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温琅见过星泽长老。”大师兄礼数周到,言语恭敬, 开句玩笑说, 和温瑶比起来, 更像是温谷主亲生的。
“不必多礼, ”叶星泽道, “是我叨扰了。”
不鸣谷建造在山间, 由几座矮山组成, 有几处院落隐在漫山遍野的药草中, 都是些低矮的房屋,衬着门前的花和远处的天, 倒有那么几分隐居的感觉。
“这里很适合休养,我爹得知长老要来, 特意把这处整理了。”温瑶介绍道。
一旁随行的温琅却皱了皱眉头, 轻道, “师妹, 在客人面前你要喊师父谷主或者父亲。”
一口一个我爹, 显得不知礼数。
“严重了, 温公子,”叶星泽笑道,“不至于此。”
“当不得长老一声公子,唤弟子名字即可,”温琅道,“师妹年幼,弟子自该教导。”
“是是是,都听师兄的,”温瑶被管教,却没有不耐之色,反而乖乖的认下来,还俏皮的对着叶星泽眨了眨眼睛,“大师兄重礼,我该听的,长老莫要计较。”
“已经到了,”叶星泽看着两个人一个愿教,一个愿听,倒不用他说话,便道,“二位可以去忙自己的了。”
别在他这了,一个重礼数,一个师兄说的都对,看的他牙疼。
“神仙哥哥,那温姑娘还比我大两岁呢,还年幼啊。”纪凤笙一边推开门一边回头问道。
“在他大师兄眼里,永远都年幼,就像你在我眼里一样。”叶星泽道。
“我不年幼了,再过两个月我就十八了,”纪凤笙听不得叶星泽说他像小孩子,闻言便反驳道,“你以后不许说我是小孩子了。”
“男子二十及冠,你不是小孩子是什么?”
“大当家说过,夫妻同体,你三万多岁,我当然也是。”纪凤笙话赶话的,他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夫妻同体……”叶星泽坐在院里的石凳上,听到这孩子话,笑出声来,“你是我的妻吗?”
“我不是吗?”纪凤笙一听还以为叶星泽在否认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着急道。
这句话话音刚落,院子里一股沉默扑面而来。
叶星泽用手臂撑着头,低低地笑了,目光玩味的盯着纪凤笙,从头扫到脚,目光淡淡的,没有一点点越界,却平白地让纪凤笙红了脸。
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了什么浑话。
“小凤凰,如果你是的话,你应该喊我什么?”叶星泽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只把纪凤笙逗得上前捂住了叶星泽的嘴巴。
叶星泽乖乖的被捂着,一双眼睛弯弯的,盯着纪凤笙,不在乎捂住嘴巴的手,开口道,“干嘛不回答,该喊我什么?”
说话时的呼吸喷在纪凤笙的手心里,纪凤笙甚至都能感觉到叶星泽的唇瓣若即若离的碰触,有些敏感的躲了躲,手心往回缩的时候,指腹划过叶星泽的脸,细腻的触感让纪凤笙有些失神。
没忍住又蹭了蹭。
“好摸吗?”叶星泽纵着他,骤然出声惊到了纪凤笙,刚要收回手,却被叶星泽扣住了。
叶星泽微微用力,本来站着的纪凤笙不得已弯下腰,叶星泽亲了一下纪凤笙的掌心。
“唔!”纪凤笙收回手,慌忙地攥成拳背在身后,后退两步,“你你你干嘛!”
“我做什么了,”叶星泽笑眯眯的,“你刚刚不也摸我了吗,我亲亲你不行?”
“你别瞎说,我只是摸了你的脸!”纪凤笙急道。
“我也只是亲了你的手啊,”叶星泽不慌不忙,站起身来,慢悠悠的靠近纪凤笙,微微低头,捏了捏纪凤笙的下巴,“你这么委屈,要不要亲回来?”
纪凤笙差点被蛊惑,刚凑上前去就看到叶星泽逗弄他的眼神,又气又羞,抬手就想推开叶星泽。
“欸,我现在可是病人,你推我我躲不开,”叶星泽姿势都没变,甚至捏着纪凤笙下巴的手还微微用力抬了抬,“你一推我我肯定会摔的,你推吧。”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纪凤笙语结,片刻后才嘀嘀咕咕道,“不理你了!”
叶星泽饶有兴致的看着纪凤笙冲进屋里的背影,忽然顿住,似乎在确认自己嘴角的弧度一般碰了碰自己的嘴角。
随后像是应激反应一般,嘴角慢慢平缓。
“神仙哥哥,你看这是什么?”叶星泽没完全平缓的嘴角又提了起来,似乎只是听到纪凤笙的声音便会觉得开心一般。
刚刚脑海里溜过去一个什么念头?
