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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哥哥早就注意到伏特加是眼线的事实，并且早就跟他说过：‘选好你效忠的人。’这种话。
大脑飞速运转，想明白这这些事对黑泽秀明来说只需要一瞬。
琴酒也是如此。
他声音里带上讥讽，“你觉得我很好骗？伏特加，你为什么不可能从进组织开始就已经是个卧底了？”
琴酒坐在半人高的木箱上，将右脚踝搭在左膝盖上，从口袋里拿出火柴盒，抽出一根之后在鞋底边一蹭。
火星呲地亮起。
火苗窜上火柴头，琴酒将手腕凑近香烟，点亮它，深吸了一口气。
这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看得黑泽秀明目瞪口呆。
皮鞋点火柴，从来没见过。
好帅，可惜他不抽烟，这个学不了。
琴酒缓缓吐出那口烟，从烟雾里将视线转向伏特加，“你一开始就是个卧底，进组织的目的就是为了接近我。只要一直跟着我这条线，未来就一定可以接触到boss，确认boss的所在地和组织总部的所在地。”
黑泽秀明偷偷挥拳，哥哥把他想要传递的消息吃地很透！
他清楚地看见话音落下后伏特加轻轻吸了一口气。
琴酒说到一半，突然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致，他转而看向被绑在钢管上的安室透。
“你说的没错，我跟他确实是兄弟。”
黑泽秀明：？
安室透：？
基尔：？
伏特加：？
贝尔摩德：？
在场的五个人，各有各的疑惑。
琴酒很享受猎物被愚弄的过程，他短促地笑了一声，“当然，boss也知道。”
“我的耐心有限。”
他将烟头丢到地上踩灭，掏出一只抓着的伯莱塔指向安室透，停顿一秒后骤然对准水无怜奈。
“基尔，告诉我，波本是不是卧底？”
谁都没想到琴酒会首先将矛头对准基尔，毕竟之前一点迹象都没有，gin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安室透身上。
“我如果为了保命，告诉你波本是卧底，岂不是就承认了自己也是卧底。”水无怜奈严肃道，“如果我说波本不是卧底，你又会觉得我们是在互相包庇。”
“没错。”琴酒愉快地笑了一下，“先供出对方的那个卧底能活，来吧，比一比？”
黑泽秀明咕咚咽了一口唾沫，哥哥看上去不像是做戏的样子，他不会真的要开枪吧？
“砰——”
伯莱塔巨大的枪声响彻仓库，水无怜奈闷哼一声，手上的发卡掉落在地。
这！
黑泽秀明震惊地瞪圆眼睛，哥哥绝不会无缘无故开枪，这里除了贝尔摩德难道还有其他人在监视哥哥？
黑泽秀明立刻缩回身体，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17：47。
他原本只准备睡十分钟，竟然一下子整整睡了五小时！
“你难道觉得我在说笑？”琴酒瞥了一眼没有露出一点破绽的安室透，嫌弃地收回视线。
“GIN。”安室透沉下脸，卧底名单是他和黑泽秀明一起改的，上面到底有谁的名字他一清二楚，他和基尔都已经从上面换了下来，更不用说，琴酒是自己人，他们根本没有理由被抓到这里来。
除非——
琴酒不得不将他们抓住，否则自己就会被怀疑，是谁对琴酒下达了这道命令？
——是rum！库拉索是rum的心腹！
黑泽秀明想到这点，呼吸有些凝滞。
如果这个仓库中还有rum派来的监控者，那么琴酒将面临不得不对着安室透和基尔开枪的境地！
琴酒不愿意这么做，所以现在的审问未尝不是拖延时间的一种方法。
——琴酒在给他们逃跑的机会！
但在探照灯和这么多双眼睛下，zero和水无怜奈根本没有机会。
没事……
机会可以创造。
黑泽秀明微微蹲下，确认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有点饿，但饱饱睡过一觉之后，能力使用过渡产生的眩晕感和麻醉剂的作用已经完全消失。
要怎么样才能同时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他又没有枪……
