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知道郁止人缘好,纪星雨心里也忍不住妒意翻涌。
连带着今天采茶的时候掐坏了不少茶叶。
看得素人小姑娘忍不住走过来头疼道:“哎呀,纪哥,你让开,我来采,我要是你这样,早就被我妈打屁股了。”
言外之意,你干活太废了。
这已经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
纪星雨:“……”
被小姑娘排挤出采茶队伍的纪星雨孤零零地站在一旁怀疑人生。
镜头给他的脸拍了特写。
他甚至忍不住想,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来这儿干这种无趣的活,难道就为了被人嫌弃吗?!
“喝口水。”透明的大水杯被递到纪星雨面前,温和中含笑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纪星雨视线落在拿着水杯的那只手上,又顺着手看向来人,郁止向来平静的眸中有一丝笑意,一闪而过,不重,却也足够令纪星雨羞恼。
他面无表情地接过水杯,面无表情地喝水,面无表情地……在心里暗骂自己。
孔雀还没对对方成功地秀出羽毛,就被对方看见了自己出糗的模样,他这还想追人?
在想屁吃。
纪星雨觉得自己不能认输,别人能做到,他怎么就不能了?
他上前要重振旗鼓,温和的声音再次响在耳边。
“掐错了。”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纪星雨手一顿,便又听见对方在说话指挥。
与其说是指挥,更应该说是指导。
此时天色还没大亮,一行人从凌晨最优时间开始采摘,满打满算也不到一个小时。
其他嘉宾都从笨手笨脚开始到勉强会采摘,动作还不熟练,也就是普通初学者的模样。
当然,其中也有两个特别,纪星雨特别差,而郁止便属于特别好,明显不是初学者。
有他在一旁提点,纪星雨又不想表现得太过差劲,便认真听了,最后虽比不上其他人,但也勉强过关,至少小姑娘嘴上也不说嫌弃了。
当然,嘴上不说,心里怎么样却不好说。
反正纪星雨在她心里的地位极速下降,取而代之的郁止的极速攀升。
郁哥哥真的好聪明,好像什么都会的样子,真想让郁哥哥做她亲哥。
纪星雨看着那小姑娘围着郁止打转,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明知道郁止就是这样的性子,明知道小姑娘对郁止也没有男女之情,可他就是不爽。
采茶过后,便是晒青,这个任务简单,纪星雨做得有模有样,然而在所有人都做得不错时,他的效果也就不那么明显。
更不爽了。
所以他为什么要追到这个节目组来?还不如等节目拍完再追,现在可好,什么影帝光环都没了,在郁止眼里,自己大概就是个年龄还蛮大的笨蛋吧。
一想到年龄,纪星雨又是一阵心塞。
到底是农家,房间没酒店多,嘉宾们也只能两个人一起挤一间。
因为郁止和纪星雨是上过热搜的“好朋友”,两人毫不意外地被分到一间。
说来也是可笑,有过同居的日子,但这档节目还是两人共睡一间房的唯一经验。
且这儿没多余的床,两人是被迫睡一张床,虽然大,但到底是两个成年男性,躺上去,再分别盖两床被子,便也将床塞满了。
郁止洗漱过后回来,看了看在床上自闭的纪星雨,从行李箱里找到某样东西,丢到纪星雨床头,“自己擦一擦。”
纪星雨从被子里钻出来,便见头顶有一管擦剂,他拿过看了看,是修复肌肤磨损的。
采茶的工作看着简单,动起手来却不轻松,尤其是长时间的重复动作,再简单也会让手不舒服,尤其是对刚干活的人更不友好。
纪星雨拿着在自己手上擦了擦,淡淡的清凉药香萦绕在鼻尖,还有点好闻。
手上的痒痛感也缓解不少。
“为什么你这么熟练?”他就不了解这一行,什么也不知道。
郁止并未多做解释,只道:“来之前做过调查。”
纪星雨沉默片刻。
就在郁止刚准备上床休息时,却听对方忽然道:“郁止,你也调查过我?”
郁止擦头发的动作一顿。
纪星雨抬头看过来,目光直直地看着他,“你这样的人,不做万全的准备不会轻易去做某件事。”
“当初我找上你后不久,你就答应了,你应该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只是因为看我不顺眼,想要报复我,才刻意接近我的吧?”
郁止静静听着,也看着,看着纪星雨下床,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看着……对方眼中那复杂又未知的情绪。
“你太冷静了。”
“也太过正经。”
“这样的你,哪怕别人得罪了你,你也只会用正当手段报复回去。”
“如果真如你所说,我是因为把你当成替身得罪了你,你也应该会正大光明打击报复我,而不是用刻意接近这种复杂又耗费精力的手段。”
纪星雨双手环抱,径直走到郁止面前,双眼认真地看着他,“所以,你接近我,到底是为什么?”
