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烦不胜烦,还特么一个不察,“后院失火”,被这么个跳蚤乱了全盘计划。
“陆君砚,谁有病,”陆河柏笑的扭曲,两颗假门牙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一说话飕飕漏风。
他忙捂住嘴,恶狠狠的瞪人:“老子现在是虫族的座上宾,你特么怎么敢!”
座上宾?
陆君砚懒得和这种傻子费口水,挥手大呵一声:“把他给我关起来,谁特么再让他跑出来晃悠,老子把他送给虫族雄虫当雌虫。”
虫族雄虫性子暴虐,雌虫被弄死玩儿残都是常有的事。
这也是这次暴乱的根本原因。
手下一听,个个神色一紧,拎着陆河柏毫不留情的上了战俘才用的上的锁链。
陆君砚窝火的走出门外,虫族位处边境,且工业发展落后,所以整个环境都有着帝都繁华盛景所没有的原生态风景。
一眼望去,天地一线暮色沉沉,繁星像是撒在水面一般。
景色很美,但陆君砚却没有一点欣赏的心情。
和小胖的联机在他踏上这片土地的第一天就莫名切断了,宝贝001尝试了无数次,最后都是无疾而终。
他的心绪挂在远在万里之外的那个人身上,脑海里不停闪现着他辗转反侧,被后遗症折磨的无法入睡的人像。
他应该状态会很差,又会像之前那样吃不下东西,明明眼底是掩盖不住的疲惫与焦躁,偏偏待人温和有礼,像个谦谦君子。
他总是为难自己宽待别人。
想到这些,陆君砚就忍不住的心疼,恨不得不顾军令,飞回那人身边。
——
而在帝都的贺溪南情况却是不是太好,不,准确的说,是非常不好。
陆君砚留下的信息素他一次都没有用。
这样任性而为的后果就是,他的睡眠质量直线下降,最后彻底回归到没有陆君砚信息素安抚的时候。
又一个失眠的夜晚,贺溪南一个人呆呆坐在地上,身前是倒了一地的酒瓶和整整一个烟灰缸的烟灰,背靠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暮色,神色绝望而无助。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失眠打败。
这夜太漫长了!
他回想不起来自己在没有和陆君砚结婚前,自己是怎么渡过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夜晚的。
寒凉的夜色拢着无边的孤寂,无声的侵袭着他身体的每一处神经。
太阳穴的神经一跳一跳的钝疼,身体里被清洗掉标记的生理排斥让他觉得无比空虚与迷茫,他无比可耻的想念被陆君砚标记时的餍足与充实。
这样矛盾又自贱的感觉让他无比自厌,可他无法控制自己脱缰的思念。
像是一脚踩进沼泽里,越想要挣扎,就越是泥足深陷。
贺溪南抓着酒瓶猛灌一口,立即被呛得咳嗽起来。
他从来不是一个嗜饮贪杯的人,他望着酒瓶里摇摇晃晃酒水扭曲的印着自己潮红的脸色,烦闷的把头扭向窗外。
窗外盛景繁华而匆忙,似乎每一个疾驰而过的车辆都奔向一盏等着归家人的灯,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飘向远处一些。
那里是赤水军的作训基地,陆君砚如今落脚的地方。
再往远一些……
贺溪南的额头抵住玻璃,心中荒凉委屈。
陆君砚去了虫族边境,极目远眺或者用最好的望远镜去看,天地一线处,再也看不到那个挺拔野性的身影。
算了,想他做什么?
自己现在是一个感情空白的“失忆者”,为情所伤的样子太过可笑,要装的彻底一点,不是么?
那个人心里,从头到尾都没有自己一席之地,伤情给谁看,不过是咎由自取的轻辱。
酒瓶晃晃悠悠的倒在一边,里面清莹的酒水洒了一地,贺溪南脑袋昏沉,觉得自己应该能睡个好觉。
希望做一个真正“失忆”的梦!
“叮咚”一声……光脑信息提示音。
为了防止尤光他们识破自己装失忆的可笑伎俩,他用上自己最后的力气点开了信息。
程序言的头像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两个人物的卡通头像,他没有去深究。
点开,程序言的声音传了过来。
“上将,您还记得虫族的洛克斯上将么?”
虫族?
听到虫族的消息,贺溪南第一反应竟然是陆君砚,他想给自己一巴掌。
调整了一下呼吸,他又放了一遍语音。
洛克斯?
