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一放松,那眩晕感又袭向他,绵绵甩了甩头,这宿醉劲头这么足的吗。
两堂课过去,不少同学去后排接水时都会顺带看看后排,发现顾青轮还在原来的地方待着,模样也特淡定,丝毫没搬家的迹象。
绵绵慢悠悠地整理抽屉,拖着就是不过去。
而这几节课,他也没有再像以前那样时不时问同桌问题,更没再说一句话,倒不是他还记恨刘雪阳,而是到这份上,再说什么都不合适。
刘雪阳还是一如既往的上课认真听讲,似乎早上发生的事对他没丝毫影响,只是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他脸色惨白。
田甜还在劝绵绵留下,好不容易有个看的特别顺眼的男同学在旁边,净化她的眼睛,没坐多久就要走,去的还是邢星那“差生圈子”,她希望绵绵三思后行,别让本来就差的成绩拖成跌停板。
这话刚好被邢星听到,他顿时怒了,他一来,就瞬间让几个女生也围了过来。
马灵书收完作业也挤了进来,同样郑重劝说绵绵三思而后行,知道为什么白沉身边的位置会空出来吗,之前那些前辈就是前车之鉴,所有坐过的男同学都不约而同地倒霉,这就是个魔咒。
不要试图破除魔咒,魔咒之所以是魔咒,就因为没人能打破,然后又诉说了几个男生的倒霉经历,说得阴阳顿挫,高潮迭起。
“你们都是有故事的人。”绵绵点点头,饶有兴趣地听着,我就喜欢你们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
“你还别不信,反正就是这么邪乎的。”马灵书口中的占卜帝,叫成凉的男生,长相挺俊俏,气质有点诡,对着绵绵一脸严肃。
“他是阳极,命格至阳至刚,一般人坐他东面压不住他,就会被反噬。”
成凉家以前就住在一个破道馆旁边,后来那道观因为诈骗罪财产全部充公了,但据说成凉是学到了一点真本事的,当然这是其他同学传出来的。
绵绵心里犯嘀咕,难道这事情最可怕的不是,你们居然都知道白沉的八字。
我要是白沉,被人这么事无巨细的关注,还不分男女,大概也会冷成北极。
到下课,绵绵已经理完书包,起身决定去上个厕所,再思考思考什么时候换位置合适。
站起的瞬间又感到那一阵眩晕,好像眼前景物都模糊了下,绵绵一手撑在桌子上,症状不严重,他并没有放心上。
一旁,沉默了三堂课的刘雪阳喊住他:“顾青轮,早上…”
绵绵还是有点惊讶的,这是小冰山第一次主动找他说话。却被他打断,他知道刘雪阳想说什么,摆摆手:“没事,是我多管闲事,你也别放心上了。”
刘雪阳:“不是!”不是多管闲事。
他已经明显感觉到顾青轮前后态度差别有多大,之前他再怎么赶,顾青轮都是笑着的,现在却客气疏离。就因为知道顾青轮愿意亲近时的态度,刘雪阳才真切的感受到,被他亲手丢弃的是什么。
绵绵摸了下后脑勺,坐了回去,但等了半天也没听到下面的话。
他暗暗喟叹了一声,早上的气闷早就消散的差不多了。
那点气闷,是失落,也是没试探的遗憾。
他没那么小气,也不想揪着这些不放,刘雪阳只是选择了自己想要的罢了。
再说他这段时间,的确挺麻烦学霸同桌的,即使没缘分,也没必要恶言相向。
注意到刘雪阳手腕上的擦伤,大约早上只整理了校服,绵绵从钱包里拿出备用的酒精棉棒和创口贴,创口贴上面还有皮卡丘图案,这是白景为他准备的,在白景眼里,弟弟永远都是孩子。
绵绵拉过刘雪阳的手,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就已经快速处理好伤口。
“其他伤口去医务室处理处理吧。”
刘雪阳感到手上一触既离的体温,怔忡了下。
想了一上午,看不起卑劣的自己,却还是贪恋着。
顾青轮不是莫尚,也许,不会觉得他恶心呢。
但他不敢赌,家里有还也还不起的巨额贷款,每个月所有钱都拿去还贷款,家里已经承受不起别的负担,他也不希望任何流言进入家人耳中。
过多的金钱压力早就压垮了他的脊梁,他心底那些奢望,永远只能放在阴影里。
绵绵再次站起时,刘雪阳像是鼓起了所有勇气,抓住了他的校服一角。
他知道如果挽留,以顾青轮的心软是有可能答应的,机会只有一次。
刚要组织言语,开口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站在不远处,也不知被邢星缠着,看了多久的白沉将几本作业本扔向绵绵。
直接打断了某种可能。
绵绵余光看到有什么不明物体袭击自己,猛地避开,一手接住,低头一看,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
“白沉!”我求你做个人。
要是换本重点的书,是要砸死我,啊?
