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残冬。朔风凛冽,玉花飘飞。
回到家中,李夫人因侯府抄家,心中酸楚,两人都劝慰一番才好了些。
这夜收拾好,见姜离去他自己床上睡。
李沉心里有几分不快上去坐他旁边:“小离,在江南的时候你可不这样。天天晚上黏着我,怎么回家了倒要和我生分了?”
姜离铺着床铺一边道:“府里人多眼杂,外面还有上夜的。咱俩注意点好。”
李沉打断他:“咱们房门可是锁了的,谁能进的来?”
姜离道:“那还是小心为上!”
姜离此时脚下一轻,李沉将他抱起走到自己那边,放在床上:“我不管,你是我的,你以后就得跟我睡一起。”
姜离拿他无法就往里侧一移给两人盖上被子:“好好好你的你的。多冷的天,盖好睡觉了。”
李沉抱着他:“还早。小离,我想…”
姜离心下一动:“你又想了?你就不能节制点。”姜离去握住一捏语气玩味道:“这事多了会伤身。”
李沉当时就不服气挑拨姜离衣衫,“有没有伤身你还体验不出来吗?”
李沉声音低沉又魅惑在姜离耳边道:“小离,打开。”
突然的填.满使姜离仰起了脖颈,闭上眼眸溢出一声。李沉勾起唇角,含情看着那一身薄红的人:“是你勾我的。”
姜离缠.着他:“别那么急,李沉…啊…”
李沉听他唤得纵情,慢了下来:“小离,忍忍。别那么大声,外面有下人上夜。”
姜离用手捂着自己的嘴,李沉拿了开,吻了上去。这下该堵的地方都让他亲自堵住了。身下只有小猫似的声音,还有写出来可能会被封的声音。
李沉这个色令智昏的东西,竟折腾到将近三更才放过浑身绵软的姜离。
腊八这天却发生一件匪夷所思的大事。
李德宁回来,见李夫人在房中,支开了侍奉的丫鬟们。并指示出了二门外,李夫人正惊诧问道:“老爷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吩咐吗?”这时李德宁忍住的一腔怒火才爆发出来,一掌掴在李夫人脸上,“你干的好事!”
李夫人当即脸上火辣辣的疼,不明所以跪下哭了起来:“老爷也不说明,就让我这么糊里糊涂的如何是好啊!”
李德宁横眉怒目喝道:“你糊涂,一点也不糊涂!”
至于李德宁今天为何这般一反常态。还得从今晚夜里回府说起。
穿过夹道时,听得墙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李夫人道:“他虽不时常在家,你也别三天两头的过来,仗着自己有两下功夫,就肆无忌惮。他日东窗事发,我怎么办,沉儿怎么办?”
有一个男子接话道:“现在如履薄冰的滋味怎么样?当年我要带你走,你不肯。你也不用这样紧张,十几年来,要发现早发现了。”
李德宁听见那男子是青墨的声音,便在墙边驻足仔细听了下去。
李夫人道:“智者千虑,还有一失,总是要时时留心。你要是不来,我也不必这样胆战心惊的过了。”
青墨道:“你这么说,我不来了就是。只是让沉儿多去我哪里转转,我也不指望他知道我是他爹。我只希望多看看他就好了。这次他从江南回来之后也没有去过我那里。”
李夫人道:“好了,别抱着了,今晚你就不该来!更不应该在这里见我,你赶紧走吧,仔细被人看见。”
听李德宁这样一说如当头一棒心灰了一半。
李德宁行至书案边,提起笔来,“既然是这样,那咱们的情分也到头了,你走吧!”李夫人拦着他:“老爷,不能休我啊!传出去让咱家身处何地?你让我往哪里去?侯府已经抄了家。老爷真是要绝我,我不如死了算了。”
李德宁将他掀倒在地暴喝道:“你还怕传出去?那你为什么要干这些丑事!”
李夫人磕头央求:“老爷,这件事是我大错特错,只求老爷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沉儿!我也好以死谢罪。”
李德宁道:“够了!”
李德宁权衡了一下:因自己坐到如今这个位置侯府帮了不少,此时休妻外面人会怎么指摘?此事闹大也会影响李家的兴衰,李德宁只能将她留在府里,至此后夫妻貌合神离。李夫人也卧病在床日益病重。
不想家丑再被有心人发现,李德宁甚至为了灭口不惜罗织罪名将青墨暗害。
因李夫人抱病,师父去世李沉也不免心有悲戚。姜离也担心李沉,时刻陪在他身边。
这日天微有阳光。两人坐在玉南亭下。
李沉面有忧思:“不知道母亲为何突然就病倒了,吃药也没用。”
姜离抓住他的手道:“会好起来的,如今时令不同,母亲身子愈发弱,也好不了那么快。”
李沉坐到了他身边:“小离,让我抱抱你好吗?”
