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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问完，林珞珞就觉得自己可能问了一个蠢问题。自己是学园林的，出去采风当然有效，可珠宝的设计，去大自然采风，可能……没什么用吧？
席灵玉反问：“那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没有哎。”
“对了，待会儿把你课表发我一份吧。”
“好哦。”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林珞珞觉得，小姑姑肯定是有小姑姑的用意。
吃完晚饭，两个人散着步回家，走到楼下，林珞珞右眼皮突然跳了起来。
想起昨晚家门口遇到的人，林珞珞停下脚步：“我怎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我右眼皮一直在跳。”
“你信这个？”席灵玉失笑，“我还以为你不信这些。”
林珞珞解释说：“我以前不信，但是接二连三的……总是心有余悸的。”
“那今晚不回去了。”旁边就有一家星级酒店，席灵玉问她，“去开房？”
林珞珞有些心动：“可是没带换洗的衣服。”
“明早回家换。”说着，席灵玉拉着她的手，朝旁边的酒店走去。
这个点儿酒店大堂人不多，毕竟昨天才是情人节，情人节过完，也就只剩一些因为商务、旅游来住宿的人了。
“一间大床房。”席灵玉对前台说。
“麻烦出示一下身份证。”
“电子的可以吗？”
“可以的。”
席灵玉掏出手机，正准备出示身份证，却突然弹出一个视频通话的请求。
林珞珞看到了上面的显示：来自外公。
跟前台说了声“抱歉”，席灵玉拉着林珞珞去了酒店大堂一侧的休息区，接了视频。
“喂，灵玉啊，你什么时候带人回来给外公看看啊？”
“就快了。”席灵玉有些无奈。本以为老爷子睡一觉就把这事忘了，没想到不仅没忘，竟然还打了视频来催。
那头老爷子又问：“就快了是几天啊？”
“外公，我昨天才刚回来，还有些事情没忙完，等忙完了就回去看您啊。”席灵玉哭笑不得，知道老爷子这是又过糊涂了，就是不知道把两天时间给当成了多久。
老爷子一个劲儿的伸着脖子，想绕过屏幕看看席灵玉身边还有没有其他人：“她呢？她现在在你旁边吗？回不来也先让外公见见。”
席灵玉转过头，小声问旁边的人：“我外公想见见你，你要见吗？”
“当然。”林珞珞抬手整理了下头发，看着席灵玉把屏幕对向了自己，冲着那边打招呼，“外公好，我是林珞珞。”
屏幕上的老爷子一头花白的头发，精神看起来倒是不错，看见自己，老爷子原本还有些严肃的表情，顿时笑了起来。
“哎哟，珞珞啊，名字好，长得也好，福相、喜气！真是个好孩子！”老爷子笑得十分开心。
这还是林珞珞第一次被人夸长得福相喜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陪着傻呵呵地笑。
老爷子又说：“你什么时候跟着灵玉回来看我啊？”
“外公，她还上学呢。”席灵玉解释说。
林珞珞点点头：“是呀，外公，我现在还在上学，等有假期我就跟灵玉去看您。”
“那你什么时候有假期啊？”老爷子又迫不及待地问。
林珞珞想了想自己的课表，其实下个周几乎都没有课，于是小声询问席灵玉的意见，“我下周没课，你觉得呢？”
“下周，”席灵玉说，“下周我就带珞珞回去看您啊。”
“那你说话算话。”
“恩，说话算话。”
有了席灵玉这句保证，方老爷子这才满意了，又对着林珞珞说：“你们下周回来，外公叫人给你们做好吃的。”
“谢谢外公。”
席灵玉又嘱咐了几句让老爷子早点休息，别整天记挂着自己回去的事，这才哄着老爷子挂了视频。
“外公年纪大了，跟小孩子一样，想起一出是一出。”席灵玉略有些感慨。
林珞珞倒是觉得很有意思——她从小就没见过自己的姥姥姥爷，而爷爷奶奶，大概是见过的，只不过那时候她还不记事，见了也没有印象。
方老爷子虽然已经九十七岁高龄，但整个人看上去，还有当年江临一霸的风采，对自己这个“外孙媳妇？外孙女婿？”也没有丝毫异样的看法。林珞珞忍不住好奇，自己的祖辈如果如今还活着，会怎么看自己跟席灵玉呢？
