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看了看一直对自己没有什么好脸色的女人,此时不知为何也是满脸惆怅,大概是在想英年早逝的兄长吧,感情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如果不曾动心,便不会教人想念了吧。
月朗星稀,秋风瑟瑟,顾晚坐在窗前,为自己添一杯酒,却久久的没有动口,多想一醉解千愁,多想长醉不醒啊,可是此刻这倒满的酒杯却没有半点吸引力。
“阿晚,你一个人不要在外面待太久”
“阿晚,你不要喝酒,阿晚,你为什么不信我呢”
“阿晚,原来我不知道你是个离不开酒的,阿晚……”
往事一幕幕,前世在书上网上见过多少次的话,(不要等到失去了再珍惜)从前不知话深浅,此时真正的失去了,才能体会到个中滋味。
天大地大,夜深人静,这人世,只有她一个人,什么都没有,连一点存在感,一点知觉都没有,只有无尽的寂寥,无尽的苦涩,如果要深究的话,大概就是相思苦吧。
顾晚望了望窗外的夜空,看向桌上孤独的酒杯,缓缓端到嘴边,最终还是没有饮下,顾晚啊顾晚,你之前怎么就不听娘子的话呢。
第二天,李德光还是没有醒来,顾晚看着她淡定的二娘问了问郎中几句话就出府去了,她木然的也从房间里走了出去,谁知道她刚出府门,就听得一声“晚妹,不,顾兄”
这赵允忠知道顾晚离开后,也夜不能寐,柳家村和胡府他拜访了不知道多少次,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知道他托人找到当日载顾晚回京的车夫,于是他出双倍的价格,一路马不停蹄的到了京城,直到马车在这将军府停下。
他不知道顾晚和将军府是什么关系,又怕得罪什么达官贵人,也不敢贸然打扰,于是就在这将军府外远远的观望着,没想到才一天就见顾晚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急忙向前,惊喜的向顾晚打招呼,一声“晚妹”叫出来就见顾晚脸上风云巨变,索性他还算机智,马上就改了口。
将军府书房,顾晚看着面前急切的向自己表达一路艰辛的男子,她感觉到自己的额头“突突”跳起,这一刻的冲击带给她无尽的悔意,自己当初是疯了吗。
“赵兄,你也看到了,我是将军府的二公子,所以还请你收了这份心思”顾晚打断他喋喋不休的话,开门见山的说。
赵允忠正一诉衷肠,突然被打断,嗓子噎了一下,他马上笑道“顾兄不要与我开玩笑了,你明明是个女子,迟是早要嫁人的”
顾晚走到赵允忠面前,直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的说“不,站在你面前的是将军府二公子李端儒,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什么晚妹,如果有,她也不会选择你这等不知所谓的人”
赵允忠如遭五雷轰顶一样,久久回不过神来,他从前温柔的晚妹,怎么变的这么冷漠了“晚妹,不,顾兄,我知道你是逼不得已,你放心我会帮你的,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出去,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我镇远将军府虽没有权势滔天,可对付你等一介草民还绰绰有余”顾晚冷冷的说完,就唤人把他拖了出去。
赵允忠站在将军府外,双拳紧紧握起,身子因为震惊隐隐发着颤,不,不是这样的,不会是这样的,顾晚不会这样对他的,他的晚妹一定是有苦衷的。
顾晚看着桌上没有动分毫的两杯茶,骤然身子失重,疲惫的坐了下去,希望那人不要不识好歹,不然的话,她也不介意来个鱼死网破,只怕她那病入膏肓的爹爹经不起这样的惊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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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更新总是在深夜~
同学们明早醒来就能看到咯,夜已深,我就不吐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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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纠缠
自从那日将赵允忠逐出将军府后,顾晚就再也没有踏出过府门,偶尔的门房也会报有赵姓公子求见,她也都是避而不见,李德光的病情愈来愈严重,周姨娘的态度也越来越怪异,生活所带来的疲惫感,一度让她想逃。
深夜,顾晚坐在只有她一个人的房间里,双拳紧握着一阵自怨自艾,两世为人却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也爱不到自己想爱的人,来自心底深处的挫败感让顾晚喘不过气来。
她永远都做不到杀伐果断,狠绝无情,可优柔寡断,举棋不定总是会带来诸多的麻烦,有句话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顾晚现在的处境就深刻的诠释了这句话。
在顾晚回京刚满两个月的时候,镇远将军李德光最终还是没有熬过这个秋天,皇帝为了彰显仁爱,特封已逝的将军府长子为忠勇将军。
是夜,顾晚麻木的站起身子,久跪的双腿早已没了知觉,灵堂外似有人来,她按了按自己的双腿,勉强坐到椅子上看向来人,却在看清的那一刻瞬间睁大了双眼。
