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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明越听此，隐藏在衣服下的手轻微动了几下。
流欢手下一紧，他倏然捏住白猫的脖子，“你做梦！你回到那片空间我又怎能找到你？我一定要让你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有些强大的契约灵，如九玄和流欢这般，可以在契约者死亡后再次回到虚无空间，等到新任契约者的诞生。但是在诞生初期，他们的记忆会被暂时封印，随着时间的增长和实力的增强，那些记忆才能慢慢恢复。
曾经的小欢，如今的流欢，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疯狂想要杀死这只白猫了。
至于九玄说的解除契约？
他好不容易从其他世界抓过来一个人与他成功契约出现在这个世界，又正巧的遇到了九玄，他怎么可能放过他？
就像是老天助他一样，哪怕他强行契约了一个不同性别的人，导致实力不足三成，九玄的实力却降的比他还严重。
“九玄，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流欢自手下拍出一道红光，直接打进白猫的身体。
白影直接滑落在地，它不断地在草地上翻滚以期减少切割灵魂的痛苦。
一声声软糯的猫叫直听得心尖震颤。
君明越在一旁看着，无动于衷。
他不是不想救，而是他的灵力自来到这里就被封印。
白猫今天必须死！
这是世界的意识。
白猫身死，秦舒珏一同死去，它的目的一直都在于此。
君明越攥紧了手，这几天他一直护着秦舒珏，倒是忘了这个世界与人类密不可分的契约。
秦舒珏，快一点！
只要能来，一切还有机会。
像是听到了他的呼唤，沉稳的脚步声踩着青草沙沙而来。
秦舒珏眼里见不得其他，他直接冲过去自君明越身后怀抱住他，他垂首埋在长发青年颈间，闷闷地说一句：
“别离开我，求你了。”
感受到颈间的热意，君明越一怔。
他转身反手捧起男人的脸，“别哭，我心疼。”
流欢本来畅快地看着白猫的挣扎，发现两个人的交流，他饶有兴味地看了过去。
他看到君明越，眼眸一缩，直接闪到他身边惊道：“你也是九玄？！”
秦舒珏将青年拉进身后，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他看出来这个人的恶意，不愿他接近君明越一步。
流欢舔了下唇，他依然看着君明越，“不对，你不是九玄，你和他……”
“草，你们别他妈谈情说爱了，快给老子解除契约！”
流欢未尽的话语被白猫打断。
它强撑着最后的力气，直接往君明越身上一扑，顺手将流欢的脸划出了几道口子。
白猫在君明越怀里中气十足地吼道：“我他妈快疼死了！”
流欢摸着脸颊的伤口，眼眸一沉，“九玄，你还是那样粗鄙，让我厌恶。”
“滚！老子没和你说话！”白猫再次一吼。
说完这句，它直接瘫在了君明越怀里，继续小声喵喵叫了起来。
君明越：“……”
他摸了摸它的毛。
下一秒，一道透明的光罩在他身上出现，一时间将流欢弹了出去。
流欢停住身形，脸色顿时阴沉的可怕。
这是解除契约的前兆，除了契约者和契约灵谁也进不去！
他倒是忘了秦舒珏的能耐。
如果解除契约，九玄不受契约的压制，他下的东西岂不是立刻就没用了！
流欢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尾的蝴蝶异常妖冶。
他不甘心，不甘心几千年的执念就这么被轻而易举地被人打破！
但是这屏障一旦出现，他根本什么都不能做！
君明越转眸对秦舒珏说：“和它解除契约吧。”
“你是谁？”秦舒珏突然沉声一问。
他只听到流欢说的三句话。
但是秦舒珏不会听错他那三句话表达的意思。
九玄如果是他契约灵的名字，那之前的那声“也”……
难道真的有契约灵能一分为二吗？
君明越移开视线。
但是怀里的白猫忍不住了，它撑着最后一丝力气道：“你说他是谁他就是谁。别墨迹了，再墨迹我真的就挂了！”
“我他妈的好不容易装一次逼做一次文明人，就被流欢那傻逼玩意整破功了，我真是服了……”
白猫碎碎念的声音越来越小，身子因为痛苦而抽搐着。
一阵白光在它身上出现，伴随而来的是汹涌的雾气弥漫。
