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脸上浮现出不满:“让我们去青城碰运气,这跟骗子有什么区别,他怎么能说话不算数,看了剑就敷衍我们。”
楼折翡哭笑不得:“小傻子,人家可没敷衍,够意思得很,都直接把银镖的出处扔你脸上了。”
姜白一脸懵逼:“啊哈?”
“青城位于苍雪峰东边,所谓向西而得,指的就是苍雪峰。苍雪峰终年积雪不化,鲜有人至,哪里谈得上消息驳杂?”
楼折翡暗自感慨,多亏坊主提的是青城,他上辈子与正道修士在苍雪峰大战,曾路过过青城,一听就听出了坊主话里的疑点。
若是换了别个城都,他定然猜不到坊主的意思。
姜白一时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那我们岂不是连碰运气的机会也失去了?”
楼折翡憋不住笑,点了点他的额头:“傻,坊主已经把出处写在柜台上了,你方才没看到吗?”
当时坊主一边说话,一边在柜台上比划,写下了几个字。
楼折翡不直说,拉过姜白的手,一笔一划地重复。
姜白眼睛一亮:“是幽芳街!”
楼折翡懒懒地应了声:“动脑子的事情交给我,带路的任务交给你。”
“行!”
两秒后,姜白停下脚步:“你是不是又嘲讽我了?”
楼折翡一脸惊讶:“你竟然看出来了。”
姜白:“……你才没脑子!”
幽芳街是酆城最繁华的街道,道路两边遍布着商铺和秦楼楚馆,歌曲声彻夜不停,灯火通明。
隔着一条街,就能听到从中传来的悠扬琴声,其中夹杂着婉转的唱腔,隐隐约约的听不真切,却另有一番韵味。
姜白想起刚才的事,心中疑惑:“为什么当时你要拉着我离开兵器坊?”
楼折翡没骨头似的,倚在他身上,耐心地解释着:“谈判的时候,不能表现得太急迫,否则会被人牵着鼻子走,得适当地给出信息,营造出一种并不是非他不可的氛围。”
姜白似懂非懂:“那你怎么确定他会叫我们回去,万一他没叫我们呢?”
楼折翡笑笑:“他喜爱兵器,肯定不会放我们离开的,当然,让我确定的是他一开始说的话。”
——“这银镖背后的来头太大,非是你我所能议论的。”
楼折翡道:“如果他真的不想说,就不会告诉我们这银镖的来头背景了。”
姜白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楼折翡仰起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教你的,可得记住了,免得日后又被人牵着鼻子走。”
姜白是一张白纸,无论是感情方面,还是为人处世。楼折翡享受这种教导的过程,就好像一点点把白纸染上自己的颜色。
幽芳街上热闹非凡,这里的「秦楼楚馆」不比魔界的「月苑」,少了一分风雅,多了一丝纵情声色的风月意味。
风中飘着各种旖旎娇柔的声音,为了寻求刺激,有几个房间的窗户都没关。
只是偶然听上一耳朵,就令姜白面红耳赤。
楼折翡好笑地看着他:“都和我做了那么多次,还没适应?”
姜白顶着一张大红脸,恨铁不成钢:“非礼勿听,你别被他们带坏了,学些浪荡的习性。”
楼折翡捏了把他的脸,骄矜道:“我们成过亲拜过堂,做这档子事再正常不过,说说怎么就浪荡了?”
姜白心里又甜蜜又无奈:“你……爱说就说吧,反正我嘴笨,说不过你。”
“没关系,文的不成,说不过我,你可以来武的。”楼折翡在他唇角舔了一下,“你可以亲自堵上我的嘴。”
门口站着三三两两的人,红红绿绿的纱裙煞是显眼,她们用团扇挡着脸,只露出一阵又一阵清脆的笑声。
幽芳街上吃喝玩乐的铺子应有尽有,但最大的,还得数这位于街头的「秦楼楚馆」,这条街大半的客人都止步于此,没往街里深入。
楼折翡抹了抹下唇:“学会了吗?”
姜白被他问得窘迫了,胡乱点头:“学会了学会了,我们赶紧进去吧,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最容易收集信息,尤其是……唔……”
楼折翡咬着他的下唇,含糊道:“既然学会了,那我就收个学费。”
姜白攒着劲儿推开他:“别亲了,我们还有正事!”
