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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开诚布公的对话下
祁宸握着手里的茶杯，此时杯中的茶水还是温热的，正好自己的手梢微微有些发凉，手里的温度让祁宸觉得身上也温暖了许多。
“你在军中经营多年，手中握有兵权，由你来坐这个位置才是最稳妥的，没有人能比你坐得更稳固，也只有如此大周的江山才不会再度发生内乱。更何况，你心怀天下，有野心、有谋略、能隐忍，也够狠心，性格又是个多疑深沉的，不失为一位枭雄。如果不是因为朕的突然出现，恐怕你早就已经取代皇室登基称帝了！”
“不过，现在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只不过是晚几年罢了。等过个几年你将不会再有任何的顾虑，可以名正言顺的坐上你早就想坐的位置。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祁宸轻声笑道：“那么现在，不知摄政王可否有耐心继续听朕接下来的话？”
“陛下请讲。”褚旭枫此时确实不想离开了，尤其是在看了这份圣旨之后，更多的是想听听陛下接下来到底想说什么做什么。
“父皇当年确实是忌惮褚家，不只是因为那封信，还有你们褚家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祁宸先安抚住想要开口说话的褚旭枫，继续道：“先不要激动！听朕讲给你听，褚家在大周被视为战神，在你们褚家几代的经营下，你们在军中的势力盘根错节。居功自傲，甚至多次顶撞父皇，这本身便不该是一个臣子该有的行为。你们又自恃大周的精兵强将基本为褚家马首是瞻，不懂收敛，四处树敌，狂妄自大，所以在出了事情之后，又有几人是真心为你们褚家出头平凡的，恐怕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想必这点你心里应该是最清楚的，甚至还有不少人趁此机会落井下石。做人如此失败，朕还是头一次见。”
“所以呢，这就是陛下想说的吗？”褚旭枫有些失望，“原来陛下说这么多，只是想为先皇所做之事找个理由。亏我还耐心听了这么久。”
祁宸眼带深意的看向褚旭枫，平静的道：“褚旭枫，你现在可能不理解先皇所做的事情，可等你坐上这个位置时你便会明白了。自然，朕说这些也不是想为父皇辩解什么。接下来朕要说的，才是这件案子最重要的部分，也是你最想知道的细节。”
“吴仁逃跑失踪了。你知道吧？”
褚旭枫轻哼一声：“知道，一入城本王最先派人去寻他，可惜还是让他跑了。怎么陛下要说的事与他有关？”
祁宸微微一笑：“关系重大。朕最开始也以为是因为惧怕摄政王的复仇，所以就没太在意，后来当朕在暗格处看到父皇留下的案卷时，才发现事情并不是我们想象的这么简单。最开始截获信件的人就是吴仁，而且你看案卷最后一页上的内容，父皇当时也心存有疑，察觉到这件事情并不简单，也曾暗中察访，只可惜，只查到一点儿线索就断了。”
褚旭枫重新看了一眼案卷，才发现事情确实不简单，这上面牵扯的东西太多了。
“听陛下的意思，应该是您有所收获吧。是查出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吗？”
祁宸轻抿了一口茶，“看来摄政王终于能冷静下来了，这有利于我们接下来的对话。”
“这个案子里只剩下吴仁还活着，他现在是唯一的线索，而我们这位消失已久的吴仁，现在人正在东梁太子府中。”
“东梁太子齐沐？”褚旭枫想了想继续道：“此人风评不错，听说是位仁德的君子，而且为人很好许多人都赞其是温润如玉雅贵自成，与之相处如沐春风。不过，本王想这个人能在众多的皇子中脱颖而出成为储君，想来也不会是个简单的人物！”
祁宸漫不经心的道：“当年厉王尚在时，这位齐沐可是声名不显，听闻其母并不受东梁皇帝的宠爱。而就在厉王出事以后不久，齐沐逐渐被人所知，更是受到东梁皇帝的青睐，没过两年便被加封为储君。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太过巧合了吧。”
看着褚旭枫若有所思的神情，便知道他一定是听进去了。
祁宸问道：“那么接下来，不知道摄政王有何打算？”
褚旭枫闻言挑眉，“事情是真是假，尚未有定论，至于之后的事情，本王自有打算，就不劳陛下操心了。当年的事情不论如何，先皇既有所察觉，可仍然还是借此机会铲除我褚家满门，不管真相如何，都抹杀不掉这个事实。想来陛下应该明白臣的意思。”
褚旭枫起身往外走，临走时，状似不经意的说了一句：“陛下久病在床，还能消息如此灵通，知道这么多的事情，这傀儡皇帝当的可真是不简单啊！”
祁宸望着殿门久久出神，小东子看着陛下手中早已凉了的茶杯轻声道：“陛下，奴才为您重新换一杯热茶吧。”
