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图大师爱美心切,很是迫不及待,立马催促:“快到里间去,让我为你好生量一量。”
宴落帆没了拒绝的理由,只好苦着一张小脸磨磨蹭蹭地进入,进入后第一时间便是道歉,语气干巴巴:“云图大师,我刚才是开玩笑。”
一息过后——
云图大师面色复杂,看着自己所量出的数据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犹豫半晌后:“还好还好。”
说得也太勉强,宴落帆只想捂脸,测腿根时他强行要求自己来量给糊弄过去,可测量胸围时自己来不方便,天知道他有多担心云图大师一用力这布包就反弹不回来了。
云图大师觉得自己知晓了美人不愿测围的真相,这身形不似小姑娘,倒更像是少年,只好面带怜惜地安慰:“腿长腰细都不错,就是肩膀略宽了些,还有就是这……”
她目光落在宴落帆的胸口,欲言又止半晌,评价道:“也算小巧。”
宴落帆差点没绷住表情管理,其实前几日他还特意随年龄对布包进行了更换,这个还稍大一些,他视线飘忽,恨不得找到个地缝钻进去才好,讷讷道:“大师不要同旁人说好不好?”
云图大师颔首,答应得利落:“这是自然。”
接下来每日轮流进入,轮到殷辞月时云图大师又是一阵称奇,从未见过这样标准俊朗的身体围数,感慨道:“难怪竟能和第一美人天作一双。”
殷辞月喜欢听这种话。
宴落帆眼神只剩下纯粹的无语,等他逃脱死亡剧情,也要练出来一样的好身材。
待所有人量完,这日的进度便算完成,云图大师恋恋不舍地送客,临了临了还从储物袋中搜罗出一大堆东西,不断朝宴落帆手中塞,“这些都是好东西,你多吃一些,见效很快的。”
宴落帆被堆了个满怀,一头雾水。
方香菱倒是看出些苗头,她将里面可能染味的东西挑出来,直白道:“这些乱七八糟只会将人吃胖,想要那里大,干脆吃些丹药好了。”
现在是人都能反应过来这些水果食物时用来干什么的了。
宴落帆捂脸,恼羞成怒,气鼓鼓地看向殷辞月,立刻推人离开:“还不回快点月舫楼,你还有一大堆事没做,怎么还要我提醒!”
一行人就此先后离去。
待回到星舫楼,宴落帆便一屁股坐在小院秋千,摆摆手:“去收拾吧。”
殷辞月毫无推拒,只是失笑,落落脸皮薄方才那些话定要让她恼上好长一段时间。这样任性一点也好,落落待人总是有一层无形的隔阂,如今才是真正鲜活的模样。
殷辞月进入屋内,第一件事就是将那床折磨落落多日的被子给收起,然后将床铺一同掀起,其中掉出的两团不明物体滚到他的脚边。
他弯下身将东西捏到手中,是两团柔软布包,可这用处是什么?
正巧宴落帆已经调节好尴尬情绪,迈步进入屋内,嘴里还在催促:“傻站在那里做……”什么?
他已经看清殷辞月手中拿着的东西,是刚被替换掉不久的布包,当时随手塞到床头后就抛到了脑后。
可现在,它出现在殷辞月手中!
宴落帆脑袋短路,一时哑然,呆在原地。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布包其实是他做的娃娃?
本来殷辞月是没弄清楚用处的,可看到眼前人遮掩不住的心虚,想起图云大师的话他慢半拍反应过来,“这是落落放在……”
“不是!”宴落帆大声打断,“无论你想说什么都不是。”
眼前小骗子的反应像要炸毛的猫儿,唯恐表现不出自己心虚,殷辞月这才意识到手中的东西又是能佐证落落为男子身份的物件,他已经很久没关注过这些。
毕竟怀疑一旦开始,就是不断被确认的过程,再加上小骗子是个不会伪装的,总是处处漏洞。
自从那日小骗子陷入危险,而他却无能为力,他便已经意识到无论男女身份,都不会放开眼前这个人。
不过殷辞月起了些坏心思,他刻意捏了捏手中的布团,“哦,我知道了这是落落要送我的香囊,对吗?只是因为太丑,一直没好拿出手。”
管他说成什么,反正能洗脱嫌疑就行,宴落帆自然毫不犹豫地应下:“没错!”
