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亚波罗?这就是老板的名字吗?”
里苏特咀嚼着这个名字,以恶魔之名行走在人间,还真像是他们神出鬼没的老板的风格,自大狂傲、又小心谨慎。不过很快,这个多年的梦魇、这个给他们套上项圈的男人就要彻底消失在世界上了。
这让他既痛快又怅惘,带着一点多年夙愿就要完成,突然失去最大目标的不适应。
但是,他很快就将这种情感抛之脑后。
“没错。我们已经得知了他的名字、他的过去、他的相貌。还有,最重要的是,你们所说的——替身能力。”
“是什么?”沉着如里苏特,也忍不住捏紧了手机,语气急迫地追问。
一直在旁听的暗杀小队其他三人——加丘从车窗探进头来,伊鲁索将车停靠在路边,贝西举着他的手机,好让在医院的普罗修特、霍尔马吉欧、梅洛尼也听得见。
这可是老板啊!是他们这些年最想干掉的目标、他们脖颈上收紧的缰绳。
调查这么久,终于有得知老板秘密的一天,他们心中都洋溢着无比的期待,恨不得立刻见证这个男人的落败。
斯库瓦罗没钓着他们,干脆利落地说:“预知未来、削减时间。”
“什么!”贝西惊呼,酷似萝卜头的脑袋冒出后怕。
“怪不得……”加丘低声说,“怪不得索尔贝和杰拉德会死得那么惨……”
换了他们,面对这样强大未知的能力,恐怕也是一样的后果。
不过好在虽然能力可怖,掌握了情报的他们比之前有了更多的优势,未知才是最可怕的。而且,迪亚波罗的替身肯定也有弱点,这么强劲的实力,射程估计不太可观,只要做好针对性布置的陷阱,他们的胜率绝对大大提升。
在这方面,暗杀小队还是很信任彭格列家族的,毕竟是意大利里世界的王者,如果说他们对替身使者没有研究,那是小孩子都不信的鬼话。
要是之前,他们可能还会担心,替身使者对战其他能力者最重要的优势其实就是“不可见”,但是既然他们即将成为彭格列下属,那当然是希望组织越强大越好。这样,他们的工资才有所保障。
而且,好歹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
“既然有了老板的消息,我们还有必要抓捕他的女儿吗?”贝西弱弱地问,由于伤势,他的面色十分苍白,“就算我们抓了她,真的会威胁到老板吗?……感觉老板不是那种重视血缘的人。”
这话说的有道理,他们之所以追捕老板女儿,是因为她是他们当时唯一的突破口,迪亚波罗这个狗东西实在太会掩藏了,一点存在痕迹都没有。
事实上,就算一切顺利,他们抓到了这个女孩,也最多通过她母亲的生活来推断老板的过去。
他们从未指望这个流落在外的小姑娘真有什么关键线索,否则,以老板那病态的举止,绝不会容忍她的存在。
但是现在,他们才是掌握了主动的一方。
“……以防万一。”里苏特拍板,“老板的行踪诡异,只有血缘能感应到他的所在,如果抓到他的女儿,说不定能更早打他个措手不及。”
*
对暗涌的形势一无所知,敬业青年多比欧仍在继续寻找波鲁那雷夫的下落,“你好,请问有在附近见过一个坐轮椅的法国男人吗?”
多比欧屈起手指,刮刮脸上的雀斑,十分腼腆的样子,失望地看到坐在树荫下乘凉的老太太摇摇头,表示自己今天一整天都没见过有残疾人经过。
他只好离开,继续寻问过路人。
一连问了好几个,当问到一个街边的混混时,这个流里流气的家伙痞气地一掸,烟灰都落在了他的紫色露胸毛衣上,“哈?什么轮椅男?完全没见过啊!比起这个,该说你小子有眼力还是没有眼力好呢?恰好碰上我没钱的时候。既然我都好心回答了你的问题,你总要意思意思吧?我要的也不多,给点买烟的钱就行。”
“什么——!”多比欧被他推搡了一下,怒不可遏,“你这家伙!你在胡说什么?你根本就没有任何帮助啊?!居然还想向我要钱!”
“诶诶,话可不是这么说,我可是辛辛苦苦地思考了很久,帮你想那个轮椅男的事情,这还不值得你的一点小钱吗?”混混理直气壮地回应。
“胡说八道!都是有你这种人存在,我的任务才这么难做!你这下水道里的蛆虫,还想勒索我,去死吧!”
礼貌的青年狠狠把刀捅进了混混的眼睛,“啊——!!!我的眼睛!!!”
