
第18章 在罗马
“唔……”川平宇时看不见自己这时的脸,但他早上洗漱时还仔细端详过幻术作用下的变化,布加拉提几人也没有表露出奇怪的神情,所以他应该不至于失手,突然变成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吧?
不过转念一想,特里休也只是十五岁的少女,他的假身份设定大约是二十七八,和她比起来,将近差了十来岁,叫个“大叔”也无可厚非。
再加上他其实并不很在乎年龄,也就轻飘飘揭过了:“川平宇时。”
“川平……宇……时?”特里休很不习惯地念着这个异国的名字,继续问道,“你和我爸爸……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们让我和你一起去见他?”
这个问题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川平宇时身上。
他们私下里,都对川平宇时和老板的隐秘关系分外好奇,在心里偷摸摸进行过好几轮的揣测,只是证据和接触太少,无从印证。
而几次和川平宇时搭话,这个日本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本性拘谨,总是沉默,要么仅仅简略应付他们的问题,实实在在地演绎了“话题终结者”的形象。
纳兰迦等人擅于应对满口粗鄙、凶狠蛮横的黑手党,却对文雅脆弱的普通人没办法。
他们无不竖起耳朵,仔细观察川平宇时的反应,但可惜的是,他的脸上平静无波,只是略有困惑地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
特里休和布加拉提小队都有些失望,不过没表现出来。
片刻之后,他们坐上了车。
八个人一辆车显然不够,于是布加拉提派福葛去多租了一辆车,特里休左看右看,非要挑武力值看起来最低的川平宇时坐在一起。
在她看来,这个男人虽然不比其他人看起来强壮,而是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但强壮对这个小女孩而言,并非好事,反而是凶神恶煞的近义词。
和母亲生活了十五年,特里休可不会单纯的幼稚少女,会轻易相信这些臭名昭著的黑手党。对她素未谋面的父亲,她也同样报着警惕,如果不是其中夹杂着先许的孺慕期待之情,她绝不会跟着他们走。
在这种情况下,她自然选择单薄的川平宇时,起码真起了冲突,逃跑的概率也更高不是。
而且川平宇时长相精致,和毛孔粗大的欧洲人不同,皮肤细腻得像柔嫩的豆腐,但同时沉着冷静,身上没有年轻人的浮躁之气,笑起来优雅温柔,她的好感自然油然而生。
布加拉提没有反对,让纳兰迦坐在车的前座,放出替身「航空史密斯」,时刻注意着周边的动静,警惕袭击。
*
多比欧坐在出租车上。
他没注意到司机师傅偷偷从后视镜瞥他,一边观察仪表盘一边绕远路的样子,只是在心里想着老板有些奇怪的指令。
老板本来是让他在圣乔治·马乔雷岛待命的,并要求他时刻注意纳骨堂周围的人流来往。
但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他在酒店门口的树下取了一封方方瘪瘪的包裹,之后就突然收到老板的电话,要他即刻前往罗马,注意隐瞒行踪,然后暗杀一个叫做波鲁那雷夫的残疾人。
至于包裹的事,自然就被他抛在了脑后。
对老板绝对忠诚的多比欧当即订了前往罗马的车票,领着行李箱在摇摇晃晃的火车上坐了几个小时,终于到了站。
老板没有给他波鲁那雷夫的具体地址,只是告诉他注意斗兽场附近,所以多比欧计划先打车到斗兽场周边,订一家视野开阔的酒店。
好在他有波鲁那雷夫的长相特征,这样一个坐着轮椅、右眼失明、没有右手的法国人,在意大利必然十分显眼。
有志青年多比欧信心满满,他已经为老板完成了许多秘密任务,有时甚至是奇迹般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次他也认为会不是例外。
“诶,小伙子。到了到了,你看看,开了这么久,给你便宜点,就一百欧吧。”
司机笑着转过头,打算狠宰这个年轻稚嫩的外地人一把,眼睛里都是奸计得逞的光芒。
“什么?!”多比欧手忙脚乱地查看钱包,他虽然有足够的现金,但不知道要在罗马的宾馆等几天,要是真的直接给了,估计住酒店的计划就泡汤了。
“怎么会这么多呢?车站离斗兽场根本没有这么远啊?你是不是给计数器做手脚了!”