浓郁的白雾将几个人的身影隐藏。
秦舒珏伸手拉住身前的青年，将君明越护在身边，他眼神戒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变化。
半空中，一道黑色的空间缝隙无声打开，隐隐窥见其中的风暴。
白猫受到牵引，往裂隙的方向飘去。
君明越知道做选择的时候到了。
他闭了闭眼，遮住其中的不舍，再睁眼时满是决然。
一片绿荫白雾中。
黑色长发青年拢住被风吹得凌乱的发丝，脸上带着温柔俊雅的微笑，缓声询问着：“你愿意解除契约吗？”
君明越看着白猫，视线没有离开。
但他知道秦舒珏一直在看他。
“你是白月吗？”
秦舒珏的声音似伴着清风而来，里面带着一丝犹疑。
但他说出口这句话，就代表他的内心几乎认定这件事。
一直以来那若隐若现的熟悉感，在这一刻无比清晰地告诉他，他的猜测没有错！
君明越就是原来的白月！
下一刻，温润的嗓音给予了秦舒珏答案。
“以前是。”
君明越转眸看向男人，眼里的光温暖而明亮。
“如果你说的是以前那个不会说话也不会陪伴你的契约灵，那确实是我。”
氤氲的雾气中，他专注地看着秦舒珏，眼里的感情足以被任何人窥视。
在这一切即将结束的时候，君明越终于可以大胆放肆地表露自己一直隐藏起来的感情。
“解除契约吧。”他说，“解除之后，我会让你知道一切。”
但秦舒珏只坚定地回了一句：“我不会解除契约。你当初是我抢来的，此生此世你都别想跑！”
他知道强行结的契，只要方法正确，他同意就可以解除。
但那又如何？
不管是白月还是君明越，从始至终都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
空中看完一切的白猫：“……喵？”
如果它现在还能说话，肯定继续骂骂咧咧。
这两人谈个恋爱真要猫命了！
君明越无奈看了男人一眼，“秦舒珏，看着我。”
琥珀色的眼眸逐渐幽深。
君明越的声音低了些，带着靡靡之色，“你愿意为了我解除契约吗？”
秦舒珏顿时沉浸在那醉人的视线中，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眼神恍惚，不受控制地回答：“愿意。”
一声轻叹，自君明越唇边浮现。
他倏然靠近秦舒珏，捧起他的脸，吻上了他。
在白雾朦胧间，君明越的声音虚幻缥缈，似是在梦里。
“我爱你。”
一滴泪珠缀在睫羽轻颤，在这句告白后，他又轻声说了三个字。
——“忘了我。”
秦舒珏晕倒在他的怀里。
大片的玄奥纹路在两个人的身上闪现。
身后白猫进入空间前，趁着契约解除后屏障消失的瞬间，它一爪子将流欢也抓了进去。
君明越的身形随之消散。
但是黑暗空间没有立刻闭合，它停了许久，吐出一个东西才终于隐去痕迹。
第47章 契约为名【正文完】
“怎么样了？”
面对陆白期待的眼神, 宁飞航摇了摇头，“还是老样子，在看那幅画。”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自那天找到昏迷的秦舒珏后, 再次醒来的他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冷酷无情杀伐决断。
他们都不敢单独面对他，就怕他一个心情不顺就把人给弄进医院。
后来他们发现, 是因为秦舒珏失去了一切关于君明越的记忆。
没有了温情的枷锁，残暴的凶兽现于人前, 露出锋锐的獠牙, 啃噬着每一个敢于冒犯他的人。
他们不知道那片树林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是一个名叫冰玉的小萝莉带他们找到了与洛悠悠几人倒在一处的秦舒珏。
很神奇的是, 晕在地面的其他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了草屑，唯有秦舒珏身上一尘不染，就连头发丝都没乱过一分。
他们将几个人带走之后, 最先醒来的洛悠悠看着他们的眼神很陌生, 差点以为他们是人贩子。
再之后醒来的是秦琰和江梦。
秦琰整个人都变得不太正常, 常常说些自己要继承秦家的疯言疯语，契约灵也似是被人吸去了力量, 变得萎靡不振。
而江梦则是神情恍惚，一直在说自己不知道是怎么离开别墅的, 好像有人指使她做了一件事情，那人需要用自己隐匿的能力把某样东西带出秦家。她对此很是愧疚，第一时间提出辞职。
