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所有人宠着,关爱着的生活是穆斐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当它们真实发生之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惶恐不安,生怕这份美好的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破碎掉,让他重新看清现实。
不过随着时间慢慢走过,美梦与现实重合从不曾褪色后,穆斐开始学着接受这一份沉甸甸的关爱,学着用一种正常的心态去对待这群没有血缘的长辈们,而不是过度的回馈自己的感激后还要惴惴不安。
那些藏在心底的自卑怯懦,也悄悄消失在了一次次帮助别人的满足之中,消失在了众人对他的关心之中。
现在的穆斐性格虽然依旧内向腼腆,但是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股胆怯与小心翼翼。他不再随时随地低着头不敢与人对视,也不再过分斟酌自己的话语与行为,畏畏缩缩。
他由内而外地蜕变成了一个拥有自信的人。
如果有人见过以前的穆斐,再看现在的,恐怕都会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只有一点,人变得自信了没错,可普通少年该有的“小毛病”也随之而来。
“小秋呢?”
李怀石从实验室出来,直奔休息区寻找能帮自己忙的救急人员。
他遇到一个难题,一天了还没半点思路,现在终于忍不住来找穆斐帮忙,因为要是再憋下去,他为数不多的头发就要掉光了。可惜的是,他环顾一周也没找到那个熟悉的人影。
瘫在沙发上放空自己的中年人,有气无力地回了句:“应该去撸豆子了吧”
豆子是一只军犬,三个月前被调任到了这里陪着安保人员巡逻。作为一只有正经编制的犬,豆子在工作的时候从来不会让人随便触碰。
自从发现研究所来了一只军犬后,经常觊觎人家顺滑毛发的穆斐,只能在豆子休息的时候,跑过去满足一下自己的私心。以前万分嫌弃休息时间耽误进度的他,最近也开始积极摸鱼了,还有越演越烈的架势。
看着越来越活泼的穆斐,研究所的人只会觉得欣慰并不会责怪,而且撸狗也是一项非常有效的放松身心的运动,一切有益于穆斐身心的休息方式他们都不会阻拦。
李怀石拍了下脑袋,折身去找穆斐。刚走了两步,他就看到自己要找的人从远处缓慢而来。
即将迎来自己二十岁生日的少年,这两年身高抽条了不少,干瘦的身体却饱满起来终于不再是风一吹就倒的模样。因为长时间泡在实验室里变得过分白皙的皮肤,衬的少年本就清秀的脸更加显嫩。在研究所里一众上了年纪的人中,少年绝对是最引人注目,最特别的那个。
不过今天的穆斐,看起来有点不一样。
以往撸完狗都是笑的一脸牙的穆斐,今天难得的抿着唇没半分笑意,紧锁的眉头间还依稀能看出点遭受到打击之后的神态。
李怀石迎了上去,问:“怎么,难道是豆子终于嫌弃你撸它的时间太久,不愿意给你摸毛了吗?”
除了这个,李怀石想不出其它。
穆斐摇摇头,看着李怀石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我刚刚才知道,原来豆子曾经获得过军队犬类大赛的冠军,还有自己的证书和奖牌,而且还不止一次,不止一种比赛!”
李怀石以为穆斐是为豆子感到骄傲,谁成想对方的后半句一出,让他差点摔跤。
“这相当于豆子不仅是犬届Top级大学的优秀毕业生,还是参加多种竞赛拿过金牌的那种。”穆斐话风急转直下,从激动变为了自闭:“李爷爷,一只汪汪都这么优秀还取得过这么多荣誉,而我,只是一个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有的半文盲……”
文盲?如果穆斐都能算半文盲,那他,他们是什么?
而且这孩子怎么越长脑回路越奇怪了,居然要去和一条军犬比学历,还觉得自己不如对方。
李怀石扶了扶自己的额头,觉得自己的手有点痒,克制着语重心长道:“小秋啊,听话,咱们不和非人生类生物比。”
穆斐继续自闭:“别说和你们比,就算随便在外面拉一个路人,我的学历也是最拿不出手的啊。”
李怀石想说以穆斐的脑袋瓜子,学历只是一张废纸而已没什么用处。但是他转念一想,穆斐的学历还真不能就这么着。
不只是因为这是穆斐在意的事,就这么忽视过去很不利于对方的心理健康。万一让学历成为了心病,又开始不自信了怎么办?
