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音儿还在那句“正妻”里回不过神来,她的相公已经有了妻子,那她是什么,妾吗。这个时候她多想那人给自己个解释,只是她的相公并没有理她,竟是直接去闯了那对新人的婚房,不一会带了一位美娇娘匆忙走出来,两个人像是没看到她直接就从眼前走过,但她还是
瞧见了,瞧见自己的相公是牵着那女子手的。
人生像是一场闹剧,而这场闹剧也将她置之度外。她像一个看戏的人,本以为自己是那戏中人,不曾想这出戏本就与自己无关,浑浑噩噩的在胡府等着,相公明日就随那舅父离开了吗,那正妻又是何人,容得下自己这乡下来的小妾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耳边传来一声“音儿”紧绷的神经霎时一松,人也向旁边倒了下去。
顾晚和李原深夜才回来,新人的院中早已无人,只在那花圃旁立着一位姑娘,走近了一看,竟是自己的小妻子,这傻丫头都不知道照顾自己吗,她却没有意识到柳音儿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只依赖她一个,这样把人抛下不顾,错全在顾晚了呀。
顾晚赶忙把柳音儿抱在怀中“音儿,怎么了,快随我回房”
柳音儿看那人关切的神情,强扯出一丝笑来说道“没事,站得久了,腿有些发麻,相公抱音儿回去好吗”
“好,好,相公这就抱你回去”顾晚心疼的把她抱起来,一路思索着怎么同这柔弱的小妻子交代明日要回京的事。
到了客房,顾晚小心的将她放在床上,自己也坐在床边,轻柔的为柳音儿按摩着双腿,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问道“音儿,好些了吗”
“阿晚”柳音儿突然直直的看着顾晚。
“嗯,怎么了音儿”顾晚瞧着她郑重的神情,心里一阵发慌,难道音儿都知道了。
“相公,给音儿一个洞房吧”面前的女子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才吐出这句话来。
“音儿,我的音儿,音儿”顾晚喃喃念着,这傻丫头是以为她明早离开就不会回来了吧,即使是这样,也要将女子最珍贵的东西给她吗。
再也无法镇定,顾晚紧紧将人抱进怀里接连说道“音儿,是我不好,是我不好,音儿”
柳音儿柔柔的趴在顾晚怀中,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再也无法继续支撑“相公,相公,阿晚,阿晚……”
怀中的人儿,眼泪就像她轻呓出的名字一样,声声不断,顾晚知道今天是躲不过了,也对,自己本就不该如此,何苦累人累己,真相就挂在嘴边,可喉咙里像是被人插了一把利刃,张下嘴都变得异常艰难,嘴角无力的溢出一丝苦笑,原来已经是这般不舍了啊。
顾晚用手一遍又一遍的轻抚着柳音儿的长发,音儿呐,此处若分离,愿你我此生勿复悔,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啊,她缓缓的长叹一声,忽略心里的酸楚与沉重,在怀中人的耳边轻声说“音-儿,我的确-曾有婚配,但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且起身-看着-我”
手中的衣服一件一件剥落,到最后那层紧紧缠绕的裹胸布时,顾晚微微抬了下头,用力的闭上了双眼,然后决绝的扯开来,像一个等待着宣判的囚犯,尽管心里早已经知道了结果,却还是忍不住隐隐的期盼着一丝可能,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压抑的静默,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又像是一瞬间,裸露在冷空气里的身子被冻的就快要没有了知觉。
可面前的人好像还怔怔的回不过神来,顾晚僵硬的起身,将衣服又一件一件穿回到自己身上,可哪怕是动作再怎样的缓慢,她还是没有听到心里所期待的声音,终究是自己妄想了啊“明日我会安排好一切,音儿你……你今后遇到中意的人就……就……好好的”说完再也无法停留,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随着那人的离去,门“吱呀”一声响,柳音儿停顿的思绪好像现在才运转起来,是女子啊,原来是女子啊,果然那般俊美的相公又怎么会瞧上自己呢,相公?一个女子还能做自己的相公吗,最可笑的是,自己竟然还……罢了,罢了啊。
柳音儿像一个没事人一样,静静的脱衣睡觉,用心的为自己盖好被子,然后转过身去,面朝着墙壁,久久没了别的动作,大概是睡着了吧。
新房里,胡子嫣简直是欲哭无泪,自己辛辛苦苦勾引了一年多,终于等到可以和先生成亲了,忍耐这么久容易吗,眼看着就要洞房了,这新郎官半夜才回来不说,现在才刚脱了衣服躺下。这个大哥就敲门闯了进来,又是想怎样啊,这个点来她们的新房里拉着李原拼酒喝,嚷嚷着一醉方休,要不要考虑一下她这个新娘子的意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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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认真看过评论发现,有的同学简直神预测啊喂~
同学,你都把剧情说出来了,我准备好的梗还怎么写啊,坏人~
第15章 两宽
凌晨,大多数人都还在睡梦中,李原却已经换好了女装,在自己新娘子的帮助下搀扶着醉酒的顾晚上了马车,回过头带着歉意望向自己的娇妻“子嫣,你放心,到了京城我和顾大哥就回来,你且等上十日,我……我”李原纠结了一会,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三日后,留她一个人又该怎么应付亲友,哎!