“来了。”叶星泽淡淡应道。
算了,不重要了。
“神仙哥哥,你看!”纪凤笙虽然总是很容易被逗得跳脚,但又忘性大,看见新的什么东西就会把刚刚的事情抛到脑后。
叶星泽顺着看过去,是一朵长在房间墙角处的花。
这不鸣谷之所以能发展成一方药谷,便是得益于这里对于植物有一种先天的磁场,植物在这里会更好存活,无论是什么植物,好像都适合生存在这里,只要一扎根,没人照料也可以长得很好。
“异彩兰欸,神仙哥哥!”纪凤笙蹲着,伸手去碰,那异彩兰还只是幼苗,可能是不知什么时候丢到这里的一粒种子,却长得很努力。
“它都没开花,你怎么认得?”叶星泽有些诧异,纪凤笙怕就是先天的差生,一看到书就困,当然那些话本除外,一种植物,他背不下来那些药性,生长条件,只能靠最基本的概念识别,就像异彩兰,纪凤笙之前觉得花蕊花瓣不一样的都是异彩兰。
颇有些“遇字不识念半边”的囫囵。
眼前这一株只是幼苗,都没有开花,纪凤笙却一眼识得。
“你又看不起人,”纪凤笙歪头瞪了叶星泽一眼,也不恼,“异彩兰,性喜温凉……”
竟是把异彩兰一整章的知识都背了下来。
背着背着就站起身来,来回踱步,还颇为炫耀的摇头晃脑,背完后,眼睛里全是洋洋得意,一副等着叶星泽来夸的模样。
“这么厉害,”叶星泽顺着心意的夸了一句,纪凤笙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叶星泽总是忍不住逗他,“那玉尾竹呢?”
“我我……我还没背到!”纪凤笙顿时心虚。
“可是我给你的书里,玉尾竹那一章在异彩兰前面啊,”叶星泽不依不饶,“难不成,你跳着背的?”
纪凤笙刚要应是,又听见面前的讨厌鬼道,“一跳就跳到了异彩兰,真巧啊。”
“就是专门去背的,好了吧,”纪凤笙自暴自弃,“我就是笨,就是背不下来,好了吧。”
说罢便背过了身。
叶星泽逗过头了,丝毫不慌,转到纪凤笙面前,“怎么还生气了?”
就看见纪凤笙眼睛里都蓄着泪,叶星泽心里咯噔一下,语气动作间带了些不自觉地慌乱,甚至觉得那些眼泪都要滴到自己心脏上了,烫得厉害,他没来得及去处理这些情绪,只顾着把纪凤笙搂进怀里,“逗你玩儿呢,哭什么?”
“你……嗝儿!”一被搂进怀里,纪凤笙眼泪便止不住了,哭了一会儿再张嘴回答,话都没说完先打了个嗝,逗得叶星泽没忍住笑出声,纪凤笙更急了,“你……嫌弃我笨,还笑我!”
“没嫌你笨,”叶星泽像是给小孩子拍奶嗝一样顺着背部拍了两下,“逗你呢,就想听你为什么去专门背异彩兰嘛。”
纪凤笙哭起来一点都不梨花带雨,“你明明知道是因为喜欢你才去背的……嗝儿!”
“你还笑!”纪凤笙也被自己的打嗝弄得哭笑不得,听见叶星泽的笑声恼羞成怒,推了叶星泽一下,就听见叶星泽一声闷哼,纪凤笙才想起叶星泽现在还是个病人,也顾不上闹了,“怎么了?”
叶星泽不说话,只捂着被纪凤笙推到的位置,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纪凤笙急得不行,想看看叶星泽的脸色。
“还打嗝儿吗?”叶星泽抬脸笑了一下,纪凤笙才知道叶星泽又在逗他。
“你吓我?”纪凤笙睁大眼睛,似乎没想到反应慢半拍的叶星泽这时候还能随机应变的欺负他。
“你看,是不是不打嗝儿了?”
“嗯,不打了,”纪凤笙被这么吓了一回,想说谁还顾得上打嗝啊,连带着哭都给止住了,但纪凤笙感受了一下,还是觉得委屈,别别扭扭的瞪着叶星泽,“你以后不许嫌弃我。”
“都说了,没嫌弃你,就是想听你说你喜欢我。”叶星泽都没察觉到自己松了口气,又把纪凤笙揽进怀里,说起情话来游刃有余。
“我不是经常说吗?”纪凤笙仗着自己有理,偷偷在叶星泽肩膀上蹭眼泪,声音闷闷的。
“那我想听,你说不说?”叶星泽自然感觉到了纪凤笙的动作,只觉得蹭的自己心上也软乎乎的,“还哭的这么厉害,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哭包?”