疼得直喘,他不敢动那柄小刀,只能虚虚捂着,鲜红的血流了一手,“等、等等!你,你别冲动!我、我想起来了,我对你要找的男人有印象!他是个带着眼镜的银发男人,是不是?我知道他住在哪里!真的!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过去!”
“真的?!”多比欧收回了下一柄要捅进混混的腰子的小刀,但还是比划了一下,“在哪里?你可千万别骗我!要不然——”
“不敢、不敢。”他连连摆手,心里直叹今天的坏运气。
这家伙,难不成是黑手党吗?
*
一通来自吉良吉影的电话。
川平宇时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没多做犹豫,叫米斯达停了车,抓着手机走了好几十米,确定其他人听不见才接通。
“怎么了?”他听着那边传来的杂音,荒木庄信号不好,所以电音严重,好在他能勉强听清。
透过电话,吉良吉影的语气不甚清晰:“迪亚波罗不见了。Dio坚持自己没吃他,卡兹否认自己动过手,瓦伦泰也说他动用过D4C的能力。”
“失踪……?”
川平宇时没想到,自己根本不算活人、无法离开房子的室友还会出现这样的烦恼。
“不一定。”吉良吉影说,“普奇说,迪亚波罗求他帮忙取出了自己的碟片,是记忆碟。他之前,不是让你寄过什么东西吗?”
“你是说……他把自己寄给了‘自己’。”
怪不得。
川平宇时眼神冷凝。怪不得他会卷入黑手党的斗争,变成护送小队的任务目标,之一。
他是依稀知道,迪亚波罗是一个意大利黑/\帮组织的BOSS,他还有一个挂在嘴边、最大败笔的女儿。
但由于惯性思维,他一直认为荒木庄的几位永远无法离开,所以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迪亚波罗的安排,他在发现现实和荒木庄不同步的时候,就计划好了所有。
“很有可能。不管怎么说,你最好小心点,迪亚波罗如果成功了,他不会留你的。”
吉良吉影提醒道,他们都知道,在荒木庄看似最底层的迪亚波罗,是个怎样的人间之屑。
当然,要是换成他自己,也绝无可能放任有人知晓自己的秘密而不动手。
大家都不是好人,不然怎么会被困在这里。
“好的。”捋清状况后,川平宇时反而松了一口气,面对一个未知的敌人和一个已知的“故人”,感觉全然不同,“谢谢。”
挂断电话,川平宇时回到了小队之中,礼貌表达了感谢。
虽然好奇,但这是老板要的对象,他们心里都留有一片不知名的敬重,所以什么也没探听。
而特里休是清楚,她和川平宇时不过陌生人,他能耐心温柔对待自己,已经是涵养高的表现了,她不应该触碰人家隐私。
乔鲁诺倒是想问,对川平宇时的秘密,他有着无比强烈的兴趣,只是碍于现在的环境,不好开口罢了。
车辆重新出发,川平宇时靠在窗边,瞳孔里倒映出后退的云朵。
迪亚波罗,我来找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赫本的《龙凤配》,1954年的电影就这么厉害了,好好看,甜死了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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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没有人
罗马。
寂静的小巷里,两个青年一前一后地走着。
鲜血从指缝中滑落,走在前头、梳着精神小伙发型的小混混一边捂着受伤的左眼,那刀拔掉后就血流不止,一边在心里叫苦不迭。
早知道这个看似腼腆的软蛋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他说什么也不会招惹,甚至大放厥词地勒索,必然好声好气地供着,而不是为了几个拿不到的钱,被捅成重伤。
这下子完蛋了,再高明的医生也不可能救得了他的眼睛,摘除眼球是必须的操作,要是情况不好,发炎的痛苦就够他来一壶了。
混混疼得小声抽气,他想把路一指,自己先去医院,但是不敢拒绝这个疑似黑手党的粉发青年的要求,只能亲自带路,左拐右拐好不容易来到了这个僻静的小巷。
“怎么越走越偏了?你不会是骗我,想在这里甩了我吧?更甚至,你难道和波鲁那雷夫是一伙的?!你们合起伙来埋伏我,是不是?!!”