琴酒拖延的时间已经达到了极限，他开始倒数。
“10、9、8……”
管不了那么多了！
黑泽秀明将琴酒手机的声音调到最大，然后打开闹铃，点开初始铃声。
随即，巨大的电子铃声响彻仓库。
“谁！”琴酒将伯莱塔对准黑泽秀明藏身的地方，他没开枪，而是侧头对贝尔摩德道：“我去看一下，你在这里看着伏特加他们。”
黑泽秀明将闹铃关掉，特意将手机屏幕的光从木箱之间泄露出去一点，然后迅速爬到木箱最顶层，匍匐在一边。
哥哥的脚步身很轻，但他闭着眼睛都不会认错。
近了！
但他不能直接跳下去，黑泽秀明有九成把握跳下去之后被不明情况的琴酒一枪崩了。
他在漆黑的环境里，用气声喊：“哥。”
这个声音不大，比指甲剐蹭木箱的声音大不了多少，但琴酒猛地回头，举着枪快步走到黑泽秀明所在的地方抬头，看到了扒拉在木箱边上的弟弟。
gin：……
黑泽秀明乖巧地笑了一下，小小声道：“巧合。”
刚吐出过一发子弹的伯莱塔就贴在鼻尖，但黑泽秀明半点不怕，“我的枪，没带。”
“gin？”不远处传来贝尔摩德的询问。
琴酒立刻调转枪口，对着角落里开了一枪。
嗤——
子弹入肉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明显，黑泽秀明都愣了一下，随即勾起嘴角，悄声道：“你打到监视你的人了。”
琴酒差点被气笑了，掉转手腕，锁上保险，抓着枪口，用伯莱塔的枪托拍了一下黑泽秀明的脸颊，“拿着它，跳下来，带着人走。”
黑泽秀明眼睛一亮，这是哥哥刚用过的伯莱塔诶！
他矮身往下跳，快落地的时候被兄长一把兜住，他还没反应过来，gin就已经放开他并且后退一步，并打开交给黑泽秀明的手枪的保险，贴在手臂边。
“开一枪。”
“不可能！”黑泽秀明压低了声音，用气音咆哮，喉咙里发出了小兽似的呼噜声，他强硬地抽出枪，敷衍地对着木箱子射了一下。
“砰——”
“gin？”贝尔摩德再次出声，高跟鞋敲在水泥地上发出响声，越来越近。
黑泽秀明当机立断借着黑暗的环境跳到后门处撞开门，昏暗的仓库内立刻涌入刺眼的日光。
“他逃了！”伏特加大声道。
“你呆在这里，我去追！”贝尔摩德道。
黑泽秀明没管身后的声音，他狂奔到仓库正面，从透气口伸手拔掉了探照灯的插座，将线拉出来抵在沙地上开了一枪。
毁掉探照灯之后，他又回到那扇门，钻入仓库。
仓库周围地势平坦，现在逃跑对他来说不利，不如仓库内安全。
黑泽秀明蹲在一个集装箱之后，很快听见了伏特加的认错声，“对不起大哥，我没注意，让波本跑了。”
黑泽秀明刚想喘口气，口鼻就被捂住，那人连拖带拽地将他带至角落，按着蹲下，他闻到对方指尖的一点咖啡味，立刻明白了是谁，于是放松脊背靠在‘绑架犯’身前。
身后的人一僵，然后凑到他耳边用气声道：“小声点，Aki。”
第172章 噩梦的颜色（12）
黑泽秀明刚点了点头，捂住口鼻的手就迅速收了回去。
什么啊，这种避之不及的态度。
黑泽秀明迅速直起身，靠在边上的木箱上，尽可能离安室透远一些。
-
“找到了吗？”伏特加看着从外面回来的贝尔摩德。
“没有。”贝尔摩德耸了下肩，“跑了。”
黑泽秀明没管身后的安室透，扒拉在木箱边上看向声音传出的地方。
这个位置地势不高，方位也没有之前那么好，只能看到贝尔摩德的背影，伏特加的身影还被挡住半边。
“先离开。”gin走到空地边，“外面现在有布控，枪声一定会惊动警察。”
黑泽秀明缩回脑袋，保时捷独特的引擎声很快响起，逐渐消失不见。
贝尔摩德和gin没有一个人提出要搜仓库，看来在场的三位组织成员里，除了伏特加没有真心想要找出zero的人。而伏特加现在身陷怀疑的旋涡，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他更不可能提出要搜仓库。
黑泽秀明耸了耸鼻尖，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安室透拿出便携手电打开，愣住，“你……”
“不是我。”黑泽秀明冷漠地站起身，“是监视gin的人。”
他掏出手机想要打开手电，忽然发现之前放在裤兜之内的手机换了一个款式。
这不是他的手机吗？哥哥的呢？
