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恒噎了噎,连忙闭嘴,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管闲事瞎操心。
他在办公桌前杵了一会儿,叹口气:“那我下班了。”
林川把一个歌单列表听完,才意识到时间过去挺久了,他抬起头朝办公室看了看,意外地发现夏恒并不在那儿,傅铭撑着头坐在桌前一动不动,不知道是在看文件还是睡着了,他急忙关电脑、摘下耳机,起身走出去。
傅铭抬起头,面色如常,起身道:“走,回去吧。”
林川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的不对劲,却又一时分辨不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傅铭现在还处在发病期,情绪不正常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他没问,乖乖让傅铭给自己穿上外套、戴上帽子、围上围巾。
傅铭在他眼角亲亲,嗓音温柔:“饿了吧?时间不算早,做饭来不及了,我们去外面吃?”
林川点头,笑得挺开心:“好啊!”
两人驱车离开公司大楼,外面天色早已黑透,傅铭带他去了家环境还不错的烧烤店,全程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就连烤好的肉都要亲手给他用生菜包好、酱料蘸好,林川像个废人似的只管吃,吃得挺不好意思,但傅铭执意要这样,他只好解放双手。
不过傅铭吃得很少,都不足平时饭量的一半,林川想给他弄,他还不让,林川吃得忧心忡忡,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在担心?”
傅铭握着筷子的手一紧,若无其事地问道:“担心什么?”
“你以前从来不在网上曝光消息的,别说照片,就连文字都没有,我一直以为你很介意这一点,但是你今天突然改变主意……”
林川挠挠额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他对傅铭的决定意外之余又有点隐隐的期待和惊喜,现在如果劝傅铭收回决定是不是太口是心非了?但是傅铭发病的时候总觉得外面特别危险,这样的认知应该和他反对曝光有一定关联,现在他突然做下这样的决定,万一再受到刺激怎么办?
傅铭以为他之前听到了夏恒的话,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个,愣了愣,心弦微松:“没事,我不是介意曝光,只是介意曝光后可能引发的一系列麻烦事。”
林川眨眨眼:“哦,这样啊……”
傅铭又道:“我把你看得比我自己还重,我能允许你曝光,自然也能允许我自己曝光。”
他说得轻描淡写,林川却听得心跳加速。
我把你看得比我自己还重……
我把你看得比我自己还重……
我把你看得比我自己还重……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在脑海中开启无限循环模式,林川愣愣地盯着面前的碗,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起一层绯红,他慢慢低下头,又低下去一点,脸恨不得埋到碗里去。
傅铭不知道他怎么了,捏着他的脸让他抬起头,就看见他一张嘴即将咧到耳根。
林川:“……”
林川拼命将嘴角往下压,失败了。
傅铭看他笑,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很高兴?”
林川清清嗓子,没吭声,不过答案已经明显摆在脸上了。
傅铭心情愉悦起来,胃口似乎也好了点,又吃了点东西,只是这样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在回去的路上,林川接到一通电话。
林川不擅长隐藏情绪,接到这通电话后,他表面故作镇定,却明显透着心虚,傅铭直觉不妙,轻松了半晌的心又忽悠悠开始往下沉,他忍了忍,没忍住,问道:“谁打来的?”
林川飞快地将手机塞进兜里:“赵姐打来的。”顿了顿,又补充道,“跟我谈剧本的事。”
傅铭听不清那头的声音,但确实听到林川喊了“赵姐”,还说了“不合适”、“帮我拒了”之类的话,应该是没有撒谎,但肯定隐瞒了什么重要信息。
林川陡然察觉到车内的气氛压抑起来,心里叫苦不迭:赵姐,你要害死我了。
傅铭胸腔里郁结着一团气,他从没想过,林川竟然会有事瞒着他,他越沉默越是胡思乱想,越想就越气,最后一打方向盘,将车停在路边,侧身捧住林川的头,目光幽暗又压抑。
林川吓一跳:“怎……怎么了?”
傅铭胸膛起伏,抿紧唇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才开口:“小川,我是不是你最重要的人?”
林川不假思索地点头:“当然!”
傅铭将掌心移到他脑后,手指有些神经质地在他发梢摸了摸,神情透出一丝偏执:“比你爸妈还重要?”
林川愣了愣,眼底生出几分无措。
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在他心里,养育他的父母和陪伴他整个成长过程的长腿叔叔是一样重要的,虽然他确实跟长腿叔叔更亲密一点,但……要是点头了,会觉得对不起爸妈啊……
这种类似“我和你妈掉进水里你先救谁”的傻逼问题为什么会从聪明睿智的长腿叔叔嘴里冒出来?不对,傅铭有病。他有病啊!