“我才不是哭包!”纪凤笙听不得这些有碍他男子汉气概的话,从叶星泽怀里抬起头来,很是当回事的反驳。
“好好好,不是,”叶星泽熟练的顺着毛捋,“我家凤笙可是男子汉,男子汉从来不掉眼泪。”
“哼,”脸上还有泪痕的纪凤笙听这话觉得脸热,又埋进叶星泽怀里,安静了一会儿,才闷声道,“我喜欢你。”
“嗯?”随口哄人的话说完就忘,叶星泽一时没反应过来纪凤笙怎么突然说这个,纪凤笙瞪了他一眼他才想起来,连忙接着顺毛,“好好好,我也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完了完了,巴比Q了,写嗨了,这个世界又长了
第094章 一串冰糖葫芦引发的惨案
“世叔应该早点来的。”一大早的, 温谷主来给叶星泽看病,纪凤笙紧张兮兮的坐在一旁,骤然听到这么一句都要心梗了, 放在叶星泽手上的手猛地一攥。
“谷主说明白些, 小孩儿经不住吓。”叶星泽嘶了一下,纪凤笙那一下,指甲直接在自己手上印出一排小红月牙儿。
“嗯?”温谷主听这话一愣,想起昨日温瑶回去时和自己说起来的事情, 才了然一笑,“哦,纪公子不必紧张, 世叔没有那么严重。”
“只是应该在神识亏损之初就应该静下心来, 不理俗事的, 神识会以最快的速度自动修补好, 但世叔显然是撑了一段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每天仍在消耗神识之外, 还紧绷着自己保持在平时的反应状态, 导致现在倒是需要好好休养了。”
“烦请谷主帮我早早恢复, ”叶星泽听温谷主解释完了才道,“最近发生了不少事, 我怀疑魔族那边正在筹谋什么,宗门里还有些事情需要我拿主意。”
“您不是一向不理会宗门的吗?”温谷主点头应下, 又问道。
因为我点背, 我一来魔族就折腾, 原主在的时候天下都风平浪静, 他当然不用理会宗门。
想起来叶星泽还有点气闷, “这次的事不是小事, 你们不鸣谷也要警惕些,魔族这次暗中行动,所图甚大,一反往常莽撞无知的模样,我怀疑是里面出现了什么大人物在主导。”
叶星泽隐瞒下了萧霖宇的事情,萧霖宇毕竟是风雨门的人,他堕魔这件事,也合该由风雨门来公布。
“嗯,我晓得,”温谷主说道,“这谷内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这里适合植物生长,却对魔物天生克制,大抵是不会出什么问题,只需要约束住谷中人莫要再出去便是。”
“不是都说不鸣谷中人不问世事,一心研习嘛,”纪凤笙听了温谷主的话,心放下来几分,又好奇问道,“也会经常有人出谷吗?”
“旁人倒也罢了,小女顽劣,常常拐了她大师兄出去,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有什么东西给她用了迷魂药。”提起温瑶来,温谷主满脸无奈,和一个普通父亲也没什么两样。
“我看她大师兄管她,她倒是挺听话的,怎么她出去那温琅不阻拦呢?”叶星泽现在回想起来,温瑶一脸的“我大师兄说的都对”的样子,还隐隐牙疼呢。
“温琅?”温谷主罕见的笑了一声,挥了挥手,“温琅惯着她怕是比我还要厉害,每次嘴上都教导瑶儿要懂礼数,听父亲的话,可每次瑶儿一溜,他就跟着出去,说是去把小师妹带回来,每次都会拖很久。”
“原来是这样,”叶星泽也跟着笑了一下,“年轻人嘛,总是想出去闯闯,是好事,不过最近还是让他们安生待在谷里吧。”
“嗯,我会命人看着各个出口的,”温谷主站起身来,行礼道,“世叔,您好生休息,我去给您配药,待下午的时候我差人给您送过来。”
“麻烦了。”
纪凤笙把温谷主送出去的时候倒还有几分稳重的样子,见人走远了直接就窜回了叶星泽身边,小心翼翼地扶着叶星泽往床边走,那模样好像叶星泽生了什么重病似的。
“不用这样,刚刚温谷主不是跟你解释了吗?”叶星泽也顺着纪凤笙的力道,看着纪凤笙就差把他供起来的模样,哭笑不得道,“我养几天就好了。”
“那也要好好养着,”纪凤笙不听,略显强硬的把叶星泽扶到床上,还盖了床被子,才道,“想吃什么?”
叶星泽还真有想吃的,三万多岁的人了,不害臊,“冰糖葫芦。”
“好,我去给你买。”纪凤笙有一种大人生病了我就是家里的顶梁柱的感觉,买个冰糖葫芦说的豪气冲天的,好像买回来的不是冰糖葫芦,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叶星泽脑补了一下纪凤笙霸气的把一堆冰糖葫芦捧到他面前说:“尽管吃!不够了还有!”
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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