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落对这些都一无所知,安安心心地打了一晚上游戏。
……
临近23点多的时候,闭落打开房门,看了看门外黑灯瞎火的走廊,确定众人都已经休息后,才走到隔壁,轻轻敲了敲门。
“谁?”江濯月清冷的声音在房内响起。
“我。”闭落轻声回道。
江濯月打开房门,将闭落拉进了房间。
“怎么了?”
闭落扫了眼江濯月打开的床头灯和床上倒扣着的书,暗想,这么晚了还在看书。
“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你去吗?”闭落神神秘秘地说道。
“现在?”江濯月挑了挑眉。
“对。去吗?”闭落期待地看着江濯月,橘黄的灯光沉淀在那双清透的眼眸中,很像粼粼水面上倒映出的灯影。
“好。”被这样一双眼眸凝视着,无论对方提了什么要求,他想他都会答应。
闭落打开江濯月阳台的窗子,回头嘱咐道:“你穿厚一点,我怕等会冷。”
“嗯。”
趁江濯月去加衣服的功夫,闭落转身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只熟悉的纸鹤,对着它吹了口气,喃喃道:“又要辛苦你了,鹤兄。”
江濯月换好衣服回过身,就看见阳台上多了一只趾高气扬的白鹤。
白鹤一出场就习惯性地就想引颈长唳,结果被闭落一把捏住了喙,酝酿好的情绪全没了。
“嘘。”闭落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白鹤的绿豆眼莫名显出了些委屈。
江濯月:“……”
闭落轻轻一跃,稳稳立在白鹤的后背上,他单腿跪下,朝着江濯月伸出手:“上来。”
江濯月握住闭落温热的手掌,手臂上顿时传来一股拉力,身子腾空而起,转瞬就被少年揽入了怀中。
源源不断的热量从少年温暖的身躯上传递过来,轻易就驱散了夜里的寒冷。
“闭落。”江濯月忽然轻声喊道。
“嗯?”闭落摸了摸白鹤的头,正准备让它出发。
“我能坐后面吗?”
“啊?”闭落有些惊讶,“可是后面会冷一些也。”
“没关系,坐前面我害怕。”江濯月的声音在寒夜里有些飘忽,似乎真的在害怕一样。
闭落想了想,反正他前后都无所谓,于是他起身让开位置,让江濯月坐到了后面。
等江濯月坐稳后,闭落往前移了移,想着和江濯月保持点距离:“你抓紧啊。”
话音刚落,闭落就感觉腰间缠上了一只有力的手臂,像藤蔓一般,将他牢牢困进了身后人的怀里。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闭落能感受到江濯月的吐息吹起了他耳边的碎发。
闭落抿了抿唇,却并没有让他松点力道,只是叮嘱了一声:“我出发了。”
说罢,拍了拍身下的白鹤。
白鹤展开翅膀抖了抖羽毛,带起的狂风吹卷地窗帘“猎猎”作响,它扑扇双翼,身形一闪,瞬间就出现在了城市的上空。
江濯月满足地将闭落搂进怀中,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深深吸了口气。
少年仿佛是个小太阳一般,总是源源不断散发着热度,把他抱在怀里,整个人都暖融融的,连心底都是暖的。
闭落施展结界挡住了夜晚的寒风,即使身处几百米的高空,周围也依然感觉不到冷。
坐在高空能俯瞰到底下宛如蚂蚁一般大小的车辆拖着闪烁着红光的尾巴慢慢移动着,原本喧闹的城市在夜色中渐渐沉睡,让人的心也跟着寂静了下来。
“好看吗?”闭落仰头看着身后的江濯月,指了指身下霓虹闪烁的斑斓夜景。
闭落雪白的脖颈上,精致小巧的喉结在江濯月的视线范围内晃来晃去,似乎在诱惑着人凑上去咬一口。
江濯月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凝视着闭落映满星辰的双眼,轻声道:“好看。”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闭落琥珀色的凤眸中划过一丝涟漪,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笑容干净而柔软。
江濯月克制不住地收紧了手中的力道。
感受到腰间突然加重的力道,闭落不解:“怎么了?”