殷辞月接着套路,佯装纠结:“细看来也不像,落落也从未做过这些东西。”
宴落帆赶紧挽回,走过去将布包强行夺回塞到储物袋中,软下声调:“因为我不好意思嘛。”
“那我这个月末能收到香囊?”殷辞月抛出最终目的。
看着眼前的小未婚妻傻乎乎地咬钩,向他保证,“当然可以。”
殷辞月唇角弧度轻扬,“我就知道落落是心悦我的。”他清楚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不会被反驳。
宴落帆也确实含糊应下。
然后殷辞月继续整理房间,宴落帆就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后面,唯恐又被翻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还忍不住碎碎念:“香囊什么的,其实买一个也差不多……”
“嗯?”殷辞月故作不解,“落落既然这样认为那什么?”
宴落帆读懂了这尚未言尽之意,只会搓搓袖口:“没有,只是担心弄出来的不好看。”
殷辞月也不打算步步紧逼,看似接受了这说法,回答道:“落落就算是只绣一棵草,我也会欢喜。”
他发现自己找到了新乐子。
小骗子为了圆谎而着急的模样可是讨喜得很,揭穿反倒没了意思。
宴落帆还不知道自己的底细已经快被人给摸清楚,正思考到月末时强词夺理将香囊事情带过的可能性。由于宴城主要求他在女子方面全能全知,所以他对于弹琴吟诗,甚至唱歌跳舞都有所涉猎,可就是这女工,和练字一样令人心烦。
绣棵草也欢喜是吧?
这话说得倒是好听,等真收到只有一棵草的香囊时不知道还能不能笑出来。
宴落帆愤愤地扭过头去,“嗯,别太贪心,那就是你天祭日的生辰礼物了。”正好明面上敷衍一个,私下里送的那份认真的,就没人怀疑是他送的了。
闻言,殷辞月停止手中的动作。
宴落帆还以为是将人给惹恼了,心想刚好吵架也不用送什么香囊了,扬起声调:“怎么,这是嫌弃了,不想要?”
然后他看着殷辞月蓦然转过头,眼底是怔愣,“……落落知晓我的生辰?”
宴落帆发觉哪里出了差错,赶紧将事情说得平常,“很奇怪?这又不是什么难事,我背过了不知道多少人的生辰。”
言外之意:你并不特殊。
可殷辞月依旧柔软了棱角,反问:“金舒荣的生辰是哪一日?”
宴落帆给自己挖了坑,决心耍赖:“我们才认识多长时间,不算不算。”
然后他开始细数自己捏造出来的人物和及其生辰,“李老板生辰为三月初一,田婶的生辰是五月初八,孙奶奶的生辰是二月三十……”
殷辞月打断:“好,我知道。”
二月哪里来的三十日?
小骗子编造起胡话,也没个根据。
作者有话要说:
第36章 我的珍藏
由于只是随口说数字, 完全不过脑子,于是宴落帆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言语上的离谱,就算是被打断也没觉得不对劲, 还很自然地岔开话题:“待会儿还要去舀春路买鞋子, 你收拾完了吗?”
当然已经完成, 整个房间只能用焕然一新来形容,尤其是床铺上面铺的可都是络新妇的织锦, 放在千拍阁万金难求的东西在这里却若寻常麻布。
不过宴落帆其实也不是特别需要买新鞋,他有一大堆不同样式的放在储物袋中落灰,这次的目的是查看殷辞月在购物上的偏好。
小说中无论前后期, 殷辞月都没有明显的偏好, 在面对选择时会选能得到最大回报的哪一项,寻常衣物都是非黑即白没个花样,也就幸亏长了张好脸什么都能撑起来。可是, 这让人怎么送礼物?
既然要准备一份用心的,就决不能随便。
在去舀春路的途中,宴落帆佯装无意提及,“假如我真的会送你个香囊, 你觉得什么颜色最好看?”
殷辞月听到这话,先是强调:“不是假如。”
宴落帆无奈:“嗯, 我真会送你个香囊, 你喜欢什么颜色?”
“只要是落落亲手做的就好。”殷辞月知道不能过分要求, 也没指望能得到个多精美的。
宴落帆:“……”试探失败。
这样他怎么能送出合心意的礼物?
半炷香后两人到达目的地。今日又是难得的热闹, 毕竟还有不到一月便是天祭日,已经有其他门派弟子先行零散到达, 待在临谷峪闲得无聊也就只有舀春路这一个有烟火气的地方。
从人群中可以看得到嫩粉衣裙, 这一瞧都知道是合欢派的弟子, 每回天祭日都属他们来得最早,大多是抱着找道侣的念头而来。
也说不上是否为传统,合欢派都不愿意找自己门派的,一是秉着兔子不吃窝边草,二就是他们的双修功法还是单方面见效最快。
有一对身着嫩粉衣裙的双胞胎弟子注意到了他们二人,当时眼睛一亮,蹦起来挥了两下手:“看!这便是临谷峪掌门首徒和美人榜第一吧?”