“先生,不,相公放心去吧,我会安心等你回来的”嘴上虽这么说,可胡子嫣的一张脸却黑了下去,好好的新婚变成了这样,她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送顾晚二人去寻那舅父一起回京后,大约也到了早饭时间,胡子嫣这才想起昨夜里顾晚酒前嘱托她的事,吩咐下人去备好马车,她拿着手里的银袋和两封书信,踱步来到客房外。
房门竟然没有关,胡子嫣轻轻推开门走进去,唤了一声“大嫂”到了床前,却发觉出了异样,床上的人似在发抖,隐隐有抽泣声“大嫂,大嫂,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床上的人却没有反应,只身子还在抽搐着,扳过身子来一瞧,两眼红肿,胡子嫣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烫的吓人,手又无意的摸到被子,脖颈处那一大片竟然是湿的,这难道是泪水?到底是哭了多久啊,蓦然又想起昨夜里那一心求醉的顾大哥来,这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呐,来不及思索,就赶紧吩咐丫鬟去找大夫来。
“这位夫人只是受了惊吓,连带着着了凉,待老夫开几副药煎下,不出三日就会好的,只是这……”老大夫抚着胡须预言又止。
“大嫂还有哪里不妥,刘大夫但说无妨”胡子嫣急切不安的说,这大嫂难道还患了别的病。
“暂时无碍,只是老夫诊脉发现病人似乎心气郁结,应该是思虑过重所致,长此以往下去,有害身心,恐怕是会拖出大病啊”刘大夫斟酌着回答。
“那应该怎么办啊,还请大夫全力救治,我胡府定重金酬谢”胡子嫣郑重的朝着老大夫拱手一拜,焦急的答道。
刘大夫闻言皱眉“夫人言重了,救死扶伤乃是我辈宗旨,老夫定当尽力,只是这心病还需心药医,还是对病人多行劝解吧“
将大夫送出府,又吩咐厨房熬药,胡子嫣糊里糊涂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顾晚夫妻二人往常看得出应该是恩爱的,问题应该是出在昨天,关键是昨天发生了什么,想起顾晚留下的书信,哎,先生常教导她要尊重别人,不能乱碰别人的东西,这个呆子,如果现在回来就好了。
深夜,胡府侧院,柳音儿艰难的睁开了眼睛,模糊的视线里,看到床前坐着的人“相公”感觉到不对劲,又使劲的眨了眨眼睛才看清,原来不是啊。
一声轻唤,胡子嫣回过神来,原来是床上的人醒了“大嫂,你醒了”
“嗯,是弟妹啊,相公呢”还没缓过神的柳音儿,下意识的凭着本能在找顾晚。
“顾大哥和先生,哦就是和我家相公回京城了,来回路上恐怕要十多天才能回来,对了,顾大哥托我把这个给你”虽然已经拜过堂了,可胡子嫣还是习惯了想叫李原先生,好在还没忘了正事,说完把书信和钱袋放到柳音儿床头。
“这是……什~么?”柳音儿失神的看着眼前的东西,这才想起昨夜里发生的事,细枝末节一瞬间涌入脑海里,原来不是梦啊。
胡子嫣八卦的等着她打开书信,半天见她一副不愿面对的样子,只得无奈的吩咐丫鬟伺候着,自己先回了,这两天因着成亲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呢。她这一睡就是第二天中午才醒来,听了下人回禀才知道,柳音儿一大早就离府回那柳家村了“哎”叹了叹气,胡子嫣专心的做起了望夫石,这才离了两天,她已经止不住的想先生了呢。
马车一路摇晃,车里的人却似没了魂魄,两眼失焦的傻坐着,思绪依然停留在书信里的内容上,她识字不多,所以顾晚写的更少了,一封打开就看到两个大字:休书,内容里顾晚为了证明柳音儿的贞洁,竟然直接表明了自己本是个女人,情不得已才和柳音儿假扮了这么久的假夫妻,这是不打算回来了吗。
还有一封,内容却更简短了“音儿,对不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今后,找个好人嫁了吧!还有,袋子里的银子你收下吧,就当是让我放心,好吗!”短短几句,就把过去给断了,可过去就真的能这样过去了吗?
可是不过去又能怎样呢,相公是个女子,也对,她那样温柔的人。原来不是不喜欢自己,而是根本就不会喜欢自己啊,既然是一个女子,当初为什么要和自己成亲呢,成了亲又为什么要负心呢?她从前的妻子又去了哪?那晚和她牵手离去的女子就是所谓的正妻吗?她们是一起回京城了吧,那自己呢?
