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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人所难(近代现代)——生姜太郎

时间:2022-04-14 09:40:21  作者:生姜太郎
  “宋老师?”翁施仰起头。
  “矮不隆冬的,”宋尧打着寒颤,“站我前边碍眼的很。”
  翁施的表情有点小欢喜,还有一点小得意:“你是不是怕我着凉呀?”
  宋尧撇开眼:“我没那闲工夫。”
  翁施哼哼着:“你表里不一。”
  宋科长明明心里关心他,偏偏嘴上又不说,真是表里不一、口是心非的Alpha。
  宋尧立即吹胡子瞪眼:“说谁呢?”
  翁施不知怎么胆子大了点儿,故意还嘴道:“你明明不会修车,还装作会修车,就是表里不——哎疼疼疼……”
  宋科长怎么这样!说不过他就揪他的耳朵!
  翁施气得直跺脚。
  “胆子大了是吧,”宋科长眉梢一挑,“敢对你领导使坏了。”
  翁施两只手捂着耳朵,敢怒不敢言。
  车还有五分钟才能到,在路边干等着可真是冷得够呛,呼呼的北风全吹在宋尧身上。
  翁施操心着他早上着了凉,关心道:“宋老师,你头晕吗?难不难受?”
  宋科长看了他一眼,点头。
  翁施说:“那我们——”
  我们换个位置吧,你站着风口,好冷的。
  “等会儿上车了,”宋尧打断他,“你让我靠会儿。”
  说完这句话,宋科长堪比车胎厚的脸皮竟然有点儿烫。
  翁施愣了愣,被揪过的耳朵也热乎乎的:“好的呀。”
  翁施垂下头,他们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就好像他正窝在宋科长胸膛里一样。
  他喜欢的Alpha羽绒服虽然脏了一块,但依旧是他最喜欢的Alpha。
  车终于到了,翁施活动活动肩膀,心里有些惴惴。
  宋科长要靠着我,他要怎么靠呀?用什么姿势靠呢?
  他一上车就直接靠上来吗?还是会先说几句寒暄的话?
  哎呀呀,真是紧张死了,害羞死了。
  春心荡漾的翁施满怀期待地打开后座车门,一个壮汉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往里面坐了坐。
  宋尧:“……”
  翁施:“……”
  为了节约成本,他打的是拼车单。
  司机按喇叭催促他俩:“尾号8973是吧,赶紧上车。”
  宋科长黑着脸,坐上了副驾,“啪”一下关上了门。
  翁施在后座抱着包,上身前倾,凑到宋科长耳边说:“宋老师,要不你先靠靠车窗户?”
  宋科长一巴掌糊在他脸上:“闭嘴。”
  一天就这么晕晕乎乎地开始了,又这么晕晕乎乎地过去了。
  临下班的时候来了个急活儿,物证科的灯亮到了凌晨一点,从鉴证室出来,宋尧脱掉外套,长舒一口气,忽然眼前一黑。
  翁施连忙冲上去扶着他,踮脚碰了碰他的额头,惊呼道:“宋老师,你发烧了!”
  他扶着宋尧到沙发上坐下,起身要去拿药,宋尧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把人拉到身边坐下。
  “别动,让我靠会儿。”
 
 
第56章 只要一个瓜
  翁施坐在沙发上,宋科长的脑袋靠着他肩膀。
  由于发热,宋科长的呼吸显得有些沉重,鼻息掠过翁施侧颈,热热的。
  翁施觉得脖子上那一小块皮肤就好像要烧起来似的,好烫好烫。
  喜欢一个人真是够呛,总是忍不住想靠近他,靠他近了又坐立不安。
  翁施轻轻转过头,看着宋尧苍白的脸,双眼紧闭,眉间藏着浅浅的褶皱,嘴唇因为干燥而有些起皮。
  这个姿势他应该很不舒服,宋尧一米八几,人高腿长的,翁施比他矮了接近一个头。为了靠在翁施肩上,宋尧侧弯着腰,脚也伸不开,憋憋屈屈的。
  “宋老师,”翁施轻声说,“还是去休息室躺着吧。”
  宋尧困倦的连掀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支吾道:“靠着。”
  “可是这样你不舒服呀。”翁施说。
  “靠会儿,”宋尧拍了拍翁施手背,拇指指腹找到了他虎口的位置,轻轻摩挲了几下后,拇指顺着翁施虎口往里钻,接着大手将翁施的整只手牵住,声音也随之越来越低,“一小会儿。”
  宋科长的掌心也好热呀,要把我烧起来了。
  翁施连呼吸都放的无比轻缓,努力挺直后背,好让宋科长靠的舒服点儿。
  宋尧迷迷糊糊中感觉到翁施动了动,以为他要走,下意识间收紧五指,将翁施的手紧紧攥在掌心。
  翁施忍不住低呼一声,宋科长发着烧睡着了手劲还这么大,把他掐的好疼。
  但他又舍不得抽出手,不仅舍不得,还忍不住把手腕悄悄往宋科长那边靠,直到他们连脉搏跳动都贴在一起。
  “手也靠会儿,一小会儿。”
  脉搏连着心跳,他和宋科长现在是心贴着心呢。
  翁施笑着抿了抿嘴唇,觉得自己好傻,又觉得好开心,这种感觉比他小时候抱着玩具车还要开心。
  六年级的期中考,翁施拿了第一名,他把成绩单夹在爸爸睡前看的书里,放在书签那一页,这样爸爸下班回来就能发现了,他想给爸爸一个惊喜,说不定爸爸还会夸奖他呢。那天弟弟也考了第一名,弟弟飞跑回家,兴奋地大喊我考第一啦,他给爸爸打电话,骄傲地说老爸,你答应要给我买四驱车的,别忘了哦!
