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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人所难(近代现代)——生姜太郎

时间:2022-04-14 09:40:21  作者:生姜太郎
  尚楚看见翁施如此失落,属实是有些不知所措——不是吧不是吧?小翁不是真对我不可自拔了吧?看到我和小白亲近点儿,就露出这么落寞的表情?
  “别动。”白sir在他鼻尖弹了一下,“都几十岁的人了,吃饭还不老实。”
  “你他妈才几十岁!”尚楚觉得被这么教训丢面儿了,大着舌头反驳。
  宋尧笑得更欢了,没留神被藤椒呛了个正着,被辣的眼眶通红,生理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翁施一颗心直直往下坠,宋科长这该有多伤心呀,喜欢的人就坐在他对面,他却没有立场靠近,只能借着火锅氤氲的热气抒发情绪。
  “宋老师,”翁施觉得再待下去他就要难受死了,于是轻轻拽了拽宋尧袖子,小声说,“我去下洗手间。”
  尚楚看看翁施失魂落魄的背影,再看看没心没肺的宋尧,简直是又气又急,操起一个空易拉罐朝宋尧扔过去:“你他妈的别太傻逼了!”
  宋尧躲开,笑着说:“老白,他今儿犯什么病呢?”
  白sir眉梢一挑,慢条斯理地说:“鲫鱼吃多了吧。”
  翁施在厕所洗了把脸,出来时撞见了在门边踟蹰的尚楚。
  他挂着一脸水珠子,挺尴尬;尚楚还没想好开场白,也挺尴尬。
  翁施抹了把脸:“尚队长,你上厕所啊?”
  尚楚摸了摸脖子:“哦,那个……简单上一个。”
  翁施看尚楚这犹犹豫豫的脸色,猜想他是觉得这种混厕不方便,连忙说:“这里的厕所不分ABO,味道很大很乱的,而且门锁还坏了,你还是别进去了。我知道对面的卤味店有Omega专用卫生间,要不去那边吧,也是很近的。”
  尚队长压根儿不想上厕所,于是随口胡诌了个理由:“对面啊……太远了,我懒得走。”
  为偶像分忧解难是一个粉丝的义务,翁施认真地想了想,说道:“那这样吧,我带了清新剂,我先进去厕所里喷喷,散散味道,然后你再进去,我在外边帮你把着门,不让Alpha靠得太近。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守着门的!”
  尚楚心想完了,这孩子也太爱我了!
  “不用,”尚队长摸了摸鼻尖,“小翁啊,那什么……我和你简单聊聊。”
  十分钟后,两个人一起回到了包间,同样面色凝重、脚步沉重。
  “你怎么了?”宋尧问尚楚,“便秘了?”
  尚楚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目光看了看宋尧,想起翁施刚才问他:“尚队长,如果有一个人,他喜欢了你很久很久,你一直是他最喜欢的人,他珍藏着你的每一张照片,为了你背井离乡来到这里,但是他不敢对你开口表达,你会想要知道他是谁吗?”
  喜欢了我很久很久——翁施说过,从十五岁开始就崇拜他,确实挺久。
  珍藏着你的每一张照片——翁施也说过,每个笔记本上都会贴上他的照片。
  为了你背井离乡来到这里——翁施还说过,是为了尚楚才毅然选择报考新阳市局的,没有第二个选择。
  “你又怎么了?”宋尧牵过翁施,皱着眉揉了揉翁施肚子,“吃撑了?难受吗?”
  翁施同样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目光看了看宋尧,尚队长刚刚的话回响在耳畔:“小翁,我不会想知道他是谁。我现在有我爱的人,我爱的人也很爱我,知道这件事对我来说是一种困扰。而且,无论他是谁,我都希望他能够过好他自己的生活,珍惜他身边的人。”
  或许尚队长根本就知道,尚队长希望宋尧珍惜身边的人。
  翁施抿了抿嘴唇,宋科长身边的人不就是他么?
  白sir长腿交叠,指尖在膝头有规律地轻轻敲打,同时,也用一种似笑非笑、满含戏谑的眼神望向宋尧。
  被三个人同时注视着的宋尧:“你们都看着我干嘛?莫名其妙的。”
  尚楚摇摇头,人可以傻逼,但怎么能十年如一日的傻逼!
  翁施轻叹一口气,宋科长什么都懂,但还那么天真。
  吃完饭,四个人散了,宋尧担心翁施吃撑着,牵着他的手在步行街走走消食。
  翁施低着头,走两步路就用脚尖踹一下地,闷声不吭。
  “怎么啦?刚和阿楚在外边说什么了?”宋尧捏捏他的手指头,“回来就心不在焉的。”
  翁施说:“没,我就是觉得尚队长很好,太好了。”
  对比之下,显得我好糟糕、好胆怯、好小心眼。
  “嗯,”宋尧偏头看着他,“还有呢?还觉得什么了?”
