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咔。”车门响了一声,一个人带着风钻进车内。
“怎么了秀明,叫我来做什么?”诸伏景光看向缩在车门边的黑泽秀明,在后视镜中与诸伏高明的的视线一触及分。
“有点事。”黑泽秀明蹭着车门挺直腰杆
底气来了!
他看向诸伏高明,“车玻璃是防窥的吧?”
“是的。”诸伏高明道。
“很好。”黑泽秀明哼笑一声,“把车内监控关了。”
诸伏高明险些想要把这位无法无天的警察厅宠儿赶下车,但想到黑田的话,还是十分配合的关闭行车记录仪,“现在呢?你还有什么要求?”
“没了,景光,把你的手环关了跟你哥聊会儿吧。”黑泽秀明翻了个身,趴在副驾驶看向后座,“你哥哥好像误会了我们两个的关系,你跟他解释一下。”
不是不愿意听吗?换个人说看你听不听。
“景光?”诸伏高明动作极迅速的转身,从驾驶座和副驾驶之间的空隙往后看,与刚刚关闭手环的诸伏景光对上视线,“这身睡衣……你是卢克斯?”
“是的。”景光看上去有点近乡情却,“我回来了,哥哥。”
诸伏高明看了看景光又看了看黑泽秀明,看了看黑泽秀明又看了看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哭笑不得,“我之前有卧底任务,快暴露的时候黑泽秀明潜伏在组织的哥哥把我救了下来,之前因为时机不合适一直没机会见面,抱歉。”
他说完,将关闭没几秒的手环打开,与诸伏高明高度相似的面容缓缓重组,变成了混血外国人的相貌。
“这是……”诸伏高明看向黑泽。
“意大利新型科技。”黑泽秀明面不改色,“帮助景光正大光明地出门。”
诸伏高明扬了下眉毛。这种精尖端科技一般都会留给国家内部人才,没道理给景光才对。
“我和诸伏景光不是伴侣关系。”黑泽秀明一字一句,十分严肃地道,“我们是朋友。”
诸伏高明转头看向景光。
“是的,没来得及换上制服是因为我和秀明昨天去了另一个朋友家里住。”景光缓声道,“之前我也带着他见过你的,就是zero。”
诸伏高明的表情变得更奇怪了,他欲言又止了几次,视线在景光和黑泽秀明的身上转了一圈,最终收回,“原来如此。”
黑泽秀明:?
诸伏景光:?
等一下,你这个原来如此听上去怎么那么奇怪?
“我明白了。”诸伏高明打开车门锁,“穿着睡衣多少还是有些失礼,看过现场之后你们两个要不要跟我回家换一下衣服?”
黑泽秀明总觉得诸伏高明并没有完全明白,但现在时间紧迫,案件要紧,“衣服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他拉开车门下车,“我们先去看现场。”
三人拉开车门下车。
黑泽秀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央的黑田兵卫。
对方扫了眼诸伏景光和卢克斯,看向黑泽秀明,“来了?”
“嗯。”黑泽秀明走到尸体边。
这是一具经过焚烧的尸体。
死者在桥墩处被焚烧,从骨架看,应该是一名175左右的男性。
黑泽秀明蹲下查看尸体周围的土壤。
河边的土壤十分湿润,但凶手却没有留下脚印。
很专业。
尸体烧的很干净,皮肉都已经萎缩,更不用说尸体的衣服了,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他看向鉴识科放在一边的头颅,对着站在边上的鉴识科成员道,“给我一副手套。”
“请用!”鉴识科留在现场的年轻警察双手捧起一双手套,几乎要塞到黑泽秀明鼻子底下。
他接过带上,开始查看那颗头颅。
死者额心有一个x状的印记,这个印记四角留下的痕迹较重,应该是爪勾状的东西。
“额头上这个印记查了吗?”
“查了,是啄木鸟的爪印。”鉴识科的那位年轻警察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惊扰了黑泽秀明思考。
“别这么紧张。”黑泽秀明抬眸看了他一眼,“想学可以站过来。”
“是!”