“端儒可识得这位赵公子啊,你就这样对待昔日故友的吗”周宛好整以暇的说道,自她前段日子听自己房里的丫鬟说起,她就对经常在将军府外的那个落魄书生留意了起来,而这李端儒的态度也让她觉得事出蹊跷,于是在她回府时又一次见到进府遭拒的赵允忠后,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出好戏。
顾晚颓然的坐着,看着她兴师问罪的样子不说话,手指无意识抓紧了衣袖,像一座漂浮的孤岛,没有同伴也没有追求。
见顾晚一声不吭,周宛却不想就此作罢,敌人好像没有战斗力,此时当然要抓紧机会了。
她悠然的坐在了顾晚对面,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局促的站在门前的赵允忠“据说赵公子与我将军府嫡子私交甚好,这可不是我们的待客之道,端儒可有不便之处,说来听听二娘或许可以帮衬你一点呢”
顾晚抬头,心脏仅存的那片土地片片瓦解,嘴角自嘲的扬起“我是这将军府的二公子,不曾识得什么赵公子,二娘莫要听信谗言啊”
“你……呵,我不与你争辩,我们让这个赵公子自己来说”周宛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倒要看这个李端儒今天怎么解释。
赵允忠看了周姨娘一眼,好像有了点底气,他不敢去看顾晚利刃般的眼神,撇过头自顾的说着“夫人,正如晚辈方才所说,我与顾兄同是九曲县崇安书院的夫子,本私交甚笃,只是不知因何顾兄突然回京变成了将军府的少爷,竟然也不认我这个乡野夫子了”
周宛听完,虽然深知此事不简单,但她不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此刻最要紧的是把这书生留下,今后她有的是时间去打探清楚这里面的缘由。
顾晚淡漠的看着面前落魄的男子,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一他还没有说破自己的身份,她在心里有了自己的计较,无力的开口“说完了,还有要说的吗,没有就请离开吧”
“端儒,怎么说话呢,赵公子不远千里来到我们将军府,于情于理都没有逐客的道理啊,依我看,赵公子就暂且在这落脚吧”周宛忙不迭的和顾晚唱起反调。
顾晚没有理会在哪感谢收留的赵允忠,也不再回应周姨娘的明朝暗讽,她旁若无人的走出厅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世间啊,再也没有一个属于她的拥抱。
夜黑风高,顾晚的房间悄悄的打开,一个人影背着一个包裹悄悄的走了出来,可她刚走到院子里就被给人拦住了“晚妹,你又何苦如此?做男子有什么好,现在你连这将军府的家业也要丢了么,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的老将军吗”
顾晚冷笑,好一个高风亮节的赵允忠“赵公子,这是我将军府自己的家事,就不劳你费心了,还望你有点廉耻,不要挡人道路”
“晚妹,你堂堂一个将军府小姐,何苦去那穷乡僻壤的九曲县做什么教书先生,我们一起留在这将军府不好吗,难不成你还想着那个柳家村的粗鄙丫头吗”赵允忠不解的说到。
“赵允忠,我顾晚此生最大的错就是认识了你,在我眼里,你连我娘子的一根头发都不如”顾晚怒极,在她眼里音儿就是美好的代名词,没有人可以随意的诋毁。
“简直荒谬,你们都是女子啊,晚妹你醒醒吧,不要再被那丫头蛊惑了,你应该嫁一个像我一样的男儿才对啊”赵允忠看着冥顽不灵的顾晚,恨不能马上让她变清醒。
“咔嚓”一声从假山后传来,周宛来不及责怪身旁鲁莽的丫头,她此时还震惊于,那个女人的儿子是个丫头,看了一眼和自己一样震惊的丫头,她从容的走出来,看着院子里慌乱的两个人,她忽略心中的雷声阵阵,扬起得逞的笑容,仿佛这么多年终于得到了自己的所求。
“夫人……”赵允忠惊惶的唤了一声,却说不出别的话来,他虽然不清楚顾晚为何自幼扮作男装,但多少能看得出和这将军府的周姨娘有脱不了的干系,他唯一的筹码就是胁迫顾晚的女子身份,眼下却要暴露了,恐怕他所求之事就更难达成了。
“原来我将军府的二公子不是公子,应该唤你一声二小姐才对,怪不得你不愿娶妻,还害死了清儿那丫头,端儒还真是将军的好女儿呀”周宛知道,这恐怕是那早已去了黄泉路的陆琴做出来的,还真是讽刺的很呐,她争抢了一辈子,把儿子也送上战场,到头来却是本就无需争的。
顾晚生怕李原的身份也被人识破,趁周宛还没有说话,她连忙向前,严肃且认真的道“二娘,还望随我借一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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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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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云起
“二娘,这将军府我可以不带走分文,只求您保守这个秘密,这可是欺君之罪啊,就让爹爹在九泉之下安心吧,我明天,不,我现在就可以走的远远的,永世不再回来”顾晚将自己与柳音儿的的点点滴滴道来,此刻她不求接纳,只求离开这是非之地。
周宛久久的回不过神来,两个女子竟然,竟然做出这种事来,两个女子怎么能互动了心呢,两个女子也可以相守一生吗。心底最深处好像有冰山倾倒,她好像在自己乍然开阔的心脏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东西“端儒,我有些累了,明日再聊吧”
顾晚看着沉默的周姨娘,心里着急又不敢轻举妄动,最后惊愕的看着周姨娘失了魂一样离开,就这样了,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啊?
