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娟子在一旁听着,先开口了,“小延哥,你可不能走!”
娟子的语气带着急,冲口而出,“主子跟皇帝陛下说了,你就是他的未婚妻子,以后是要娶进南府的人。”
“?”元小延大惊,霎时瞪圆了眼,皇帝陛下?未婚妻?这都什么破事?莫非刚才南风靖说的‘未婚妻’就是这个事?他为何完全不知情?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
元小延话未说完整,大吉已经快步过来拉开娟子,眼神带着责备,“别胡说。”又转向元小延说道,“小延,你别听娟子的,她什么也不知道,就是胡说的。”
胡说的?可娟子刚刚说的,跟南风靖提到过的‘未婚妻’不就是同一个事吗?元小延急,“大吉哥,你老实说,是怎么…一回事?”
南风靖刚才发了一通脾气,这个时候大吉哪敢把这件事说出来?要是说错了话,误了事,惹了自家主子爷生气,他铁定吃不了兜着走!便想着先找了个借口,把元小延搪塞过去再说。
“你是个男人,还有口病,而我们少爷是丞相大人与长公主大人的儿子,继承了长公主大人的爵位,是皇家的世子!你细想,天家威严,能沾上这种事吗?少担心了,我们家少爷可不是断袖,娟子定是在外头听了什么风言风语,乱传一通的。”
尽管大吉这般说,但元小延的担忧却是丁点不减。他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暗暗留了心眼。
吃了药,药效上来,元小延又睡过去了。
元小延这回睡了很久,身上的伤口太痛了,好不容易喝了药,疼痛减缓了不少,元小延睡得很沉。
元小延睡着时,娟子和大吉轮流守了一阵,到了夜半三更天,大吉扛不住困意,便吹熄了烛,回下人房去了。
大吉走了不久后,一个身影出现在元小延的房间门前,只见那人在元小延的房间前左右张望,趁着四下无人,偷偷开门进了屋。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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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吉走了不久后,一道身影出现在元小延的房间门前,只见那人在元小延的房间前左右张望,趁着四下无人,偷偷开门,进了屋。
元小延睡得沉,压根没发现有人进了房间。
房中无光,那人在黑暗中摸索着向前,慢慢地走到元小延的床边,确认床上人是沉睡状态后,一只手探进了元小延的被窝里。
少一会儿后,那人似乎探到了什么,脸色顿变,急忙把被子整理好,匆匆地离开房间。
而元小延仍旧睡得极沉,丝毫没有察觉到半分异样。
夜深人静,南府上的某一个房间里,却依旧烛火通明,坐在梳妆台上的女子一脸焦急,似在等着什么。
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
女子一瞬定神,忙起身去打开房门,看见眼前人后,马上把人拉到房间的角落处,急问道:“如何?可有被人发现?”
烛光照在角落处那人的脸上,竟然是刚刚偷潜进元小延房间的人!
“小姐。”
被女子拉到角落处的人,正是南府派给朱小娇的小丫鬟,芳子。
而这位女子,便是朱小娇。
“奴婢刚才听从小姐吩咐,偷偷去了那位姑娘的房间,才发现,其实那姑娘......”芳仔脸一红,低了低头继续说道,“根本就不是女儿身,他是个男子。”
朱小娇惊诧,“你,你如何知晓?”
芳子红着脸,“小姐让奴婢去看,传言跟少爷成亲的人是什么模样,奴婢便去看了。但奴婢刚看着,总觉得他与一般女子不同,尽管他长得如女子般阴柔,但奴婢发现,那个人的身形不算玲珑,且不知是不是因为一直晕迷的缘故,他的嘴巴有一圈细细的青胡渣子,虽不明显,但奴婢擅画妆,一眼就看出来。”
“可这并不代表你说的...”
芳子忙道:“奴婢心存疑虑,且怕小姐不信,就壮着胆子,伸手去摸了一下......结果,摸到那玩儿。”
朱小娇此时的表情,已不是震惊可以形容的了。
“居然是个男子,男公子居然用一个男子骗了所有人!”
朱小娇含恨咬牙,转念又道:“莫非南公子并不知道这个小人的身份,被这个小人骗了?要知道这外间头都在传,南公子的未婚妻,是南公子亲自去求皇上御赐的,这样一来,这小人不就连累南公子欺君犯上吗?”
芳子显然也是难以置信,“欺瞒圣上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就算真瞒下来了,这男人与男人,如何能成亲?莫不成,少爷有龙阳之癖?”
“不可能!”朱小娇气怒,大声厉喝,又猛然意识到此时是深夜,才收敛了声,“南少爷绝不可能欢喜男子,他一定是被骗了......一定是!”