贺溪南混沌的脑子缓慢的转动了起来,他记得。
被陆君砚标记后他惊惶失措的逃跑了,本来就受伤的身体,因为陆君砚的毫不怜惜雪上加霜。
而他却在回西南边境的路上被人暗算,那时候他一度以为自己要命丧荒野了。
洛克斯就是那个时候救了他的。
可现在的自己被清洗了有关陆君砚的记忆,所以他应该是不认识这人的。
他清了清嗓子,装出疑惑的语气问对方是谁。
程序言很快回复过来,这次成了文字。
【程序言:您的……救命恩人。】
接着又一条……
【程序言:您是不是不舒服,听起来不太有精神,需要L去看看么?】
打字回复不太可能,他点击了语音转文字。
【贺溪南:不需要,老毛病,需要自己克服。】
【贺溪南:他救我?我不记得了。怎么了?】
【程序言:虫族的上将,也是这次虫族动乱反叛军的首领。】
【贺溪南:他需要帮助?】
【程序言:……是。】
贺溪南的心猛的狂跳起来,他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或许他知道,但他不想承认。
【程序言:可是帝国这边的意思是扶植原虫族将领伊瓦上将。】
程序言言简意赅为他介绍了一下虫族的近况和洛克斯的遭遇。
伊瓦是整个虫族最强壮的雌虫,也是洛克斯上将伴侣最宠爱的雌虫。
就是这个残忍的雌虫,一声令下把反叛军无辜的虫崽尽数绞杀,洛克斯上将仅有的孩子,已经孵化成人,却被伊瓦活生生烧死在了两军阵前。
【贺溪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他现在不隶属于军方,脱离了驰狼,他自己的行为就只代表自己。
当年洛克斯救他于水火,他当然不能放任洛克斯身处绝境而作壁上观。
隔天一早,贺溪南就乘上了前往边境的小型战舰。
随行人员不多,L和闊岷贺柒,程序言需要保护陆智,没有随行。
贺溪南换了一身装扮,是L准备的衣服,一身格外年轻的休闲装,搭配了一个陆智送他的智能帽子,就是陆君砚曾经给他戴的那种,整个人看起来活力四射。
但贺溪南活力不起来,他现在的身份不再适合穿军装了,突然换了一身装束让他无比难受。
一路上他都在不停的整理衣服,总感觉哪里都不舒服。
煎熬的时间并不长久,毕竟不是星际跳跃,一个小时左右就到了北境。
陆君砚在北境想的最多的就是和贺溪南重逢的场景,可没有一个具象化的画面如此陌生而清晰。
那个清瘦的身影穿着一身他从没有见过的休闲装,戴着墨黑的帽子口罩,就那样突兀的出现在他的镜头里。
陆君砚的喉咙像是被人攥住,紧窒的憋闷囤在嗓子眼,让他发不出一个字。
他瘦了!
瘦了……好多!
本就单薄的身影穿梭在一群人高马大的alpha显得更加瘦弱,那墨黑的衣袖下左手的皓腕青筋凸显骨节突出,和右臂那截显露出来的机械臂手腕明显不相称。
应该是不习惯这样的装扮,陆君砚看到他一路几次的撑手扶双颊,那是他以前整理面具的典型动作。
陆君砚的目光胶着在他身上,拜陆河柏那个傻逼所赐,他现在没办法进入洛克斯反叛军的领地,只能这样隔着重重阻碍将目光肆无忌惮的停留在他身上。
那边的贺溪南突然脚步一顿,猛的抬头望了过来。
隔着重重关卡,隔着粼粼山河,两个人的毫无预兆的纠缠缱绻到了一起。
陆君砚听到自己心如奔雷骤响,血如巨浪奔涌,这一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无助的想……
——为什么不是面对面站着?
