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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音帮着解释：“因为来支教的，大多数都是大学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是‘书生造反十年不成’的无害群体。就算来，也没人能做什么，他们并不会觉得自己遭到了威胁。”
“是的，所以那天老师的亲戚才会毫不在意地当着我的面说。就算他知道那是犯罪，也笃定我不会管、不敢管。”
听完，林珞珞愤怒之外更多是无力。
原本她还想等着离开之后，回头给村里人改善一下生活环境，最起码通上稳定的电。然而听完之后，林珞珞觉得，这样罔顾人命、毫无法纪的地方，早点绝了算了。
只是村里的女孩子们太可怜了——甚至有的女孩子一生下来，就要被那群畜生给害死！
之前林珞珞也有跟三人提过自己的想法，现在林珞珞也说了此刻的想法。
“我想问问你们的意见。”
周泉说：“只帮那些女孩子就够了，帮她们走出去，帮她们作为一个人活下去。至于村里那些人，就算手上没有亲自沾过人命，也都逃不过帮凶的身份！”
“是啊。”谢音也说，“如果能把那些女孩子们带出去就好了，如果一直生活在这样的村子里，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变得毫无人性。”
“很难说。”孟佳淇说，“现在孩子们还小，谁知道长大以后什么情况呢。不过还好初中以后就会去住校了，慢慢懂事的年纪里在外住校，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我倒是觉得还是应该带孩子们出去，哪怕是去镇上呢。”周泉说，“之前珞珞不是说等出去之后，重新给学校置办一套新设备，也重修校舍吗？之前我就想说，但是不太好意思说，毕竟不是我出钱……”
“没关系，你尽管说。”
“以村里这些人的习性，如果学校置办了什么好的设备，肯定会在半夜被人偷走的。不用说是电子设备，哪怕是桌椅，也会被偷的。”周泉说，“如果可以，倒不如在镇上重新盖一所可以提供住宿的小学。”
听完周泉的提议，林珞珞若有所思：“让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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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番外一（06）
计划虽然要推翻重做, 林珞珞倒并不是很担心。
比起担心来说，倒是在听完周泉讲的那件事后，林珞珞足足一个周, 都在气愤里走不出来。还好上课的时候，看到班里女孩子们那天真无邪的眼神时，总能被治愈一下。
原本林珞珞每次上学放学的时候，走在山路上，都会被美景所吸引, 毕竟如今春日正当头，山里的景一天一个样, 十分喜人。
但现在一想到这样的美景里却住着这么一群人的时候, 总觉得连山里的花草都变得血腥了几分, 好像每棵树的茂盛，都是一条条生命滋养出来的。
太阳一天天毒辣起来, 春去夏来，林珞珞的支教生活也步入了尾声。
学校的孩子们也知道自己又到了离别的时候, 上课的时候似乎也都变得更认真了几分, 似乎是在珍惜最后相处的这段时日。
最后一堂课下课之后，林珞珞班里的小孩子围着她：“林老师，你这次走了，以后还会回来吗？”
“林老师, 我以后不能再见到你了吗？”女孩子本就奶声奶气的声音里带上哭腔, 更惹人怜爱了。
“林老师, 你走了之后, 我要是再爬树摔下来，就没人帮我说话了。”
上个月的时候，说话的这个女孩子因为爬树的时候脚下滑了一下, 摔下来扭到了脚，被家里人好一顿教育，说什么“女孩子家家就得有点女孩子的样子”。
林珞珞听不下去，跟她说：“不要听他们的。什么叫‘女孩子样’？全世界有那么多女孩子，谁敢说谁才是真正的那个‘女孩子样’？你是女孩子，你什么样子，女孩子就是什么样的。女孩子是可以多种多样的。”
不过林珞珞倒是也劝了她两句：“老师并不是反对你爬树，只是以后不要在没有安全保证的情况下，再爬那么高的树了。这次很幸运，是在快落地的时候才没踩稳，万一下次在很高的地方就脚滑了呢？以后爬树可以爬低一点、安全一点的地方。”
收起回忆，林珞珞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说：“童言无忌，大风吹去。以后老师不在了，你爬树肯定稳稳当当的，不会再摔下来了。”
“林老师，真的不能留下吗？”女孩子眼睛红红，眼泪似乎下一秒就要憋不住了一样。