黑泽秀明又在兜里摸索几下，除了几张皱巴巴的纸币一无所获。
什么时候——
哦，之前跳下木箱的时候哥哥接了他一下，想必是那时候换回来的。
手机剩下的电不算多，他打开手电，快步走到被gin射穿腹部的监视者身边，接着手电的光看清的监视者的脸。
是泽城佑！
“我真没想到，竟然是你来监视琴酒。”黑泽秀明扫了一眼他的伤口。
带着脏污的上衣已经被血液浸湿，从不强的灯光下看红的发黑。
“这是你接了常盘金成电话后接到的命令？”
泽城佑抿着唇，一言不发，他闭着眼偏头，展现出非暴力不合作的姿态。
“看来是了。”黑泽秀明哼笑一声，对着泽城佑呢喃，“别这样，我问问题，是因为我有把握从你身上得到答案，跟你配不配合我没有关系。”
“就像我被你绑架，是因为我想要被你绑架。”
泽城佑猛地瞪向黑泽秀明，屈辱又不甘地嗫喏几声，嘴唇因为失血过多透着不健康的白。
黑泽秀明冷笑一声，打通黑田兵卫的电话，“绑架我的人已经抓到了。”
黑田兵卫：……
你这个说法是不是有点不对？
“是朗姆的外线，他中枪了，需要转移到警察医院。”
黑泽秀明瞥了一眼拿着手电坐在角落看向他的安室透，轻哼一声，没好气地道：“我们在港口这边的新仓库，派救护车来，再不来我们的线索先生就要断气了。”
他说完，也不管黑田兵卫到底听没听清楚，啪地挂断电话，气势汹汹地走到安室透面前，“站起来！”
安室透看着眼神染上薄怒的黑泽秀明，缓缓直起身，在他开口之前道：“你为什么会被绑架？”
“我想被绑就被绑了。”黑泽秀明理直气壮地昂着下颚，在心里恶狠狠地道：关你什么事。
“你知不知道我——”
“不知道！”黑泽秀明原地踱步两次，瞪了眼还想再问的人，“我先说。”
安室透沉默半晌，轻笑道：“可以，你先说。”
可恶！
黑泽秀明暗骂。
这种语气好像先说都是经过同意的一样！
他要再强硬一点，有气势一点，好让面前这个胆小鬼知道厉害！
他盯着安室透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最终蹲下来给泽城佑搜身。
“怎么不问了？”
“因为你总喜欢骗我，所以我决定给你一点时间准备准备。”黑泽秀明一边把泽城佑身上的所有口袋翻出来，一边嘟囔，“等你准备好了，我再问你。”
安室透被逗笑了，但又不敢真的笑出声来，于是只能偷偷勾起嘴角无声地笑了一下，眼神都黏在黑泽秀明低垂的睫毛上。
“看着我也没用的，你最好现在就稍微组织一下语言，回答错任何一个问题都没有你好果子吃。”
黑泽秀明从痛苦万分的泽城佑的口袋里掏出了所有东西，一柄曾经指着他的左轮手枪，一片装在小型塑料包装袋里的芯片，一颗和芯片放在一起的药丸，还有一个黄铜烟盒。
“地位升级了啊。”他用指尖敲了一下黄铜烟盒戏谑道，“真不容易，可惜你享受不了它了。”
他打开黄铜烟盒的锁扣，看到里面眼熟的香烟，冷下脸问，“烟你是怎么拿到的？你今天回去之后和常盘金成见过面了？”
泽城佑咬紧牙关，并未接话。
“还真见过面了。”黑泽秀明了然，随即嗤笑一声，“你可真忙。”
泽城佑愤怒地踢出一脚，被轻松躲过。
“省点力气。”黑泽秀明又蹲下，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泽城佑伤口附近还算干净的一块布料，“你想现在就在我面前把血流干吗？像你这样贪图名利的人，该不会衷心到一心求死的地步吧？”
泽城佑还是没有说话，他双颊边的咬肌用力到抽搐的地步，但还是一个字都没说。
黑泽秀明皱了一下眉。
不太对劲，泽城佑没有十分坚定的心性，也没有安室透那样临危不乱的能力，更不聪明。
这种人在性命攸关的时候根本不可能做到保守秘密，除非……
黑泽秀明看向搜出的芯片，隔着塑料密封袋翻来覆去地看。
没有窃听设施，但应该有一个定位器和一个小型窃听器，供电设施做得非常先进，是国内目前没有出现过的品种，芯片的硬件十分过硬，至于软件……
黑泽秀明将芯片递给安室透，清咳一身，“看一下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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