楼折翡表情揶揄:“对,还有正事,想和你亲近亲近都不行,阿白你可真是不解风情。”
“……”姜白又羞又愤,跟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似的,支支吾吾道,“回,回去再亲嘛,让你亲个够。”
就这样定下回去再亲的约定,两人一起走近「秦楼楚馆」。
出众的相貌引得门口的人嗡的一声都围了上来。
“二位公子里边请,是第一次来玩吗?”
“不要紧张,听听曲儿休息休息,还有各种善解人意的姑娘,可以陪你们聊天。”
……
楼折翡冷着脸,没搭理他们,搂住姜白往里走。
进了楼,又有一帮人围上来,不仅是楼里的姑娘,还有几个喝醉了的公子哥儿,直勾勾地盯着楼折翡。
姜白气炸了,顿时就要发作。
多亏老鸨及时赶到,将两人带到了二楼的房间:“二位公子,要几个姑娘来陪陪你们?”
姜白磨了磨牙:“一个都不要,不用陪!”
老鸨懵了,她头一回见来青楼不要人陪的。
楼折翡按住姜白,笑了下:“童言无忌,见笑了,把楼里所有的姑娘都叫过来吧。”
老鸨人傻了:“所有?”
作者有话要说:
搞了个抽奖,最近发现了一个挺好吃的小糕点,抽两个宝尝尝~
第78章
楼折翡轻描淡写地点点头:“对, 所有,现在正在接客的也叫过来,给你双倍, 不, 十倍的银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 老鸨眼睛一亮:“好,公子稍等, 我马上就去安排。”
楼折翡从果盘里挑了个小橘子,抛给一旁呆愣的姜白:“傻了?”
姜白下意识接住,剥到一半的时候, 猛地站起身:“你让她把所有的姑娘都叫过来?!”
楼折翡最受不了他这一惊一乍的毛病, 踢了踢他的小腿:“坐下。”
姜白乖乖坐下,神色复杂,手上拿着剥了一半的橘子, 莫名的乖顺。
楼折翡笑弯了一双多情的眸子,怎么看怎么觉得眼前人合心意:“橘子还没剥完呢。”
小凤凰扁了扁嘴,继续剥橘子:“你叫一群庸脂俗粉来干嘛,不知道我会吃醋的吗?”
楼折翡被他逗笑了:“今儿个挺自觉, 自己就承认了。”
以往哪次不得他逗着,逗到恼羞成怒, 才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 一边炸毛, 一边亮爪子。
姜白把剥好的橘子喂给他, 理直气壮:“以前名不正言不顺,现在咱们拜过堂成过亲, 能和你天经地义地做那档子事的, 只有我一个人。”
这话听起来熟悉, 楼折翡嚼着橘子,想起来,小傻子这是拿他说过的话来堵他了。
“所以你为什么要把姑娘们都叫过来,不说清楚的话,就,就不给你剥橘子了!”
“换一个威胁,某人答应过要给我剥一辈子的橘子,不许趁机赖账。”
姜白没脾气了,把剩下的橘子塞进他嘴里:“你怎么这么坏,心里想什么从来不告诉我,让我去猜。偏偏我还拿你没办法,烦死了,我怎么就这么喜欢你呢?”
楼折翡笑得前仰后合,扑进他怀里:“烦死了,你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姜白:“……”
橘子没咽下去,笑得楼折翡咳嗽起来。
姜白一边拍背,一边小声嘀咕:“可爱也没见你少捉弄我。”
听着怨念还挺深,楼折翡喘匀气,大发慈悲道:“不捉弄你,都告诉你,说了是要来长见识的,当然得叫所有的姑娘过来。”
这还不如不解释,姜白的表情更纠结了,手里的橘子都被捏碎了,汁水浸了满手。
楼折翡捉住他的手,舔了口:“你好像比橘子甜。”
姜白:!”
舌尖湿软的触感令他指尖一颤,没心思去想乱七八糟的姑娘们了。
外头传来一阵咒骂声,没过多久,老鸨带着姑娘来了。
十倍的价钱不是小数目,尽管要求再无礼,也被满足了。有的人刚从床上下来,妆都花了,衣服胡乱掩着。
姜白撑着额角,挡住自己的眼睛,小声嘟哝:“伤风败俗。”
楼折翡和他离得近,听得一清二楚,故意撺掇:“你抬头看看。”
姜白赌气道:“不看,你自己看去吧。”
楼折翡轻笑了声:“这可是你说的,那我自己看了。”
听听,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姜白气傻了,一拍桌子:“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不许看!”
