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婉凤不生气了,直接跟丈夫提要求:“我记得你在一品苑有套房子,先让小天住那边吧,顺便把过户手续办一下,就算暂时不回家里住,也得有个自己的房子。”
“没问题!”陆奕洲满口答应,“小天也满十八岁了,可以先去考个驾照,回头喜欢什么车,随便挑!爸爸买单,买几辆都行!”
时天哭笑不得:爸妈太热情了,他有点受宠若惊。
这天晚上,时天被留在了陆家老宅过夜,钟婉凤拉着他聊了很久,将他的喜好一样样记下来,听说他想学画画,便毛遂自荐要教他。
时天记得王夫人说过,他的母亲年轻时候是出了名的才貌双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当下就应了。
母子俩在房间里聊得分外酣畅,客厅里,陆奕洲也在跟楚炀打听时天以前的事情。
楚炀说起时天的事情,头头是道,滔滔不绝,一时间,两个男人之间的谈话也格外和谐。
唯一不那么舒心的,大概只有陆老爷子了,深夜,他带着保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四合院,驱车前往国际机场附近的一家便捷酒店。
几个魁梧精壮男子看守的房间里,一个行销骨瘦的中年女人被五花大绑在座椅上,眼窝深陷,眼神麻木。
陆雄武走进房间,坐在保镖搬来的单人沙发上,面无表情地打量着面前的女人,十八年一晃而过,有些人早已不复当年模样。
这个女人曾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特别助理,能干务实,肯吃苦,深受他信任,他也曾打算将她栽培成公司骨干,以后独立管理一家分公司。
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会对他产生工作以外的情感,还仗着他的信任,给他下药。
那是他无法容忍的人生污点,他毫不犹豫地将她撤职,拉黑。
她消失了一段时间,可是不到一年,她又贼心不死,几次跑到他儿子面前挑拨是非,法治社会他动不了她,干脆派人把她送出国,放在那个犄角旮旯里让她自生自灭。
如今回想起来,陆雄武觉得自己当初还是太手软了,才给了她可乘之机,调包了两个孩子。
“好久不见。”莫莉抬起头,露出一丝嘲弄的笑容,“没想到再见面时,你也变成糟老头子了。”
陆雄武目光冰冷地注视着她,语气硬邦邦的:“取样。”
保镖上前,取出针管。
莫莉惊恐地挣扎起来,她隐约意识到,陆雄武为什么会突然让她回国。
血液样本取完,保镖退了下去。
陆雄武站起身,似乎并不准备跟她多说什么。
莫莉彻底害怕了起来,声音近乎凄惨地喊了声:“陆雄武!你站住!你知道了,是不是?”
知道她调包了那两个孩子,知道他养在身边的孙子其实是他的儿子?
她当年无法自拔地爱上了这个男人,只想着得到他一次,可谁曾想到,他居然真的那么狠心,将她赶尽杀绝,不给她留一条活路!
明明他们曾经走的那么近,明明她是有希望嫁入陆家的,就因为陆奕洲说不需要一个后妈,她就失去了所有希望。
谁也没想到,那一次她怀上了他的孩子。
她曾下过很多次决心流掉他,可那孩子的生命力太顽强了,愣是挺了过来,还那么凑巧的,跟陆奕洲的儿子出生在同一天。
当时刚刚生产完的她,意外得知陆雄武的儿媳妇也在这个医院待产的时候,她并生出了一个疯狂的念头:一个既可以保护自己儿子,又能报复陆奕洲的念头。
她威胁那个被她掌握把柄的护士调包了两个孩子,事后给了对方一大笔的封口费,当天就带着钟婉凤的儿子离开了医院。
或许是刚为人母的关系,她终究还是心慈手软了一回,亦或许是为了以防万一有朝一日东窗事发,提前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她给那孩子找了个没有子嗣的普通人家收养,而不是直接将他丢弃在荒郊野外。
“我知道你亲孙子的下落,只要你答应我,不为难咱们的儿子,我就告诉你他在哪里……”莫莉双眼猩红,哆哆嗦嗦地眼泪直往下掉,她太清楚陆雄武有多狠心了,生怕对方连亲骨肉都不要。
陆雄武站定,神色不明地望着她:“在哪?”
