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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艮骑着马率领众人走到皇宫门口，只见宫门大开，道的中央站着一个年老的太监，这个太监不是别人正是福林公公。
“吁——”辛艮停住前行的马匹，还有身后的大军。
“大军令行禁止，纪律严明，可见将军确实乃大周的良将，名不虚传啊！”
“不知福林公公特意在这里等候本将军，是有何事啊？不会只是为了在这里说几句好话给本将军听吧？”辛艮的话一落，身后的将军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心想这朝堂可真够差劲儿的，难怪将军想推翻重来。
福林没有在意对面的笑声，神色如常，不急不缓的开口道：“陛下正在大殿等候将军多时，将军请随老奴来吧。”
“陛下在等我，真是本将军的荣幸！刚好，本将军也有事想拜见陛下。文虎把他们两个带上，你们几个随本将军进殿，其余人等在此待命。”
“喏。”
“还劳烦公公带路了。”辛艮笑道。
福林就像是没看见被文虎等人抓到的两位皇子一样，淡定的在前面引路。
到了大殿，文虎将两位皇子往地上一扔，像是扔沙袋一样。
“文虎，还不快参见陛下，怎么如此无礼？”辛艮看着坐在大殿上，已经鬓角苍白，备显老态的皇上，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原来那个盛气凌人的皇帝，灭他满门的皇帝也会有老的一天。
“哦，文虎参见陛下。”文虎满脸不太情愿的行礼。
肩膀上还在流血的祁冉愤怒的看向他们：“你们这群乱臣贼子！竟敢对父皇不敬！”
三皇子祁永见到父皇醒来，就坐在大殿之上，高兴地道：“父皇在此，你们这群乱臣贼子不会有好下场的！父皇，快惩治这群目无王法的叛军！”
“乱臣贼子说谁？”
祁永怒道：“乱臣贼子当然在说你！”
“……”
祁永说完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文虎和其余进殿的将军都笑了出来，“我的天！皇帝，您也太不容易了！我要是有这么个儿子都能气死。”
他已经想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祁永是真的愤怒了，“你们放肆！竟敢戏耍本皇子！”
第8章 枭鸟的叫声
“现在你倒想起自己是皇子了，”说话的是一位身着青衫，一身书生气的书生，似乎与身旁这些军人并不相同，他看着两位如今狼狈不堪的皇子继续道：“你们为了一己私欲发动战争，自相残杀，可知道有多少无辜的百姓被卷入战火。若是再任由你们继续下去，大周的江山就会毁在你们手里，外有强虏环伺，一旦出现内乱，大周将不复存在，到时你们还能像现在一样自恃皇子的身份吗？”
“你——”两位皇子被气得脸都白了。
“若愚，不可无礼。”辛艮轻声训斥。其实谁都能听出他这训斥没什么力度。
坐在皇位上的祁永焱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下面又都安静了下来，看向坐在皇位上的老皇帝。
“父皇请为孩儿们做主啊！”
“父皇——”
祁永焱好不容易止不住的咳嗽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咳咳，刚才下首说话者是谁？”
“在下邹若愚，现任军师一职。”
“邹若愚，不错是个有见解的年轻人。”祁永焱叹口气：“难怪大将军百战百胜，身边有你这样的谋士，何事不成。”
“当不得陛下的夸赞，草民只是有点儿小聪明罢了。”邹若愚自谦的道。
“过分的谦逊就显得虚伪了。”祁永焱看向站在最前面的辛艮，剑眉朗目，深色的瞳孔中暗藏着风暴，棱角中有着当年褚将军的风采，修长高大的身影却不粗犷，像一只傲视天空的雄鹰，立在大殿之中，无形中散发着一种孤清冷傲又傲视天地的气势。褚家倒是又出了一个不错的孩子！只可惜，这是褚家人。
“辛艮这个名字连起来就是恨，朕初次见你时，便问你这名字的含义，你那时并没有回答，如今朕倒是懂了。你就是当年从褚家逃出去的幺子褚旭枫，你如今处心积虑的站在朕的面前，是想替你褚家报仇吧。朕现在就在你的面前，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哼，陛下当年下旨诛杀我褚家满门时，何等意气风发！如今的陛下已成了一位垂暮的老人，我褚旭枫不屑于挥剑斩杀手无缚鸡之力的老者。如今，我只想问陛下几个问题，不仅是为我，也是为了我们褚家。”
看着下面褚旭枫那倔强的眼神，真是褚家的孩子，一样的倔强脾气。
“你问吧。”