“诶诶,你可别冤枉我,我这计数器可是刚配的,灵得很,不信你问别人,我在罗马开车这么多年,从来不坑钱。我看啊,是你小子想赖账!所以才把锅扣在我的头上,我告诉你,像你这样的客人我见多了,你知道他们最后都怎么样了吗?这里可是我的地盘,不给钱……呵呵。”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已经完全变作威胁,手上也拿出藏在车上的小刀。
明抢的态度已经摆在台面上。
但他显然小看了这个其貌不扬的青年——
“你这个●●的○○!居然敢坑我的钱,我一定要把你的○○插进你的●●里!让你痛苦地死掉!然后还要把你恶心的尸体剁碎喂给流浪狗!”
他一边嘴臭,一边夺过小刀,直直插进司机的眼球里,鲜血和尖叫一同喷涌而出。
解决完不长眼的家伙,多比欧自食其力拖出行李,气鼓鼓地走向大路。
多亏司机为了敲诈他,故意开进小巷停靠,他连处理尸体都不需要,反正他的信息也不存在在警察电脑系统里。
第19章 特里休
从那不勒斯到罗马,距离220公里,驾车游只需三个小时不到,若是选择乘坐列车,则可以将时间缩短到一个多小时。
就性价比而言,更多人会选择购买车票,在列车上舒舒服服地坐一小时,然后平稳到达目的地。
但列车也有明显的劣势,它的路线规划较为单一,车次也固定,期间更是有不少停靠车站。对于需要护送重要人物的布加拉提小队而言,容易被潜伏在暗中的敌人埋伏。
车厢的环境相对封闭,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和他们几个的替身不太搭,有些施展不开拳脚。
且列车全程都载着许多的普通人,替身使者们一旦动手,势必伤及无辜。他们加入「热情」,很大一部分初衷是为了保护平民,维护正义,尽管这听起来和黑手党的作风背道而驰,但他们确实在履行承诺。
基于以上原因,护送小队决定自驾前进。
阿帕基在车行交了足够的租金,那老板感恩于布加拉提平日的关照,本来想免了部分费用。但考虑到在战斗中,车辆可能会有不寻常的损耗。他们还是坚持多交付了一些里拉。
之后,他们驱车前往通向郊外的路口。
车里的空气难免有些闷,尽管清洗过,特里休还是觉得有浅淡的烟草混合汗味的气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刻板印象作祟,但她确实感觉不太舒服。
“前面有商超吗?停一下车,我想买水。”她说。
“哦哦,这里有,喏。”米斯达从前座递过去一瓶水。
特里休看了一眼上面的图标,嫌弃地推开了,“我只喝法国的水。要是不经过超市,那就现在掉头去买,你知道路的吧。”
接着,她又转过头去和川平宇时搭话,虽然他的答话都异常简洁,但语气温柔真挚,没有半分不耐烦。于是少女还是继续滔滔不绝,谈论自己在撒丁岛的生活、和母亲幸福的日子、在学校的闺蜜、当歌星的梦想。
川平宇时静静地听着,从她闪闪发光的眼神中看出了隐藏的一点小紧张。
十五年从未见过面的父亲,居然是意大利新兴的龙头黑手党「热情」的老板,实际上,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这个男人抛弃了她的母亲,留下一个独身女子抚养孩子,从来没有出现过在她面前,甚至连照片都没有一张。
小时候,她看着电影,会幻想自己的父亲是个秘密间谍、超级英雄,好像这样就能把那些“没有爸爸的坏小孩”的嘲笑狠狠压下,以此慰藉自己受伤却不言说的心。
但是后来,她渐渐就习惯了自己的不同,同龄人几次没得到想要的反应,也不再自讨没趣。
她对父亲的怨念和想念都最深的一段时间,是在她的母亲卧病在床的日子里。
她无法不去想,如果这个男人在的话,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她的母亲会更快乐地度过最后的日子,而不是一直牵挂着她,满面忧郁,眼睛里是散不去的恋恋不舍。
她知道她担心自己的未来,连医药都不敢用最贵最有效的的处方,只是贪图性价比,希望给她留下更多的、赖以生存的资本。如果她的父亲在,她想,母亲应该能放下心,安心接受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最好的治疗。
可是,冰冷的现实是,冷硬的病床前,她是唯一抱着母亲渐渐流失温度的手、默默流泪到天明的人。
川平宇时看到了她骄纵外表下的脆弱,他不知道前情,也什么都没问,只是当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偶尔回应,却让特里休感到了真实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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