或许也会跟方老爷子一样吧。
“老年人都这样，老小孩嘛。”
席灵玉起身，伸手拉起她：“那下周跟我回江临去看他？”
“好。”林珞珞跟着她重新到了前台，看着前台登记了身份证，准备激活房卡，问，“我这次去是不是要带点礼物啊？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外公喜欢什么啊？”
“茶叶吧。”席灵玉接过房卡，“京都雾莲山生产春茶，那边有个茶园，外公一直挺喜欢的。”
“京都还产茶呀？”林珞珞有些诧异，“我还以为北方不产茶呢。”
“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两人走到电梯前，等着电梯，席灵玉说，“是我这次回来，外公的秘书托我顺便去买一些。说是之前有人送过一点，外公一直记挂着。”
“恩恩。”林珞珞点点头，掏出手机看了看课表，“我明天就一节课，那我们明天下课之后去雾莲山买茶叶吧！”
“好。”
电梯门开，一股浓郁的酒气便扑鼻而来。
两个年轻男人从里面跌跌撞撞出来，看到电梯门外的两人，猥琐一笑凑了过来：“美女，多少钱一晚啊？”
知道跟醉鬼没法讲道理，最好的办法就是躲开，席灵玉拉着林珞珞进了旁边的电梯。然而就在电梯门快要关上的时候，那两个男人扒开电梯门，跟了进来。
前台办完房卡正无所事事，听到那边电梯响，便下意识看过去，结果就看到了这一幕。
“李哥！”前台小姐立刻喊了大堂里的保安，自己也朝电梯走去，“那边有人骚扰住客！”
席灵玉看着堵在电梯门口的两人，冷声道：“寻衅滋事，可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
“哟，现在的小姐还装得挺像那么回事。”
“两位先生，请不要恶意骚扰我们酒店的其他住客。”前台最先赶到，试图让两人出来，“请离开这里。”
电梯已经因为久久没能关门而发出警报。
“你谁啊？”看到来的是个女的，两人一副不屑的模样，“老子花了钱来住酒店，凭什么让老子离开？”
第一个保安也赶了过来：“两位先生请离开，不然我们要报警了。”
大概是看到还有保安在往这边过来，加上听到要报警，两人这才扭头在电梯里吐了口痰，不情愿地出去，出去后也没走远，就在大堂里晃悠。
席灵玉跟林珞珞也从电梯里出来。
前台小姐一脸歉意：“对不起，那两位也是酒店的住客，给您添麻烦了。待会儿我会跟我们经理反馈这件事，赔偿的事我们经理会跟您谈的。”
林珞珞其实最看不得这种态度好到让人有些不自在的，于是摆摆手说：“算了，没事，也不是你们的错。”
一旁的保安也不住道歉。
前台说：“那待会儿我们给您送一个果盘吧，实在是不好意思。”
“啊，那就谢谢了。”林珞珞只好应下。她觉得，如果自己再不答应，对方可能还会继续道歉下去。
看两人准备重新上电梯，前台小姐说：“麻烦您先乘坐另一架电梯吧，这边的我们需要叫保洁来打扫一下。”
进了电梯，林珞珞松了口气：“我这人最吃软不吃硬了。本来我还挺生气的，他们这么一道歉，我就有点儿不自在了。”
席灵玉有些好奇：“那如果当初席阳跟你真诚地道歉，你就会原谅吗？”
“唔……”林珞珞陷入沉思。
直到电梯到达楼层，林珞珞才缓缓开口：“我想不出他道歉是什么样，所以我也想不到我会不会原谅。这是个伪命题。”
“确实。”席灵玉也想不出来，自己那个侄子认错是什么样。
毕竟，一个基本是非观都存在问题的人，怎么会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呢？
拿房卡刷开门，席灵玉开了灯，把两人的外套挂好。
“如果拿到了席家的公司，你打算怎么处理席家父子？”顺着话题，林珞珞问。
席灵玉失笑：“你确定我们跑到酒店里来，要把时间用来讨论这个问题吗？”
“那不提他们了！”林珞珞赶紧说。
席灵玉觉得，小姑娘的害羞，简直就是薛定谔的猫，在她表现出来之前，永远不知道她在这件事上是会害羞还是坦率。
“那你想讨论什么？”席灵玉看着一进门就先往沙发上一坐的小姑娘，凑过去，在她耳边问。
