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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是两三秒钟，顾远已经满头大汗，手臂青筋突显。
在围观人群闪得贼亮的目光下，顾远总算想到了解决办法，把苏棠搬到干净的地方，放下来。
地上没有液体污渍，苏棠下来得也很快。
他刚松一口气，头皮就被那些灼热的视线炸麻了。他盯着那个女生泼了一地的油碟，脑子回放方才自己干的事，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爬到了顾远学长身上哇！人要放他下来，他还不下来，还往上爬！还逼得人家不得不后退！
苏棠深深吸了一口气。救命！谁给我支火箭，我想把自己点了上天啊啊啊啊！！！
而偏偏这档口，苏棠的听力也比往日好使。
那一桌女生捂嘴偷笑：“哇啊！原耽照进现实！一个帅一个乖，我先嗑为敬！”
那一桌拿起手机：“诶，你们看，他像不像前两天网上爆的那个苏闻儿子啊？”
还有人啧啧摇头：“这就是当代男大学生相处现状吗？了解了。”
也有人惊叹：“牛逼啊！反应力绝了！不过两男的用得着抱这么久？”
苏棠根本不敢去看顾远的脸色，虚弱地饶开那滩污渍，以手掩面软趴趴地坐回位置。
程知戳了他一下，悄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表示对他刮目相看。
苏棠看得想哭。
在一旁边平缓呼吸的顾远，瞧着都快把整个人都团成一颗球的苏棠，还有的两分尴尬也消了，只剩下好笑。刚刚那么敢，这么又想把自己团成一颗猫球，拒绝交流了？
这时那女生短促地叫了一声，方才苏棠两人是躲开了，但那女生原本的打算是要撞到苏棠肩膀，“不小心”打翻油碟，而刚苏棠人跑了，她撞的动作可没苏棠迅捷，来不及收，油碟翻了，她脚下再一踩，直接就滑了。这会儿站起来，半边裤子都是污渍。人是又痛又狼狈。
而她预计好的那些看笑话的戏谑的目光，都反馈到了她自己身上。
被这些目光包围着，她恼羞成怒地瞪着苏棠，要不是他，她哪里会成这副模样？
顾远的视线从苏棠毛茸茸的脑袋上挪开，看着女生时，神色已全然恢复，甚至更冷。他嗤道：“怎么？他没乖乖坐在那里让你泼，是他的错？”
顾远这张脸，在A大几乎是顶流级别的，这个餐厅的A大学生，少有说一半以上认识。这女生自然也认识顾远，先不说喜不喜欢的问题，在容貌出色的异性面前，多数人都会更注意自己的形象，而她这样子，已经是丢了大脸，现还被语气如此不善地质问，下意识就想为自己开脱。
“我没有！”她马上否认，指着苏棠道，“是他！是他伸脚绊我我才摔倒的！”
当时他们离得近，没人刻意注意脚下，其他人就更不知道事情如何，这会儿一听，预感要好戏看，餐厅里的不少人都投来视线，还有不嫌事大的，在小声喊着：“打起来打起来！”
程知头一个拍桌子，反指着女生和崔凯那桌：“哈！颠倒黑白是吧？是不是那个垃圾指使你过来的？”
女生反驳：“离我最近的就是他，要不是他，我怎么会摔倒？”
顾远淡淡点头：“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会摔倒肯定是因为离你最近的人使了坏。”
女生咬唇，虽然顾远这话莫名有些不对劲，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对。
而崔凯被指着，也坐不住了。跟女生关系好的两人也离了桌过去给姐妹递纸。崔凯就走在她们后面，视线没有盯着在朝自己委屈的女生身上，而是在苏棠和顾远之间来回。
刚刚那一幕，他看得很分明。
顾远拉苏棠，苏棠立马就顺着爬上身，两人搂搂抱抱了好一会儿。这样的亲密接触是崔凯从未在苏棠那里享受过的。虽说崔凯追求苏棠都是为了利益，还要刻意在他面前装绅士，但不得不说，苏棠性格软糯人又乖，相处时崔凯也的确动了几次心，而今亲眼看着苏棠转投别人怀抱，那一股子被背叛的感觉立马就涌上来了。
当然，至于他本身还背着苏棠跟校花走在一起，在他看来，那不过都是他的逢场作戏罢了，哪能一样？
崔凯已经走近了，他这番心声顾远听得是一清二楚，随即略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崔凯一眼。
像这种脸大又胆大的人，顾远也是少见的。他接近就是为利用，他先背叛，这会儿已经分手了，居然还见不得人与别人在一起。
顾远感觉自己忽然间像点亮某个天赋，崔凯刚准备跳出来和稀泥，他先一步打了招呼：“原来是你。”
