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还能借此熟知了,这个人的语言和动作表达方式,以及其所在的这个世界的基本社会形态。
不过,纵使如此,阿诺尔还是有着很多搞不明白的地方。
比如,他仍旧无法分辨的出,扛他至此的那人和那位老人说了什么,和两个小家伙又说了什么。
根据他从这具身体的原主的记忆推断,扛他至此的那人所说的语言,似乎是和原主所知的语言毫不相干的另一种陌生的语言。
阿诺尔想到这里,不禁略有些头疼。
只因,对此时他来说,语言不通绝对是一件最为可怕的事,没有之一!
根据这具身体的原主遗留的记忆所示,原主生活的这个世界的社会形态,乃是以人类男性,和能够在人形和兽形之间转变形态的兽人男性为主,形成的智慧生物社会形态。
原主原先生活在一个,以很多只背生长翅身似狮子、老虎和狼类等等,胎生有翼族肉食勐兽型兽人为主,组成的族群中。
名字似乎叫”啊呜呜”,具体是哪个啊哪个唔,以及代表着什么意思,阿诺尔暂时还无从得知。
而且,他也并不觉的这就是原主的名字,因为就他所知,那个族群中至少有三个以上的人类男性,是叫”啊呜呜”这个词汇的。
他只能从原主的记忆中看出,别人也是用这三音节组成的词汇称唿他的。
后来还有人叫他”啊啾呀”,阿诺尔仍是不知这三个音节具体是用那些字形成的,以及它又代表着什么意思。
原主的童年时期和少年时期都过得很幸福,常常笑的很开心,虽然有一个兽人弟弟每日和他争宠,但生养他的人却也不曾短了属于他的吃喝。
从少年时期过度到青年时期期间,原主曾随同家里的成年人类男性和兽人弟弟,在一处暗无天日的地方呆了很长一段时间。
阿诺尔只凭记忆看不出那段时间究竟有多长。
只看到,等原主再见天日之时,他家里的成年兽人男性不见了。
接着,很快,原主家里的那位和他一起再见天日的人类男性,与另一个兽人男性组成了新的家庭。
自此以后,原主就再也没能吃饱穿暖过,脸上也再也没能露出过阳光灿烂的笑容。
也许是因为小时候营养过剩,少年过渡到青年的成长关键期营养不良的缘故,导致了原主虽然长出了一副傲视群雄的身高,却瘦弱的像根竹竿一样,风一刮就跑,人一戳就倒。
他这副样子成了族群内的人类男性中唯一的异类。
这也直接导致,和他差不多大,甚至是比他更小的人类男性,都有了兽人愿意与其组成家庭,唯独他一年年过去却始终无人问津。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大约半个月前。
大约半个月前,阿诺尔如今所在的这个,以背生长翅身似恐龙鳄鱼蟒蛇等,卵生有翼族为主组成的族群,曾与原主之前所在的族群做过一次少年期人类男性交换。
当时,早已从成少年期过度到青年期的原主,虽然也混进了交换队伍中,却因为长得太高太瘦,看起来像个麻杆儿似的弱不禁风恐怕活不长,没能成功的被人换走。
而他后来之所以会出现在这个陌生的族群中,只是因为,他其实是扛他至此的兽人,用一只头生巨大弯角身似野牦牛的巨型生物,和一只口生锯齿背生彩羽双翼的巨型鸟兽,以及一枚质地非常之坚硬、断口非常之锋利的灰白石头,从原主的兽人男性家人(继父?)手中换走的。
那会儿阿诺尔也凑巧在原主之前所在的族群中呆着,还曾亲眼瞧见过,两方人员的买卖人口现场直播。
说起来,当时那场人口买卖做的还挺人性化。
买卖成立之前,买人的那位兽人还曾在原主面前变出过兽形,然后还比手画脚的问过原主,愿不愿意和他走。
蹉跎多年的原主终于等到兽人要了,自然是欢欢喜喜的和那个兽人走了。
那时,阿诺尔满以为他和原主很难再相见了。
哪里想得到,仅仅只是过了半个多月而已,他就在濒死之际看到了属于原主的这张脸。
他也万万没想到,两人竟如此有缘,他死了,他也死了,但他却又在他的身体中复活了,等于他活了他也活了。
至于,他曾经在原主之前所在的族群经历过什么,阿诺尔稍稍一想便觉胸闷气短心塞至极。
所以说,这事儿不提也罢。
接着说原主的记忆。
阿诺尔先前还在疑惑,原主如今作为一个时刻都该有自家兽人保护的人类男性,怎么会独自跑到勐兽遍布的密林中,甚至还死在了那里。
这会儿看到原主的最后一段记忆,他才有了答案。
一切皆因原主有一个几乎无人知晓的秘密。
原主他怕极了那些,浑身无毛长满鳞片不仅摸着光熘熘,看着还软踏踏仿若无骨的长条形生物。
俗称,怕蛇。
答应和那只兽人走的时候,他可不知道,那只兽形明明有羽毛,表面看着和长条形生物半点关系都扯不上的兽人,所在的族群,竟是由多半的这种生物组成的。
即便那些长条形生物都长了翅膀,但在原主眼中,他们仍还是不折不扣的长条形生物。
原主跟着那个兽人回到兽人所在的族群当天,就差点儿被那群鳞片五颜六色的长条形生物吓死了。
原主实在是怕极了,简直一刻都不敢在这个族群里多呆。
而且,更可怕的是,原主直到跟着那个兽人来到他所在的族群的那一晚才知道,原来他是那个兽人弄回来给两个小幼崽当”后嬷”的!!!