面对这样的纪星雨,郁止一时竟有些无言。
他没想到纪星雨会想到这一点,也没想到他会询问自己。
“不能是因为我很讨厌你,所以愿意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纪星雨将手里的药膏拿出凑到郁止眼前,唇角微勾,“你管这叫很讨厌?”
郁止心中暗道:这年头做好人也错了。
他或许不喜欢纪星雨,却也是真的不讨厌,随手照顾人这一点,是他对关系还不错的人的习惯,哪怕是纪星雨,他也没想过刻意去改。
却不想就是这没改,竟让人心生怀疑。
“所以,能告诉我,你当初接近我的理由吗?”纪星雨看着他,还在等那个答案。
然而他注定等不到,事关任务,郁止不会说。
“那你就当做我那时脑子犯浑,做了糊涂事吧。”郁止错身越过纪星雨,将擦头发的毛巾放好,便自如上床睡觉,丝毫不管纪星雨正抿唇看着自己。
两军对峙,终究还是纪星雨先泄气认输,认命地也爬上床,望着郁止的后脑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忍不住回想自己与郁止的相遇至今,却也终究没找到什么想要的答案。
从前他并未注意,可现在回想,郁止却真的不像是会用那样的方式报复人的性子。
所以所谓的报复,究竟是为什么?
还有那日夜不停惦念的白月光,也让纪星雨摸不着头脑。
翌日,郁止起得早,天下雨,路上都是泥泞,不能出去跑步,便去灶房帮小姑娘做饭。
小姑娘的爷奶正在忙活家里的家务,小姑娘便包揽了做饭的活。
她一直以为自己手艺不错,这可是她从小跟奶奶学的,据说她奶奶年轻时候还是村里包席的主厨。
然而见到郁止下厨,便觉得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能干。
郁哥哥会采茶做家务做饭还会演戏,他怎么这么能干?这还有谁能配得上他?尤其是那个哥哥还那么笨。
小姑娘同情地说:“看来纪哥是追不上郁哥哥你了。”
郁止盛菜的手一抖,看了她一眼,无奈道:“小小年纪,说什么呢。”
小姑娘哼了一声,“别说我年纪小,看过的电视剧可多了,你们可瞒不过我,纪哥分明就喜欢你。”
“那又如何。”郁止随意道。
小姑娘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唉,看来你们不成了。”
郁哥哥一看就不喜欢纪哥嘛。
这么好看的两个人,怎么就不能在一起呢,这多养眼啊。
被她这么一说,郁止在饭桌上都忍不住看了纪星雨几眼。
这人真有那么明目张胆,毫不掩饰?明显到一个小姑娘都能看出他喜欢自己?
因为纪星雨态度和从前并未变多少,只是脾气收敛了许多,郁止还真没感觉出来这一点。
被人提醒才发觉这有些不妥。
得找个机会跟他说一说。
因为下雨,今天的拍摄都在户内,中午有时间睡午觉,郁止便去休息了一个小时。
醒来时,便听到房门被人急促地敲着。
“郁哥哥!”
郁止下床皱着眉开门,便见小姑娘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慌忙说:“郁哥哥,纪哥不见了!”
“他让我把这个暂时拿一会儿,我等了一会儿就找不到他了!”
她伸手露出手里的东西,赫然是那枚纪星雨从不离身的黑星耳钉。
第42章 替身白月光12
雨声淅淅沥沥,连绵不绝,昏沉的天空不时闪过道道雷光,闷声作响。
土地因为大雨而松散泥泞,地上积水深深浅浅,路边草群树林却因大雨而被洗刷干净,生机勃勃。
郁止穿着那户人家中的雨衣,打着一把大黑伞走在林间小道,手机打过去永远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便也成了摆设。
不得已,郁止只能一边走一边喊纪星雨的名字,以期望不知道跑去哪儿的纪星雨能够听到,再大发慈悲地现身,令他停下这场漫无目的的寻找。
由于下午,工作人员都在其他租借的农户家中,并未跟拍,只留下几台摄像机远程拍摄,他们也没想到纪星雨会在这下雨天跑出去,这会儿便是想找人也爱莫能助,还没郁止动作快。
山雨飘摇,狂风卷着大雨将人吹得几乎看不清眼前路,郁止这会儿什么也没想,就在想纪星雨会去哪儿。
他走走停停,时不时还得往脚下路旁的陡坡上瞧瞧,看看那人是不是不小心滑了下去,然而仍是没找到那人的身影。
郁止越走越往山上,眼见已经上了半山腰,再往上一会儿,都能到达山顶,仍是没见到那人。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多叫些人来时,却见一条隐秘的小路上,一道黑色的身影正缓缓向外挪动。
雨很大,郁止撑伞并非为自己挡雨,而是为自己扫清视线。
此时,他正清晰地看着那不远处的人正艰难地从这泥泞的路上一点点往外走。
他下意识去看对方的动作,很好,走动如常,应该没受伤,心中小小松了口气。
“你做什么上山?!”确定人安全无恙后,心中因为担心而生出的怒火便再难压制,语气冷硬之余还有些冲。
可纪星雨没在意,从听到郁止的声音,看到这人的身影开始,他便难忍心中的喜悦,便是听他发怒也不在意,加快脚步走到郁止面前,随后将手里提着的口袋一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看!”