柳音儿心里风起云涌,理不清,剪还乱,好像这样的结果才是最正常的,一拍两散,各生欢喜。这样发展就是最好的了吧,自己回去就找个好人嫁了,以后就忘了相公吧,然后再随便找个男人过日子吧。
虽然这样想着,也觉得道理应该是这样的,可为什么?心里却一阵阵发紧,柳音儿伸手抚到自己的胸前,用力按着心口的位置,这里好像破了一个洞,冷风不知道从哪里吹来,呼呼的都灌了进去,一颗心沉重又冰冷的让她喘不过气来,就只能这样了吧,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马车缓缓的停下,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夫人,柳家村到了,您是在这里下车吗”
柳音儿赶紧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撩开车上的帘子,原来已经到村口了,前面就是爹爹家了,可是她没有停下的打算,直接吩咐车夫驾车回了家,是她和相公的家,随即又苦笑,哪里有什么相公,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啊,可那些在一起的日子呢,难道都不作数了吗?
顾晚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和李原已经在去往京城的路上走了两天了,想起那晚舅父虽然勉强接受了她们各自嫁娶,远离京城过日子的决定,却也无论如何要她们亲自回京向各自的父亲请罪,并且要征得亲人的同意才能作此打算。
顾晚没有异议,毕竟她们也想安心的度过下半生,只是自己是个女子,并且和李原一样女扮男装同样娶了女子的事情却一定要隐瞒下来,况且她并不觉得需要得到谁的认同,自己选择的生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何必理会别人。
其实她心里清楚,这样做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前世的所见所闻,现代的许多国家虽然已经有了同性婚姻合法的相关法令,但是在自己的国家,这样的爱情仍然要遭受许多非议。
前世顾晚的大学生活是在文化相对多元的南方度过的,校园里看到同性情侣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自己宿舍里就有那么一对。
那时候的自己秉持着不苟同,勿非难的做人宗旨,所以对同性恋不接受也不排斥,可这并不代表每一个都能像她这样。更何况是这思想落后不知道有多少年的古代,正所谓无知者无畏,愚昧者可怖,他们从来不会考虑言语会给别人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哪怕别人并没有妨碍到他们的生活,可仍有许许多多的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别人的生活方式指手画脚,更有甚者去中伤去迫害。
前世的她对男女都没有什么感觉,在朋友圈里也一直被冠以性冷淡的称号,原因是她虽然在大学期间有过几个男朋友,却从来不会和他们有什么实质性的发展,后来的每一段感情也都因为这个缘故而分手了,有一段时间她甚至怀疑自己有肢体接触障碍。
如今到了这样的年代,才知道原来自己爱的是女生啊,或许说无关男女,只是单纯的爱上了柳音儿而已。尽管顾晚想给对方光明正大的爱,可世间愚昧无知又狂妄者太多,如果感情曝光之后带来的是伤害和非难,她宁愿选择沉默,有些时候,这或许也是一种保护吧!
想到这,顾晚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这是在乱七八糟的想些什么东西啊,已经结束了不是吗,那个傻丫头喜欢的是身为男子的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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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突然新生感慨:爱情和亲情~
自己想要的生活和父母认为的幸福,何解,世间安得两全法啊~
第16章 相思
“顾大哥和音儿嫂子怎么了”李原醒来见顾晚望着自己出神,忍不住八卦的问道,她这副模样倒是和胡子嫣好奇的劲儿一模一样。
“其实啊,那个傻丫头一直都把我当作男儿,昨夜,我与她摊牌了”顾晚略带惆怅的说了实话,现在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说出来心里也好受了许多。
“啊?那今后你们打算怎么办”李原艰难的消化了这个消息,想起那个时候,不可一世的大小姐一早就戳穿了她的真实身份,却仍旧以女子身份爱上了彼此,现在想来万分庆幸。
“我和她大概不会有什么今后了吧,算了,往事都随风吧”顾晚一副洒脱的样子,事实上呢呢,却是她不想面对,遇到不能解决的事,本能的选择逃避罢了。
“可是,我看嫂子对你像是有意的……”说到一半,见顾晚回避的扭过头,不愿交谈这个问题的样子,李原只得顿住不再多言,毕竟自己也只是个局外人。
“现在呐,还是想想回到京城怎么交待吧”顾晚抛开感情的问题,低头沉思,准备着回京后,该准备怎样的说辞才好。
“不管结果怎样,我肯定还是要找我娘子的,难道你……”李原的话没有说完,但两个人都明白,那话里没问出的意思是,你既然已经和柳音儿分开,那么还要回九曲县吗。
“还没发生的事谁说的准呢,不过京城我是绝计不会留的”顾晚也不知道自己今后去哪,或许会找个陌生而安宁的地方了此余生吧,她向来没有什么宏大的抱负,前世厌倦了纷扰的城市,此生只求能自在如风过平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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