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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卿(古代架空)——临安教司

时间:2022-04-15 08:38:22  作者:临安教司
  摸到底部的两个字,梅韶心念微动。
  他翻转地有些急切,本就没有关牢的盒子颠了个个儿,里面的东西也跌落到地上。
  盒底清瘦的“砚方”两字和一对银环一起袒露在他的面前。
  梅韶的心也随之重重顿了一下。
  这对银环,一只他当年赠给了白秉臣,还有一只他记得自己进寻芳阁的时候还带在手上,后来就不知所踪。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两只都在白秉臣的手上。
  梅韶捡起这对银环,赠给白秉臣的一只显然是被精心呵护了许久,上面的细小花纹都依旧清晰可见,另外一只却被磨损得厉害,面上的银光都黯淡了许多。这对银环像极了他们两个,一个高高端坐于明堂之上,不染纤尘,另一个却深陷泥沼,颠簸折磨。
  既然他认定自己是个罪臣之后,还留着这东西做什么?是在细数自己政绩的时候,可以拿出来回味一番,和同僚谈笑着,说一说自己当年拉下黎国第一大将的得意之举,还是在拉拢臣下时,好虚伪地流下几滴泪,谈论几句当年同窗的情谊,当做自己重情重义的典例?
  这对银环陪伴了梅韶所有欢快和意气的年岁,终究在分开后,带来了无尽的苦痛和伤悲。
  梅韶想起他当上葬剑山庄庄主后的日子,即便手中沾着鲜血,背负着弑师的骂名,可他却获得了自锒铛入狱后从未有过的解脱。
  面对着不远千里赶来,抛弃万贯家财,放下尊严的那些江湖豪杰,看着他们跪着哀求着自己的样子,梅韶才真正感受自己真的从那个受尽酷刑的诏狱里,从那个自己摇尾乞怜的寻芳馆里逃了出来。
  他依旧是个骄傲的,高高在上的梅家二郎,他会以这样的姿态回都,去风风光光地复仇,去把那些羞辱过他的人都压在手心。
  他努力地去回避自己罪臣的名头,男宠的屈辱,一回平都,他就想方设法地让赵祯赦免自己的罪臣身份,他要堂堂正正地站在朝堂上,替自己,替梅家,替苍山事变中的所有人,去洗净身上的污名。
  直到这对银环出现在他的面前,提醒着他,他的屈辱,羞愤就这样轻轻松松地拿捏在别人的手中,那个人云淡风轻,身姿高洁,一直俯瞰着他。
  长吸一口气,梅韶稳住心神,将怀中揣了许久的玉牌放进那个小盒子里,再放回原地。随后像逃一样,离开了这个地方。
  今晚的月色并不明朗,照得前路都有些缭乱,梅韶一个不稳,踢飞了一片青瓦,堪堪从院中人的耳边蹭过。
  “你又半夜来偷梨花白,也不怕被我父亲发现,喊小厮来把你这个贼的腿打断。”
  含着笑意的调侃响起,轻快而熟稔的语气落在梅韶的耳畔,砸得一怔,停下了脚步,这才发现自己竟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主屋的屋顶上。
  一树的梨花开得热闹,莹白如雪,比那黯淡的月色要亮上不少。
  或者亮着的不是那繁盛的花朵,而是花下坐着的那个人,一袭白衣,纤尘不染,就连语气也和那时的一样。
  “还愣在上面做什么,真想等人发现?”
  树下的人抬眸看向自己,那眸中的笑意是许久未见的。
  等到梅韶反应过来,已经坐到白秉臣的对面,打量了他几眼。
  白秉臣的目光清明,行为举止有迹可循,除了他说的话,表明着他以为自己还处在他们两同窗时期,其他的一点也不像是“孤枕”吸入的反应。
  “孤枕”扰人心智,吸入得过量会神态疯癫,时而大悲时而大喜,陷入记忆的漩涡中不能自拔。
  看他这个样子,季蒲应该已经给他服了解药,只是还没有完全消解毒素。
  晚风轻柔飘过,吹动他单薄而宽松的里衣,露出清晰的锁骨,长发倾泻,比起他平日里的束冠多了几分柔和。
  他就这样赤着足,身形瘦弱,眉目浅淡,像是山中终日不见阳光的精怪,露出一种苍白的清丽感。
  “你的腿还疼吗?”梅韶试探着开口,他一直不清楚白秉臣的腿疾到底是到了怎样的一种程度,今夜看来,他并不是不能行走。
  白秉臣的目光却迷离起来,好像无法理解他的问题。
  见他并没有太清晰的意识,梅韶干脆起身蹲下,握住了他冰凉的脚腕,双指按压住他脚踝的经脉。
  只是微微用了些力,头顶上就传来一声闷哼,白秉臣像是在忍受着多大的疼懂一般,眉头轻皱,却咬住嘴唇,竭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梅韶心中的疑惑又拢上一层,脚腕筋骨并没有损伤的迹象,可碰一下的疼痛都这么让人难以忍受,那他根本无法承受行走。这样不利于行的方式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不是因为腿部残缺,而是行走的痛感阻碍了他的行动。
  莫非是毒?