姜离见周围也没人,就将李沉抱在怀里:“小离,你也要好好的。我只有你和父亲了。”
“孽障!孽障!伤风败俗!”
来不及反应过来两人就见李德宁从前面走了过来!两人吓得赶紧分开。李德宁看见此景真如五雷轰顶,脑子里一时滞住。
带两人到了祠堂。命下人把各个门都紧闭起来。并喝令:“谁敢传出去,一并打死!”
姜离李沉跪在院中。
李德宁对李夫人怒道:“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又指向姜离无奈道,“小离啊,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李德宁恨铁不成钢,拿着戒鞭就要往姜离身上抽,李沉立马将姜离护在怀里。登时李沉的后背皮开肉绽,渗出血来。
听得李沉在耳边疼得闷哼一声,就想挣脱。
李沉依旧护着姜离:“父亲,你打死我把!小离受不住戒鞭的,是我,是我让小离跟我在一起的!”
李夫人见状拖着病体哀求李德宁手下留情。
姜离挣开:“是我自愿的,任凭父亲处置。”李德宁气急攻心就要晕,流萤和李夫人扶住。李德宁颤巍巍道:“你们两个孽障给我跪在这里,好好冷静冷静!”
先是发现自己多年的发妻与自己儿子的师父暗通款曲,儿子还并非亲生;又撞见姜离和李沉抱一处狎昵。李德宁躺在床上望着房梁落泪痛切道:“我李家的命数尽了!”这就昏了过去。
院中四下无人,只有姜离和李沉依旧跪着,天上又下起雪来。
李沉道:“小离,我害了你。”
姜离道:“我说过,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下你。”
积雪渐深,淋得两人恍若白了头。跪了半天,姜离逐渐支撑不住,发起抖来。李沉不管不顾将他抱在怀里。还将自己衣服给他盖上。此时姜离已经烧得神志不清说不出话来。
这时流萤带了人来。
李沉落下泪来,颤声道:“流萤姐姐,求求你告诉我父亲,小离发烧了,放过小离,一切都由我来承担吧。”
李德宁醒来之后派人来看了一眼,下人如实回禀。毕竟现在只有姜离这么一个儿子到底还是不忍心,又因公务出门。遂命流萤来传话。
回到了房里,李沉不顾自己,将姜离换好了干净衣裳。又请大夫来看。
这大夫也就开了个方子递给李沉:“这药需按时服用三月方可好转,万不可断。”
正要送大夫出去,这时流萤道:“公子,你身上还有伤呢,这就忘了?”
一时只顾姜离,自己倒是忘了疼痛。后又让大夫包扎上了药才好。
这边李德宁因公事有需赴临安,就没有心思管他们两个,又兼姜离带病,不想逼得太紧就启了程。
姜离烧了几日,服了药便退了烧,但还是头脑昏沉,浑身怕冷,时常咳嗽。李沉日夜悉心照料已过两月,精神总算好过以往。却也听大夫的嘱咐未曾断过药。
这天有下人急报:“夫人,不好了!”
☆、将离
李夫人见下人神色慌张忙问道:“什么事!”
那门上人道:“刚才郑老爷家的人来报:老爷被打入死牢了!御史台因与郓州节度使不对付编制罪名致使其入狱,老爷上书求情,陛下看后倒没什么,只置之不理。后来大理寺查出节度使里通外国。陛下大怒,当即召老爷从临安进宫,就将老爷扣下了。现在里面谁敢给老爷求情。此案事关重大,怕是要牵连阖府,”
“夫人!”
李夫人当即头重脚轻,晕死过去。
登时尚书府鸡飞狗跳、沸沸扬扬。那些个当差的有收拾行李准备逃走的;有哭天抢地抱怨命运到头的;还有衷心奉主照料李夫人的。闹的乌烟瘴气。不想禁军在不久就将府上围得水泄不通。四处翻查抄查了所有家产,阖府锒铛入狱。
身处天牢,本就身体抱恙的姜离断了药更是病重,复头昏脑热,身子又冷。那李若贤见李沉时常抱着姜离给他暖身子也看出了他们关系非一般。
李夫人因病死在大牢里被埋在了乱葬岗。李德宁也被立即赐死。
正要下令处死李家一干人等就有大太监来报:“陛下,丹尤打进来了!郓州刺史献城归降。如今前线战事吃紧,祁州告急,请兵支援!”