  翁施愣了会儿,觉得心里憋得慌,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宋老师,我要和你分手了。”
  宋尧波澜不惊:“这次是因为什么?”
  “马路太硬了,”翁施脑袋都要埋在胸前,“踢得我脚趾头疼。”
  宋尧笑出声,借着搂过翁施的腰,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翁施一声低呼:“宋老师!你干嘛呀!”
  “马路太硬,我抱着你走呗,”宋尧单手扛着他,不顾路人投来的眼光,大声说,“反正不分手,横竖是不分手。”
 
 
第101章 谁没有弟弟
  翁施被宋尧扛到了地下车库,他从一开始的着急、害臊,渐渐心中咂摸出了丝丝甜蜜,不知不觉中,刚才在火锅店的沮丧和失落也一点点消散了。
  ——好喜欢被宋科长抱着哦。
  被宋尧塞进副驾,翁施还有些依依不舍。
  “宋老师,”翁施抓着安全带,扭扭捏捏的,“这就开车回家啦?”
  宋尧关上车门:“不然呢?还想去做个大保健呐?”
  翁施连连摇头:“不想不想,我就是觉得——”
  “觉得什么?”宋尧倾身给他系好安全带。
  翁施脸颊发烫,嗫嚅着嘀咕:“我觉得肘肥去也蛮好的……”
  “嘟囔什么呢,”宋尧没听清,“什么肘子肥不肥的,还没吃饱啊?”
  “哎呀不是!”翁施皱了皱鼻子,“我觉得我们不开车,走回家,也挺好的。”
  宋尧恰巧正打开车行导航,电子音播报“您所在的位置距离中心公寓十三点五公里,车行时间预计为四十二分钟,路况良好,有些微拥堵”。
  “十几公里,”宋尧揪翁施耳朵,“真要走回家,你这小脑瓜被——”
  被驴踢了吧?
  宋尧忍不住想嘴贱,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在心里默念要多关心、多爱护小呆瓜。
  “你这小脑瓜真机灵,”宋科长嘲讽的话立即拐了个弯,“太聪明了,天才的想法!”
  这话说出来更像嘲讽了。
  翁施:“……不走就不走,你怎么骂人呢,宋老师真讨厌!”
  宋科长讪讪摸了摸鼻尖,眼角余光瞥见翁施泛红的耳根,忽然心念一动,恍然大悟道:“哦——小翁,你该不会是想我抱着你回家吧?是不是?”
  翁施的小心思被戳中,他立即挺直上半身,猛地拔高声量,欲盖弥彰道:“那肯定不是的!谁想要你抱我了,我是个独立自强的新时代Beta,才不要抱!”
  宋尧忍不住勾起唇角,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双手揉着翁施脸蛋:“回了家就抱你,想抱多久就多久。”
  翁施臊得直蹬腿:“不抱!”
  “真不抱啊?”宋尧盯着他。
  翁施被他盯得脸颊越来越烫,眨了眨眼,咕哝说:“那回家就抱一会儿吧,也不能抱太久的。”
  宋尧笑出了声。
  回到了家,宋尧果然抱着翁施,在客厅里慢悠悠地踱步。
  翁施双手搂着宋尧的脖子,脸蛋埋在他肩窝“咯咯咯”地笑,和一只偷吃了糖果的小老鼠似的。
  “这么开心?”宋尧颠了颠他的屁股。
  翁施说:“宋老师,我感觉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宋尧忍俊不禁:“刚才还愁眉苦脸,这会儿就最幸福了?”
  “那不一样。”翁施像个挂件似的攀在宋尧身上,两条腿盘着他的腰,快活地晃悠着小腿,“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呀。”
  他会因为宋尧对尚楚的感情而难过,也会因为宋尧的拥抱而快乐。
  “还没人这么抱过我呢。”翁施仰头说,“你是第一个。”
  他笑得特别开心满足,宋尧却被这个笑刺痛了一下。
  “小呆子。”宋尧亲亲他的额头。
  翁施说:“啊?”
  “你爸爸和阿姨……”宋尧斟酌着说,“是什么性格的人?”
  翁施不明所以:“你问这个干嘛呀?”
  “迟早要见的,”宋尧说,“先了解了解,好有个准备。”
  翁施愣了两秒才听懂这话是什么意思,把自个儿弄了个面红耳赤:“就是挺好的呗,正常人。”
  “具体说说,”宋尧在他屁股上掐了一下,“别敷衍。”
  “啊!”翁施低呼出声,扭了扭身子,不满地瞪眼,“宋老师,你怎么掐人!”