  梅韶的眼眸深了深,站起来切了他的脉搏,脉象虚浮而紊乱,可这绝对不是“孤枕”给他带来的。
  “是不是景王帐里的那杯毒酒?”握住他瘦弱的手腕,梅韶质问道。
  “季蒲根本没有给你解毒,那毒还在你的体内,是吗?”
  比起上次见面,他又消瘦了,本就不算强健的身子拢在梅韶身形的之下,竟露不出分毫。
  白秉臣只是歪着脑袋,不知道又陷入了怎样的记忆里,目光也变得迷离起来。
  巨大的矛盾在梅韶心中翻滚,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认为,白秉臣是为了权势,为了白家的荣耀,才出卖了梅家,作为仕途进阶的石头。可是如今照着他的身体状况,能活上几年都是问题,他又是白家的独苗,如果他死了,白家在朝堂上的势力也会随之倾覆。
  那他这么多年的筹谋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忠君报国,死而后已吗?还是说,这一切的背后有着隐情,当年苍山事变地时候,自己不在平都,可白秉臣是在的,他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
  这些年来,梅韶相信梅家的清白,相信那些被处斩的世家的清白,只是死死地抓住了一个活下去的救命稻草,他的手中没有证据,一点证据也没有,他只是凭着自己对梅家,对他们的了解,坚定地认为他们不会反叛,如今,一切终于有了突破口。
  梅韶心中情绪翻涌,他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白秉臣的唇间抹上一点血红。
  “看着我的眼睛。”梅韶的目光坚定,“告诉我,你是谁?”
  像是梅韶的眼睛有着巨大的吸引力一样,白秉臣依言盯着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喃喃道:“白秉臣。”
  “你身上的毒是景王的那杯毒酒吗?”
  “是。”
  “是你派周越去杀梅韶的?”
  “不是。”
  “周越人呢?”
  “死了。”白秉臣又添了一句,“我杀的。”
  原本提着的心一下子重重地落下,周越死了?他不是喜欢周越吗?是他的喜欢一直都是假的,还是他实在是个心狠的人,事情败露之后,即便是心爱之人,也舍得痛下杀手。
  梅韶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为什么杀他?”
  “他背叛了我。”
  “那你不也背叛了梅家吗?”
  他终于问出问题,那个无数个深夜辗转反侧着推演当初事变的因果时,都绕不开的问题。当年告密的是不是白家?会不会另有隐情?自己心中藏着的那个少年是不是自己家破人亡的推手?如果自己当年在平都,是不是能够阻止这一切,是不是可以置身事内,去看清这件事中每个人的作用,去看清白秉臣的心。
  摄魂术从来不会说谎,它会平等地去问出每一个问题,回应它的,也必定是真实。
  它总是高高在上地,俯瞰着这些口是心非的人类,脆弱却坚定地想要去寻求一个问题的答案。
  梨花不解风情,依旧飞舞地打着旋,落在他们的眉宇、指尖。
  “当年苍山事变,是不是白家告密?”
  “是。”
  提问的人早就红了眼,却还浑然不觉。
 
 
第22章 风云变
  周茂像个鹌鹑一样缩着脑袋,毕恭毕敬地站在勤政殿的门口,等着赵祯传见。
  景和长公主成亲的喜日子将近,周茂这些日子是忙得脚不沾地,已经连着七八日都没往自家娇妻美妾的房里留宿,困了就歇在公门的小屋里,成日里带着人在公主府和将军府里跑。
  这礼部原本就在六部中人手最少,周茂平日里又不肯放权,手底下的人碰上这样的急事都乱了方寸,他免不了到处装着孙子,赔着笑脸向户部、工部借人手。
  赵祯对这场亲事很是看重,时时过问着,还让皇后白子衿打理着景和出嫁的事宜,极显对她的殊荣。
  只是这即将新婚的二人有些奇怪,驸马即便少言寡语,周茂每次给他送去婚事的典仪册子,也没落了冷脸。可今日他去给凌澈送大婚时的喜袍时,他却突然急躁起来,吉服也不试穿,当下就进了宫。
  生怕是自己哪些地方做得不够周到,惹怒了这位驸马爷,周茂也跟着战战兢兢地入了宫,等在勤政殿外。
  他正在腹中打着告罪的草稿,茶盏破碎的声音一下子把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天子之怒,他这个从二品的礼部尚书可担待不起。
  周茂打了半天的腹稿,一下子就吓得掉了精光。他缩着脖子等了半响,没等到凌澈出来,却看见勤政殿的小太监带着梅韶进去了。
  还未入夏,暖春正是舒爽之时,周茂却感到自己背后已经出了一层冷汗。要不是顾忌着宫中礼仪,他真想在这门口走上几圈来缓和缓和心中的不安。
  半盏茶的时间格外地漫长,凌澈和梅韶终于一前一后地从殿中出来,周茂赶紧迎了上去,赔着笑脸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凌澈的一个行礼堵了回去。
  “有劳周尚书跑这一趟送喜服,我回去就试穿。”凌澈客客气气、三言两语地就把周茂给打发了,急匆匆地提步就走。
  周茂目瞪口呆地看着凌澈匆忙的背影,还没回过神来,一只手很不见外地搭上他的肩。
  “梅......”周茂话才出口,突然想到梅韶到现在也没个一官半职,吐了个姓就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尴尬地搓搓手。
  来人毫不在意,仗着自己个子高,架着周茂,往勤政殿旁带了带,看看门口守着的侍卫,才低头开口:“周尚书是为了凌将军的事情来的?”
