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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宸感受到环在身上的手就是一紧，侧头看去就是一愣，伸出手摸着褚旭枫的脸颊。
“你怎么哭了？”
褚旭枫撇过头，沉声道：“陛下看错了。”
祁宸本该苍白的嘴唇，被鲜血洇红，听到褚旭枫的假话，忍不住就是一乐。
“褚旭枫转过来看着朕，告诉朕你脸上的是什么？”
褚旭枫依言将头转过来正视祁宸，一字一句道：“不过是流的汗而已。”
祁宸看着褚旭枫淡定的擦干脸上的泪水，似笑非笑的道：“满脸的汗？”
“毕竟陛下喝醉了，一路上都是本王在照顾陛下，抱了一路又用内力为陛下调息，出些汗应该也不奇怪吧。”
祁宸就这么嘴角带笑，静静的看着褚旭枫在那瞎扯。
褚旭枫：“……”
褚旭枫嘴角抽了抽，自己的一世英名啊！
“陛下想笑就笑吧。不用憋着。”
祁宸轻笑出声问道：“褚旭枫你是在担心朕吗？”
褚旭枫：“陛下请答应本王，不要离开我身边。方才看到你吐血，有一瞬间本王以为要失去陛下了，也是在那一刻让本王想起了许多不好的事情。本王不喜欢刚才的感觉，所以，陛下就算是要离开，本王也会紧紧的抓住陛下的手不放的。”
祁宸重新躺回去靠在褚旭枫的身上，有人工的肉垫靠着，又暖和又柔软，多舒服啊！祁宸可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
“人总是会离开的，或早或晚罢了。”
祁宸这话说的多么云淡风轻，褚旭枫听在耳中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尽管知道，陛下的话没有说错，可是褚旭枫却只觉得心酸无比。
似乎只有抱紧怀中人，褚旭枫才能感觉到陛下一直在他的身旁。
“上穷碧落下黄泉，本王都不会松开你的手。”
“你真是霸道。就连说出口的话都这么霸气十足，你的占有欲未免也太强了。”
“陛下为什么总是这么说本王呢？在酒楼的时候，你也这么说过。要不是当时陛下喝醉了，你应该还有话要说吧。”
祁宸闭上眼睛想了想，然后说道：“既然话已说到了这里，那朕就将话说明了吧。你所谓给朕的自由，其实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存在。不管朕做不做决定，最后都只能待在你的身边。”
“怎么说？”
祁宸非常理智，一脸平静的道：“朕倘若不选择你，或者根本没有想清楚，摄政王你也不会退出或者放弃，更不会允许朕同别人在一起。所以不管怎么选，朕都注定会与你纠缠不清。就算得不到朕，你也会一直霸占着朕不放。你任凭流言蜚语四起，不就是为了让所有人知道朕是你的人吗？谁若是想要接近朕，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胆量能力，敢跟摄政王抢人。”
褚旭枫一听想了想，好像自己的意思确实如此。不过褚旭枫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的，反而是自信一笑：“本王其实也是为了陛下考虑，倘若真的有一天如陛下所言，真的出现了一个人来跟本王抢人。那么此人自然要比本王优秀才是，这样的人才有资格成为本王的对手，也才堪匹配陛下。不然，有什么资格站在陛下的身旁？”
祁宸闻言一阵失笑的轻摇着头道：“你不过是以爱的名义，编织了一个漂亮的牢笼罢了，现在嘴巴上说的这般好听，其实不过是想将朕永远囚在你的身边。终身不得自由，甚至无知无觉。你不要想着解释什么，你的占有欲掌控欲望实在是太强了。你根本就不懂得怎么尊重别人，更何谈怎么去爱人呢？”
祁宸这一番话，直击褚旭枫的本性，确实打从一开始褚旭枫就自信陛下只会是他的人，从来没有考虑过陛下的想法和感受。一直都是以他自己的想法为主，在这方面褚旭枫意识到自己可能忽略了陛下的真实想法和感受。
可是，褚旭枫一想到自己可能会被推开，而陛下身旁站着别人的时候，他心里深处都有一种暴虐的情绪，杀掉陛下身旁的人，然后就将陛下锁起来，藏到一个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这样，陛下就可以永远陪着他了。
当然褚旭枫也只是想想，毕竟陛下不会愿意的，他答应过陛下，永远不会做伤害他的事。
褚旭枫按捺下心里的野兽，轻嗅着从祁宸身上传来的那股的淡淡清香，似药香又似茶香，其香幽远绵长，这个有好似雪松凛冽的气息。每次闻到这香味总是能让褚旭枫感受到久违的宁静祥和，也能够平息他身上征战多年所携带的煞气。
