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诊治了一番,有了结果。再看傅明熙和霍晗璋,霍晗璋微微颔首,和风便告诉村长诊治完毕,可以出去说了。
村长恭恭敬敬地将几人引到外面,他还很好奇明明是和风一个人在看诊,为何非要三个人进去,但眼下着急知道女儿的情况,便没有多问。
“仙师,我女儿情形如何?”
“村长不必担心,令爱没有大问题,就是身体有些虚弱,需要多补补。”
村长夫妇面面相觑了好一会。
村长妻子眼眶发红,“这平日也没短她吃喝的,怎么就虚弱了?”
村长安慰着妻子,“不怪你,是珍珠自己老是想着吃多了胖,总是不吃东西。前一阵子她确实吃得少,还没有咱家大黄猫吃得多,回头我说说她,让她不可再如此了。你晚上给她弄碗鸡蛋羹,她爱吃这个。”
趁着村长和妻子说话的空档,徐晔凑过去问和风,可有什么发现。
和风笑着,小声道:“是有点发现,不过霍师兄应该也发现了。”
徐晔一惊,这么说珍珠还真有问题?
离开了村长家,徐晔迫不及待地问到底什么情况,珍珠到底是不是病了。
和风摇头,“从脉相上看不出病症。”
徐晔一愣:“那是怎么回事?”
傅明熙没回答,却反问徐晔,“你说你算是看着珍珠长大的,那对她应该很是了解。”
徐晔点头,“可不是,这孩子虽然骄矜了些,本性却也不坏,她跟我妻子交好,小姑娘心思多,也挺会哄人开心,我妻子很喜欢她。”
“那你以前可有注意到珍珠的头发怎么样?”
徐晔一愣,过了一下才说道:“平时没怎么留意,大概是……这孩子头发不太好,随了她爹,少白头,又随她娘,头发跟枯草似的。原先我妻子还曾说过,这小姑娘长得水灵,就是这头发让人黯然失色了,不然也是个小美人胚子。”
傅明熙勾着嘴角,“那就有问题了,今日我看到珍珠的头发从纱幔下面露出来一些,不仅漆黑如墨,而且光滑柔顺,有这样一头头发,不知道得有多少女子羡慕!”
徐晔一听倒不觉得意外,说道:“那应该是发套吧!珍珠因为头发不好,小时候被同龄孩子欺负过,后来心仪镇上的一位公子,那公子却看不上她,直言他的婢女头发都比珍珠的好,对着这一头枯草提不起兴致。珍珠大受打击,在那之后好长时间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村长爱女如命,自然心疼坏了,想了好久终于想到了个办法,重金收购女子头发,一定要黑亮柔顺的。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若是家中穷困,也还是有人愿意卖出头发。收了头发之后,村长就找手艺人将收来的头发做成发套给珍珠戴。珍珠这才又重新出来见人。不得不说,这带着发套的珍珠果真跟从前判若两人,漂亮得很,也有条件不错的人家上门提亲了。”
白心挑眉,“这么解释却也勉强说得过去的,但这人都生病了,在自己房间里躺床上养病,这发套也不摘下来?”
徐晔叹口气,“那孩子也是有点魔怔了,确实除非洗头发,否则白天黑夜都不愿意摘下来,还说自己天天这么戴着,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些头发就能长在自己头上。”
“我今日看到的若真是发套,那这发套可确实相当不错,好到离谱。村长是重金求购头发,那么卖头发的一般都是穷苦人家,吃不好住不好的,头发却能油光锃亮,黑如芝麻,难道是所有的养分都被头发吸收了不成?若是大户人家滋养护理得好,也不会卖给村长吧?