【作者有话说:陆狗子开始卑微了!】
第79章 我非常讨厌你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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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克斯伤的很重,陆河柏仗着陆君砚私下和他接触意向支持他的便利条件,潜伏到他身边趁他不备,伤了他的要害。
贺柒和闊岷勾肩搭背站在床边,贺溪南看着尤光给洛克斯治疗。
洛克斯是虫族雌虫里少有的美人。
他的身量纤瘦体态匀长,皮肤白嫩的像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透着无暇的柔光。
眸子也不是大多数虫族特有的竖瞳,而是一双湛蓝的圆瞳,墨黑的长发过腰,松散的铺在床上。
大概是受伤的缘故,整个人从里到外散发着林妹妹的病态美。
尤光一进来,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原以为虫族的雌虫都是那种威武健硕的壮士,猛然见到这么一个堪比帝国第一美人的病美人,话都说不利索了。
“林妹……不是洛克斯上将,您好,我是贺上将的手下L。”
贺溪南无视尤光双眸锃亮的样子,催促道:“L,你帮洛克斯看看。”
虫族各方面发展都不如帝国发达,医学更是落后,反叛军里的医疗兵也少的可怜,洛克斯受伤这么久,伤口只是草草包扎了一下,严重的内伤根本没有处理。
尤光虽然是个没有正形的混不吝,但人命关天的事他向来不会轻视。
精炼的医疗器械包一展开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尤光探手轻轻触碰洛克斯的伤处,洛克斯咬牙轻声呻吟了一声。
尤光医术精湛,很快检查出了病灶,肺部出血,子弹卡在肋骨中间也没有取出,需要立刻手术。
手术很快就安排上了贺溪南三人被洛克斯的手下安排到了整个反叛军最好的帐篷里。
长途跋涉的确让人倍感疲累,贺溪南没有拒绝他们的好意,欣然接受了。
说是最好的帐篷,其实也就是相对来说没有上漏下湿的糟糕情况。
帐篷里陈设简单,一张床,一床被,跟前点了火盆,给整个屋子添了一些热气,贺溪南真的累了,和衣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原以为又是干瞪眼的躺一会儿,贺溪南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居然沾枕头就睡,而且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
猛然惊醒跳起来时,帐篷里来送饭的卫兵被吓了一跳。
“……!……”
那卫兵体格健硕,站在贺溪南面前几乎将他笼罩起来,离得有些近,贺溪南不由得有些不舒服的拉开距离,上一个让他这么有压迫感的人还是陆君砚。
那卫兵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盔,声音有些轻,他问:“您醒了?”
贺溪南匪夷所思的看了圈周围环境,确定自己的确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睡得不省人事,还有些惊奇。
想了想,又觉得大概是近一个月持续性失眠让身体已经疲累到极限值了,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想通之后,他也不再纠结,坐在床边对着雌虫卫兵招了招手。
“……”卫兵不明所以的看他,看起来格外紧张。
贺溪南在陌生人面前不是个善于交际的人,可看着比他还不善交际的卫兵,贺溪南只好表达的意思更明确一些。
“麻烦,饭给我!”
“……!是……”
卫兵又摸了摸几乎将整个脑袋都笼罩住的头盔,贺溪南疑惑的看他,总觉得这个卫兵有些傻。
听说虫族的雌虫有了伴侣以后,必须要和别的雄虫保持距离,否则会受到他们的伴侣很严重的惩罚。
洛克斯的队伍里,大多数都是不堪伴侣折辱欺压的雌虫。
自己身上有仿生的alpha腺体,生理特征都类似于虫族的雄虫,想来这个雌虫也是因此才害怕的。
“这里不用你了,你可以出去了。”
贺溪南自认为语气温和,出发点也是为人着想,可是那雌虫却蓦地僵直了身子固执的又往角落阴影里站了站,却不肯离开。
贺溪南的脸色也僵了僵,可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对方的心里负担,最后叹息一声,无声的吃起自己的饭来。
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角落里的那个卫兵一直在看他。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也是吃完饭了,他才想起自己没有洗漱就吃饭了。
太不卫生了!
贺溪南有些负气的想,最后,他又在那人无法忽视的目光下无比纠结的洗漱干净,才往洛克斯的帐篷赶去。
好在,这次那个雌虫卫兵没有再跟着去,贺溪南暗自松了一口气。
洛克斯的手术很成功,气色看起来比昨天好多了。
虫族天赋的自愈力堪比人族3S的alpha,传闻只要不是致命一击的致命伤,只要给他们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们就可以把自己从死亡线上拖回来。
洛克斯由衷的对贺溪南道谢:“贺上将多谢您施以援手,若不是您和您的属下,想必我也无法这么快好起来。”
贺溪南微微颔首,“上将客气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上将与我有救命之恩,在下自然不会坐视上将身陷水火而不理。”
今天他戴了面具,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以面具示人,那个帽子障眼法总让他觉得有些不安。
但是,毒蝶面具太具有代表性,这次出来,程序言特意给他送来了一副鬼面面具。
洛克斯扬起一抹虚弱的微笑,“那么贺上将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帮忙?”
“您说!”
“我要留下来和伊瓦他们周旋,麻烦上将带领我部的大部队撤离战线保存实力。”
洛克斯的脸上带着一股向死而生的悲壮,明明是笑着的眉眼,却没有一点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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