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逸带着他来到了一个小院前,轻轻的叩响了门扉。
约莫一刻钟后才有一人粗着嗓子,声音由远及近,“谁啊——”
小木门被粗暴的打开,一个虬髯大汉的形象印入谢念眼中,那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短褐,衣袖被卷到肩上,健硕发达的肌肉均匀的分布在臂膀之上,眉毛浓黑,目光如星,非常的有精神。
可不是有精神,那一嗓子谢念被震得耳朵一阵空鸣。
见了院门前两位白衣男子,一大一小,尤其是年长的那位带着一股熟悉的冷淡时,大汉愣了愣,有些不确定问,“牧……牧仙师?!”
牧逸显然也不认识他,但见这位大汉的面容隐约也有几分熟悉,便问道:“你父亲呢?”
男子顿时了然,侧开了身子将牧逸迎了进去,来到屋内奉了茶,自己则是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对着牧逸拱了拱手,“我父早在三百多年前就已经仙逝了,死前一直念叨着仙君的救命之恩,风郑永莫敢相忘,如今仙君终于来了,也当了却我父一桩心愿。”
牧逸面上也有一丝追念,“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有四百多岁了吧。”
“正是,小子已经四百三十三岁了,当年初见仙君时还是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呢,多谢仙君当年出手相救,算起来我父也有六百多岁,也算是寿终正寝。”虬髯大汉笑得有些腼腆,视觉冲击却是有些大的。
你见过身高一米九的肌肉大汉摸着脑袋一脸娇羞的朝着你笑吗?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虬髯大汉将视线转向谢念,“仙君这次来小子的寒舍应是为了这个小郎君吧,看着丰神俊朗,天资不凡。”
刚见面时还是一脸不耐烦,现在逮着谢念就是一顿彩虹屁,见过二十岁的筑基天才少年吗?天离门都排不上名次的,能排上名次的也就是“二十”这个前缀了,不仅修为差点吊车尾,年纪也是吊车尾。
牧逸点头,“我与你父相约,若是我有后人需要一把本命宝剑,便来找他,现在看来倒是有些晚了。”
大汉一脸恍然大悟,“这原是仙君的儿子,我看着倒也是与仙君的眉眼有几分相像。”
谢念无力吐槽:哥们,你彩虹屁要吹上天了,牧为之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第47章 自家徒弟是个断袖该怎么破
牧逸纠正,“这是我徒弟。”
虬髯大汉有些尴尬的挠着自己的脑袋,在牧逸的示意下起身坐在了他的对面,“仙君想要什么样的武器?前几日小子刚好得到了一块万年玄铁,用来铸造恰好不过。”
大汉名叫风郑永,师承他父亲,一位有名的铸造大师。到他这一代渐渐的退隐,但铸造的武器修仙界也是颇受青睐,有市无价。
因着牧逸早年救了风郑永的父亲一命,在他来说不过举手之劳,但人家铸造大师不干了,心里过意不去,上和杆子求报答,这要是说出去怕不是要跌落人的眼球,见过追着风宗师各种讨好求铸造的,但是没见过人家宗师苦哈哈的扒着人家牧仙师的大腿求报恩的。
牧逸耐不过纠缠便答应了下来,他也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为了防止自家弟子用那鞭子作恶,直接把它收为己用,心中过意不去,自当要寻一个上好的灵器弥补他。
牧逸见他这般说心下了然,道:“万年玄铁用来铸剑恰好不过。”谢念此人似乎不怎么用武器,倒是钟无尘给他的剑用的挺勤,御敌杀鸡两不误,用的颇为熟练。
风郑永有些纠结,欲言又止,而后道:“若是有一块极品灵石作为核心再好不过,玄铁是有了,这个却是有点麻烦,极品灵矿难寻,已有的几乎被各大门派把持,宗派或世家大族内部消化,但流通出来的不是黑市被炒成天价就是一块难寻。”
“这个无妨”牧逸直接从储物戒拿出了五六块极品灵石,“若是这些不合适,你尽管说。”
风郑永:“……”
他忘了,牧逸是一代散仙,这点宝贝怎么会没有,这东西多的跟小白菜一样廉价。
看着风郑永有点傻眼表情,谢念也不由得笑了笑,那一脸土豪,你吓到我了的表情让人啼笑皆非。