静下心来的褚旭枫只是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抚摸着祁宸的手，有的只是说不上来的绵软，注意到祁宸练箭手上留下来的伤，眼神就是一闪，淡淡的道：
“在本王能够接受的范围内，陛下自然拥有绝对的自由。也许陛下说的是对的，本王就是这么一个掌控欲极强的人。如果我从没遇见你，如果我从没爱上你，如果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么坚信，也许我就不会是现在的这个自己。”
还带着几分醉意的祁宸，听到这话不悦的嘟着嘴，“听你这话的意思，你这样还怪朕了！你这古怪性子还有理了。”
褚旭枫轻笑，缓缓眨了一下眼睛，望着怀里的人，略微出神的感慨起来：“本王也是遇到陛下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有一天会如此在乎一个人！因为在乎，所以不想失去。”
祁宸懒洋洋的靠在他的身上，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慵懒，轻叹一声：“唉，朕是彻底被你这个无赖的家伙盯上了。”
门外管事的轻咳一声道：“醒酒汤好了。”
褚旭枫：“进来吧。”
“喏。”行宫管事身后还跟着两个宫人，他们一起行礼问安。
“奴才见过陛下，见过摄政王殿下。”
祁宸摆了一下手，“都起来吧。”
“喏。”几人小心的起身，低垂着头，生怕冲撞了贵人。
褚旭枫接过宫人递来的醒酒汤，“陛下，快把醒酒汤喝了吧，要不然明日一早宿醉醒来头该疼了。”
祁宸起身接过碗来，一饮而尽，自然有宫人端来托盘接过碗去。
祁宸看着宫人端来的清粥，看了一眼面前的管事，“你是这行宫的管事？”
行宫管事忙行礼恭敬的道：“小人刘旺，正是这行宫的管事。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这粥是怎么回事？朕依稀记得摄政王只吩咐你去准备醒酒汤的。”
刘旺管事忙道：“是小人擅自准备的，刚醉酒的人，喝完醒酒汤难免会有些胃里会难受，喝碗温粥暖胃，也会舒服一些。”
褚旭枫接过粥，递到祁宸的手旁，淡然道：“你有心了。本王都没有想到这些，倒是本王粗心了。”
刘旺闻言忙谦卑道：“这都是奴才的本份，奴才应该做的。不敢当摄政王的夸赞。”
祁宸接过来，喝了一口粥，温热的粥一入肚，胃里倒是好受了不少，不再像火烧一样的难受。
“起来吧，你做的很好，行宫这边交给你朕倒是放心不少。秋围在即，到时行宫这边会很热闹，你要多盯着些，别出什么差错。国之大典，不容有失。”
“谨听陛下教诲，奴才一定将事情办妥，不负圣上信任。”
祁宸满意的点点头，“你先下去吧。”
“喏。”刘旺领着几个宫人退出殿外。
“摄政王领兵打仗，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些生活上的琐事。能派到这里来当管事的，那也必定都是宫中老人，自然细心，你又何必同他们相比。”
祁宸喝了几口就将勺放下，想将碗放到一旁的茶几上。
“本王只是觉得自己确实有些粗心了，刘管事的举动倒是提醒了本王，本王照顾陛下还是不够周全。”褚旭枫边说边将碗接了过来，看到碗里还剩了那么多，有些担心的看了过来，“陛下怎么就只吃了这么两口？”
“吃不下，就放那儿吧。朕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你也下去吧。”祁宸重新躺回去，打算再休息一会儿。
褚旭枫有种被用完就扔的感觉，看着祁宸重新躺下，干脆坐到床边。
“你怎么还不走？”祁宸睁开惺忪的眼睛，不解的看向褚旭枫。
“不急，等陛下睡着了本王在离开。正好本王也有些饿了，吃点儿东西。”褚旭枫就这么就着祁宸剩下的粥喝了起来。
祁宸：“……”
“那好像是朕的，你怎么就这么……”
褚旭枫唇角含笑，“没事，陛下的粥喝着才香。陛下安心休息，有本王守夜，不会有宵小敢来的。”
祁宸：“……那好吧。”
“对了，别忘了派人进宫告诉小东子一声，要不然他该着急了。”
“陛下放心，本王不会忘记的。”褚旭枫笑着应道，低头再看才发现祁宸不知何时早已睡下了。
第112章 秋围大典前
出去小东子都快担心死了。虽然知道摄政王不会对陛下做什么，可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小东子担心的问安：“陛下，您这两日身体可还安否？”