  “掐你怎么了,”宋尧哼了一声,悄声说,“等会儿还要干你呢。”
  他一说荤话翁施就没辙,瞪着一双圆眼,红着脸,支吾了半晌憋出来一句:“你再说,我就、就和你分手了!”
  “不说了,”宋尧从善如流,“我不说,你来说,说说你家里的事儿。”
  这没头没脑的,翁施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含糊道:“我爸爸有点严肃,我阿姨很温柔,是典型的那种贤妻良母,她生了我弟弟后身体不太好,就辞职不工作了,全心照顾家里。”
  虽然翁施的描述非常平淡,但宋尧从中能听出来,翁施对他爸爸和继母的评价是非常正面的,但从种种细节来看,翁施在这个重组家庭里也许并没有那么被重视、被呵护。
  “嗯,那弟弟呢?”宋尧问。
  说起翁则,翁施的语气立即活泛了不少:“我弟弟特别活泼,而且聪明伶俐,他学东西很快的,三岁就能背好多唐诗了,会弹钢琴、拉小提琴,还学过画画,前段时间他还自学了吉他呢,而且考驾照也是一次就考过了!”
  宋尧被他说话时的自豪劲儿逗乐了,想起这呆子对他弟是真没话说,每个月工资一到账,第一件事就是给他弟弟挑礼物。他对自己节俭,对弟弟却是丝毫不吝啬,从社交动态上了解到弟弟最近喜欢什么新鲜玩意儿了,他想方设法也要买来送给弟弟,连宋尧有时候都忍不住吃醋。
  “这么喜欢弟弟呢?”宋尧笑出了声。
  “当然啊,”翁施嘿嘿笑,“那可是我弟弟。”
  宋尧又抱着翁施走了两圈,忽然发觉了一丝不对劲——弟弟学了钢琴、小提琴、绘画,那翁施呢?明明是一起长大的,只有弟弟一个人学了吗?
  “怎么没听你说过你会乐器。”宋尧问。
  “我本来就不会呀,我就会吹口哨。”翁施眨眨眼,突然惊慌地说,“宋老师,不会是你爸爸有规定,不会乐器的人不能和你处对象吧?”
  “瞎想什么,傻蛋!”宋尧抱着他坐在沙发上,“那这么说,只有你弟弟学了,你没学?”
  翁施摇摇头,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我没有,弟弟小时候太捣蛋了,阿姨管不住他,才把他周末送去少年宫上课外班的。阿姨说我很乖,所以可以不用去。”
  什么荒谬的理由,宋尧忍不住皱眉,搂着翁施的十指收紧。
  “宋老师,你是不是觉得阿姨在欺负我啊?”翁施双手捏住宋尧耳垂,摇头晃脑地笑着说,“你肯定在想我过得好苦,在家被后妈欺负,天天做苦力,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人来救我。”
  “你这呆子,”宋尧无奈,“被欺负了你也不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我不是逞强,也没有口是心非,我是真的觉得他们没有对我不好。我吃好喝好穿好,有自己的房间,生病了有人带我看病,过节有人给我买新衣服,已经够好了。”翁施十分坦然地说,“我本来就不是阿姨的亲生孩子,和爸爸分开了好多年,在一起生活后难免生疏,没有那么亲近。他们更偏爱弟弟,是可以理解的。一个人这辈子要爱很多人,爱本来就是要分次序的。我和他们相处了那么多年,我知道我爸爸是爱我的,阿姨也是爱我的,只是我在他们心里排到的次序没有那么高,不过这也很正常。”
  宋尧明显一愣,原来翁施并非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他其实比谁看得都明白、比谁想得都通透。
  于是宋尧也不再多问,只是偏头亲了亲翁施侧脸。
  翁施在心里悄悄地想,如果爱是有次序的,那他在宋科长心里,究竟可以排到第几位呢?
  在小时候,翁施也想过如果他再懂事一点、乖巧一点,也许他在爸爸和阿姨心里的次序就能上升一些,但十五岁那年忽如其来的灾难让他明白,无论他做得再好,他都是争取不来的。
  所以他放弃了,出院后他开始住校,开始想尽办法攒钱,开始渐渐淡化和家里的联系。
  翁施觉得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去做这样的争取了,把自己弄得精疲力竭也不会有好的结果。但是他太喜欢宋科长了,喜欢到宋科长对他笑一笑,他就觉得整个世界都豁然开朗,所以他鼓起勇气再争取一次。
  好想要宋科长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位置。
  翁施把手心悄悄覆上宋尧心口。
  转眼就要到元宵了,翁则给翁施打电话,抱怨说寒假过得太快了,一眨眼就开学了,没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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