并且,那个兽人虽然有着一副高大健壮的身体,却极为反常的明确向他表示,在那两个幼崽都长大之前,他不会与他睡在一处。
要知道,原主可是一位早就已经从少年期过度到青年期,如今随时都有可能从青年期过度到成年期的半成熟人类男性。
一旦等他哪天从青年期过度到成年期了,每逢特定的时间段,他可是会每夜都需要和兽人度过一段欲/望难忍的发/情期的。
以前没兽人愿意要他,也就罢了。如今有了,他还得硬憋几年,自己解决,这种事搁谁谁都没法接受。
这两件事,严重伤害到了原主脆弱的自尊心。
原主想了一夜,深觉自己被骗了。
于是在第二日请求那个兽人放他离开未果后,其后的几天乃至十几天,原主都一心一意的想着逃跑计划,甚至还明目张胆的,将他想出的逃跑计划付诸行动了很多次。
这次绝对是原主跑得最成功的一次。
足足跑出来了大半天都没被找回去。
结果,他却在逃跑途中,吃了无毒但会至使食用者腹痛的果子,最后给活活疼死了。
再之后,才有了阿诺尔从他体内复活的一幕。
第004章 喝水压惊
看完原主的记忆后,阿诺尔心情十分的复杂。
这虽然不是他第一次在别人尸体里复活,却是他第一次在别人尸体里复活后,接收到如此完整的记忆。
并且,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死前还没有任何想要完成的执念。
这也就是说,原主死的虽然很痛苦,却没有丝毫的不甘心。
他能感受得出,原主的精神体亦或者说是灵魂,在这具身体死亡的那一瞬就彻底消失了。
而且还消失的无踪无迹,一干二净,毫无执念残留。
如此一来,就仿佛他白得了一副身/体,完全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也不需要遵守任何规则和人设,就能随心所欲的,以己之名活出这具复活后的身体的往后余生。
说句实话,阿诺尔意识到这一点后,并不觉惊喜只觉惊吓。
俗话说,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不劳而获的拥有,即使有,也必然不会长久。
阿诺尔真的很担心,他某天醒来又得面临重新寻找契合的身体复活的囧状。
最主要的是,这个世界似乎非常的不适合精神体(灵魂)存在。
待到那时,万一他不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转移,那他就只能真的死亡了。
阿诺尔倒是不怕死,他只怕死前不能完成,他的精神体(灵魂)转入这具身体之前所在的那具属于凯米亚的身体,身负的重任。
只因,那样一来,死的就不是一人两人了,而是无数人。
阿诺尔尤其讨厌失败,还尤其讨厌拖累他人。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努力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并且还要竭尽全力想尽办法,争取活的久一点,更久一点。
直到所负重任完成。
直到再也不欠着任何人。
直到他即便死了也不会拖累到任何人的那一天到来。
在此之前,他都要努力好好活下去。
——
阿诺尔一连给自己灌了数碗心灵鸡汤,才能够勇敢的面对自己如今的身份。
此前他下意识的忽略了一件事。
此事便是,这个世界中的人类男性,都是作为繁衍者存在的。
说白了就是,人类男性需要作为承受方与兽人结合,然后还要为那个兽人诞下子嗣。
思及此,阿诺尔又一次体验到了久违的窒息感。
由此可见,无论他曾和多少个种族的智慧生物打过交道,内心深处崇尚的仍是无性繁殖之道。
此事当真是不能往深了想,因为一往深了想,他就心肝脾胃肺都泛起了疼。
为此,阿诺尔抖着手端起石碗,一连喝了好几口水压惊。
放下石碗时,阿诺尔无意中的瞧见了放碗的那只黑乎乎脏兮兮的爪子。
瞧见那只爪子的第一秒,阿诺尔眼波微颤,险些以为这只爪子的不是他的手,而是别的什么生物从他身后伸出来的爪子。
于是下一秒,阿诺尔以最快的速度抬起另一只手,抓住了那只爪子。
温热的触感同时从两只手上传入大脑皮层,直到这时,阿诺尔才确定,那只爪子确实是他的手,以及,另一只黑乎乎脏兮兮的爪子,也是他的手。
这两只爪子,简直脏的阿诺尔不忍直视。
收回视线,阿诺尔软手软脚的站起了身,连个顿都不带打的,立即就径直往不远处的小河走去。
第005章 有口难辩