不等崔凯回，顾远又接了一句：“上次见你，你还在苏棠家里虐猫，把猫扔上十五楼护栏。今天见你，倒是人模人样的。”
简简单单一句话，信息可不少。尤其是顾远面无表情地陈述，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很平常见怪不怪的事情。
众人再顺着他的话去看崔凯，啊，确实人模人样的，看不出来背地里居然虐猫。
两人对峙，关键就是看气势。而气势这种东西，主要也就外貌、气质和谈吐几个方面，而不巧，不说谈吐，光是前两方面崔凯对上顾远，直接就要矮上半截。
这一番面无表情的阴阳怪气，崔凯稳了稳，道：“罪名也不是这么随便安的，你没亲眼看见，救猫也能被你说成虐猫啊。”
苏棠一听这话就炸毛，恨不得过去把这货脸挠死，“什么救？我——的猫就是你扔去阳台的！他差点掉下楼摔死！”
正主就在这儿呢，不止围观的人，就连跟崔凯一道来的女生也偷偷瞧崔凯了。
崔凯却不急，又几天过去了，苏棠却始终没有动静，他已经笃定苏棠没有存监控视频，既然没有实际证据，光凭嘴上几句话，是定不了罪的。
“棠棠，虽然我们现在做不成朋友了，但你也不能这么污蔑我，我自问并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
“我艹！老子忍不了！”程知袖子已经撸上去了。
顾远抬手示意他别动，轻描淡写地问崔凯：“那我问你，XX号那天，是你一个人在苏棠家里吧？”
崔凯半眯着眼看他，不知他打什么主意。
“不说话？不说话就是默认。好，来，我们按照她刚刚的逻辑，”顾远重新将众人目光引向擦油渍的女生，“她方才认为，她会摔倒就是因为离得最近的苏棠。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合理认为，只有你一个人在的房间，小猫挂在高楼护栏，也肯定是因为你？”
崔凯张口想辩解，但辩解就要否认女生的说法，也等于间接承认女生在乱说。女生是替他出气，他若是拆台，她和她的姐妹们以后又怎么看待自己？
顾远也没给他思考出解局的时间，轻蔑道：“事情其实很简单，查一下监控就知谁对谁错。没去翻监控，不过给彼此留些脸面。你说对吗，崔同学？”
顾远说的监控其实只是餐厅监控，但偏偏他最后又提的是崔凯。这就不得不让崔凯多想，苏棠手里其实有存档，甚至还可能给他这个新欢看过。一想到这，崔凯也维持不住先前的泰然自若了。
看崔凯一句话都说不出了，程知那个心情叫爽啊！苏棠更是不必说，两眼放光看着顾远，这人帅得太过分了！
最后是那位校花出面代为道歉，将两人领走了。走时，校花还别有深意地看了顾远和苏棠一眼。
顾远也朝她挑了挑眉。
苏棠没有注意到这些小细节，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顾远。学长真的太厉害了，好会怼人！
不着痕迹装了一波逼的顾远：呵，小场面！
没有人打扰，他们还能继续吃鱼，而苏棠也不知该如何感谢顾远，便将最爱的腹部鱼肉拆出来，整整齐齐地摆进干净的盘子里，递去顾远跟前：“学长，你吃！”
程知看着他这番动作，既欣慰又酸。崽是会追人了，但都没给他哥我夹鱼肉，我也爱鱼腹肉啊！
顾远看着盘子里的鱼肉，又看苏棠圆溜溜的眼睛，终是克制不住，摸上了这只小猫诱惑他好久的柔软脑袋：“谢谢。”
收回手时，顾远都差点忍不住发出喟叹。好软！好舒服！比他想象的还要好摸！不过有点奇怪，这手感，怎么有点像在摸猫咪的毛？
想到这点，顾远也回想到苏棠今天的“喵嗷嗷”了。好像更奇怪了，他干嘛自己学猫叫？
又是一声“喵呜”，是苏棠一口吃掉大块鱼肉发出的满足的声音。
顾远看着他享受得眯眼的模样，震惊了，难道苏棠他是——
第10章 鱼鱼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吃鱼鱼？
顾远看着他享受得眯眼的模样，震惊了，难道苏棠他是在扮演动物？
所以上午他突然去抓网球，提到礼物想到的是死耗子，又爱吃鱼又怕水，都是因为他在模仿猫咪的习性？还有之前的乌龟，那天苏棠走路那么慢也是因为这？
顾远很是诧异，诧异过后又有些啼笑皆非，这小东西可太有趣了。
一想到苏棠每天早上起来，会站在镜子面前，认真说“今天我是小猫咪！今天我是小猫咪！”，晚上还可能会在家里戴上猫耳朵猫尾巴的模样，顾远心肝都跟着颤动了一下。
要被萌吐血了。太犯规了，怎么能这么可爱？！
今天还没结束，顾远却不得不承认，他已经在期待明天，他想知道，苏棠明天又会是什么小动物。
苏棠哪里晓得顾远在想些什么，吃完饭，他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拿着已经拿到顾远联系方式的手机，再带上那条他准备用来磨爪子的鱼，心满意足地回系里上课了。