身后,那柄抵在后腰的、致命的小刀向前推了一把,锐利的刀锋只需在轻微动作,就能割破他的衣裳,深入他的肌理。
性命掌握在别人手中,混混咽了咽口水,只觉脚软得即将倒下,语气里是抹不去的紧张和恐惧:“当然没有!你、你相信我!真的就是这里,我家住在这边,前面有一家便宜的旅馆,老板娘是我的舅妈。我是来向她讨钱的时候碰见这个男人的,真的!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还嘲笑了他一番,后来莫名其妙摔倒了。你看,我手上的痂就是那个时候摔的。”
他解释得颠三倒四、哆哆嗦嗦,多比欧不耐地切了一声,推了他一把,催促他赶紧带路。
这边环境很差,当时同时隐蔽性很好,绕的像是迷宫,要不是遇上这个混混,他是决计找不到这个地方的。
潜藏在意识里,迪亚波罗冷静地揣测波鲁那雷夫的行踪。
那个混混走在前面,因此没有发现多比欧的眼睛已经变成了奇异的碎瞳,这是迪亚波罗浮出表面,却暂时没有夺取身体自主权的状态。
这个状态下,他可以看见多比欧所看见的一切,随时可以出现,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同时,多比欧可以短暂借用他的替身「绯红之王」的能力,预知。
一体双魂的便利,是他这么多年最大的保障。
警惕着随时可能现身的目标,迪亚波罗也在思考着后续的计划。
他已经派出亲卫队前去截杀那群不安分的狗——暗杀小队,但是由于情况复杂,他暂时没能得到反馈。
不过他的主要目标还是知晓他秘密的波鲁那雷夫,还有最大的威胁布加拉提小队。
当然,不能忘记他亲爱的室友、最大的“功臣”,川平宇时。
在解决完几年前残留的失误后,他会立刻前往指定地点,这一次,他不会对布加拉提留情,发动能力的瞬间就会杀了他和特里休。
之后,他再铲除剩余的小队成员,首当其冲,就是那个叫乔鲁诺的家伙。
至于川平宇时,他会给他最痛快最体面的死法,算是向「过去」的告别——这次是真正地斩断了曾经,他迪亚波罗,终究会成为最后的赢家,永远在王座上,主宰整个黑暗世界。
“到了、到了,就是这里。”受伤的混混松了一口气,满怀期盼地看向那个魔鬼,希望他能满意地放自己离开。
但是迎接他的,只是快准狠的一刀。
“吓……吓……”这一刀,直接划开了他的喉管,阻断了他呼救求生的妄想。
没再搭理瘫在地上的将死之人,多比欧看着那个只写着“旅馆”二字,闪烁着低俗五彩光的灯牌,推开了那扇半掩的门。
“价格在左边的墙上,自己看。”拿着锉甲刀、表情不耐的中年妇女懒洋洋地说,头也不抬。
她并不知道自己没有血缘关系、游手好闲、经常来打秋风的便宜侄子已经倒在了店门口,不甘且懊悔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我不是来住店的。”多比欧沾了血迹的小刀握在背后,“我是来找一个人。你这里,是不是住着一个残疾的法国男人?他坐着轮椅,断了一只右手,眼睛也是半瞎。”
“哈?”老板娘终于给了青年一个正眼,“我这里只是个旅馆,不是寻人的地方。你要找人,滚去别的地方,别来我这影响生意——”
“铛”的一声,小刀被插在了木桌上,残留的血迹顺着冰冷的刀锋下滑,“你这臭婆娘!啰里啰嗦什么?我问你是不是住着一个残疾人,你给我说这些干什么?回答我的问题,听不懂吗?!”
老板娘冷汗立刻下来了,她慌里慌张地说:“冷静、冷静,你别生气,你别生气,你千万别冲动!我马上就给你找,啊?”
她连忙扯出一本破旧的账本,“你看,都在这上面。我知道你说的这个人,他叫约翰·格里尔斯是不是?我印象很深!他付了钱之后,就一直窝在房间里,吃饭都是我送上去的!不过……他今天早上出门了。”
说完之后,她恐惧地低下头,害怕面前这个不善的青年找不到目标,拿她出气。
约翰·格里尔斯?这个家伙,果然用了假名。
多比欧想,在听到后面的内容后,他狠狠拍了拍桌子,表情狰狞,“他出门了?!偏偏就在今天!……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不、不知道……”老板娘恐惧地颤抖。
*
“啊——欠!”正在吃晚饭的波鲁那雷夫狠狠打了个喷嚏。
“噫!”路斯利亚赶紧把餐盘拖远了些,“你这没礼貌的家伙,怎么打喷嚏也不说一声!脏死了。”
“我哪能想到会打喷嚏?”波鲁那雷夫冤枉地揉揉鼻子,“就是突然感觉有人在念叨我,背后一凉。”
“嘻嘻,说不定是你的敌人在‘想’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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