江濯月把头埋进闭落脖颈间,闷闷地说道:“没什么,只是有点冷。”
江濯月的脸离闭落的脖颈很近,说话时唇瓣有意无意地擦过了少年颈间最敏感的肌肤,有些痒。
闭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结果他这么一动作,反而像是故意在把自己脖子往江濯月唇边送一样。
闭落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脖子碰到了对方柔软的唇瓣,他吓得立马坐直了身子,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转移话题道:“马上就到了。”
江濯月唇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顺着少年的意思绕过了刚刚的‘意外’。
他倾身往下看去,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们居然到了郊外的别墅,然而白鹤却没有在别墅停留,反而一拍翅膀,飞向了后山。
“接下来,我要把你的眼睛遮住。”闭落转过头,看着江濯月神秘地说道,“你不准看。”
第九十九章 花海
江濯月听话地垂下头,任凭闭落用布遮住了他的眼睛,他感觉到身下的白鹤降低了速度,最后带着他们降落在了某个地方。
他看不见周围的景物,只能凭借脚下凹凸不平的地面以及周围植物和泥土的清香猜测,这里可能是山上。
闭落温热的手紧紧牵着江濯月微凉的指尖,引着他向前走。
随着脚步向前,鼻尖一直萦绕着的幽幽清香越发浓郁,似乎此刻他们正处在花海中一般。
在一片“沙沙”声中,他们穿过了一片茂密的枝叶,随后,闭落终于停了下来。
“三、二、一!”
闭落猛地扯开了江濯月眼上的布条。
江濯月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看不见边际的银色花海,远处的天幕下,满天星斗镶嵌在深色的幕布上,流转的星河上柔和的光辉与花海散发的光芒交相辉映,就像是银河的倒影投射在了人间。
花海的上空流淌着很多条璀璨的“光带”,这些“光带”在空中交织舞动,又破碎散开,好似陆上繁星,闪闪烁烁,如梦似幻,然而仔细看才发现,那其实是一只又一只的萤火虫。
一阵风拂过,星星点点的光屑从那些不知名的花的枝叶上四散飞落,摇摇晃晃地撞歪了周围飞舞的绿色荧火,也破坏了一条完整的光带。
歪歪扭扭的萤火虫重新调整队形,提着明明灭灭的灯笼,追上了大部队,在空中组成了一条新的“光带”。
江濯月被包围在无边的花海里,鼻息间满满都是花朵清幽的香气,这种香气难以描述,有点近似檀香却又比檀香更悠远缠绵。
他垂下眼仔细打量着身边的花,这些花的花蕊通体幽蓝,花瓣细长精致,形状宛如拱桥,尖端带着一丝小卷,开的妖艳而糜丽。
让人觉得奇特的是,这片花海远看之下犹如星月同辉,圣洁而优雅,近看却会发现每一朵花都开得格外糜艳,美的十分妖异,完全与圣洁不搭边。
分明是两种矛盾又对立的特质,却能在这种花身上同时存在,分外和谐。
江濯月从未见过如此美丽而独特的花,但这花却给他一种莫名的既视感。
他望着花海问道:“这是什么花?”
“梵心雀灵。”闭落深深地注视着江濯月,语气温柔,他重复道,“这花叫梵心雀灵。”
江濯月闻言再次打量了下周围的花,却没看出名字的渊源:“好奇怪的名字。”
“是很奇怪。”闭落看着眼前壮阔的花海,笑了笑,“因为这花传说是一只美丽的雀妖身死所化。”
江濯月其实也并不在乎花的名字,他更在乎的是种花的人:“这花……是你亲手种的吗?”
他心底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他想听少年亲口承认。
“嗯。”
“什么时候种的?”
“过年那会儿吧。”闭落模模糊糊地说道。
在那个阖家团圆的时候,他孤零零地在这山里,耗费这么长的时间,就是为了种出这片花海……
“那萤火虫呢?”江濯月指着远处一群群在空中飞舞嬉戏的绿色萤火,“这么冷的天,它们居然还能活着。”
“其实那些都是假的,都是我用符纸画出来的。”闭落有些不好意思,“现在的萤火虫已经不多了,我也不忍心去折腾它们。”
“你今天下午说有事就是为了做这个?”