不等林珞珞开口，门铃响了。
外面的人说：“您好，您的果盘到了。”
从猫眼里确定之后，席灵玉开了门接过来，道了谢后顺手反锁了门。
“吃吗？”把果盘放在茶几上，席灵玉问。
林珞珞看了一下，有些兴致缺缺：“等会儿吧，晚饭还没消食呢。”
席灵玉自己揪了一串葡萄，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本来林珞珞不太喜欢吃葡萄，尤其又是反季节的，总觉得应该会很酸，可是看席灵玉吃着，又开始好奇了。
“好吃吗？”
“尝尝？”
白皙的指尖捏着晶莹剔透的绿色葡萄递到了她嘴边，林珞珞张嘴含住，咬下第一口，立刻表情大变。
“好酸！”葡萄闻着很香，看小姑姑吃得也很香，林珞珞根本没想到，这葡萄会这么酸！
席灵玉被她的表情逗笑出声，赶紧给她叉了一块雪梨递到嘴里。
清甜的梨汁充满了口腔，总算是把葡萄的酸味压了过去。
林珞珞看着她，委屈巴巴：“你还笑！”
“不笑了。”即便这么说着，席灵玉嘴角的笑意都还没有散去，“真有那么酸吗？”
刚刚小姑娘的五官都快要皱到一起了。
“有！”林珞珞控诉道，“超级酸！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酸的葡萄呢？”
席灵玉继续把最后几颗葡萄吃完，去洗手间洗了手回来。
说着等会儿再吃的林珞珞，已经把果盘里的雪梨挑干净了。
“雪梨甜吗？”
“你尝一下就知道了。”说完，林珞珞主动凑过去吻上她。
葡萄的酸味与雪梨的甜味交织在一起，似乎连空气里都弥漫起了酸酸甜甜的果香。
手指绕着她耳侧的头发，林珞珞问：“你长发是什么样子？”
“想看吗？”
“恩。”
席灵玉拉过她玩自己头发的手指，在她指尖上轻轻啄了一下：“那我把头发留起来。”
“那你呢？”林珞珞眨眨眼问，“你自己更喜欢长发还是短发？”
心底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似乎有什么“当啷”一声，碎掉了。
碎片散落一地，里面被小心翼翼藏起许多年的、被牢牢锁起来的，终于得见天日。
从小到大，没有人问过她“那你呢？你自己喜欢什么”。她的父亲眼里只有面子，让她学这个学那个，只是因为说出去好听；她的母亲眼里只有“家庭”，所以要她陪着忍一忍……
外公虽然偏爱她，可方家的复杂，是席林两家加起来都比不上的，一个隔代长辈的偏爱，也不过是我觉得你喜欢什么就给你什么的“施舍”。
一句“你自己喜欢”像是一块石子，打破了她这些年辛苦打造的玻璃箱，把儿时所有的期待、渴望，全都翻了出来。
“怎么了？”看她久久不说话，林珞珞问，“很难选吗？”
“不难。”席灵玉回过神，笑着说，“我什么都喜欢。”
“那不如一年长一年短吧。”林珞珞开着玩笑，笑嘻嘻说。
然而席灵玉却回答得很认真：“好。”
这家酒店的床有点软，一躺下去，身体就像陷进了海绵里。
林珞珞又在努力解着她的衬衣扣子：“你的衣服总是衬衣。”
轻笑一声，席灵玉说：“那我下次换件扣子少的。”
叮咚——
门铃突然响起，床上两人的动作顿住。
门铃响完，又响了三下敲门声。接着，外面就有人说：“警察，麻烦开下门。”
警察？林珞珞跟席灵玉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起身整理了衣服，到了门口。
门上的防盗链拴着，席灵玉开了门。
门外穿着制服的人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刚刚我们接到报警称，这边有人卖|淫嫖|娼，麻烦配合调查。”
虽然依旧一头雾水，但席灵玉还是摘下了门上的防盗链：“请进吧。”
来人有三个，两男一女，看到屋里的两人后，明显愣了一下。
“恩……事情是这样的，”最后还是女警在两位男警的注视下，开口解释，“刚刚我们接到报警，说是在这边有人从事卖|淫行为……恩，不知道两位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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