  爸爸下班回到家,果然给弟弟买了玩具车,弟弟连饭都不吃了,拽着翁施说哥,我们去玩小车吧!
  弟弟像一轮小太阳,把翁施照得灰扑扑。其实六年级的翁施也喜欢四驱车,但他别扭地拒绝了弟弟,他在房间里写作业,听见外面弟弟的欢呼声,他觉得弟弟是讨厌的家伙,弟弟抢走了他的爸爸,抢走了他的小车。但他潜意识里明白,讨厌的不是弟弟,而是他自己。
  晚上爸爸也看了书,他发现了翁施的成绩单,来房间里夸了翁施几句,鼓励翁施继续努力,翁施点头说好的。
  然后他和爸爸也没什么话可说了,爸爸坐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他装作认真地写数学题。他和爸爸总是这样的,没什么话好聊,也是是因为从前他们分开了几年,所以爸爸不知道翁施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玩具。
  ——爸爸,我也想要玩具小车,你能给我也买一辆吗?
  这句话翁施没敢说出口,他怕要求太多,爸爸又抛下他了。
  他进城前爷爷千叮咛万嘱咐,你要听话,要乖,那个阿姨毕竟是后妈,你一定要千倍百倍的听话才好哟,你要是惹他们不开心了,你爸爸就要把你送回乡下了。
  入夜之后,翁施踮着脚,在客厅里找到了玩具车,在怀里傻笑着抱了一会儿后,又踮着脚回了房间。
  他爱不释手的四驱车不是他的,他只敢在大家都睡着的时候,悄悄拥有,悄悄开心,然后悄悄难过。
  就好像此时此刻凌晨一点半的市局,静悄悄的,茶水间睡着了,走廊睡着了,院子睡着了,小花睡着了。
  在整个世界都睡着的时候,他悄悄地把他和宋科长的手腕靠在一起,悄悄拥有宋科长,也悄悄开心。
  他比喜欢四驱车还要喜欢一万倍的宋科长,会不会成为他的Alpha呢?
  翁施仿佛听见了脉搏相贴的跳动声,声音里带着温度,是炙热的。
  心脏每“扑通”跳一下,翁施的眼睫就跟着颤抖一下。
  他胆大也胆小,他越是给自己打气说要把宋科长拿下,其实就越显出他的胆怯。就像六年级那辆四驱车,他不敢要求太多,他可以住到宋科长家里,陪在宋科长身边,已经是前二十四年从未有过的好运气了。
  “宋老师,”翁施轻声喊他,“宋……宋尧?”
  宋尧睡得很熟,呼吸滚烫绵长。
  翁施心里像小猫爪子挠,他偏头盯着宋尧挺拔的鼻梁,十指蜷缩,用几不可闻的气声说:“阿尧。”
  两个音节一出口,翁施的心脏紧接着狠狠颤动了一下。
  阿尧,阿尧,阿尧阿尧阿尧。
  好亲近的称呼,他们是小翁和阿尧。
  光是这么想着,难以言喻的甜蜜就从心口蔓延开来,翁施手心甚至都微微冒出了汗。
  他喉结攒动,紧张地抿了抿发干的嘴唇,一种难以抑制的情愫占满了他整个胸膛,在这种情愫的驱使下,翁施鬼使神差地低下头,悄悄的。
  鼻尖悄悄碰撞,呼吸悄悄缠绕,嘴唇也悄悄地碰在了一起。
  柔软的触感传达到神经末梢的那一瞬间,翁施浑身僵硬,心跳如擂鼓。
  好喜欢阿尧,好喜欢,愿意用所有的四驱车去换的那种喜欢。
  甜蜜背后又泛起了一丝丝酸涩,翁施闭上双眼,胆大包天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宋尧干燥的嘴唇。
  这个触碰犹如蜻蜓点水,像一条小游鱼,用尽全力跃向水面,去够水上那片铺洒而下的星光。
  但小鱼好胆小,他怕星星一碰就碎,也怕跃出水面缺氧窒息,所以小鱼碰一碰星星就想缩回水底。
  就在他缩回去的那一刹那,星光骤亮,将小鱼紧紧包裹。
  宋尧轻轻咬住了翁施的唇珠。
  翁施诧然睁开眼,对上了宋尧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
  宋科长醒了?!