你别以为我脾气好,就能肆无忌惮!
我不就昨天吃了点你的豆腐,我那是无心的,你看我清醒时会碰你吗,你至于吗?
很显然,白沉无声的回答了这个问题:至于。
“嗯,麻烦你了。”白沉带着他的矜贵优雅,淡漠地走出后门。
语气还很有礼貌,见鬼的礼貌。
绵绵头疼地看着这几个作业本,都是上午几节课老师布置下的作业,还真是不客气啊。
他本来都以为白沉要和自己划清界限了,看来劳工不会因为主人的遗忘而下岗。
邢星发誓,他刚才拉着白沉离开座位时,可没见他带作业本。
总觉得,错过了什么。
邢星想不明白就不想了,笑的张扬:“轮轮,要不要一起去小卖部买点?”
到了第三节 课,有的同学就靠[马上吃午饭]的意念吊着口仙气,有的就会趁着下课时间去买点垫垫肚子。
绵绵摇了摇手上的作业本,开玩笑,昨天就差点没完成作业,今天还是早点搞定吧,而且他还要写两份,白沉那份比较难搞。
绵绵摸着作业本,莫名的,七上八下的心,又回归了原位。
等他们都离开了,绵绵才回头看刘雪阳,不知什么时候他松开了自己的衣角。
“你刚才要说什么?”
“没什么。”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好一会,刘雪阳才低低回应了。
刚才白沉经过时,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多像当初他看到,白沉教训胡天明时的样子,温和又沉淀着阴冷,毫无波澜。
好似,他想隐瞒的一切,在那双眼中都无所遁形。
绵绵将自己的东西陆陆续续搬到另一头,这过程刘雪阳像是又回到了曾经的冷若冰霜,就像一块融化不了的冰山。
绵绵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也没道别。默默给他桌上空着的杯子灌了杯温水,就像之前做的那样,全程都没有打扰刘雪阳学习,将自己的桌子擦干净,然后在田甜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推回椅子。
他们约好了,有空就互相串门。
第32章 学渣了解一下32
旁边的位置, 再次空荡荡了。
刘雪阳看向那杯水良久,他慢慢地喝了一口,温暖了胃。
只是, 温水没过多久就转凉了。
刘雪阳又打开手机, 看着备忘录里的还款数额,眼神再次坚定,埋头做着题。
他相信有一天,能堂堂正正地去靠近太阳。
有心, 就不会晚。
白沉回到教室,发现磨蹭了三节课都没来的小混蛋安安分分地坐在那儿写作业,看上去还挺乖巧, 也只有看上去。
邢星手肘蹭了蹭白沉的:“嗨, 我说他干嘛趁着你不在才搬,轮轮不会怕你吧?”
白沉敛眉:“怕我什么,吃了他?”
一个能掀翻天的家伙,连男人都硬,还有什么是他怕的。
荤素不忌,色胆包天,招蜂引蝶…
邢星想想也是,白沉这么多年也没凶过谁。
绵绵一发现余光中出现某个人身影, 身体自动拉响一级警报。连刚才做着做着就混沌的大脑都瞬间清醒了, 比什么清凉油都管用。
随着白沉的走近, 心脏再次悸动了起来。
绵绵低头, 将作业本阖上,换上下节课需要的。
到底昨天才近距离接触过, 他还是半强迫的那方, 这会儿绵绵心虚愧疚的紧。
但下方的疼痛又让他身残志坚, 冷漠相处是他最后的倔强。
白沉来到自己位置上,桌面上叠着一堆月饼、饼干、蛋黄酥、酸奶等食物,看了眼绵绵,似乎在思考。
绵绵刚搬就发现这张课桌的抽屉塞满了食物,平时这里闲置就算了,现在他坐这儿,这些食物还是委屈委屈挪个地吧。
看白沉沉默的样子,这家伙不会真不记得这些都是女生们陆陆续续送的吧。
连他这个在遥远那一边的人都有印象好吗。
白沉也无所谓,让邢星处理掉上面的,邢星一拍脑袋:“我就说这些东西怎么不见了。”
绵绵:“……”你是金鱼七秒记忆吗。
邢星抱着这些包装精美的零食有些头疼,他已经没地方能塞了。
“你可别想放我这儿。”邢星那长相可爱又很二次元的同桌拒绝着,冷眼看着邢星焦头烂额地处理。
光是这小细节就让不经意看到的绵绵眼皮轻轻一跳,这姑娘少惹为妙。
她看到微信上田甜发来消息,让她有空关照一下新同学。田甜可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加上高中男女之间还是有大防的,亲密点都有可能被其他同学想歪,这个顾青轮凭什么。