一切都与人约好了,在回去的路上,谢念朝牧逸的方向靠近了几分,挑着眉道:“师尊,既然只是为弟子铸造本命灵宝,不需要你我亲自来的吧。”
牧逸目不斜视,“既然是为你寻得灵宝必然要是最合适的,马虎不得。”虽然徒弟歪了点,但他的徒弟还是要用最好的。
“师尊,您真好……”
扭头看见谢念清亮的眼睛,心中带着几分触动,如果前世的他们停在这一步那该多好,徒弟一看就是颗水灵灵的大白菜,他疼着还来不及,怎么会将师徒之情闹到那个地步。
牧逸难得的嘴角微勾,他不笑的时候眉眼颇为凌厉,常人一见印象深刻,虽然俊美无双,但总让人敬而远之,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睁,气势裹挟而来,像个令人仰望的神祇。
牧逸向来对谢念没什么好脸色,这一笑也做实让谢念惊了一下,眉眼的凌厉被笑容隐去,嘴角的笑意弱化了凤眼的凌厉,白瓷半的连上似乎踱上了一层柔光,倒是个温润如玉的仙人。让人如置三月春风之中,浑身挟裹着暖意。
牧逸道:“你如今还未突破成金丹,铸剑刚好赶上个好时候,这些天你就在中心之城好好历练,突破之后接受天雷洗髓炼骨,顺便将那灵剑拿去一同淬炼。”
什么叫本命灵宝,和主人同进退,一起挨雷劈。
谢念:“……”合着让他来就是打这个算盘,挨雷劈在他承受范围之内,不过这也是个对身体与元神的折磨,作为一界主,他当然知道更多的内幕,一个世界若是分为不同的小世界,每上一个阶层就要经过天道的考验。
诸如这修仙界,要想飞升上界,挨雷劈是个门槛,也算是一个刷人的制度,一个世界资源有限,如何将有限额资源进行优化分配,天雷是个门槛。坚持下去的就取得去上界的资格,那里会有更加优渥的修炼条件供人发展,若是资质达不上标准,轻则回去再次修炼,重则身死道消。
谢念的便宜父亲就是如此,在渡劫期的最后一步上,被天道刷下来,基本上也活不成了。反观还未渡劫之前的雷劫,淬体的功效最多,生命危险随着自身修为的上升而增加。
天雷劫对于一般修士而言有利有弊,但对于谢念而言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不论是资源多的上界还是如今的下修界,他都可以活的有滋有味,这个世界的规则他不在意也不想随波逐流,再说在哪吃饭不是吃饭?飞升上修界那些上了年纪的小古板皆是深受辟谷的荼毒,这么想还是下修界过的舒坦。
见谢念颜色有异,牧逸问道:“有什么不妥?”
“并无,弟子必当不负师尊的一片苦心。”
牧逸满意的点头,如今的谢念乖的不像话,简直就是脱胎换骨了。除去一些不和谐的小性子,牧逸如今对他的观感还不错,徒弟如今性子这么好,总算让他心中的那颗巨石缓缓落下,牧逸颇为高兴的摸了摸谢念的发顶。
“你能如此想就好。”
牧逸心情放松愉悦,但谢念就颇为郁闷了,“卧槽,系统,他摸我头。”
挺尸多日的系统凉凉的呵了一口气,“你师姐抱都抱过了,摸也摸了,也没见你如此激动。”
谢念嗤了一声,“挺正常的事到你嘴里怎么就这么流氓呢?”
说话归说话,带颜色就不好了。
流氓?系统陷入了沉默。
系统和他说话一贯看心情,巧了,谢念找他说话也一向看兴致,它不说话谢念也懒得再继续找他,倒是低头回味牧逸的这个摸头杀。
界主大人高昂了一辈子的头被人摸了,界主本人表示很懵圈,向来就只有他拧人家脑袋的,被人有点宠溺的摸头杀这是怎么回事?但心中不觉反感,还略微带了点波澜,如同那三月里的湖水,水面平滑如镜,微风吹过,岸边的柳枝轻轻的扫过湖面,有点痒……
中心之城的管理极好,一路慢行,也不见横冲直撞的马车车架,两人刚到了客栈门口,就见姬琮钺斜靠在门前的柱子上,有些无聊的转着自己手中的玉笛。
已经有不少女子静悄悄的停下,或多或少的那目光暗示他,怎奈佳人如同眼瞎一般,一律当作空气,一袭青衫儒雅风流,发髻上的一柄木竹平添几分仙气,似乎感念有人来到,青衫男子回眸一笑,众人为他的风姿惊得深吸了一口气。
何为一见钟情?当如是。
怎奈佳人心有所属。
姬琮钺顺手将玉笛别在腰间,嘴角的笑意快要抑制不住,“子规回来了?”
谢念也有点奇怪众人看他的视线,但并没有细想,“你在这站着做什么?”
姬琮钺道:“自是等你了,这几天我有点事,不过事情摆平了,这不突然想起这里有个酒酿极为出名的酒楼,算着时间在这等你。”
谢念几乎将修炼的劲头都压在了吃上面,一听当即来了兴趣,清亮的眼睛越发的光华璀璨,“走走走,那还等什么?”谢念看向后面的牧逸,问,“师尊你要去吗?”