这时朝野人心惶惶,太子因又想到李沉曾救过他,便向皇上求了请,赦免了李家,并归还了所抄家产。但条件是让李沉随骠骑大将军出征讨贼戴罪立功,授予征西将军一职。
开拔前夕
姜离拿出剪刀,将自己和李沉的一缕头发剪下,绑了红绳装在李沉送他的红豆荷包里:“这个你带上。”
李沉拿着荷包,握着姜离的手:“好。”
姜离哽住:“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李沉将他抱在怀里:“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李沉,不许说不吉利的话。”说着上手去给李沉宽衣。
李沉明白了他的意思,又心疼他在病中,拿下他的手来:“你身子弱,我怕伤了你。”
姜离又给自己脱,上前去吻他的喉结,不容拒绝地说了一句:“就要。”
李沉轻声道:“那我轻点。”
李沉温柔地顶.着他,姜离落下泪来:“李沉,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听到没。我在家里等你。”
李沉声音发颤滴泪道:“小离,你要乖乖吃药,好好养病,我想回来看见跟从前一样的小离。我还要带你回江南,这样就没人能打扰我们了,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李沉吻住他,稍微加了点力。战事凶险他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姜离也知道自己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还能不能等到李沉回家。
这夜西风哀怨,雨泣梧桐。是白云苍狗的悲恸,是连理分枝的遗恨。
李沉走后姜离便在家好好养病,家中也有流萤在帮着打点。
这天李若贤想着李沉走了,姜离再也没有依靠了,便心生邪意。来到姜离院中,见流萤不在,支开了那些下人。看着姜离坐在房中写字,虽是身体看起来没有以前那么健朗,脸色略显苍白,但这幅病美人的姿态还是触动了李若贤的心。
姜离见来人心中一沉,放下笔,“你来做什么?”
李若贤一脸轻狂上前去,姜离想躲开,却被这畜生制住双手按在榻上。
姜离死命也挣脱不开,李若贤已经抱有势在必得之心便也不着急,只钳制着他:“姜离,你总算落在我手上了,他上了战场必然是回不来了。你不如跟了我,我保证只要你一个,把我房里人都遣散好不好?”
姜离骂道:“你无耻,放开我。”
“生起气来都这么动人,难怪他会喜欢。”
李若贤也不跟他争论,上手就要去解他的衣带。姜离却乱动起来,李若贤一巴掌拍在姜离脸上:“你最好不要动,人都被我支走了,没人能来救你。”他又去解衣带,“小离,我会让你舒服的!”
还没解完,就见得姜离闷哼了一声,口角流出鲜血来。
李若贤顿时又惊又急:“你这个疯子,不惜咬舌自尽!好大一座牌坊,你为了他守身如玉我偏要弄.脏你。”他狰狞地笑道:“尸体,也不是不行!”
姜离鲜血流个不止,眸光涣散、脑子里也渐渐失去了意识。
李沉……我真的、等不到你了!
李若贤先给自己脱起衣服来,正要去脱姜离的,登时一只金钗刺喉,吐出血来,回头一看是流萤。
流萤恨极了骂道:“畜生,你没有好下场!”
李若贤奋劲要去打流萤,流萤又拿起旁边的花瓶朝他当头一砸,鲜血直流,倒地死了过去。
流萤赶紧跑过去看姜离,衣衫还是完好的。只是眼眸紧闭,然而口角的血犹在流淌,染红了席垫;已经没有了呼吸。流萤趴在榻边大哭了起来。
这一幕被清歌看得一清二楚,因勾引李沉被拒怀恨在心,便暗中派人报信给前线的李沉。
这天李沉正在驻地账外休息。从怀里拿出了与姜离的结发荷包,轻轻抚摸两下。却害怕沾染风霜,像护着宝一样又揣进了怀里。
有个士卒从远处跑来,“将军!京都有信。”李沉满心欢喜,立刻起身奔了过去接过信来看。
看完信,李沉一口心血吐出,当即晕死过去。醒来自己却躺在营帐中。军医与众人都来探问,李沉也不说话,心口一阵一阵地疼;脑子里全是姜离的音容笑貌,他双目空洞地流着泪。
本来上前线带兵打仗他是一点经验也没有的,想留着性命回家见姜离,每次上阵都会小心谨慎。如今姜离先去了,没有什么能牵绊他了;战事又吃紧,也不用苟着这条贱命。与敌鏖战两月,李沉战损;最终没能躲得过□□穿喉。
一阵长长的耳鸣声掩盖了所有。周围的一切都乍然不见,只见姜离身穿喜服渐渐行至自己身前。将他抱在怀里,温柔地向他笑着。
李沉看着明艳动人的姜离欢喜道:“小离,我好想你。你是不是来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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