“老师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林珞珞眼睛也开始有些发酸，“不过老师以后还会回来的。对了，林老师想问问你们，如果林老师在你们镇上开个学校，你们愿意去上吗？不过到时候就得在宿舍里住着，只有星期六才能回家。”
“我愿意！”
“我也愿意！”
孩子们争先恐后地表态。
“我们去镇上上学，林老师就会回来吗？”
林珞珞不忍心说谎骗她们，可面对这样的眼神，说实话也总觉得自己很残忍。纠结再三，林珞珞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林老师毕竟不是真正的老师，所以以后就算回来，也只是来看看你们，给你们买糖吃，不可能在这里教你们读书了。”林珞珞说，“不过，以后新学校建成了，会有更多老师来教你们的。答应林老师，到时候不管是谁来教你们，都要好好学习，好不好？”
“我们就想要林老师……”女孩子们拉着她的衣角撒娇。
“这样吧，林老师跟你们拉钩，咱们约定好，等你们考上高中、考上大学的时候，给林老师打电话，老师接你们去我那里玩好不好？”说着，林珞珞伸出小拇指，“老师把电话号码留给你们，想老师了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在林珞珞的多次劝说下，女孩子们终于接受了她们离开后不会再回来教课的事实。
离开前，林珞珞也给周泉留了手机号以外的联系方式：“虽然我的手机号并不打算换掉，但难保以后会不会遇到什么情况，如果我的电话打不通，可以从这些联系方式上找我。”
周泉看着那涵盖多个社交软件的联系方式，笑道：“好，我会把这些都背下来的，就算手机丢了、坏了，也一定能找到你。”
不仅仅是舍不得那些孩子，林珞珞也舍不得跟周泉的分别。回去之后，孟佳淇跟谢音会去自己那里工作，可周泉会一直留在这里……
看出了三人的不舍，周泉笑着说：“你们干嘛这个表情啊？不是说了之后还会回来吗？怎么一副好像以后再也见不到的样子，搞得我都不好意思笑了。”
“我们一定还会回来的。”三人保证，“所以，在我们回来之前的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一个人看好孩子们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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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这天，四个人被那位一直没露过面的校长开车送到了镇上，因为周泉要去南方的一个城市，而三人要回京都，所以在镇上坐大巴时就要分开了。
三人先把周泉送上车，这才一起去买了车票。
“你们以后想在哪个城市工作？”在车上，林珞珞跟两人闲聊，“虽然可能以后工作起来之后，会出很多差。不过这决定了在哪里定居，所以我想问问你们的想法。”
“这也可以选的吗？”两人惊诧，“看来我们找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工作，这也太幸福了吧。”
“你们愿意来帮我，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这点小福利算什么。”林珞珞又问了一遍，“所以你们有什么心仪的城市吗？”
“我们可能更倾向于二线城市吧。”两人对视一眼说，“三线城市可能后续很多事不方便，一线城市的生活水平太高，我们可能会有很大压力……”
“没关系啊，如果喜欢一线，工资给你们开高点就好了嘛。”
“别！”两人赶紧制止，“工资就按市场价开就好了，别因为是我们就给我们优待，不然我们要不好意思带下去了。”
“那好吧。”林珞珞点点头，“时间上还不算急，你们慢慢考虑，考虑好了告诉我，我再做安排。”
“好。”
三人一路回了京都。从机场出来，林珞珞打了辆车，先把两人送回学校，自己则回了爸妈那里——她跟席灵玉在学校旁边那套房已经挂中介了，听中介说最近可能就能卖出去了。
林珞珞回到家的时候，林春萍又在跟老姐妹打麻将。
看到林珞珞，林春萍差点没敢认：“你怎么黑成这样了？”
“多健康的颜色啊，好多人还特意去美黑都未必能达到我这效果。”林珞珞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林春萍的老姐妹问：“珞珞这是去哪儿旅游了？晒成这样，是去热带了吧？”
“没。”林珞珞说了自己去的地方。
“怎么去那儿了？”有人问。
林春萍骄傲地说：“珞珞去那里支教去了。之前珞珞不是跟她对象搞了个什么慈善机构吗？珞珞觉得做慈善不能总是高高在上的，所以就去实地体验了一下。”