九曲县胡府,李原拿着自京城来的书信,恨不能撕个粉碎,那个无耻的赵允忠竟然追到京城去了,胡子嫣看着自己好在愤懑的相公,无奈的摇了摇头“先生啊,依我看,这事恐怕不得善了,你可愿听我一计”
李原侧耳听完胡子嫣的话,疑惑的道“嫣儿,这样真的行吗,万一……”
“先生放心去吧,相信我,为妻什么时候错过”胡子嫣骄傲的扬起头,谁敢小看她九曲县第一聪慧的大才女,瞥了一眼还在犹疑的相公,她忍不住横眉“还不快去,还要不要救你那没用的顾姐姐了”
九曲县官道上,一辆马车极速的去往柳家村,李原默默想娘子交代的话,真的行得通吗。
京城将军府,早饭后,周宛看着欲言又止的顾晚,转头向赵允忠“赵公子,这几日招待不周还请见谅,近来府里俗事缠身,就不久留你了,我命人给你备了些盘缠,还请早些回吧”
“夫人,我对晚妹一片痴心,赵某只愿与晚妹两厢厮守,还望夫人成全”赵允忠焦急的道,这周姨娘怎么赶起人来了,他是真心的啊。
“放肆,我将军府的二公子岂容你等胡言,来人呐,给我重打五十大板丢出去”周宛故作震怒,唤人把赵允忠拖走,这次非要给他个教训。
顾晚略一想也知道了其中关键“二娘,多谢,我即日就可离开,还望珍重”
“你去哪,你走了这将军府怎么办,怪不得打小就性子懦弱的不像你父亲,原来是个一无是处的小姐,遇到事就只会一走了之吗,给我在这好好的待着,把府外的麻烦解决了再走不迟”周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真是毫无乃父风范。
青石观,从心师太禅房内,周宛背靠着打坐的人“李姐姐,原来端儒是个女儿家,还中意别的女儿家,这样也可以吗”
从心师太僵直着上身,不敢说话任凭周宛在那一个人自说自话,她生怕一张口,多年的心思就藏不住了,我不晓得可不可以,可我确定自己的下半生,除了你谁都不可以。
周宛听不到背后的人回答,也不计较,只转过身坐到床榻上,望着闭目凝神的人“李姐姐,今日我就宿在你这可以吗,我不想回去,不想回到那个冰冷的将军府,那里没有人陪着我了”
静静打坐的人依旧没有说话,周宛却任性的和衣躺在了床上,多年以来无知无觉度过的每一天。好像在此刻才有了踏实的存在感,空气中好像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味道,不一会就迷惑的她睡着了。
从心师太听着床上均匀的呼吸声,小心的起身,把那双绣鞋脱掉,又把人挪到床中央,细心的扯开被子盖好,她出神的望着已经入梦的人,多想每晚睡前为你铺好被子,多想每早醒来为你摆好鞋子。
将军府外的巷道,赵允忠身着单薄的衣衫,在萧瑟的秋风中咳出一口血来,自从上次受了那五十大板之后,他只觉得身体每况愈下,看了一眼手帕上的鲜血,他用力的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两眼直直的盯着将军府门前络绎不绝前来吊唁的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顾晚,你既不仁,休怪我无义”
今天是镇远将军入土为安的七天,京城里的达官贵人或情分或道义的来了许多人,顾晚和周姨娘跪在灵堂两侧,各自红了眼眶。突然,门外一阵喧哗,两人难得默契对视了一眼,瞬时都猜到了是谁在寻衅滋事,这几日她们竟然忘了还有这么一个隐患存在着。
将军府前,人群看着跪在地上狼狈的男子高呼着“将军府欺君罔上,目无王法啊,不才偶然撞破那李端儒是个女儿家就被他们打成了这个样子啊”说完又咳出一口血来。
赵允忠低下头冷笑,双手抓在地上等着顾晚出来,你对我无情,就别怪我无义,枉我一片痴情却换来毒打,今日我赵允忠要和你不死不休。
顾晚和周姨娘施施然走出府,看着人群中央那个自诩君子却做着小人行径的男子,空气中飘散着压抑的氛围,赵允忠抬起头,露出一张嘴角带血有些骇人的脸。
顾晚痛苦的闭了一下眼睛,从前那个高唱诗酒趁年华的赵兄再也回不来了,求而不得便毁之吗,恢复眼里的清明,她看了眼人群“大胆,竟然来将军府撒野,来人呐,把他押去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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