更重要的是,以后穆斐有什么研究成果了,要是建立什么个人百科或者是向大众介绍的时候,总不能在学历那一栏里写个初中毕业吧,这看着也太不对劲儿了。
“这多简单,你要是想考那就去考。”
李怀石立马和穆斐站在了同一战线上,顺便给他规划了一下:“正好算法的编写进行到最后的收尾阶段了,后续的实验我们自己就能做,你也能空出手来干自己想干的事。”
“而且你一来就是两年,也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多接触点新鲜事物,感受一下外面年轻人彭拜的气息。别整天窝在实验室,和我们这群老家伙大眼瞪小眼。”
穆斐忍不住笑道:“您怎么说的我这两年跟坐牢似的。”
研究所可比他们自己更关心他们的心理健康,除了定期约心理咨询师之外,还会带着他们去外面转转,看看风景什么的。
“不过没能高考还真是我的一个遗憾。”
穆斐搀着李怀石往实验室走去。时隔两年再度提起当年的事,他的脸上眼中没有一丝阴霾,态度也坦荡荡仿佛那段往事是别人的经历一样:“以前总想着高考,考一所离寻市越远越好的学校,可是具体要去哪里我还从来没有想过。”
“现在倒是不用担心距离问题了,可原来的疑问还是那样,从来没有变过。”
穆斐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玩笑道:“李爷爷,你说以我现在的能力,是不是全国的大学随我闭着眼挑?好纠结啊,我要去哪里学什么专业呢,您有没有什么建议?”
穆斐自负的样子只存在这些玩笑里,但他学也没学到精髓,没让人讨厌反而变成了讨喜。而且他这话里满满都是暗示,就怕李老听不出来。
李怀石立马反应了过来,乐道:“我当然是建议你选永安大学,我的母校。”
给自己母校拉人这事儿,他从来都不含糊。
“行。”穆斐拍板定下,“那我就去考永安大学,等今晚回去我就和杨叔叔说,让他帮我安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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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怪事
◎天才的悲剧◎
收到穆斐的信息后, 杨冬下班的时候顺路去了一趟研究所。
对于穆斐想填补自己学历的事,他和李怀石的态度一样:穆斐喜欢,那就去做。
正好半年后就是高考,在穆斐保证能在这半年内把手头的工作完成, 不用等下一年后, 杨冬就准备着给他挑高中, 挂学籍,到时候穆斐直接去考试就行, 不用坐在教室里上课浪费时间。
只是在之后闲聊,随口问了穆斐想学哪个专业时, 得到的回答让杨冬着实惊讶了一把。
“地质学?”杨冬意外:“我还以为你会选数学物理, 计算机之类的,你对化学和医学好像也很感兴趣?倒还从来没听你说过有关地质学的事呢。”
穆斐抱了个抱枕,手肘支在上面托着下巴懒懒道:“因为我想了想, 觉得我擅长的那些学起来太快了,没什么意思。正好最近看的杂志上面有科普各种矿石,我看着喜欢就想多了解一些。”
狂放, 傲气。
实际上,这是再真不过的事实, 没有一丝一毫夸大的成分在。
认识两年,杨冬已经习惯了穆斐的“变态”,现在听了不仅内心毫无起伏甚至还能调侃两句:“你是不是还没有和李老他们说?要是他们知道,你宿舍可不会这么安静。”
早就轮番上阵要把穆斐拐到自己母校的学院了。
虽然穆斐不会在学校里多呆, 但是他这个人名义上还是所属学院的人, 要是以后发表什么论文研究成果之类, 那就是给他们院校争光啊, 谁能不心动?
“我已经和李老说好去永安大学了, 不过专业的事没有说。”穆斐狡黠一笑,“不管他们怎么诱惑我,我肯定超级坚定,绝对不会改变主意。”
“那我可要拭目以待了。”
为了达成目的,那群人的下限绝对比穆斐想的低,容易心软的穆斐要想防守还差点火候。不过杨冬还是支持道:“反正对你来说不管学什么都一样,选自己喜欢的才更有动力。”
说完,他想到了什么又说:“你一说地质学,我还真想起了不久前的出任务时遇到的怪事。”
“怪事?”穆斐睁大了眼睛,立马起身拿着抱枕去了杨冬旁边坐下,拉拉他的袖子催促:“杨叔,快展开说说。”
看着一脸求知如渴的穆斐,杨冬失笑出声。
果然还是个孩子性格,就算学识再广阔,在科学的道路上已经飞奔了许久,也对什么“怪事怪谈”之类的东西,有着莫名的探究欲和好奇心。
任务遇到的事换做别人杨冬连提都不会提,但因为穆斐自身的特殊性,他拥有的权限会比别人要高一些,所以有些事杨冬不用在穆斐面前太过保密。
杨冬见穆斐又催了一次,才不故意拖延时间逗他了,把遇到的怪事娓娓道来。
高原地区的某座几十年都没有出现过任何大的自然现象的雪山,在几个月前突然发生了雪崩。怪的是雪崩时飞扬的雪沫,像是在夜间点灯吸引来的飞蛾一样,把山体包围了个严实,效果堪比爆炸引起的粉尘。
在排查过确认无人进入雪山,是它自己发生了雪崩后,相关专家就赶往现场进行勘察,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毕竟这个一向安静的雪山实际上是个死火山来着,突然产生异变,不查清楚心里根本没有办法安稳。
当然,这不是什么新鲜事,各个新闻媒体与社交平台轮番报道,早就人尽皆知了。
杨冬说的怪事,发生在雪崩之后的牧区里。
高原当地有一条终年不封冻的溪流,水是冰雪融水,不仅牧民们经常在里面打水,两岸有牧区的地方,牲畜们也喜欢去喝上一口。这么多年下来都相安无事,偏偏雪崩的几周后,只要是去旁边牧区的牧民的牲畜都陆陆续续地开始生病。
穆斐忍不住插话:“难道是什么牲畜的流行病?”