“陛下我们褚家传承百余年，出过无数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将军，更是为大周培育了精兵无数，褚家男儿的热血也抛洒在大周每一寸的土地。我们褚家效忠大周，效忠陛下，从无二心。可是，陛下当年就因为那几封来历不明连是真是假都不知道的信件，就断定我们褚家的罪过，就地诛杀，甚至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陛下的心何其残忍冷酷！”褚旭枫回想起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那天也是这样的夜晚，血光冲天！我的亲人就惨死在我的面前，陛下您说我能不恨吗？”
“身为人子，见到满门惨死，心怀怨恨这是正常的，若朕是你也会报仇怨恨。站在你的立场，你没有做错，相反你做得很出色，起码你能堂堂正正的站在朕的面前，质问当年的事情。你的心性和才智非常的出色。如若你不是褚家人，朕会重用你。然而……”皇上可惜的看向褚旭枫。
褚旭枫握紧拳头，不甘的问道：“褚家如何？难道是褚家人就有罪吗？”
“褚家或许并无异心，可是褚家的存在就是罪过了。你们褚家作为臣子，封侯还不知足，世代还要保持着手里的兵权，许多的将领还要你们褚家提携。这样的家族不知收敛，一旦生出异心，那后果不是皇室可以承担的。就像你手下的军师所言，大周看起来异常的强盛，可是外有强敌环伺，朕不会允许褚家有一丝反水的可能，皇室也不允许有超越帝王的存在。朕不会坐视你们褚家独大，作为帝王朕不后悔自己的决定。褚家不懂为臣之道，就注定要与皇室为敌。”
祁永焱看向褚旭枫震惊不满的神色，轻声的笑道：“或许你现在不明白朕的话，等到有一天你也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就会明白帝王的抉择。”
“哼，就算真的有一天我坐到这上面，我褚旭枫也不会像你一样，成为一个暴君。”
“哈哈哈——暴君，咳咳咳……”
福林担心的看向陛下，“陛下您的身体……”
突然外面响起一声尖锐的枭鸟叫声。
祁永焱听到声音突然心情大好，“无妨，”好像回光返照一样，突然精神焕发起来，“看来时间差不多了。”
第九章 落幕·传位六子
“什么时间差不多了？暴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褚旭枫发现现在祁永焱的状态很不对劲儿，“你到底又做了什么？”
“褚旭枫你在害怕什么？朕有什么可让你忌惮的吗？你该忌惮的从来不该是朕，哈哈哈——你以为为何朕要同你说那么多的废话？”
邹若愚意识到不好，“陛下是在拖延时间！”
文虎不解：“嗯？难道陛下还有援军？”
邹若愚突然想到刚才陛下的反应，忙焦急的问道：“将军，您刚才可有听到枭鸟的叫声？”
“枭鸟？是枭卫！”褚旭枫眼睛一瞪，那是专门效忠于大周皇帝的枭卫，陛下到底想做什么呢？大皇子和三皇子都在这里了，陛下难道还不清楚皇室尽数在他的掌握了吗？不对，还有一个人。
褚旭枫不可思议的道：“是六皇子！陛下是打算将皇位传给六皇子吗？”
大皇子祁冉先震惊了起来，“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是六皇子？！不可能是他？父皇——您到底诏书立的是谁？”
三皇子祁永也紧张的看向父皇，“父皇，六弟从小是个病秧子，您怎么可能会将皇位传给他？自幼也不见父皇提起，他是您最不受宠的皇子，父皇怎么会传位给他？父皇您倒是说句话啊！”
祁永焱听到声音，终于肯看一眼自己的这两个儿子，眼神中的鄙弃和冷漠，刺痛了祁冉和祁永两个人的心脏，整个身体都发凉了。他们已经明白了，父皇的选择中从来就没有他们两人。他们从一开始就被父皇踢出了储位的选择，他们只是父皇的棋子罢了。
聪明的祁冉一想便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凄然一笑：“呵呵~原来父皇是为了保护六弟，所以才不闻不问，真是煞费苦心啊！故意看着我和三弟相争，争得两败俱伤头破血流，恐怕就是想为六弟清除障碍，好让六弟顺利登基吧。”
祁永只觉得心都是凉的，“父皇为什么？我们也是您的孩子啊！为什么您要这样对我们？”
祁永焱冷笑，“就你们两个蠢货也敢肖想帝位？若是大周传到你们的手中，恐怕不出两年必灭。你们谁都不会服对方的统治，一直内斗下去，大周必亡。”
“就算如此，六弟就能做个合格的帝王吗？父皇，别忘了，六弟身体不好一出生就有恙，太医更是断言六弟活不过二十岁！这样短命的人，怎么能守护好大周的江山？！”
“什么？”众人闻言皆是惊讶。
“没想到六皇子是个短命鬼。”文虎心直口快的就说了出来。邹若愚捂脸，真是想阻止这个家伙都阻止不了。