虽然奇怪,她还是转头对绵绵说:“我是杨周周,有什么学习上的问题下课时可以问我。”
“好啊。”还在赶两人份的作业,闻言猜可能是田甜说了些什么,快速抬头对前桌道谢。
这一个多星期也将班上的每个同学的名字记得差不多了,其中有几个印象深刻的,杨周周就是其中之一。
一方面是因为她的微信名叫“炸掉男厕所”,另一方面她是田甜的闺蜜,也是九班的副班长,在女生圈子很有威信,与甜美的外貌反差极大。
“不过我的问题比较多。”绵绵尾音还有点不好意思。
哪止有点多,绵绵属于不懂的题目要完全弄懂才罢休的类型,而很多题涉及不少基础知识,这需要常年积累,这导致他的问题是连环炮,甚至有些老师看到他都有点想逃。
“没关系。”杨周周不以为然,随口应下,再多能多到哪里去。
“我说,轮轮,你到底是什么做的,居然这么有女人缘啊……”邢星有点吃味,同桌那么久他都没得到杨周周这么友好的对待。
“我觉得你闭嘴的样子比较帅。”杨周周怼了一句。
“白沉,他们欺负我!”
“上课了。”可惜白沉完全没给他讨公道的心思。
白沉早已拿出笔电,在课桌下敲打着键盘,言语间简单地结束了几人的对话。
全程没看成为新同桌的绵绵,更没打招呼,好似旁边是一团空气,不能影响他分毫。
这在其他同学看来再正常不过,要是哪天白沉有反应那才是新闻。
绵绵打开了化学书,他的课本这短短几周里,已经记了不少笔记,如果单看他的书,和学霸也没什么区别了。今天讲的是电解原理,真正讲课的时间很短,老师以九班大部分人的进度来讲,等绵绵刚记完笔记,发现已经开始说衍生课题了。
老师,你也太敷衍了吧!
绵绵囫囵吞下,有点消化不良。
他发现白沉连书本都没打开过,严重怀疑这货的书本都是新的。
白沉此时戴着细边眼镜,透着斯文秀气,和平时比显得柔和许多。键盘都是静音的那种软键盘,这是为上课开小差专门准备的吧。
电脑界面应该是代码之类的,转行很快,看着那双白净纤长的手跳跃敲打着,十分赏心悦目。
就算绵绵是外行也能感觉到白沉非常专业。
绵绵向来欣赏认真的人,哪怕是敌对。
他沉默地向椅背靠,让白沉打字的光线更好。
白沉有点渴了,一手不停敲键盘,一手拿抽屉里的矿泉水,摸索着,摸了半天也没摸到。
绵绵眼角抽搐了下,他记得刚才白沉坐下就顺手把一个空瓶扔向后面的垃圾桶了。
绵绵拿出包里的矿泉水,是早上买早餐的时候顺便买的,用在下午体育课备用,没反应过来就递了过去。
白沉这才抬头,两人相对沉默,白沉眼眸暗沉深邃,绵绵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没开过。”搬过来后,第一次被白沉正视。
白沉接过后,绵绵的视线就回到了课本上。
听到旁边开瓶盖的声音,嘴角抿了抿。
到了下课,化学老师布置了作业后就离开了,又是一套练习卷,大部分同学表示了对不拖堂老师的喜爱,并立刻冲向食堂,邢星也是其中之一,一时间教室里走得七七八八。
绵绵还没离开,试卷一发下来,白沉根本没看就放他桌上了,白沉大概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事实证明,不能随便答应白沉什么,这个男人会十倍百倍的压制。
“我说,我化学成绩不好。”你给我就不怕我交个白卷上去。
“你有哪一门是好的?”白沉像是听到什么笑话。
“你好好说话…”
“先写着。”
绵绵咬着笔杆焦头烂额,只能庆幸化学大部分是选择题和填空题,做到难处,几乎没什么犹豫地拍了下同桌,很习惯地说:“同桌,你上课的笔记给我看一下。”
等了好一会没反应,他才转头,神情瞬间僵硬了下,都忘了他已经被动千里送人头了。
硬着头皮再次和被打扰的白沉对视:“……”
虽然没提名字,但总觉得白沉知道他在喊谁。
稳住,你能行。
白沉看向教室后门口,没有离开还在看书的刘雪阳。
然后对着绵绵,似笑非笑:“我没笔记。”
“咳,不用了。”你怎么可能有笔记这么神圣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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