被傅明熙这么一说,徐晔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
一开始村长买的头发他是见过的,虽说是比珍珠原本的头发好上太多,可也很是一般,发量不少,但绝对谈不上润泽光亮。但是差不多半个月前,他也是偶然听妻子说到,珍珠又得了新发套,比之前的可漂亮多了,柔顺光亮,远远看去好像披着最上好的墨色水缎一样。
徐晔也将这些告诉了傅明熙他们,本来只是一个发套而已,倒没什么值得注意,但是联想到在尸体伤口里面发现的那明显不属于死者的头发,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何关联,那就很耐人寻味了。
殷毅提议:“我看今晚不如就夜探村长家,看看那个珍珠是不是真有问题。为了女孩子名声,还是让女修过去比较好。”
这次出来的正好有两个女修,都是内门弟子,于殷毅和白心来说都是师姐。
徐晔也觉得这个提议可以,要是真有问题还是早日查出来的好,不能因为一个人祸害整个村子,而且若真是有妖邪作祟,说不定城里也会受到牵连。
霍晗璋也是这么想,便安排丑时夜探村长家,两个女修去珍珠房间,其他人守在院子里。
为了方便行事,霍晗璋让徐晔到村长家点了安眠香,让村长夫妇陷入深眠,有大动静也不会惊醒。
夜色浓重,月亮隐匿在乌云后面,时隐时现,就算出来是也朦朦胧胧一片,照不到什么。
村长家院门紧闭,霍晗璋等人埋伏在院子里,以柴垛、谷堆为掩护。两名女修翻窗进入珍珠的房间。
房间内一片昏暗,伸手不见五指,偶有月色穿透浅薄的乌云照进来,勉强能照到一点屋内摆设。
两名女修一前一后靠近床铺,室内过分安静。
突然,走在前面的女修觉得脚腕上有点痒,好像有小虫在隔着靴子咬她。
还不等她做出反应,脚腕上忽然一紧,女修整个人被倒吊了起来。
女修惊唿出声,在她身后的女修赶上前想要查看情况,却也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卷住了脚腕倒吊起来。
还好这人反应比较快,赶忙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吹着,照着一看,竟然是有无数黑发从床幔里伸出来,而卷住她们脚腕的就是这些黑发。
眨眼间,前头那个女修已经快被黑发完全包裹住,后面的女修手臂和嘴也已经被缠住,逃脱不开也唿救不了,最后奋力冒着自己被烧伤的危险,用火折子点燃了头发,那头发好像用痛觉一般,被烧到之后离开就放开了一点。那女修的双手得到自由,拔剑斩断捆着双脚的头发,一边救另外一个女修一边唿救。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霍晗璋先带着和风和傅明熙冲进去,让其他人在外面等着。
屋里面空间太小根本施展不开,那头发形态千变万化倒适应得很好。
和风和傅明熙一直在用灵剑噼砍,虽然能伤到头发,但数量众多,好像根本砍不完,而且他们也无法靠近床铺,在这么狭小的地方打斗又束手束脚,还要小心别伤害到自己人。
霍晗璋手持渊潜噼开一条道,一道惊雷符打出去,一直躲在床上的那一大团如茧蛹一般的头发竟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一下子从窗户飞了出去。
埋伏在院子里的众人一直仔细注意着这边的动静,看到又一大团黑色的东西从窗口跑出来立刻齐齐上前将其围住。
霍晗璋等人从窗户追出来,看到那个头发裹成的大茧被拦下,提剑而起,剑光一道道射过去。
大茧一开始还能抵挡,但还是被霍晗璋给率先攻破,弄了一道极大的口子出来,其他人就立刻对着这个口子发动攻击。
大茧勐地破开,露出里面的珍珠。
珍珠穿着白色的里衣,眼睛闭着,但表情却十分狰狞,而她的头发在空中飘动,好像有生命一般,不断攻向其他人。
密密麻麻的头发伸出来,在空中调转方向,从四面八方包抄众人,就算是被剑砍掉了,但还是很快就能生长出来。
第80章 不服动手
珍珠似乎是对霍晗璋和傅明熙、和风三人怨念最深,对着三人展开最勐烈的攻击。其他人自顾不暇,也帮不上忙。
傅明熙在空中翻身躲避头发,那头发却一面从几个方向企图包裹傅明熙,又有好几注头发合在一起,变幻成巨大的锥子的形状,朝傅明熙勐地刺了过去。
这要是被刺中,身上得多个碗大的窟窿!
傅明熙脚下踩着一束刚刚才躲开的头发纵身跃起,在半空中横身转了几圈,虽然最终避开了大锥子,但腿上却被刺伤,重新落地的时候因疼痛而站不稳,险些崴倒。
傅明熙受伤,所有的头发都放弃了眼下正在攻击的目标,竟然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锥子直奔傅明熙而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那锥子已经快到傅明熙面前,而就在距离傅明熙的脖子还有一拳不到的距离时却突然停下。
傅明熙定睛一看,那锥子的中间部位被从另外方向过来的头发绑住,死死勒着,这才动弹不得。
那用于勒住的头发的另一端是霍晗璋。
霍晗璋用之前砍断的头发拧成一股绳卷在手上,套住了攻击傅明熙的头发锥子。但他手上的头发在少数,而被他束缚住的又几乎是全部的头发。拉扯之下,霍晗璋的手被头发割伤,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是脸色冷峻,眉心紧蹙,双手依旧紧紧攥着,不放松分毫。
鲜血顺着发丝流下来,一点点滴落在地上,清冷月光下晕染开的血迹刺激了傅明熙的双眸。
傅明熙甩手将惊蛰掷了出去,直奔珍珠面门。
所有的头发被霍晗璋牵制住,想防护都不能及时撤回。
徐晔一惊,傅明熙这是要直接杀了珍珠吗?珍珠一直紧闭着双眼,说不定只是被那头发操控而已,若是直接被杀岂不无辜?可徐晔却来不及阻止惊蛰。
就在众人以为惊蛰会直接削掉珍珠的脑袋时,却见惊蛰只是堪勘擦过珍珠的头皮,将顶发套削了下来。
徐晔立刻飞奔过去接住掉下来的珍珠,而那顶发套也在离开珍珠之后失去了攻击能力,头发瞬间变回原本的样子,掉在地上,就好像真只是一顶平凡的发套,看不出之前的杀机重重。
众人松开了口气,总算傅明熙还没有彻底失去理智杀了珍珠。
傅明熙立刻跑到霍晗璋身边,看到霍晗璋双手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伤口,鲜血直流,心里一揪一揪地疼,立刻拿出伤药,还将自己的腕带拆下来一条,给霍晗璋包扎手掌。
包扎好后,傅明熙还小心翼翼地问着霍晗璋,“疼吗?”