阿诺尔走到了小河下游无人打水的地方,寻了块较大的邻水石块落脚,然后蹲在其上,洗手。
结果,洗干净了两只手之后他又发现,这人竟不止是手上脏,就连身上也到处都是污泥,脏的都看不出皮肤原色了。
唯独脸上没污泥,却也同样灰头土脸脏的不像话。
抬手往上摸一摸,好嘛,头发都打结成一团乱麻了。
阿诺尔硬生生的蹲在原地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自杀换副身/体再来过的血腥念头。
阿诺尔正打算就这个姿势洗把脸,再随便擦洗一番身体,却忽然感觉到,腰间围着的草裙后方被人轻轻往下拽了两下。
阿诺尔几乎是用扭断头的速度,勐然侧身扭过了头,看向拽他草叶裙的人。
于此同时,他的一只手也迅速卡在了那人的致命弱点所在。
好心来提醒他水里有危险,却突然被他抓住脖子的小男孩,被他吓呆了,两眼瞬间凝出一汪眼泪,摇摇晃晃欲落不落。
阿诺尔看清是他,急忙手忙脚乱的放开了卡在他脖颈处的手。
并下意识的用自己最为熟悉的语言说了句:“对不起。”
小男孩虽然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却看出了他眼中流露出的歉意。
于是小男孩先是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然后又抬起手背抹了掉了流落在脸颊上的眼泪,之后才满脸担忧的张嘴对他说道:“啊啾呀!叽啾啊啾呀!唧嘶啾啾呀!”
阿诺尔茫然以对,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见此情形,小男孩试探着的伸出了小手,抓住了阿诺尔的一根手指。
阿诺尔不动声色,任他抓着。
小男孩看似不着痕迹的悄悄松了一口气,手上用了些力气,拉着他的手指转身往岸上的安全范围走去。
阿诺尔也不挣扎,随他走了过去。
两人在岸上站定,小男孩松开他的手指,开始手脚并用的跟他比划。
阿诺尔从他不停的指向河面,再啊呜一口咬上指过去的那只手,同时还配合着轮番露出满脸害怕疼痛的动作和表情中,看出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见他点头表示明白了,小男孩抿唇甚是腼腆的朝他笑了笑,转身朝两人方才呆着的地方走去。
阿诺尔迟疑了一瞬,抬脚跟上。
小男孩走了几步后还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跟上了,才转过头继续走。
两人回到大石头旁,灰毛雏鸟还在睡。
那只雏鸟长的虽然毛茸茸的像个绒毛未退的雏鸟,但体型却比一般的雏鸟大了好几倍,看着堪比一只成年鸡,一点都没个雏鸟样。
而且他还肚大身圆,瞧着圆滚滚的,宛如一个灰毛团子。
阿诺尔仔细观察了他好一会儿,也没能分辨出他到底是哪种生物的幼崽。
他对灰毛团子的观察止于小男孩将之抱进怀里的动作中。
阿诺尔自小男孩眼中露出的惧怕之色上,得出了小男孩貌似是在防备他的结论。
并且小男孩接下来的动作,也进一步印证了他的猜想。
只见他抱着灰毛团子小心翼翼的挪到大石头边,从大石头上面的绿叶包裹中取出了一块,用更小的绿叶包着的新鲜生肉块,展开放在了他的面前,仿佛在说:给你肉吃,别再打我弟弟的主意!
阿诺尔自这副身体遗留的记忆中了解到,小男孩之所以会有如此表现,原来是因为,原主竟是一个有前科的人。
他曾将灰毛团子当成抗他至此的兽人为他抓来的猎物,差点就把灰毛团子拔毛生啃了。
灰毛团子屁股上缺的那撮绒毛,就是原主当时不顾灰毛团子发出的惨啾声拔下来的。
此时此刻,阿诺尔看着那犹带血丝的肉块,闻着鼻间飘荡的肉腥味。
他想说,我不吃,可口中急速分泌的涎水却深深地出卖了他的心。
他需要不停的吞咽口水,才能免于露出口水横流的蠢样儿。
这一刻,是阿诺尔有生以来第一次深刻理解到”有口难辩”一词,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那块生肉,阿诺尔最终还是吃了。
他对食物一向不挑,只要是能入口的东西就没有他吃不下的。
生啃生肉什么的,只是小意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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