看什么看!
郁止被这人弄得心情不悦,可看着这人浑身在大雨里也这遭不住期待光芒的双眼,片刻后,无奈拧眉低头,只见这袋子里装满了红红纷纷的花朵。
“听说这山里有刺花,下了大雨就要被打坏,我就来看看,还能不能摘。”纪星雨不知道郁止喜不喜欢花,但一定不讨厌,便想着去找找,万一能找到并寻人开心呢?
山民淳朴,一些太过常见的花也不知道叫什么,便将这带刺的花都称为刺花。
纪星雨看到时,只见带刺的藤蔓爬了满坡,上面开的正好的花朵都在大雨中磋磨,眼见仿佛要奄奄一息,他便瞧着能摘的好看的摘了几朵。
郁止看着花,视线却落在纪星雨被雨水泡得发白起皱的手上,板着脸道:“回去。”
见他一个笑容都不给,纪星雨也不笑了,心中有些愤怒,却还记着要收敛性子的话,只是他平日里还能装模作样,真生气时哪还能控制自己。
见郁止声音冷硬,自己便也硬着声音道:“你不喜欢?那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
若是这人明明白白地说他喜欢什么,自己又何至于绞尽脑汁想办法讨他欢心?
郁止闻言不语,只沉声道:“为什么冒着大雨还要一个人出去?为什么不留口信不接电话?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他们是来录节目的,纪星雨当然没忘。
可他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严重的事,节目组都说了,今天只拍室内素材,不强求做什么,相当于放假。
即便不是放假,这个节目也是自由的。
而且他只是上个山,又没几步路,这又不是什么荒山野岭,哪里要大惊小怪?
“手机淋雨坏了。”他出来是一时兴起,当然,也是他觉得没多远距离,不会耽搁太久,谁知这下雨的路这么难走,他加快速度时差点摔倒好几次,后来便学乖慢慢走了。
他手机坏了,郁止的没有,他当即给等消息的节目组打了电话,表示纪星雨没事,他们马上回来。
“外面雨大,回去再说。”郁止挂断电话,看了纪星雨一眼。
纪星雨被这一眼看得心中来气,觉得手里的花朵们也没刚才的好看了,还碍眼挡路。
抿了抿唇,随手便将那一袋花往陡坡下丢,眨眼间,只见一片粉红的花幕坠入坡下,不见踪影。
站在雨里,也一派矜贵气度的模样,双手环在胸前,声音由硬转冷,“既然不被人喜欢,那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郁止视线还在那陡坡下,眉心不自觉蹙起,像是在对那些话心中祭奠,又像是在沉思什么,半晌才道:“随你。”
他忽略掉刚才因为那些花被丢弃时那一瞬的空落和微恙,语气平静。
但忽略也仅仅是忽略,却没能忘记。
他清楚地感觉到方才心中由于纪星雨的行为而产生的异样感,为什么会不舍?
思来想去,最终也只得出因为那是纪星雨辛苦摘的,而自己因为纪星雨闹这么一出又辛苦找了对方那么久,其中浪费的精力让他对那些花产生了沉淀成本的感觉。
理由合情合理,说服了他。
纪星雨却不知他这一心理活动,见他无动于衷,觉得自己这是做了无用功,演了笑话给人看,加之心中因为山路泥泞难走而生出的不耐烦摆脱压制,涌了上来,更生气了。
当即也不看郁止一眼,脚下步子加快,要往山下走去。
然而他心情不好,走路更是不用心,加上路本就难走,刚走几步,便因踩到石头上的青苔而滑倒,瞬间后坐在地,还不由自主往下滑了一段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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