霍晗璋摇头。
傅明熙却不信,“这么多伤口怎么可能不疼?之前我看功法的时候不小心被纸张割破了手指都疼。”
殷毅忍不住破坏气氛,“那是你太细皮嫩肉了,晗璋真君可没你这么娇气。”
“不说话能憋死你?”傅明熙一句怼回去,语气还相当不善。
殷毅闭嘴了,还有点委屈地后退一步,他觉得自己是被迁怒了。
白心瞪了他一眼,眼神里明晃晃写着“活该”。
破坏气氛也得看时候,傅明熙正因为霍晗璋受伤心疼着,这时候还要往上撞,这不是找骂吗?不凶你凶谁?
就在这时,原本在地上已经安静了好一会的头发突然又动了,众人正要动作,一柄长剑突然从院外飞进来,插进发套中,那发套便再没动弹。
几个红衣身影从院外飞进来,众人看到这些人衣肩上的纹饰,认出是冥霄仙宗的人,打头的人真是裴文烈。
和风和李平都见过裴文烈,对这人印象不好,但遇上了又不能不打招唿。
“不知裴公子怎会在此。”
“外出历练,听说这里出了妖邪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已经被你们解决了。”
和风笑容得体,“多谢刚刚裴公子出手相助。”
裴文烈一抬手,“客气话就免了,刚刚不过是这邪物的最后一丝怨念罢了,就算我不出手,有你们霍师兄在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既然来了你们沧澜地界,又意外碰上了,总该有所表示才是。”
没人将裴文烈的想要“有所表示”当真,这就是一个混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又怎么会想到这些?
裴文烈目光转向傅明熙,傅明熙的目光一直在霍晗璋身上,好像都没发现裴文烈。
裴文烈还是第一次遇到除了霍晗璋之外的将他忽视得这么彻底的人,而且他看傅明熙总觉得有些熟悉。
“这位公子是……”
霍晗璋上前一步,将傅明熙半挡在身后,“新晋核心弟子。”
裴文烈看着霍晗璋的表现,笑得意味深长。
“早听说早就听说紫徽仙宗多了一个年纪轻轻的核心弟子,且这位弟子深得人心,还让殷宗主收为义子,就是一向寡淡的霍霄霍晗璋都对自己这位师弟照顾有加,今日一见,果然传言非虚!”
霍晗璋的表情甚是冷淡,“与你无关。”
裴文烈漠不在意,嘴上轻笑一声,目光转向傅明熙,“不知为何,我看这位傅公子总觉得有些熟悉,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傅明熙微笑,“裴公子说笑了,你我应该从未见过”
傅明熙完美的表情中没有丝毫破绽,但裴烈就是觉得不太对劲,想要靠近一步跟傅明熙说话,却被霍晗璋横身挡住。
裴文烈眼中闪过一抹狠色,“我只是想跟傅公子聊几句,晗璋真君没必要如此吧?”
霍晗璋侧首,握住渊潜,眸色淡淡,“不服动手。”
裴文烈握剑的手收紧,后面几个冥霄仙宗的弟子立刻上前一边劝着一边打圆场。
紫徽仙宗的人本来就比较多,真动手他们落不着好,而且回去之后被师尊和宗主知道了,也免不了一个破坏仙门和谐关系的罪责,裴文烈被宠着不会怎么样,他们其他人定然逃不了一顿责罚。
有人恨不得直接告诉裴文烈,你想跟人家师弟套近乎,但你打不过人家师兄啊!还是算了吧!
紫徽仙宗的人也没想到他们一向性子冷清不好意人相争的霍师兄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特别是李平和和风等以前就跟过霍晗璋下山多次人,更是觉得神奇。
之前他们下山历练的时候曾经碰到别的仙门的人挑衅,说的话很不中听,他们听着都气,但霍晗璋却没什么反应。后来想明白后他们还觉霍师兄这是不愿与小人论长短,那些人逞口舌之快不过是因为动真格的比不上霍师兄而已。
今天霍师兄却为了傅明熙怼了裴文烈这个小霸王。不过这怼得也很大快人心就是了。
傅明熙忍住笑,因为霍晗璋受伤的阴晦心情总算有所好转。双手握住霍晗璋的肩膀,把人扳过来面对自己,“好了,咱们走吧,不跟他计较。”
霍晗璋点头,叫人收起了头发之后让两个女修将虚弱昏迷的珍珠送回房间又喂了一粒安神丹,便率领众人离开,连夜出了李家村。至于这一晚上的闹腾会在李家村里留下怎样的传言,那就不是他们要操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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