牧逸背在身后的手捏了又放下,见到姬琮钺那灿烂的笑容时脸色就有点不好,他对姬琮钺的印象还停留于“这小子觊觎他座下白菜”的层次,虽然修仙界对男风没有多大的异议,但主流还是男女阴阳相合,一想到谢念是个断袖,牧逸头就愈发的疼了。
他对谢念是个断袖分桃有多么膈应,如今对姬琮钺就有多么膈应,徒弟的性取向还没掰回来就来个企图带坏他的。
牧逸青着脸,“好”
谢念:“……”
鬼知道他只是象征性的问了一下,算准了牧逸肯定不去,没想到他的师尊不按常理出牌。
谢念和姬琮钺面面相觑,和损友喝酒什么的,在家长的陪同下总有些不妥,一桌酒喝的差强人意。
后来的几天,谢念直接被牧逸派去修炼,连姬琮钺的身影都难以看见,牧逸心情好了,谢念也无所谓,倒是姬琮钺感觉牧逸在背后刻意疏远他和谢念,每每见到谢念时都有些怨念。
活像个被丈夫抛弃的新妇。
谢念被自己的想法惊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除了修炼时间谢念还是有时间出去浪的,刚出去没多久却撞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谢念迅速收敛全身气息,借着周围房屋酒肆等视线阻隔,跟了过去。
那人姓王名越,是当初纠缠徐烟暖不成被他所伤,后来又去纠缠柳卿卿的老东西,柳卿卿道出她的身世时也说出了那人的名号。
一介散修,心术不正,倒也算出息,要死了混到个金丹的修为,见柳卿卿的体质心生歹意,灭了人家一门,将幼年的柳卿卿掳走。之后的交锋中虽让他吃了亏,但总是让他逃跑。
如今的王越身体愈发佝偻,可想而知近年来的日子也不好过,谢念悄悄的跟了过去,却来到了中心之城的一家富贵人家的墙头。
王越谨慎的四处打探,见没人直接翻过墙头跳了进去。
谢念等了一会确定人不在也跟着翻了进去。
第48章 作为界主,理当能伸能缩
谢念对王越虽说没有恨之入骨,但见一次就忍不住要去打一次,此人劣迹斑斑,专挑那些弱势的妇人女子动手,第一次见色胆包天对他师姐起了心思,第二次便是柳卿卿,凭着他灭了柳卿卿满门的残忍手段,谢念也不会放过他。
王越行为鬼祟,谢念悄悄的跟在他身后,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人家的府邸靠近城主府,也是个显贵世家,谢念一时间也弄不清此人溜到人家的后院做什么?
色胆跳出天际?想要染指后院女眷?
很显然这个邸宅的主人来头不低,光是院内的巡逻也甚是严密,这里已经不是普通的世俗界了,中心之城能站得住脚的几乎没有普通人。
眼看着王越来到了一间雅致的院子中,诡异的是这里没有几个仆侍,简直就是门户大开恭请他进去似的。
谢念隐在窗户旁边,透过窗户留下来的缝隙朝里面看去。
一个面容姣好,约有三十几年岁的女子躺在床榻之上,双手交叠在腹前,睡姿很是端正,但可以明显的看出她并不是要准备就寝,头上的钗环还一丝不苟的别再发髻上,鬓发未乱,外衫未褪,嘴角挂着恬淡的微笑,室内昏暗阒静,带着丝丝寒意。
王越走了进去,一个婢女迎了过来,微微点头,将他领到了床边。
“一切准备妥当,来时没出什么乱子吧。”
王越点点头,将一个小玉瓶递了过去,“这次事后,我想转到幕后,劳烦姑娘向那位说一句。”
那位婢女面容不显,但目光泛着寒意,对于王越的请求只是冷冷一哂,“你成了主子的狗就应该有这个自觉,这里不收贪生怕死之辈,怎么?我们一切都准备好了,让你带个东西过来你还嫌麻烦了?”
王越谦恭的低着头,冷汗津津,“不敢。”
婢女探过去一手执起女子的手,玉瓶打开,一只碧色的虫子闪着幽幽的荧光,约有成年人指甲盖的大小,瞬间顺着女子的皮肤钻了进去。
事成之后,婢女将手中的瓶子揣进了袖中,冷冷的睨了他一眼,“主子让你做事自当尽心竭力,这点小事也要我接头,若有下次你也没必要活着了,滚吧。”
“诺。”
谢念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听到里面的对话瞬间清醒,闪身躲在了一棵树后。
王越出来,亦是周遭打量一番,见没人快速出了院子。
若是谢念没有看错,那个虫子就是将他折磨的生不如死的蛊虫,魔族的不传之秘,专门迫害那些上位者的。据韩姝婉所说,此蛊专门用于控人心智,所以他们专门大费周章的将蛊虫放在一介妇人身上到底有什么目的。
一边想着谢念也没有落下追踪的脚步,紧紧跟随着王越的脚步,一路到了城外的树林之中,方才一直在脑中分析事情,待清醒过来谢念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被发现了。
王越停在林中没有走,狞笑着,“不出来还要我请你吗?”进去之后那位婢女就提醒他被人跟踪了,吓得他惊了一身冷汗。本来就被人伤了底子,后被一个用剑的打的差点身死道消,被他如今的主子所救,如果事情被他办砸了,自己绝对没命活着。
30/101 首页 上一页 28 29 30 31 32 3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