不管正在做什么全都停下手中动作转头望来,尤其是人群中的合欢派弟子,好似见到肉的恶狼,却没有任何一人率先站出打破凝滞。最后还是那对双胞胎弟子,弯起笑眼上前走了两步。
左边的男弟子:“我是悦山。”
右边的女弟子:“我是悦水。”
最后两人相望一眼同时说道:“我们两个是合欢派弟子,这次是过来观临天祭的。”
两人站在一起像是神话仙人身侧的金童玉女,容貌相似却又有着细微差别,悦山眉眼中带着恣意和英气,眼尾微微上挑,而悦水则是温和似水,下垂的眼尾纯良和善。
宴落帆点头,略带迟疑地回问:“将我们拦住的意思是?”
悦水眨了眨杏眼,红着脸格外腼腆,“想要和哥哥姐姐交个朋友。”
悦山倒是直接许多,咧着嘴笑:“不知有多少人惦记着你们这两块肉看,我得先下手为强,好让他们羡慕羡慕。”
“啊……”宴落帆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合适,谨慎提醒,“我们两个的关系你应该知道吧?”
悦山一点头,直言不讳:“当然,我们来前调查过。”
悦水也是抿着嘴笑,但说出的话却与神情不符,“在没有看到结果之前,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而悦山突然意识到这言语中有歧义,慌乱解释:“我们不是针对谁,你们两个人都是很好的……就是你们若真的会分开,让我们就有了捡漏的机会。”
这意思是男女通吃?宴落帆在修真界也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人,大受震撼,一时没进行语言管理:“难道你们合欢派的双修功法不做那种事也可以吗?”
男男女女的现代柏拉图他还能理解,可合欢派主要依靠这个长修为,就有些想不通了,毕竟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方才还能说会道的悦山当场卡住,竟不知道从哪一处开始解释,这第一美人原来这般天真。
悦水则是一副捡到宝的样子,她最喜欢什么都不懂的类型,这样才能慢慢调-教,然后会有那整个人都属于自己的满足感,不过——看一边临谷峪掌门首徒的脸色,很难搞到手。
她和兄长相视一眼,同时低头在储物袋中找东西,不一会儿怀中就抱了一沓书简,又同时开口:
“这些赠予你……们。”
悦山那一摞有关龙阳之好的本想塞到殷辞月手中,可出于对冷脸的忌惮,他一同塞到了宴落帆怀中。
“这可都是我们二人的珍藏,你一定要认真看完。”悦水眼巴巴地盯着那些书简,看着很是恋恋不舍,“有不少有意思的……”
“多谢,”殷辞月终于打断,“不过我们有事要忙。”
宴落帆刚将书简收起,就被拉住手腕,离开时只来得及回头说一句道别的话。
方才那场景有种光天化日之下买小黄书的既视感,他大概也能猜到这都是些什么内容,只是禁不住好奇,另外,“你为什么要和他们说谢谢?”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主角感兴趣的东西?明明清心寡欲。
殷辞月欲言又止,随口说了个理由:“他说赠予我们,道谢是理所应当。”
“是吗?”宴落帆将信将疑。
殷辞月默默松了一口气,也没将手松开,继续拉着那凝霜皓腕,这里有太多人盯着他的落落。
他们二人是被天道所承认的,未来会结为道侣为必然,所以有些事总有一日会做,提前做好功课也未尝不可。
殷辞月垂眼看向身侧的人,将手腕拉得更紧,小声道:“合欢派也确有不少可取之处。”
正盯着街边小摊上糖人的宴落帆并未听清,一头雾水,“你刚才说什么了?”
殷辞月换了说辞:“既然收下,就要认真看完,才不算辜负旁人的一片心意。”
宴落帆“哦”了一声,顺嘴回问:“那可是送我们两个的,照你这么说,你也要看才公平。”
他以为自己这样说会看到殷辞月害羞的模样,但真实得到的回复却是:
“嗯,我会看。”
宴落帆怀疑自己听错了,一怔,然后难以置信地回问:“你是不是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书简?”
殷辞月偏过头,现在确实红了耳根,低声道:“知道。”
原本随意自然的气氛因这一出突然微妙,宴落帆本来是一身正气,见状眨眨眼,红霞居然也慢慢爬上了两颊,被拉住的手腕存在感也高起来。
不对劲,这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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