“错。”杨冬摇头,挑眉道:“只是最最常见的消化不良,积食而已。”
穆斐不敢相信:“只是消化不良?这怎么奇怪了?”
“别急,你听我继续说嘛。”
牧民们按照常规的比如断食之类的温和疗法实行了几天后,牲畜们的状况没有一点好转,最后只能用药。
药到病除,只是好景不长,不到一周的时间牲畜们再次出现了同样的症状。牧民这次可重视起来了,送了一头生病的牛去进行详细检查后,折腾半天最后的结论是牛很健康,什么事都没有,胃部功能也十分良好。
可这积食的毛病一直如影随形,治好了不到一周就会再次反复。到了后来,一些牧民们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
“不论之前身体有多健康的人,都会突然出现消化不良的症状,并且和那些牲畜们的情况一模一样,健康但无法彻底治愈。”
杨冬看看一脸惊讶与好奇的穆斐,笑道:“你说这算不算奇?”
“更奇的是,这事上报给国安之后,我们找了大批量的相关专业人员与特警前往,试图查清是天灾还是人祸。但是这么久了,我们把牧区的草,水,土壤等等一系列所有能检测的东西全都检测了遍,得出的结果还是一切正常。”
“我们划了个范围,发现只有取用过那条溪流的水的牧民与牲畜才会出现这个奇怪的病,别的地方的人生活如常。而且在牧民与牲畜使用了别处的水源后,那些症状就立马消失了。”
穆斐瞪圆了眼睛:“竟然还能和雪崩有所关联?难道是死火山中的什么物质病毒被释放出来了?”
可这也太奇怪了,什么病毒还能专门让人产生积食的作用,听着也太不“病毒”了。
杨冬两手一摊,无奈:“不知道。现在两个研究小组的人正凑在一起疯狂研究呢,到现在也没有个结果。你说的病毒那些,他们能怀疑的都怀疑遍了,神秘力量都冒出来了,愣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杨冬也知道穆斐在研究所里到处窜组帮人解决难题的事,他调侃:“穆大天才,你这马上就要去学地质了,等你学明白,这件奇事我可要来找你去帮着解决了。”
穆斐从沉思中回神,顺着玩笑道:“杨叔你这么说,还真让我不得不多学几个专业,才能不辜负你的期望了。”
杨冬不知道地质学到底有什么学科,只是听着像是和这件让人头大的事有关才和穆斐说了,随口调侃一句,没成想竟然能这么轻易地让穆斐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这就是天才的“悲剧”了。明明是开玩笑来着,在别人听来就变成了正经事实。
杨冬:“是谁说绝对不会改变主意的?”
穆斐用力摇头:“听了您的描述,我只是猜测、觉得很有可能与地质发生异变有关,病毒什么的不太靠谱,正好又和我想学的重合了才那么说的,才没有变卦!”
他刚才只是开玩笑而已,怎么可能真的奔着解决这个怪事去学地质学?他知道自己聪明,但也不能自负成这个样子,觉得十几位专家都没能解得题,到他这儿一下子就解开了。
“你这想法倒和那些专家重合了。”杨冬微讶,逗他:“难不成事情还真要靠你解决?那你可要学的快点,赶在专家们得出结论之前才能参与进来了。”
“杨叔,您就别开玩笑了。”穆斐低头搓搓抱枕,赶紧岔开话题绕了过去。
送走杨冬,宿舍只剩自己一个人后,穆斐伸了个懒腰仰面倒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天花板眨眨眼睛,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随着眼帘一点点地垂下他喃喃自语:“来了,看来这边要早点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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