听了林春萍这么说，三个老姐妹顺势跟着夸了林珞珞一波，听得林珞珞站在那直笑。
“赶了两天路也累了吧？快上去洗漱休息休息吧。”被老姐妹这通夸夸得比林珞珞还开心的林春萍，拍了拍林珞珞的背说。
“那我就上去了，”林珞珞点点头，跟另外三人说，“阿姨们跟我妈玩好。”
“珞珞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上楼梯前，林珞珞听到林春萍的牌友如是说。
想一年以前，那些人提到自己的时候，还是“珞珞越来越漂亮”了。如今不过一年半的时间，风评就变成了这样，放在以前，林珞珞想都不敢想。
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林珞珞把行李箱一扔，就先进了浴室。
泡在浴缸里，林珞珞给席灵玉发去了消息：【我到家了。】
现在正好是午休时间，席灵玉大概在公司的休息室休息。
果不其然，消息很快回来过来：【在你爸妈家里？】
林珞珞干脆直接弹了个视频通话的请求过去。
席灵玉秒接通了视频通话，看着屏幕那边的人，目光微沉：“这是在邀请我回京都吗？”
“那你会回来吗？”林珞珞靠在浴缸壁上，把手机架在了旁边的支架上，揉了揉自己打着洗发水的头发。
“也不是不可以。”即便镜头只拍到小姑娘锁骨以上，但席灵玉还是看到了那分界线明显的肤色差。
小姑娘去支教的这段时间，虽然她们一直有联系，但每次小姑娘都是报喜不报忧，唯二报报忧的两次，也都是为了山里的孩子们。
即便自己在联系里看到了那边的环境，席灵玉仍旧觉得，自己无法体会小姑娘这三个月来都是过得什么样的生活。但她知道，这三个月的小姑娘是勇敢的，是强大的，是值得人仰望的。
比起每天询问小姑娘在那边过得怎么样，席灵玉选择了毫不吝啬地夸奖她。
“还是别来了吧。”林珞珞揉了几下又不揉了，笑着说，“我下周就要答辩了，你来了，我无心答辩怎么办？”
“我相信你。”
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林珞珞撩了撩垂在自己肩膀上的湿漉头发：“工作不忙吗？公司员工要是知道老板请假的理由是来见老婆，会不会觉得自家老板是个‘昏君’？”
“那你觉得，‘来京都工作’这个理由怎么样？”
“我觉得啊——”林珞珞往浴缸里滑了滑，镜头里只剩下一个脑袋，“我觉得这个理由很好。既满足了老板的私心，也让员工们看到了一个勤奋工作的老板，妙极！”
第189章 番外一（07）
当然, 席灵玉说来京都出差也并非只是开玩笑。最近京都有个时装周，她山之石是受邀品牌之一，作为老板她本就需要出席。
视频通话的时候还没觉得, 等看到小姑娘本人，席灵玉才发现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原本让林珞珞十分困扰的婴儿肥，现在在她的脸上也找不见一丝的影子了。
“答辩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见面就要问这个吗？”林珞珞在机场接到人，撇了撇嘴，“都准备好了, 就等周一去学校了。”
“真棒。”席灵玉从口袋里掏了个盒子给她。
林珞珞接过来，有些好奇：“什么？”
“拆开看看。”
小心翼翼地拆开外面的包装, 里面是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 不大, 也很轻。
林珞珞打开盒子盖，就见里面放着一张银行卡。
不解地转头看她, 林珞珞问：“给我这个干吗？”
“你之前在电话里跟我说，想在那边镇上盖一所新的小学对吧？”
“恩。”林珞珞拿出卡看了一眼, 是新办的。
“云寒、裴槿她们一家出了三分之一, 我从我们两个的共同账户上出了三分之一，给你拿去盖学校。”
“啊……”林珞珞有些惊讶，惊讶过后便是信欣喜，“都已经准备好了。我本来还打算等答辩结束, 再在京都开一次慈善拍卖会, 回江临再开一次呢。我姑且算了算, 两场拍卖会应该够建一所小学了。”
原本在电话里的时候, 她也只是顺口跟席灵玉提了自己的计划，甚至都还没确定下来，没想到小姑姑竟然已经把这些准备好了。
“拍卖会拍来的钱哪儿够啊, 建学校的钱可比想象中要多，而且也挺麻烦的。正好她们知道你去支教之后，问我你那边需不需要帮忙，一合计大家就决定自己来出这笔钱了。”席灵玉笑笑说，“不过，我们只出了钱。建学校剩下的手续流程，可能还要你去慢慢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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