祁宸将茶杯放到小东子的手中，“最近不要与他们再有来往了，提醒他们近日做事谨慎，褚旭枫已经有所察觉了。”
小东子躬身应道：“喏。”
第85章 攻心为上
褚旭枫回府，心内情绪久久不能平歇，召来邹若愚议事。
“今日本王进宫，得知了一些当年褚家案情相关的隐情，特意找你来商议此事，想听一听先生的看法。”
邹若愚：“哦，愿闻其详。”
褚旭枫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番，当然其中有关他失控以及表白心意被陛下拒绝的事情除外。
这么丢人的事情，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邹若愚在听到陛下早已写好传位的圣旨时，心内也是震惊不已。此时，他也有些拿不定陛下的心思。
他们这位天子，做事有些不按常理，难以琢磨，心思更是深沉缜密。实在是无法预计陛下的举动有何深意，也无法预测陛下的下一步行动。这才是帝王心术，深不可测。
观星阁的预言，想来也未必是虚言。他们这位天子，或许生来就有一颗帝王之心！
只可惜，慧极必伤，一想到这位陛下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心内倒是比较惋惜。如果这位陛下有一个像正常人一样健康的体魄，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或许他们能够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天下。
邹若愚想了想，斟酌一番开口道：“这件事情的真假有多少，还需我们派人自己再调查一番才是。倒是陛下这边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可就需要我们多加留意了。”
褚旭枫不在意的道：“陛下身边有自己的人，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老皇帝不可能什么都不给陛下留下，隶属皇室的枭卫至今还未曾露面，本王已经派人去留意了。一旦他们有所动作，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踪迹。”
邹若愚笑道：“原来主上早有安排。”
“本王倒是要看看，陛下到底在暗中筹谋些什么，又要布置一盘怎样的局面。”
邹若愚总觉得今日的摄政王有哪些地方不太对劲儿，“主上，可是有何烦忧之事，不妨与属下谈谈，兴许属下能帮上忙。”
邹若愚觉得摄政王现在的状态，好像回到了没见到陛下之前的模样，冷冰冰的，整个人也阴沉了不少，心中料想摄政王必是在陛下那儿碰了一鼻子灰吧，以陛下的性情，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动情的。这位陛下可是理遇沿遇沿智大于感情的，不会做那些昏了头的事。
褚旭枫瞥了一眼军师，“本王怎么觉得先生似乎话里有话。有什么想说的，不妨明言。”
邹若愚别有深意的道：“主上，今日似乎心情不佳，而且应该是跟陛下有关。”
“先生这话从何说起？”
“每次主上一遇到陛下的事上，情绪都会很反常。而且眼神是欺骗不了人的，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被说中心事的褚旭枫，面露尴尬，尤其是刚被拒绝过，更是羞窘难堪。
褚旭枫问道：“这么明显吗？”
“很明显，您在不知不觉间的一些下意识的动作，就已经表明了您的心思。已经有很多人都看出来了，尤其是您前段时间带着陛下去军营，虽然他们还不知道陛下的真实身份。不过，外面已经有传言了。”
褚旭枫轻哼道：“什么传言？这帮人这么无聊吗？看来还是训练的少了！”
邹若愚笑眯眯的道：“主上不要恼火！他们也不是有意的，只是好奇罢了。主上，一时的挫折并不能说明什么，您也是身经百战之人，自然是精通兵法的，正所谓用兵之道，以谋为要，攻心为上。”
“更何况，您要攻略的乃是这世间长在最高峰上的高岭之花，路途之险峻艰难，您心中自然有数。”
“听先生一席话，本王倒是茅塞顿开。多谢先生了。”褚旭枫被祈宸拒绝的羞恼，此刻也已烟消云散。邹若愚说的对，只这么一点小小的挫折，就想吓退本王，祈宸也太小看本王了！
本王最不缺的便是时间和耐心，我们慢慢来，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本王的！
……
可惜，随后的一段时间，陛下以及身旁的人没有多余可疑的动作。褚旭枫他们派去的人，找不到任何可疑之处。而偏偏越是这样平静，事情便往往越不简单。
褚旭枫深深的知道，以陛下的谋略恐怕事情并不简单！不过，事情越是这样才越有趣，不是吗？
郁竹因为以下犯上，杖二十。修养好伤又回来复命了。