等鉴识科的警官站到身边,黑泽秀明才开始查看头颅的断口。
从切口看,死者被利器切断大动脉一击毙命,死后才被割头。
“凶器是太刀。”黑泽秀明直起身,脱下手套,清咳一声道,“凶手身高175左右,男,心思缜密,反侦查能力极强,精通剑道。他对这一带极为熟悉,很可能经常巡逻,并时常路过这里,他为了这起凶杀案做了万全的准备,十分专业。”
“你是说他是专业的杀手?”黑田兵卫接话。
“不。”黑泽秀明嘲讽地勾起唇,“他不是专业的杀手。”
“尸体具有指向性的象征意义,专业的杀手一般不会在现场留下任何指向性的信息。”
“这是典型的仇杀。既然死者是警察,我建议诸位从被害人的社会关系和经手过的未破悬案入手。再去查一查有没有什么被死者送进监狱的杀人犯最近出来了。”
“我个人比较倾向于……凶手也是警察。只有警察才会在精通剑道的同时对这条去警局的路如此熟悉,最好先查一查负责这片区域的警察,清查一下他们的嫌疑。”
“你什么意思!”岸边传来男人的呼和,“你是说凶手在我们竹田组之内?”
黑泽秀明扫视站在一起的三人一眼,视线停留在身着灰色休闲装的男人身上,“原来负责这一块的是你们竹田组?”
“是又怎么样?”
黑泽秀明打开随身携带的平板看了一眼跟踪信号和卫星画面,保时捷已经停在了一个地下车库,看样子哥哥现在还是安全的。
他向后靠在警车的引擎盖上,抬眼看向站在河堤上的三人,“愣着干什么?下来啊各位嫌疑人们,我还等着你们的自我介绍呢。”
第139章 长野县的重逢-楠田陆道(8)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视线都凝聚在站在高处的三人身上。
在黑泽秀明出声之前,他们竟然没有发现当警官们都在案发现场尽力破案时,与被害人同组的警官竟只是站在桥上旁观!
一时间,河堤之上寂静极了,只有轻微而低沉的风声。
黑泽秀明环视了一圈仰着头的警官们,哼笑一声。
“还不来?你们三个当警察的时间也不少了,不会不知道有一种杀人犯喜欢用各种手段参与警方调查,左右警方判断以便逃脱罪责吧?”
黑泽秀明说话的声音很轻,压迫感却极强。
站在河堤上的三位警官动了。
他们急切地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大步流星地疾步走到案发现场。
他们面部肌肉紧绷,咬肌紧张,呼吸却很轻。
——精神濒临崩溃,心虚,小心翼翼。
奇怪。
这是犯罪者在面对警察问询时才会产生的表现。
按理说这个案件的犯人只有一位,怎么会出现三人同时心虚的情况?
有趣。
黑泽秀明撑着车子的引擎盖,脚一蹬,轻轻坐上去。末了,还拍了拍身侧引擎盖空出的位置,招呼道:“黑田长官,坐。”
不苟言笑的高大男人依言走到黑泽秀明身边,倚在车前盖上看向神情紧张的三人命令道:“照着黑泽警官说的做自我介绍。”
“那我先来吧。”身材敦实的男人率先上前,表现急切,“我叫三枝守,长野县警警部,组长死亡的时候我和另外两人正准备前往一个强盗犯的窝藏点实行逮捕,我和组长共事多年,没有理由杀害他。”
确实不是他,太矮了,身高只有170左右,而犯人的身高有175左右。
不过这个三枝守应该有别的犯罪史,他太急切了,反而显得刻意。
凡事有轻重缓急,三枝守到底犯了什么错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凶杀案的犯人。
黑泽秀明抿了抿唇,“下一个。”
“我叫鹿野晶次,警部补,竹田组长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我……”
“废话就不用说了。”黑泽秀明抬手打断,“竹田组这个名字倒让人觉得很新奇,一般黑道才会称自己为某某会,某某组,你们呢?因为什么选择了这种自称?”
黑泽秀明说完,在场的警官们立刻交头接耳起来。
他们从没有人从这种角度想过这个问题!
黑泽警官实在是太敏锐了!
说起来……
竹田组又不是上层钦定的组别,却一碰到案件就一起行动,从不分开。
本以为是因为他们关系好,没想到另有玄机!
鹿野晶次顶着众人怀疑的视线,额头出了一层薄汗。
他顾不上擦,讪笑道:“这个主要还是因为竹田老爹……我们一直跟着他做事,久而久之自然形成了这个名字。”
想把怀疑引导到受害人身上?觉得就算他们查到什么也会死无对证?