“没事，累你担心了。起来吧。”祁宸轻抬手，手指上受的伤，虽然已经开始愈合，可是还是结痂了。
小东子自然也看到了，满面担忧，“陛下，您的手这是怎么了？”
祁宸收回手，不甚在意的道：“没什么，只是练箭时不小心伤到了手，这点小伤已经处理过了。不必忧心！”
小东子心疼不已，“陛下何苦为了练箭伤到自己，这手上要是结了疤就不好看了。”
“男子的手有点儿伤疤怕什么。朕又不是那些闺阁里的小姐，不必这么在意。没有几天就要到秋围了，朕还要是多加练习骑射，将朕的私服拿来，朕要出宫。”
“陛下刚回宫，怎么就要出去？您这手上还有伤呢！”
“嗯？”祁宸看了一眼小东子，“你今日的话似乎有些多了。”
小东子低着头，“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担心陛下的安危。”
“将私服拿来，朕要微服出宫，你也跟着吧。”
“喏。”小东子哪还敢再多言，伺候好陛下换了衣物，便跟着陛下离宫，结果最后才发现陛下又来到了之前的那所军营。
因着摄政王的缘故，他们很快就被放行进入了军营。
小东子原以为陛下此行可能是有什么军机要务，可是居然只是为了见军中的两个小卒。这两个小卒也挺有胆量的，竟然跟陛下称兄道弟的！果然是无知者无谓啊！
瘦猴好奇的问道：“宸公子今日来不知是有何要事啊？”
“请你们教我骑射啊！上次大牛兄弟不是说过嘛，骑射不分家，我不能总是射静止的靶子吧。所以，特地来向两位学些真本事的。”
说到这，祁宸眼睛亮的像是星辰，笑了起来，“只要你们不嫌我驽钝就好。”
大牛倒是没什么，相反心里还挺高兴的，直拍着胸脯保证道：“这没什么，我最擅长的就是打猎了，保证将真本事教给你，一定让你在秋围时大放异彩。”
瘦猴微皱着眉头，有些不赞同的道：“宸公子手上的伤还未好，就这么急着训练，我担心会有些适得其反。不如等过几日公子手上的伤好了再说。”
小东子听到这话，在一旁默默点头，这个人说话还算是中听。陛下的手还没有好呢，如果再继续这样练下去，就怕没等到秋围，陛下就该累倒了。
小东子也大着胆子，劝道：“主子，奴才觉得这位军士说的有理，不如改日等伤好了再说。”
祁宸可并不这么想，许是素来要强吧，他不喜欢自己有任何缺点，凡事都要做到尽善尽美。
“没事，我会把握好分寸的。”说完，祁宸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说话的小东子。
小东子忙低下头，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这是陛下在警告他，想了想自己的举止的确有失分寸，登时便收敛了气息，不再多言。小东子脑海里却全是陛下方才的那个眼神，不怒自威，陛下的脾气也是越来越捉摸不定了，真的是天威难测啊！
大牛瘦猴二人见宸公子坚持，只好同意，一起去附近的山上狩猎，教祁宸骑射。
祁宸又像往常那样拉开弓的时候，一直在旁不言语的小东子，突然跑过来递上来一件东西，圆圆的呈环形，看起来像是套在什么东西上的。
祁宸不解好奇的问道：“这是？”
小东子恭敬的道：“这是摄政王殿下一早送来的指套，是用上好的羊皮制作。摄政王殿下似乎早有所料，说戴上这个练习，主子的手以后就不容易受伤了。”
祁宸戴上指套，没想到褚旭枫也有这么细致的一面。
大牛见了心内倒是挺诧异的，“真看不出来摄政王还挺细心的！不过也对，宸公子这么精致的人，自然不能跟我们这些大老粗相提并论。这东西挺好的，省得你的手再被磨破了。”
瘦猴见了这东西，便知道摄政王对宸公子是用了心的，这倒是让他安心不少。
“摄政王看来对宸公子还是不错的。外界对摄政王传言颇多，有说他冷酷无情玩弄权术；还有说他脾气暴躁杀人如麻；更有说他是大周战神，战无不胜用兵如神……可是见过几面之后，反倒不知摄政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祁宸想到褚旭枫，就不可避免的想起，在行宫里自己喝醉后两人说的那些话。
祁宸轻叹一口气，半是无奈半是好笑的道：“他呀，真是不知该说他什么好了！”
不想多聊的祁宸，话锋一转道：“我们今日先从什么开始练习。”
大牛：“先从射活物开始，练习移动的靶子。”
之后，祁宸就跟着他们在山里练习射兔子野鸡，就这么练习了一下午。
随后的几天也都是跟着他们二人训练，因着秋围大典的开始，摄政王也开始忙了起来，暂时没有时间缠着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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