而等苏棠抱着那眼神惊恐的鱼睡了一晚，第二天醒来时，他的表情和眼神比鱼干更为惊恐，干涩的环境和缺氧令他不受控制在床上摆了几下。
救命！他和鱼干变成兄弟了！
也幸好苏闻在苏棠枕头两边都放发按铃，每天早上一醒，也会先来检查儿子的情况，在苏棠把尾巴拍到铃上后及时过来将苏棠放进水中，不然的话，苏棠可能直接就干死在床上了。
苏棠隔着鱼缸，看着还躺在枕头边的鱼干惊恐中莫名透露出几分快意的眼睛，默默流泪：呜呜呜，鱼兄，这就是你对我昨晚挠你咬你的报复吗？
鱼干沉默着，仿佛是在无声嗤笑。
两个小时后，苏棠恢复了。
苏闻忧心忡忡：“乖崽，今天就在家吧，学校那边请个假。”
“但是上午还有节课……”苏棠犹豫了，他点开天气预报，“爸你看，今天会下小雨，我带上毛巾和水，应该没问题的？”
苏闻还是有些担心，但儿子已经恢复成人了，脸色也正常，便依他的将人送去学校，下车前叮嘱：“早点回来，一有不舒服就打电话给爸爸，知道吗？”
“嗯嗯！”苏棠挥手，走进学校。
苏棠其实是有点不舒服的，鱼在水下才能正常呼吸，而他在地面，空气里又不够湿润，整个人的感觉就是干，还有点像感冒鼻塞似的，呼吸不够顺畅。但他这会儿毕竟是人，只是受了一部分影响，也算不得难受，只要时不时喝口水，用湿毛巾润润脸就能好很多。
有这两样准备，苏棠安稳地上完了课。虽说一整个课上他隔几分钟就用湿毛巾擦脸喝水，但学生嘛，总会想各种稀奇古怪的办法来让自己上课醒神不打瞌睡，比起那些拔头发针扎大腿的狠人，苏棠反而正常很多。
这节课上完就差不多到饭点了。
但天气预报里的小雨迟迟未下，这栋教学楼离网球场隔了很长一段距离，苏棠挣扎了两秒，选择去食堂。
去时，还给程知打了电话去。
边训练边等了苏棠一上午的顾远，看见程知胖乎乎的身体出了球场范围，便也极自然地放下球拍拿水，不着痕迹地与程知保持一个能听见声音的距离。
打来电话的果然是苏棠。
“啊？四食堂吗？”程知想了一下路程，摇头拒绝，“太远了吧。要不你到二食堂？就在咱俩中间的道呢，二食堂今天有小火锅！”
电话那边说了什么，顾远听不清，但大概是劝程知想想减肥的事情。程知脸上表情纠结，忍了一下又像忍不住了，吐槽道：“你就是懒得走吧？还没说呢，你这追人怎么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早上是不是又睡懒觉了？”
懒得走，睡了懒觉懒得来。从昨天期待到今天，空等了一上午的顾远听得想磨牙。
“啊！我知道了，”程知作恍然大悟状，悄咪咪地对电话那边说，“你这是欲擒故纵吧？”
啊？什么擒什么纵？苏棠那个脑袋瓜哪里想得出来这么复杂的招数，不过避免程知脑洞开得更大，还是直说了，他就是走不动了。
程知不知又想到哪，正色道：“行，那你先找位置休息。我马上就来！”
这会儿中午，社团成员也都三三两两收拾了东西离开。
程知前脚离开，顾远后脚就去更衣室换了衣服。
于辉也提起了苏棠：“诶，老顾，今天苏学弟好像没来了啊。”
他说这话就是准备笑话顾远的，但没想到的是，顾远反应平淡的“嗯”了一声，像是半点不感兴趣的样子。搞得于辉都有点纳闷了，不是，昨天在餐厅的时候，这货可不是这个样啊。难道是他想多了？
然而，当于辉跟着顾远骑了将近二十分钟自行车，千里迢迢从网球场到四食堂，见到正在某窗口排队的苏棠时，于辉就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哈，这叫没反应？于辉给了顾远一肘子，却被顾远早已预判般，风轻云淡地躲开了。
妈的，死闷骚！他于辉唾弃这种人！
嗯？奇怪，顾远摸了一下耳朵，他刚刚怎么什么都听不见了？
两人是先到的，程知这个先走的反而落在他俩后面，以至于程知根本没怀疑顾远是不是偷听了自己和苏棠的对话，跟着来四食堂的，还傻傻的以为纯粹是缘分。
程知跟他们打了一声招呼，就朝苏棠去了。
现在天气热，过来的路上程知已经是出了满脑门的汗，看见苏棠排着队，呼吸不太顺的样子，他就更急了，他将苏棠从队伍里拉出来，道：“你还排什么队啊？给我去那边坐着！我来！”
人一多就热，二氧化碳也多了，食堂空调开了，温度虽然降下来，但这也导致空气更干了。苏棠也确实不舒服，也不逞强，递给程知纸巾和冰水，又说了自己今天想吃些什么，就听话坐到一旁的空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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