莫莉以为有了希望,连忙报出那个烙印在脑海深处的地址,那是一个边远小城市,离边城很近。
陆雄武回忆着时天的资料,将线索都串了起来,眼底一片森森凉意,他本该在宠爱中长大的孙儿,被这个恶毒的女人调包,丢给了一个不可靠的家庭,三岁时又被一个酒鬼偷偷抱走,每天过着朝不保夕的苦日子。
一想到这里,陆雄武心底那股怒火便再也压制不住:“像你这种心思歹毒的女人,根本就不配有儿子!”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怦地一声,房门被关上后,门后传来莫莉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陆雄武面不改色地吩咐保镖:“送去第七疗养院。”
那是一个精神病院,进去的人,很少有出来的。
陆雄武并不打算让陆唯知道,他有那样一个不堪的母亲,也不愿让他们俩有生之年再见面。
·
第二天,时天收到了一份来自陆老爷子的大礼。
陆雄武将他名下8%的股份转赠给了他,这意味着他以后就算什么都不干,都能过得很滋润。
这份大礼就像一块从天而降的大金砖,差点把他砸晕了。
“小天,这是爸给你的,你就收着吧。”陆奕洲笑呵呵地表示。
钟婉凤也朝他轻轻点了下头,示意他收下。
时天犹豫了下,在那份股权转让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谢谢爷爷。”
这一声“爷爷”落在陆雄武耳中,分外动听,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一扫昨夜烙在心中的阴霾。
“还有件事。”陆老爷子略作沉思后,决定摊牌,“陆唯是我的私生子,这件事,我已经查清楚。关于他的身世,我会找个适合的时机告诉他,至于以后,他愿意留在陆家,就给他安排个分公司管理,如果他想干别的,看在同是陆家人的份上,你们稍微照顾一下他。”
“爸?”陆奕洲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听老爷子这意思,分明是要彻底放权,隐退了?
陆雄武睨了他一眼:“我忙了一辈子,你也该让我歇口气了。”
陆奕洲原想劝他改变主意,老爷子这会儿像是下定了决心,任凭旁人说破嘴都没用,最后笑呵呵地朝时天招招手:“小天,再陪爷爷下盘棋?”
“好。”时天随他去了书房。
两人一边下棋一边聊天,从钓鱼、养花聊到养生、旅游,最后又绕回了娱乐圈这一块。
“小唯填志愿的时候,一开始填了青大的艺术系,后来我强制他改掉了。”陆雄武忽然叹了口气,“他从小到大都听我的话,现在想想,我有点后悔,从来没问过他自己喜欢什么,想做什么。”
说到陆唯,时天不禁想起了上辈子,那个曾经一度风靡娱乐圈的顶流陆唯,对方在不少报道中提到过:他喜欢拍戏,喜欢唱歌。若非后来黑料缠身,陆唯也不会退出娱乐圈。
如今听陆老爷子这些感叹,他不禁联想到,那些黑料,是不是陆家当时为了逼陆唯退圈,故意纵容的。
“你可以直接告诉他:喜欢做什么就去做,你会支持他的,我想他会很开心的。”时天斟酌着开口,随后拿“军”吃掉了对面的“象”,嘴角微扬,“将军。”
陆雄武一看:好家伙,他又输了。
“再来一盘!”
“好。”时天耐心十足地点头。
他陪着下了两个小时的象棋,直到钟婉凤来敲门:“爸,我们要带小天去过户,晚点还要帮他搬家……”
陆雄武一听,看了眼老黄历,是个适合搬家的日子,便矜持地点了点头:“我和你们一块儿去。”
房屋产权登记中心办完手续后,一行人直接去了一品苑。
让时天倍感意外的是,原本陆奕洲买的那套别墅,居然就在楚炀的隔壁,一年前装修完毕,一直没入住,请了专业的保洁定期打扫,他只要拎包入住就行。
陆雄武:“这装修是你爸选的风格,你要是不喜欢,可以找人重新装修一下。”
时天环顾一圈,很纯正的田园风格,柔和的米色墙面,实木地板纹理清晰,家具多以象牙色为主,餐厅的座椅选用了桦木、白蜡木,整体感觉十分舒适。
“不用重新装修,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很温馨的感觉。”
“你喜欢就好,这地段不错,离青大也不远。”陆奕洲喜笑颜开,一激动话就多了起来,“这里你先住着,咱们家房子不少,喜欢哪里可以换着住……”
陆老爷子赞同地点点头:“等你以后找到对象了,爷爷再给你准备一套婚房。”
啊这——
目前连另一半的影子都还没着落的时天:“……”
搬家第一天开火,钟婉凤亲自下厨,蒸了馒头,包了饺子,做了鸡蛋烙饼,又煮了一大盆面条汤,这些都是当地的一些习俗,图个好兆头。
时天跟在她身后打下手,他爸也想过来帮忙,被嫌弃了,最后讪讪地跑去洗青菜。
好在他爷爷很有先见之明,直接把老宅的大厨带过来了,不至于什么事都让他妈一个人忙。
热热闹闹又温馨的一天很快落下了帷幕。
“小天,你一个人住这里……”临走前,钟婉凤始终有些不放心,还想搬过来跟儿子一起住。
“妈,你放心,我都已经是个大人了,可以照顾好自己,而且楚炀就住在隔壁,有什么事,可以相互照应。”时天想到自己再过两天又要进剧组了,他妈搬过来,又马上搬回来,太折腾人了,而且家里还有个妹妹需要她照顾。
听到有楚炀照应,钟婉凤放心了不少,虽然外人都说楚家大少爷是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可她很清楚一件事:是楚炀将小天从边城那地方带回来的,他这个临时监护人当的很称职,她很感激。
“那我先走了,有事随时给妈妈打电话,知道吗?”