林川意识到这一点,急忙表态:“当然是你更重要!”
可惜他慢了半拍,傅铭眼里瞬间划过一丝焦躁和戾气:“你骗我。”
林川心里咯噔一下,想再解释几句,却听傅铭的手机响起来。
傅铭拿起手机接听,不知那头说了什么,他脸色瞬间变了,整个人都笼罩在浓浓阴影中,他挂断电话,扭头看向林川,呼吸凌乱粗重,神色竟似有几分崩溃:“你为了陈飞白骗我?”
林川被从天而降的巨大“冤”字砸得脑袋嗡嗡响,下意识握住他的手,发现他手指都在颤抖,连带着自己的心也跟着颤起来,他急忙否认:“没有!绝对没有!”
傅铭反握住他手腕,用力将他按在椅背上:“他新接了一部戏,听说那部剧的制作班底很优秀,他推荐你担任男二,这是你至今接到的最好资源。你们只是合作了十几分钟而已,他竟然对你这么上心?”
林川有些慌,语速飞快道:“我已经拒绝了!我是看你不喜欢他,怕说了你会不高兴,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没告诉你,我真的第一时间就拒绝了!”
傅铭不知有没有听进去,自顾自发出一声冷笑:“要换成是我,我宁愿自己不演也要把一番让给你,他做得到吗?”
“他不喜欢我啊,你不要拿他跟你比,真的没有可比性!”林川欲哭无泪,看他情绪激动,很想抱着他安抚一下,可两只手被按得紧紧的,只能费力地挺起上身凑过去亲他,边亲边道,“我不想跟他合作,一点都不想,没告诉你是怕你乱吃醋,以后我保证任何事都跟你说,绝不隐瞒!”
傅铭钻了牛角尖,根本听不进他的话,只抵住他额头,难掩痛苦地低声呢喃:“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林川忍不住担心他的状态,又因为他这句话心跳加速。
傅铭滚烫的掌心摸上他后颈,指尖摩挲:“谁都不能把你抢走。”
林川跟他蹭了蹭额头,心里渐渐感受到一丝甜意:“嗯。”
傅铭深吸口气,颤声道:“我不放心,我要把你栓起来。”
林川一个激灵,从甜蜜中清醒过来:“!!!”
第66章
回去这一路,林川胆战心惊,他很怕傅铭心绪不稳一个手抖把车开偏,短短十几分钟,他对交通安全的担忧远超对自己即将失去自由的担忧。
傅铭对他关也关过了、绑也绑过了,就算真用绳子把他拴起来,也就是暂时性的,等傅铭病情稳定了,他林川恢复自由,还是一条好汉嘛!
过了最初的震惊期,林川不无羞耻地想:拴起来就拴起来吧,万一想上厕所,还可以让傅铭帮把手,傅铭再把持不住对他这样那样,也……也挺好的。
车平稳地开回小区、停进车库,没了对安全的担忧,林川的思路瞬间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上,不禁开始心猿意马,越想心跳越快,越想越口干舌燥。
傅铭不知是怕他跑了还是怕他被人抢走,下车后全程紧紧拽着他的手,进门后一言不发地将他拉进书房,当着他的面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掏出一只“哐当哐当”响的收纳箱,收纳箱是透明的,一眼就能看见里面躺着菜刀、水果刀等各种利器。
林川:“!!!”
“你你你……你冷静啊……”林川吓得汗毛直立,下意识往后退,被傅铭动作轻柔却不容抗拒地拽回去,他瞪着那只收纳箱,有点腿软,“叔……你是我亲叔……咱有话好好说行不行……”
傅铭“咚”一声将收纳箱放在地上,不给那些东西半丝目光。
林川眨眨眼,看他没有开收纳箱的打算,松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傅铭又从保险柜里翻出一只木盒,并将木盒打开,里面质地柔软的丝绸上躺着一只做工精良的皮质项圈,项圈上还挂着一根狗骨头形状的吊坠。
林川:“!!!”
狗圈!这就是他曾经听傅铭打电话时提到的狗圈!他竟然忘了这茬!兜兜转转逃不过这狗圈,命运终于要向他伸出魔爪了吗?