祈宸的身体也在渐渐康复，夏日一晃很快就要过去了，御花园中的荷花也开得正浓，祈宸突然想泛舟湖上赏景。
小东子忙命人准备好画舫，祈宸坐在画舫上，看着水里的游鱼，“你说它们每天这样游来游去，不累吗？”
小东子不解陛下的意思，只是顺着陛下回答道：“陛下，鱼不就是在水里游的吗？如果有一天它们不再游来游去，那就是它们老了游不动了，只能慢慢的在水里……”
话到嘴边，小东子意识到什么不对的地方，忙闭上嘴不言。
“等死吗？这没有什么可忌讳的，不必这么小心翼翼。”祈宸表情依然是那么悠然自得，平静如往常。
可是小东子能感受到，在这种平静下，是陛下看透世事的苍凉和无奈。
第86章 原来如此
此时一艘小船正在慢慢的靠近画坊，船头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威风凛凛的摄政王褚旭枫。
今日褚旭枫穿着一身上好的墨色绸缎制成的窄袖骑服，腰系一条皮质玉带，宽肩窄腰，就连祈宸看了都不得不赞叹一句，褚旭枫真是英俊伟岸，可以想象褚旭枫的身材是有多好！当然祁宸心里也很是羡慕，自己要是有这么好的身材、健康的体魄该有多好啊！
本就相貌堂堂的褚旭枫，如今穿上这身骑射的衣服，更是显得英伟不凡。
“从百忙之中抽空前来，摄政王是有什么要事吗？”
褚旭枫看祈宸身旁打着冰扇，还吃着生鱼脍，皱着眉颇有些不赞同的道：“陛下怎么又这么贪凉！前一阵就是因为贪凉又吃了不少的烧烤，才突然病倒的。如此陛下也该多加注意才是。”
祈宸：“……”
原以为将事情一次性说清楚，能消净几天见不到这位摄政王，祈宸才发现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拒绝摄政王之后，褚旭枫反倒是黏的更紧了。
这种黏法不是每天在你眼前晃悠，而是体现在关心他每天的生活起居上。还是那种无微不至的关怀，让你无法抗拒，只能默默的被动接受。
而这样的相处模式，恰恰让祈宸觉得自己就像案板上的鱼，到底会被做成一道什么菜，都要任凭褚旭枫的心情。
突然没了什么胃口，祈宸放下筷子，“摄政王这一身骑装英姿飒爽，倒是与往日不同，看来今日摄政王的兴致颇为不错！想来军制改革一事应该进展很顺利，摄政王都有闲心去打猎了。”
褚旭枫自然注意到陛下的动作，看陛下似乎因为他的话，而没了什么食欲。
褚旭枫倒不认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毕竟是为了陛下的身体考虑，不能让陛下这么任性下去。不过，想到上次军营的事，陛下似乎对打猎比较感兴趣，褚旭枫觉得自己这次来是明智的决定，说不定能趁此拉近与陛下的距离。
褚旭枫：“今日围猎只有本王和陛下，不知陛下可愿一同前行？”
对于摄政王的突然邀请，祈宸只觉得有些突兀，他知道褚旭枫不会在此时有多余的动作。
毕竟他们现在处于合作的关系，而且看现在的情况褚旭枫对他还贼心不死，两人正处在一种微妙的平衡关系。此时，跟他在一起倒是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说起围猎，倒是让朕想起一个月以后的秋围。”
褚旭枫嘴角轻挑，眉眼神采飞扬，“果然陛下与本王默契非常，本王今日来确实与秋围有关。”
“毕竟这是陛下登基以来第一次举办秋围，意义重大。而且，草原上有三个部落派来使臣递送文书，希望能与大周交好，在这其中还有草原上最强大的部落阿拉善。东梁也派了人来，表达了友好。所以，此次秋围不容有半分闪失。”
“这些事情交给三位辅政大臣看着办就好，朕到时会好好配合的。至于今日围猎，还是算了吧。上一次是因为朕第一次听见别人说打猎，一时觉得新奇才凑的热闹。”说到这里，祈宸不在意的自嘲一笑道：
“朕并不会骑射，因为身体的原因，朕不能做许多的事情。所以这样的事情还是不适合朕，恐怕要扫摄政王的兴致了。”
褚旭枫早有所料的道：“所以，今日本王才会站在这里邀请陛下。陛下可能不清楚，依照惯例，秋围大典开场，除了祭天地仪式外，还需要陛下先射箭开场，以示陛下神勇，彰显天朝上国的气魄。”
祈宸犹疑的开口道：“这开场射猎就不能取消掉吗？”
“陛下，这流程乃是大周先祖所定，为的就是彰扬我朝皇室威仪，而且事关国威，不好更改。”
麻烦！怎么有这么个规矩？祈宸知道这回他是避不开了，也明白了褚旭枫此行的目的。
“既然摄政王是想亲自指导朕骑射，朕自然没有问题。只不过，朕在这方面有些愚钝，恐怕不会是一个好学生，到时希望摄政王能够手下留情。”
褚旭枫脸上带着无限温柔的笑意，声音充满迷人的磁性：“那是自然，对待陛下本王有无限的耐心。还请陛下放心，本王会很温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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