芳子看到朱小娇愤怒且带着偏执的表情,肩膀抖了一抖,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
南府,再次安静了下来。
元小延醒来时,是第二天的正午,这一觉他睡得又久又沉,醒来时浑身发烫冒汗,惹了高热,难受得很。但大吉后知后觉,一直察觉不到元小延的不对劲,后探到他的身子发热,找来大夫为他诊症时,已经是日落黄昏时分了。
大夫愁眉紧锁,诊脉后说元小延重伤未愈,再引高热,不好根治,只能先开一些退热驱寒的药,试吃一下看看情况。
大吉一听又急又无奈,送走了大夫后,便去让人去执药。
南风靖还未归,大吉不敢轻怠元小延,毕竟这外头传的‘未婚妻’一事,可不是什么谣言,而是他家少爷故意为之的。虽说是为了抓住雷霆钧而逢场作的戏,但皇帝赐婚的圣旨,已经实打实颁发下来,在名义上,元小延已是他家少爷的妻了。
当务之急,就是让元小延尽快退烧。
大吉让人熬好药,先灌元小延喝了大半碗,又让人打来热水,替元小延擦身换衣。
一通忙乱,元小延的烧不退反高了。
“怎么搞的?”
已是夜深,大吉一筹莫展,床边的娟子更是急红了眼,对着刚来的大夫嚷道,“大夫,快想想办法啊!再这么高烧下去,会死人的!”
大夫替昏迷不醒的元小延诊脉,探眼白,又再次诊脉。这个过程,大夫的脸色越显灰白,显然也是慌的,“本来这位公子就是寒底体虚,挨了一顿重伤,伤口深,受不住,已经是棘手,如今发热,我已尽量开了温凉药性的退热药了,可他还是受不住,可见底子元气有多差,再这么下去,怕且是难有转机了。”
“那如何是好?”
大吉听得一头雾水,似是听懂了,又似是听不懂,反正脑子就是糟糟的乱,瞧着大夫的表情,就像元小延熬不过今晚一样,心慌得很。南风靖不在府上,要是元小延有何闪失,他家少爷铁定扒他的皮。
“顾不上这么多了。”娟子嚷了一句就冲出房间,这大夫是管家在外头医馆找来的,是给府上的下人们看病的,既然这位大夫救不了元小延,她就去让管家找别的大夫来。
大吉也不拦,依旧守在元小延床边,只见大夫诊着元小延的脉象,自言自语,“奇怪,真是奇怪,明明前一天还好好的,记得当时我还给他换药包扎,伤口恢复得也不错,怎么一夜过去,就成了这个样子?”
大夫越想越奇怪,转过头问大吉,“黄昏时,我让你熬给他的药,可有药末渣剩下吗?”
大吉一听急派人到厨房去找,可离元小延吃药的时间已经过了几个时辰,哪还有药渣剩下?
眼见元小延的脸越来越红,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就像是喘不过气来,大吉就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气都送到他嘴里。
越守越心焦,眼见着元小延的脸由红变青,渐渐发白,一旁的大夫直摇头,说是无能为力,只能放弃,已经提着药箱子准备要走了,就在这时,娟子大吼着冲了进来,“有救了!”
大吉惊喜地望向娟子,只见娟子身后跟着一名姑娘快步进屋而来,紧接在那位姑娘后面的,是南风靖!
少爷!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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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吉看见了希望,激动得大喊了一声‘少爷’,忙迎了上去,但数人纷纷绕过他,直接走到元小延的床前。
“摸着烫手。”那位姑娘一手覆上元小延的额,一手诊脉,“这位公子是从何时开始发热的?”
“何时……”站在一旁的娟子愣了愣,“发现不对劲时已是黄昏快入夜之时,但大夫说,该是从正午的时候就开始发热了。”
南风靖脸色一变。
现在已经快子时了!元小延竟然足足高烧了一天!
刚才的大夫还没有离开,闻言后点头附和道,“依老夫判断,该是正午没错。”
那姑娘脸色顿沉,又问,“老先生,您开药的药方,能给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大夫说着,把药方子递了上去。
姑娘接过后仔细研究,又再次探了元小延的眼白,细嗅他的嘴鼻等,少一会儿后,才正色说道,“不对,这位病人喝的,应该不是这药方里的药。”
房间数人皆是一惊。
大吉额前虚汗直冒,急道:“这,这不可能,我明明吩咐过厨房,一定要按照药方子执药熬药的!”