问这话时,江濯月注意到有一只落单的萤火虫不小心撞在了花瓣上,花瓣微晃,抖落了一片光屑。他的心好似也在那瞬间被这只萤火虫撞到了,力道虽不重,却打乱了他心跳的节奏。
“嗯。”闭落的眸中映着远处的萤火,两弯眼湖中荡漾着细碎的微光。
担心江濯月不喜欢,闭落还是解释道:“虽然这些萤火虫是假的,但我保证样子绝对和真的萤火虫一模一样。”
江濯月胸腔里鼓噪的心跳令他有些眩晕,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夜风拂过,花枝在风中微微浮动,发出“沙沙”的温柔声响,花海上也泛起了一波纯银的浪潮。
闭落的发丝被风扬起,在空中四散飞舞,鬓边的碎发轻轻刮蹭着脸颊,令他有些痒。
江濯月伸出修长的指尖替他挽起了耳边的碎发,并顺势将掌心贴在了少年温热的脸颊上,他的掌心有些凉,闭落却不闪不避。
二人的视线交汇,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一股莫名的情绪在心底滋长蔓延,扰乱着彼此的思绪。
“你喜欢吗?这个礼物……”闭落温声问道。
“喜欢。”无论是花,还是人,都很喜欢。
“喜欢就好。”闭落侧头打量着远处一望无际的花海,轻轻地说道,“我在地底设置了聚灵阵,只要这个世界灵气不断绝,这花就会永远盛开。”
“嗯。”
“等我离开以后,你也不用担心这花会枯萎。”
“……”
闭落今晚做的这一切,是为了替他庆祝生日,还是因为他在告别?
江濯月猛地伸手扣住了闭落的后颈,一把将他按进了怀里,心底汹涌澎湃的炙热情感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仿佛下一秒就会冲破理智,让他说出挽留的话。
不想……
不想他离开……
可是他不敢说,也没有立场说,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死死抱着怀里的少年。唯有这样,他才能从即将失去这个人的恐惧中得到短暂的安宁。
闭落静默了良久,才犹豫着伸手回抱住江濯月,然而远处白鹤的一声长唳,好似惊醒了他,闭落连忙又松开了手。
时间已经不知不觉接近了0点,闭落按亮手机,手机上出现了一个倒计时。
还剩十秒,今天就要结束了。
“快结束了,28号……”
闭落眼中泛起了粼粼波光,在倒计时结束前,浅浅笑着说道:“让我最后再说一次吧……生日快乐,江濯月。”
江濯月眼也不眨地望着身前仰眸浅笑的少年,弯了弯唇:“谢,谢。”
尾音轻飘飘的,几乎瞬间就消散在了夜风中。
明明是在笑着,可是江濯月的眸底却黑不见底,比这夜色还要黑,丝毫不见开心,只有望不见尽头的深邃、幽暗。
他凝视着闭落,似乎要将他的模样记在心底,然而印刻在那双黑眸中的属于少年的影子,转瞬间就被眼底翻起的一股疯狂又深浓的暗色吞噬得一干二净。
那股暗色来势汹汹,如疯长的藤蔓般要将倒影的主人纠缠包围,死死囚困在自己身体中……
第一百章 青梅与白鸽
生日宴会过后,日子又恢复了平淡的上学生活。
高二下学期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闭落每天的日子就在紧凑的学习生活中安然度过了,他收集玉的进度不算快,但玉的数量好歹还是在增加。
时间转眼到了6月,即使已经临近高考,黎阳高三学生的学习氛围却并不紧张,因为他们中的大部分都会在家族的运作下出国留学,所以黎阳并不会像其他公立学校那样全校的氛围都紧绷着。
黎阳作为b市顶尖的私立学校,自然也是高考考场之一,校董会十分大方地给除了高三以外的学生放了几天假。
得到了假期的少爷小姐们心情很好,即使学校美其名曰要锻炼他们,令学生们动手搬走教室内一半的课桌,他们竟也欣然同意了。
学校有要求,学生自然就有对策。那些不想动手的少爷小姐们花钱雇人帮他们搬,沐杨趁着机会接到了不少“订单”,一天来来回回跑了许多趟,靠搬桌子都赚了不少外快。
江濯月作为学生会长,自然要去学生会办公室商量布置考场的事,落单的闭落无所事事,见沐杨“吭哧吭哧”来来回回不知道搬了多少趟桌椅,索性也帮他搬了起来。
沐杨见状硬要给他分一部分外快,被闭落拒绝了,他本来就是闲得慌才帮忙,而且他现在也不需要钱。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被他拒绝后的沐杨似乎有些低落,不过闭落再仔细看去,沐杨分明还是那副开开心心的样子。
搬完桌椅回教室的路上,闭落瞄到教学楼后面的花坛附近蹲了一个人,似乎遇到了什么事。
闭落仔细看了看,竟然还是个认识的人——钟雅馨。
说起这位小青梅,好像也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了,上次江濯月的生日会她似乎有事没来,礼物都是让人代送的。
闭落好奇地走了过去,走近以后,才发现她手里竟然捧着一只被长箭扎穿腹部的白鸽。
闭落看见奄奄一息的白鸽,皱了皱眉,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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