“住口！宸儿一定会治好的！”祁永焱愤怒的瞪向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怒道：“要不是你们的母亲，那两个贱人向还在怀孕的慧静皇后下毒，宸儿怎么会受这么多的苦！宸儿明明应该可以像你们一样健康的长大成为一代明君，就是因为你们，他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咳咳咳……”
福林替陛下顺着后背，地上一片红色刺痛了福林的双眼，“陛下——”
祁永焱嘴角带血，整个人仿佛失去了力气一样，仰靠在龙椅上，眼神望向远方，似乎见到了先祖，“大周皇帝祁永焱，在此禀告列祖列宗，朕顺应天命将皇位传给六子祁宸，以继大统，以安天下。”
祁永焱伸出手，好像又见到了宸儿一般，想要去触碰他的乖儿子，可惜终究是见不到了，“宸儿，这江山就交给你了，父皇再也保护不了你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祁永焱的手垂落了下来，闭上了双眼，在这天夜里离开了人世。
“陛下——”福林哀嚎。
……
莲花观一间静室中，祁宸满头大汗的躺在床上。
“父皇、父皇……”
“宸儿，父皇再也保护不了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活下去……”
“父皇，您要去那里？父皇——”祁宸从梦境中惊醒，大口的喘着气，像一条离水的鱼，心痛到无法呼吸。眼角的泪水似是断了弦一样，不停的流了下来。
“陛下，您怎么了？怎么出这么多的汗……”小东子见到满面泪水的六皇子，哦不，应该是大周新的皇帝了，那双美丽的桃花眼中充斥的浓厚悲伤，就连小东子都受到了影响，心内也随之涌上厚重的悲伤。
拿出手帕默默递到陛下面前，祁宸伸手接过，却像是没有力气了一样，只是将其紧紧攥在手中，手指深深抠入掌心都不知，手帕上都出现了血迹。
小东子见状面上都是心疼的神色，轻柔的替皇上包扎受伤的双手。静默的陪在陛下的身边，他想现在陛下最需要的应该就是陪伴了吧。
第十章 早有打算
“一夜过去了，天亮了。”
小东子突然听到陛下的话，以为陛下是在怪罪昨晚之事，忙请罪道：“昨夜是我们失礼了，陛下若是有气，就惩罚小东子吧。”
“还有属下，是属下的错，还请陛下责罚。”破军其实就一直守在门外，时刻保护着陛下的安危。听到屋内的对话，忙进屋跪下请罪。
祁宸终于回过神来，眼神不再是空洞和悲伤，有了一些光亮，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人。
“都起来吧。”
破军/小东子齐声的道：“陛下，我们有罪，还请陛下责罚。”
“我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我知道你们也是奉了父皇的旨意行事，更是为了保护我才会带我离开。何况，我现在身边就只剩下你们了，有些事不必深究。”祁宸还穿着昨晚的深色长袍，似要起身，小东子见状忙伸手扶起陛下。
破军：“陛下，您的身边不只我们两人，还有潜伏在各地的枭卫，更有万千效忠于大周皇室的忠臣良将，陛下万不可灰心啊！”
小东子也忙道：“是啊陛下，您现在是大周的皇帝，万不可再以我自称了。不管如何，小东子都会誓死跟随陛下的。”
祁宸走到窗边，看着窗外云雾缭绕，往下看去深不见底。
祁宸：“……”
这一般人恐怕都找不到他，就算找到了恐怕也上不来吧。
祁宸抖着眉，“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这里可真是藏身的大好居所……”
“回禀陛下，这里是枭卫其中一个秘密据点，只有属下和陛下知道，所以这里很安全。”
“小东子帮朕准备孝服，枭卫你可知山下的情况？”
“孝服？”小东子心内有种不好的预感。
祁宸平淡的开口，像是叙述一样，“父皇宾天了，朕要为父皇守孝。”
“喏。”小东子走出门外，眼眶也红了起来，以他对干爹的了解，先皇不在了，那干爹恐怕也不再了……
屋内破军向陛下汇报近况，“昨夜先皇宾天，褚旭枫如今已经知道先皇将皇位传给了陛下，现在正在秘密派人搜查陛下的下落。现在皇宫已经尽数掌握在褚旭枫的手里。对了，他手下的军师邹若愚还给褚旭枫出主意收买人心，什么收养战乱中的孤儿，同时开粮仓赈济温城那里正闹饥荒。听说之前因战乱没人管这件事情，那里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好像最近还闹上了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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