楼折翡厉声斥道:“没错,看什么看,再敢看就剜了你们的眼。”
姑娘们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瞧一眼,温文尔雅的公子变得残暴,连老鸨都被楼折翡突然转变的态度吓了一跳。
姜白懵了,看看低着头挤在一起的姑娘们,拽了拽楼折翡的袖子,小声道:“你理解错了,我是让你不要看,你别生气。”
楼折翡面色和缓:“吓到你了?”
姜白摇摇头,楼折翡比这更凶的样子,他都见识过了。
“我们阿白胆子大,不会被吓到,我就不行了。”
楼折翡拉着他起身,从花瓶里抽了支桃花,用浸了水的枝条依次点在姑娘肩上:“这个,这个,这个……这些人长得太丑了,只是站在我面前,我就会被吓到。”
姜白不明所以,捏住枝条:“她们还好吧。”
能在风月场所做事,肯定不到丑的地步,楼折翡说的太夸张了。
楼折翡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嘲弄:“哪里好?都是些庸脂俗粉,不配我出钱,咱们走,换家青楼瞧瞧。”
见他是真的准备离开,老鸨顿时急了:“公子,你不能走,你还没给钱呢。”
讽刺咒骂都没关系,她们可以笑脸相迎,但要是不给钱,那可就不行了。
楼折翡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的事,嘲讽一笑:“钱?你们配吗?赶紧滚开,不然我就……弄死你们。”
他沉着脸,手上的珠钗抵着老鸨脖颈,再近一分,就要扎进脖子里。
老鸨抖索筛糠,涂脂抹粉的脸上难掩惊慌:“公,公子……”
忽略手上的动作,楼折翡仍然是那副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带着你的人,滚,再晚一秒,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
老鸨被吓了个半死,忙不迭带着人离开了房间。
姜白被楼折翡的一系列操作弄迷糊了,一脸莫名:“阿翡,你怎么了?”
人都离开了,楼折翡瞬间换了表情,随意道:“找个借口吓吓她们罢了。”
姜白沉默了一会儿,无论是吃霸王餐,还是威胁,都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你这借口找的还挺特别。”
楼折翡挑了挑眉:“难不成你希望我付十倍的银钱?”
姜白想起自己空荡荡的钱袋,连连摇头:“不希望。”
他就知道楼折翡没有那么败家,不会花十倍的价钱去点一堆姑娘。
这回不等姜白发问,楼折翡就自发地解释起来“这里是幽芳街最繁华的地方,提起幽芳街,人们就会想到「秦楼楚馆」,坊主指路幽芳街,其实就是想让我们来这里。”
姜白点点头:“那这和吓她们有什么关系?”
“银镖上面有专门克制女鬼行动的法阵,可见这是提前准备好的,对方定然知晓女鬼的存在。女鬼生前的经历中只出现过三个人:一个客栈掌柜,一个诊脉的医师,还有一个,就是害死她的瓷央。”
楼折翡又拿了个橘子,放在他手心中:“坊主说银镖背后是一股强大的势力,你觉得他们三个人中,谁有嫌疑?”
这还用问吗?
他们见过客栈掌柜,是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诊脉的医师不知道还活没活在世上,只剩下一个可能。
姜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是带着神秘人的瓷央!”
当初在上仙峰,瓷央带着蒙面人杀了很多没断气的修士,那些蒙面人的修为都很高深。
“既然坊主指明了幽芳街,那么他肯定知道一些事,瓷央背后有一股势力,如果要隐藏起来,不被发现,最好的方法就是找鱼龙混杂的地方。”
“你是说,他们藏在这里?”
楼折翡摩挲着他的腕骨,意有所指:“只问问题,不剥橘子?”
姜白听得正入迷,催促道:“我剥我剥,你快继续说。”
“你啊,急性子。”楼折翡一脸无奈,继续解释,“能杀死那么多修士,来人肯定不少,我们都知道,人一多就不好藏匿了。他们能躲在这里,没传出任何消息,肯定是有人帮忙隐瞒。”
姜白恍然大悟:“是老鸨,老鸨会帮忙隐瞒,多半是知晓他们的身份,心生畏惧。亦或者,他们就是这「秦楼楚馆」所依附的势力。”
「秦楼楚馆」能在一干商铺中脱颖而出,成为幽芳街的独一份儿,靠的不只是来寻欢作乐的公子哥儿们,背后肯定还有其他势力。
就像「月苑」,背后也有依附的魔界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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