傅铭将项圈拿出来,垂眸细细打量,手指在上面轻轻抚摸,目光深沉。
林川咽了咽口水,想往后退。
傅铭忽然抬眼看他。
他立刻将准备往后挪的脚定住。
傅铭目光落在他的脖子上,目光深沉得越发看不懂了。
林川心里抖了抖,干脆将下巴一抬,梗着脖子摆出一副大义凌然的姿态,心想:狗圈就狗圈,以前不了解傅铭,两人也没什么关系,他当然不能接受,那是变态的行为,是对他人格的羞辱!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俩关系那么亲密,傅铭又占有欲那么强,他戴一戴……也没什么,就当是情趣嘛!
林川迅速做好自己的思想工作,准备迎接命运之圈,结果就见傅铭默默将项圈放回去,盖好盒子,转身放回保险柜。
林川:“???”
傅铭背对他痛苦地闭了闭眼,他真的很想给林川戴上,但是不能,会露馅,会引起怀疑,林川以前与他无话不谈,现在竟然学会有事隐瞒了,万一将来林川再知道自己的身世,发现世上还有更亲密的联系存在,他在林川心里的地位岂不是岌岌可危?
想想就不能承受。
傅铭深吸口气,非常自私地将盒子塞进保险柜最深处。
林川:“……”
傅铭一扭头就见林川在他身后好奇地探头探脑,眼里竟然还有几分跃跃欲试,他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沉下脸道:“项圈不是给你准备的,你不能用。”
林川眨眨眼,不太能理解他的脑回路:“可是你当时明明就是为我……”
“不是给你的,我原本打算养一只狗,是给狗准备的。”傅铭干净利落地打断他变态的想法。
可那时候他以邵溪的身份躲在床底下,什么都听到了,他都掉马了,傅铭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知道?现在矢口否认,是想挽尊还是想侮辱他的智商?
林川莫名觉得有点委屈。
他其实并不是很想戴这个项圈,但傅铭这么强烈地反对,反而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他还就偏偏很想戴了!本质没什么节操的人就是这么反复无常摸不着底线!
林川有些郁闷地垂下眼:“那你还拴我不?”
我挺想被你拴起来的。
想想就很带感!
傅铭没吭声,那保险柜就跟无底洞似的,他在里面翻了翻,又翻出一只木盒子,当着林川的面打开,并取出躺在里面的铁链,再“哗啦啦”抖开,接着蹲下去,将带锁扣的一头“咔哒”一声扣在他脚踝上。
林川看着毫无情趣可言的超长铁链:“……”
这和我想象中的拴不一样!
这真的很耻辱!
我宁愿戴狗圈!
林川想要抗议,被傅铭忽如其来的一个亲吻堵住,傅铭吻得很温柔,一触即离,用“你来点单”的语气问道:“你想待在哪里?卧室还是书房?或者客厅?”
林川:“……”
傅铭见他不回答,就给他拿了主意:“卧室吧,卧室能躺能坐,洗漱方便,晚上睡觉也省得开锁了。”
林川:“……”
傅铭手里绕着好几圈铁链,牵着他就要往卧室走。
林川生无可恋,心知他这回病得不轻,到嘴的抗议又咽下去,只提醒道:“保险柜……”
傅铭这才想起来保险柜还没关,不仅保险柜没关,那些危险的利器也都没收,他惊出一身冷汗,迅速将放着利器的收纳箱塞进保险柜,关门、上锁。
不知是病情影响了他的思维和注意力,还是他对林川毫不设防,林川只稍稍伸长脖子就将保险柜的密码看得清清楚楚。
林川:“……”
林川对数字不敏感,这方面的记性一向不大好,但傅铭竟然将这么重要的密码设置成林川的出生年月日,末位还加上林川的幸运数字,林川暗搓搓又略带甜蜜地想:这可不能怪我,我不想记的,但脑子不受控制。
林川顺从地让傅铭牵进卧室,貌似忧伤地开口:“你答应我从公司回来后陪我去跑步的。”
傅铭出尔反尔得非常坦然:“今天太晚了,明天吧,为补偿你,明天我陪你跑双倍时间。”
林川惊喜道:“明天可以出去了?”
“不行。”傅铭无情拒绝,“我们在跑步机上跑。”
“但跑步机只有一台。”
“我马上再买一台。”
林川:“……”
好吧,你是病人,你赢了!
林川心态平和地坐到床沿上,目光落在对面靠墙的另一张床上,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张床买回来后他还没正儿八经睡过一晚呢,他低头挠挠略有些发烫的脸,耳中听到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又抬起头,就见傅铭将铁链另一头拴在床板后隐蔽处安装在墙上的一只环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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