但是苏醒后的秦舒珏表示自己家没丢东西后，她就不再说了, 却依然坚定地离开了秦家。
然而陆白他们几个知道, 秦舒珏确实没丢东西, 他丢的是猫。
一只名为白月的猫, 是秦舒珏的契约灵。
契约灵无缘无故失踪, 这对任何一个人都是件大事，但是很奇怪，秦舒珏看起来并不在意。
他每天除了工作，最常做的就是在曾经属于君明越的那个房间里端详着那幅画。
他经常看着画，一看就是一整天，眼神里满是平静。
一开始他还疑惑这间房是谁的，为什么与他的卧室想通，房间里为什么还有着锁链。
但是没有人能回答上来他的问题。
陆白他们也曾提起过君明越，偏偏秦舒珏像是被人下了咒一样，第二天就会把君明越的相关信息再次忘记。
几个人就再也不说了。
每次秦舒珏问他们，他们只说不知道。
没人知道失去那段记忆的他在那间房里想什么。
秦舒珏双腿交叠，姿态冷淡地看着那幅画，画里是动作亲密的两个看不清面容的人。
有着雪色长发的人捧起另一个人的脸，亲吻着他的脸颊。
秦舒珏很清楚，那两个人的其中一个是他。而且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似是曾经有人对他做过类似的动作。
这种感觉很奇妙。
他明明没有任何一段相关记忆，但是脑子里却会闪过一些似是而非的画面，竟让他真的感觉自己亲身经历过。
秦舒珏抬手按着唇角。
这一瞬间，温热柔软的感觉犹在唇畔。
他很确定一定有这样一个人。
他们不只吻过一次，也许在白天，也许在夜里，在蓝天白云之下，在繁星月夜之中，他们曾亲密交缠，感受彼此唇齿间的温度。
秦舒珏敛眸，不自觉舔了下唇。
只是他没了记忆而已……
是那个人做的吗？
他的手抚摸上画中的白衣人影。
是你吗？
我喜欢的人，我的——
爱人。
*
一月份，临城罕见下起了雪。
路上行人匆匆，他们披着厚重的衣物，呼吸间淡淡的白雾飘起，与风和空气交融。
薄雪给临城带来了不一样的景象。
一贯穿着旗袍的女子披上了贵气的貂皮外套，浅咖色的绒毛映出她的优雅减弱了常年身居高位的气势。
郁清霜攥紧领口，挡住凛冽的寒风，她侧头笑着对身边的淡色长袍女子说：“你这样很太惹人注意了，你看很多人都在看你呢。”
黛烟作为契约灵，不怕酷暑严寒，哪怕是这样的天气也穿着平日最爱幻化出来的嫩绿色纱裙，与人群格格不入。
她弯眉浅笑：“自从化形的契约灵越来越多，我这样的倒也不算新鲜。”
“你看，我刚说完，那边就有一个。”黛烟素手一指。
郁清霜顺着她的方向一看，同样是一个穿着单薄的年轻人，她哑然失笑道：“你们契约灵都爱穿古代服装吗？”
刚才那个人明显是个男人，却穿着长袍衣服，白色如雪般的长发被一根玉簪绾起，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注目。
“并非如此。”黛烟摇摇头，“至少我知道的那些都喜欢穿现代服饰，更容易在人间行走玩乐。”
现代娱乐那么多，谁都想去玩一玩。
穿着古装太惹眼了，又不方便，很多契约灵都只在重要场合或者在家里才穿。
黛烟又看了看那个人，只觉得那人很熟悉，但是她认识的灵中却没有白色长发的。
而且那气息像极了某位早就回异世界的灵。
略一思考，黛烟对郁清霜说：“我去看看。”
当黛烟真正站在那人身前，她心里却否认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实在是这个人看起来太过高不可攀了，这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与她记忆中的那个人完全没有相似的地方。
那双眼眸冷的摄人，一看便心生寒凉。
若说最像的地方，便是与那人一模一样的相貌。
黛烟看了看，难道是那人的亲人？
她这一想便问了出来：“你和君明越什么关系？”
清冷如谪仙的人被她这一问，却是一愣。
“你当真认不出我？”他的声音冷若琉璃，极为动听，堪比玉珠落盘，带着一丝超脱世外的仙气。
一开口，更让黛烟迷惑了。
这人确实同君明越差异甚远，但他那熟悉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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