“知道了。”时天乖巧点头。
钟婉凤还是不放心:“我知道你马上又要去拍戏了,回来后记得报平安,不要嫌妈妈啰嗦。”
“嗯嗯,我都记下了,妈妈就算再啰嗦,也是因为爱我,我都知道的。”少年一脸明媚笑容,不自觉地撒娇。
钟婉凤目光温柔地揉了揉他的脑袋:“那我先回去了。”
时天笑着朝她挥挥手,站在院门口,一路目送车尾灯消失在夜色中。
“滴滴滴——”
他刚一转身,球球新消息提示声响起,掏出手机一看,不禁乐了。
楚炀:[楚墩墩肚皮朝天吐舌头.JPG]
四个月大的哈士奇,别人已经开始抽条了,楚墩墩还是个圆滚滚的毛球,肚子上的肉肉尤其多,一看就是平时不运动的结果。
楚炀:CDD说想你了。
时天怔了下,反应过来他说的CDD原来是楚墩墩的缩写。
他看了眼时间,十分干脆地回复:那我过去看看它吧。
楚炀:CDD说还想要摸摸肚皮。
时天笑着摇摇头,跟陆老爷子留下来的保姆交代了一声,便出门右拐去了隔壁。
不等他按门铃,楚炀亲自给他开了门,身后那坨楚墩墩吐着舌头,一脸憨憨地望着他,两秒过后,扑上来抱住了他的小腿:“嗷呜呜——”
这声音仿佛在说: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啊。
楚炀上前将楚墩墩提溜了起来,仿佛随口一问:“今天开心吗?”
“很开心。”时天笑着点点头,在对方鼓励的目光下,一桩桩细数起来,“今天和妈妈一起包了饺子,爸爸被嫌弃笨手笨脚的,洗个青菜把叶子都掰光了……”
他看得出来,他的父母十分恩爱,虽然中间难免有点小误会和小矛盾,事情过去后,两人又很快能和好。
“突然也好想谈恋爱。”说到最后,时天忍不住感慨了句。
楚炀神色微变,不动声色地将楚墩墩塞到他怀里:“你才十八岁,谈恋爱还早了点。”
时天想反驳自己才不是只有十八岁,想想还是罢了:“我就感慨一下,要找到一个我喜欢,对方又喜欢我的人,哪有那么简单?”两情相悦是一件挺奢侈的事情,两情相悦再加白头偕老,便是难上加难。
他伸手抱住胖嘟嘟的二哈大崽子,这三十多斤的小胖砸还不老实,一个劲地扭,刚抱一下就挣开了他的手,只留给他一手毛。
“慢慢找,总能找到的。”楚炀模棱两可地说了句,随即装模作样地掏出手机,翻了翻,一脸严肃地抬头,“你之前答应我的事情,还算数吗?”
时天把手心的狗毛搓成一条,问:“什么事?”
“陪我去相亲。”楚炀将手机屏幕转到他面前,上面是楚流夏发来的消息,通知他明天上午十点半去相亲。
时天微窘:“……”
有时候他觉得楚炀和楚首富的相处模式很奇怪,明明一个不乐意去相亲,另一个却锲而不舍地安排相亲,父子之间这样针锋相对,实属少见。
楚炀淡淡地解释:“我跟他说过,我不会和任何女人结婚,他不信邪,所以我们玩了把大的,两年之内,我接受他的相亲安排,如果我一个都没看对眼的,以后他就不再干涉我的私生活。”
时天直觉得这俩父子之间,隔阂太深。
他仔细回味了一下楚炀这句话,试探着问:“你不愿意结婚,是因为那个早逝的白月光吗?”
楚炀目光灼灼地看了他一眼:“嗯。”
时天张了张嘴,想劝他想开点,不知从何下手,他暂时无法理解那样深切的情感。
“滴滴滴。”
荣尧:天哥,你今天为什么放我鸽子了?[大哭][大哭]
时天低头一看,忍不住拍了记额头:忙昏头了。
他居然忘记前天答应过荣尧,要参加他升学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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