姑娘收起药方,“现在追究这些没有用,得先救人,准备两盘热水,要烧开的,还有火盘,有多少搬多少进来,还要把房间的窗户和房门都打开,病人的伤口因高烧发热,出现了发炎的症状,得马上处理,不然就会化胧。”
娟子与大吉马上动起来,开窗烧水搬火盘,刚打算离开的大夫也候在一旁,打算随时支援,一见那位姑娘拿出针包,诧异,“施针?小娘子是打算施针?”
只见姑娘头也不抬,专心地准备着,口中淡淡地应道,“是。”
施针太冒险了,大夫看了看针包,摇了摇头,不经意地看到站在床尾处,满脸忧色的南风靖。
此处是丞相南府的次邸,早就传闻丞相世子与太医院林太医家的三女关系匪浅,莫非这位姑娘,就是林太医之女?
难怪如此大胆,此刻施针,根本就是以命博命的办法!
鸡啼鸣,朝日徐升,提心吊胆的一夜过去了,元小延的高烧终于退了。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林家小姐不放心,再三把脉,仔细探元小延的眼鼻口等情况,最后确认无恙时,心中的大石顿时放下。
她转过身,看向南风靖,初升的阳光从窗台射进房间内,光照下,林家小姐眼下的青影显得尤为深重。
南风靖亦是一夜无眠地守着,他一见林瑾年的动作,忙站起身走上前去,轻声问道,“还受得住吗?”
林瑾年冲他笑了笑,“又不是第一回 如此了,莫担心。”说着又看向元小延,略一思付,道:“这位小公子的高烧已退,应该不会再发热,火炉可以令人撤走了,现在不必再守着了,你随我出来,我有话问你。”
南风靖看了一眼依旧苍白如纸的元小延后,随林瑾年走出房间。而大吉也把大夫送出南府,辛苦一夜,虽然中途有个把时辰能小憇,但依旧是累得很。
书房,林瑾年让南风靖遣退守门的护卫后,关上门,把怀里的药方拿出来,递给南风靖。
“这是?”
“是那位老先生开的药方,这个药方是没有问题的。”林瑾年说着,又把用手绢包着的一把药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这些药就是药方里的药,那位大夫对症下药,分量清楚,每一剂例都没有相冲相撞,就算方子不能马上见效,但怎也不至于让那位小公子一直发热,还引发高烧不退。”
南风靖蹙眉,“年丫头,你的意思是?”
林瑾年说:“虽然那位公子喝的药渣已经被处理掉了,但是我从他发病的症状来看,他喝的药里,应该是多放了一味药。”
“多放了药?”南风靖脸带厉色:“多放了什么药?可有要紧?”
“是要人命的毒性药,你说要不要紧。”
林瑾年应道,语气沉沉,想了想又说:“这事可大可小,方子是对的,换而言之,就是有人在执药,或者是熬药的时候,动了什么手脚,且下手人可谓歹毒,下的药毒性极深,那位小公子,如果不是我施针强压住他身上的寒气,他昨晚未必能熬得过来。”
南风靖握紧了拳。
关于人命生死,林瑾年也一阵静默,脸色格外难看,少顷后,才问道:“那位小公子是你的什么人,怎么睡在你院的房间里头?”
南风靖定了一瞬,“还能是什么人,他是我的未婚妻。”
林瑾年顿时愣住了,她嘴巴微张,显然难以置信,半响后才反应过来急道:“你!那是男子!如何能做你的妻?你竟敢欺君?”
“年丫头,话说得真难听。”南风靖不以为意,“我当时只是跟皇帝说了,我有钟情于心的人,皇帝当场就赐婚了,我都没来得及解释清楚。而且当天晚上,礼部尚书直接就把赐婚的圣谕送过来了,个个都生怕我反悔似的,压根就没有人问过我,跟我成亲的那个人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既然没人问,那我算什么欺君?”
“你这是投机取巧!”
林瑾年显然不同意南风靖的做法,被气着了,“你向来顽劣也就罢了,可赐婚大事,你竟还敢瞒报?男子与男子成婚,在翔国就从未有过,更别说你是皇家世子,这桩婚约是皇家赐婚。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欺君瞒上,一旦罪名落实了,你和南府将要面临怎么样的处境?就算退一万步,圣上看在长公主大人与丞相大人的份上,放过你,可那位小公子呢,圣上必定不会饶恕他的。”
南风靖无奈地看着越发激动的林瑾年,安慰道:“放心,不会有事的。你刚也看见了,他穿的是姑娘的衣裳,且这本就是为了抓拿雷霆钧而使的权宜之计,我并非真的要与他成亲。这段时间里,他也会配合我的计划,男扮女装瞒过所有人,等到雷霆钧的案子水落石出了,我就会让圣上解除婚约。”
林瑾年依旧担心,“但是......那位小公子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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