  四驱车没有了,宋科长也没有了。
  翁施像受了莫大的惊吓,猛地推开宋尧,慌乱的不知道该把眼神落在哪里。
  宋尧紧紧抓着他的手:“上次让你溜了,这次还想溜?”
  “宋老师,我……我、我……”翁施胸膛起伏,支吾了片刻后自暴自弃地闭上双眼,“你是什么醒来的。”
  宋尧靠着沙发,笑了笑:“你叫我‘阿尧’的时候,吵死了。”
  “对不起,”翁施像做了坏事被当场抓包的小孩,羞耻和自卑一股脑涌了上来,“对不起……”
  “你不是说你最擅长挑瓜吗?”由于发烧,宋尧嗓音稍稍有些沙哑,“拍一拍就知道甜不甜。”
  翁施讷讷地点头。
  “我不擅长,”宋尧说,“我得亲自尝尝,才知道甜不甜。”
  翁施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宋尧伸出一只手,扣着翁施后脑,手掌用力将他拉向自己。
  这是一个湿润的、炽热的吻。
  小鱼在对方的攻城略地中无力抵抗,缴械投降,他在晕眩中想,是星星落在了他身上,是星星在亲吻他。
  “舌头不要藏在后面。”宋尧含着翁施的下唇。
  在喘息的间隙,翁施眼睛里泛着一层水光:“我会挑西瓜,哈密瓜,还有香瓜,好多瓜。”
  “我只要你这个瓜。”宋尧笑。
 
 
第57章 他的愿望
  打车回到小区都快要三点了。
  宋尧发着烧,脸特红;翁施没发烧,脸比他还红。
  一路上谁也没和谁说话,翁施扭头看着窗外,鼻孔里呼哧呼哧冒着热气。
  宋科长亲他了耶,还把舌头伸到他嘴里了耶,后来还亲亲他的喉结了耶,还把脸埋在他的锁骨里深呼吸了耶。
  这可是偶像剧都不敢拍的大尺度耶!
  翁施感觉和做梦似的,整个人直到现在都还是晕乎乎的,下了车脚下一个趔趄,“吧唧”一下撞到了路边的灯柱上。
  “走路都不会了?”宋尧笑话他。
  翁施两只手抱着灯柱子,怀疑自个儿是不是喝多了出现幻觉了,要不然宋科长怎么会那样那样舔他呢?
  他使劲儿甩了甩脑袋:“宋老师,我没喝大吧?”
  宋尧又好气又好笑:“一加一等于几。”
  “二。”翁施回答。
  “没喝大。”宋尧说。
  翁施还是难以置信,俩眼睛比灯泡还亮:“那我这不是在梦里吧?”
  宋尧忍俊不禁,弯腰往他脸上狠狠掐了一下。
  翁施“哎哟”一声。
  “疼吗?”宋尧问他。
  翁施点点头:“疼。”
  “不是做梦。”宋尧紧接着揉揉他的脸蛋。
  “没喝酒,没做梦,”翁施还在琢磨,“那我没被拍花子拍了迷药吧?”
  宋尧看他这迷糊样儿就没辙,揪着他耳朵说:“是,你被拍花子迷晕了,两百块钱卖给我做童养媳了。”
  “真的啊?”翁施目光炯炯,“拍花子谁啊,真是大好人。”
  宋尧瞅他这两眼放光的劲儿,忍不住笑出声:“你还挺美?”
  翁施抱着灯柱子扭了扭,被卖给宋科长,住大房子,还有洗碗机用,能不美吗?
  “宋老师,”翁施嗫嚅着问,“那我们、我们现在是不是谈恋爱啊?”
  “不是,”宋尧板着脸逗他,“你见过地主和童养媳谈恋爱的吗?”
  翁施瘪瘪嘴:“那童养媳也有人权呢。”
  宋尧哼了一声:“童养媳就是拖地洗碗暖床的。”
  他站在路灯底下,双手插着兜,下巴微微抬着,整个人特拽特帅,翁施被迷得心怦怦跳。
  “那家里有扫地机器人拖地,有洗碗机洗碗呢!”翁施说。
  宋尧勾起嘴角,倾身缓缓靠近翁施:“那不还剩一项吗,就你来呗,小童养媳。”
  拖地洗碗都有机器干了,还剩一项,那不就是暖床了呗!
  翁施心里都不叫小鹿乱撞了,简直是一万只小鹿在集体蹦迪。
  暖床好呀,他最会暖床了!
  他先把自己用暖水袋捂得热乎乎,然后钻进被窝里,用热乎乎的自己把被窝捂得热乎乎,等宋科长也钻进来了,就有热乎乎的他和热乎乎的被窝,他和宋科长一起过一个热乎乎的冬天,宋科长就再也不会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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