不愧是老刑警,连脱罪的方式都这么专业。
黑泽秀明嗤笑一声,他笑得轻,带着一些了然和讥讽。
鹿野晶次立刻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黑泽秀明远比他想象的难应对,可恶,不就是个24岁的小鬼吗?
“你不服气什么?”黑泽秀明兴味道,“嫉妒我24岁就做到警视正,而你45岁却只有警部补?”
鹿野晶次气得从鼻腔猛地喷出一股气。
黑泽秀明半点没有故意气人后的心虚感,坦荡接过诸伏景光趁着他问话拿到的长野县悬案资料。
鹿野晶次这种不懂看形势的人还是晾一会儿比较好。
黑泽秀明看向站在最后身着灰色西装的男人,“该你了。”
“啊……我叫秋山信介,26岁,是巡查部长。哈哈,做了这么多年警察却还是个巡查部长,真是没出息。”
黑泽秀明只扫了他一眼就看向手中的文件夹。
前几页是这三位警官的简历档案,其中显示,秋山信介有一个曾用名。
油川信介吗?
黑泽秀明盯着这个名字看了一会儿,状似不经意地翻过资料,边查看后面的内容边问:“你一年前改了姓,为什么?”
“啊……父母离婚后,我跟了母亲,所以就改姓了。”秋山信介眼角与嘴角下撇。
——悲伤。
“你很想你的父亲吗?”黑泽秀明试探。
“不。”秋山信介轻嗤一声,“他只不过是个胆小鬼罢了。”
对父亲有恶意。
看来他的悲伤情绪并不是针对父母离婚。
那难道是针对改姓?
看来油川这个姓氏对他来说有重大意义。
“你是独生子?”黑泽秀明低垂着眼睑翻看资料,这个动作可以让被询问的人以为目前的问题不怎么重要,从而实话实说。
但秋山信介没有说话。
黑泽秀明没有催促,过分紧促的催促会在询问时让出主动权。
试试的停顿则能够增加被询问者的心理压力。
在等待中,他看到了长野县枪支流动数据。
上面的数值大到惊人,这意味着涉及到枪支的案件极多,长野县存在大量的枪支走私!
黑泽秀明伸手拉了一下诸伏景光的袖子,示意他来看。
等诸伏景光凑近了,才看向许久未曾说话的秋山信介,再次问道:“你是独生子?”
“我……”秋山信介欲言又止,视线突然飘忽起来。
刚才那种寂静之下的氛围给了他足够的压迫感。
现在,就算秋山信介不开口,黑泽秀明也能得到答案。
“看来你不是。”
他拿起平板,将琴酒的画面缩小,调出搜索系统,漫不经心地威胁,“有些事我劝你自己说出来比较好。做了警察这么多年,不会不知道自首可以减刑吧?”
秋山信介咽了咽口水,顶着同事们黏在身上的视线干笑两声,“哈哈……什么自首,你难道因为我有一个曾用名,就断定杀害组长的人是我?”
“既然你想知道我的家庭成员里都有谁,那我就告诉你!”
“我本来有一个妹妹!但却被一个磕了药拿着枪乱射的男人杀了,她有什么错!我们只是路过而已!”
黑泽秀明看向平板上搜索出的信息。
那是一张油川艳子的被害人信息报告。
这位高中女生被流弹正中眉心,这伤口奇迹般地和竹田组组长额头上的那个啄木鸟爪印重叠。
而这起案件的经办人就是这次案件的被害人——竹田繁。
不出意外的话就是秋山信介。
只是现在还没有证据,而且,秋山信介为什么要杀害竹田繁?
射杀他妹妹油川艳子的人是那个磕了药拿着手枪乱射的男人,不是竹田繁。
相反,竹田组长射杀了杀害油川艳子的犯人,是当年案子的功臣。
秋山信介不是那种因为竹田组长当年没有早点射杀犯人而产生怨恨的人。
在那种情况下,秋山会产生的质疑和惋惜比怨恨多得多。
但单从杀死竹田繁的手法来看,又是割头又是烧尸。手段残忍,泄愤和报仇的想法远胜其他。
竹田繁当年一定或直接或间接的害死了秋山信介的妹妹油川艳子!
不是无意的,而是主动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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