  “不知梅先生有什么高见?”周茂也看了一眼勤政殿,“陛下因为景和长公主的婚事生的气?”
  “周尚书不用悬心,陛下所虑之事和婚事无关。”
  听了梅韶肯定的话,周茂略微放下心来,可是左想右想还是忐忑:“那......”
  “这种事情,陛下自会处理,周尚书该担心的,不应该公主府那头吗?”
  闻言周茂抬头,警惕地看了一眼梅韶。
  长公主那里对这门亲事很不满意,她明面上不说,可周茂送过去东西一样不收,这嫁妆规制自有皇后操办,礼仪流程也有礼官在当日里提点着,可这喜服却是要她亲自试穿的。
  赵景和现在是闭门不出,拜帖不接,东西不收,婚期又迫在眉睫,周茂被架在火上烤了好几天,白发都愁得多了一溜儿。
  此时见梅韶一下子就点出他的心病,被抓住了小辫子,有些跳脚,下意识地就否定了。
  见他一副心虚的样子,梅韶也不相逼,提点了一句:“长公主府里的事,说到底还是皇后娘娘那里的事。”
  他的意思,是让自己迂回一下,不要正面出头,把喜服送给白子衿,让她出面?
  虽说费劲了些,这也算是个主意。白皇后温婉贤良,为后三年,待下一向体恤,又和陛下感情甚笃,这种事情想来不会推辞。
  在朝中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周茂早就精明得像个猴儿,当下就知道这句提点不是白得的,问道:“梅先生巧思,何以为报?”
  “周尚书客气什么,算起来辈分来,您还是我的长辈,叫一声世叔也是不为过的,以后,我还要靠周世叔多多提点。”梅韶场面话说得顺溜,一双漂亮的眼睛笑盈盈,看起来还真有那么几分乖巧世侄的模样。
  这平都中的世家,非要拿着族谱排起来,哪家不是沾亲带故的,这小兔崽自反倒在这里和他攀起亲来。周茂心中暗骂,面上还带着他那一贯洋溢的笑容,敷衍道:“好说好说。”
  梅韶眉眼弯弯,像是看透了他心中所想,附耳轻声道:“梅某一介布衣,如今没有半点官职。可毕竟和大人同在张相手下办事,也能勉强算上半个同僚,自然要相互提点着,周世叔你说呢?”
  眼前这个小小的罪臣之后,回都才这么些时日,竟不声不响地攀上了张相这棵大树。
  周茂见他说得大方,不像作假,连脸上的笑容都实了几分,神态顿时鲜活起来,伸出手拍拍梅韶的后背:“梅世侄一看就是栋梁之才,哪里用得着老夫提点,要是不嫌弃,礼部倒是有些空缺位置,只是怕世侄看不上。”
  这次的话倒是透着几分真心实意,看来这个周茂还真是张九岱的人。梅韶确认之后,又和他说了几句客套话,捱到内监把他叫了进去,才转身离去。
  勤政殿中早就清理过,看不出碎盏的痕迹。
  周茂行过礼,觑着赵祯的脸色,不见阴晴,只好中规中矩地回报了一下婚事进展。
  批着手中的奏折,赵祯任由周茂说了半日,才开口道:“周爱卿以为,为臣最重要的是什么?”
  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周茂这样的老狐狸都愣了一下。
  古往今来,和皇上谈论为臣之道的臣子可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周茂感到自己背后的汗已经湿了大半。
  他拿捏着话术回道:“自然是忠。”
  “臣子之忠,是忠君还是忠国呢?”赵祯似是对这个回答来了兴趣,奏折也不批了,追问道。
  这话问得古怪,可周茂来不及细想,胡乱回道:“君即是国,忠君即为忠国。”
  听了回答,赵祯没有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瞄了他一眼,看得他心里有些发毛。
  “吴都刺史这次回平都,送了一台戏班子来给景和贺喜,你安排着住下,等景和的好日子给她热闹热闹。记得给佟参他安排个位置。”
  地方官员回都回报政事都有时间定数,算着日子,佟参这几日也该回去了。谁知恰好赶上景和长公主的婚事,赵祯一高兴,也就留他下来热闹一番。
  “景和母妃早逝,曾在梅太妃跟前养过一段时日。她又是个念旧情的,大婚之日也让协恩王带着梅韶去看看吧。”赵祯又提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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