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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骁上了老骆的车，难为老骆这次没抽烟，主要也是因为天冷，他被冻得不想开窗户，生生憋着烟瘾。
车上，骆骁说了下放假时间，然后就准备闭目养神了。
老骆安静地开车，等红灯的时候，他突然问：“下个学期还去学校吗？”
骆骁下意识问道：“为什么不去。”
老骆说：“我听说N大下个学期可以让你们提前听课接触大学课程了。”
骆骁心思一动，然后又有些迟疑了。
按照原先他想的正常的流程，高三下学期骆骁是不准备去附中的，本来这个学期他就可以不去，但是因为不想让自己的高中生活太短，所以计划是留在附中半年。
但现在...
骆骁想到池越，似乎生命中的很多事情不是按照预期而来，总会有打乱计划的人或物，让人犹豫踟蹰。
老骆没听到回话，冲后视镜看了自己儿子一眼。
他知道儿子的打算，也知道儿子现在心里纠结。
老骆想，年轻的恋爱就像是试水一样，两人都不懂，明明走不远，却又放不下。
他以为骆骁一心扑在学习上，毕竟这么多年都是如此，没想到也会有早恋的一天。
哦，十八岁了，也算不上是早恋。
老骆：“你怎么想的？”
骆骁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想想。”
池越这边，放学后没能跟骆骁一起走，他被陈作舟叫了过去。
谈了些最后两周的学习想法，还有假期的学习计划，以及，下学期初的动员大会，需要池越作为高三的学生代表。
三个学生代表，池越有些意外没有选骆骁，后来想想也是，骆骁都不用参加高考，还动员什么。
也就是这个时候，池越突然觉得，他和骆骁之间，似乎不是住在一个寝室就亲密无间。
...
周末后返校，骆骁还没想好下个学期的打算，他不想冲动做决定，况且还有时间可以让他考虑。
只是，考虑就是各种推演取舍的过程，这是一件很让人头疼的事。
池越进寝室，就看见骆骁有点走神的样子。
池越这周回家心情烦闷得很，或者说，他回家就没有愉快过，爷爷没来，他本来还想继续留校的，可这周末他爹生日，他不回去说不过去。
料想到这周末不太平，只是没想到会闹得那么厉害，说来说去，都是为了家里那点产业。
池阳母子两人惦记得太过，吃相难看，却又有他爹护着，池年和他反而像是私生子一般不招这个家待待见。
池越想想就头疼，他真没在意他爹的那些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该有的他以后能靠自己本事得到，可在很多时候，他爹对三个儿子的态度区别太大，对比之下，心里落差就会产生，谁身处其中都不会愉快。
池越摇摇头，想要暂时忘掉糟心事，对于有些学生来说，学校像是关着他们的牢笼，可在池越看来，这里是他的象牙塔。
池越：“想什么呢？又在烦恼苹果怎么送出去？”
骆骁回神，闻言摇了摇头，“这周没苹果。”
池越有些诧异了，这一个学期，池越是亲眼见着骆骁为了那些水果头疼的，“怎么这周没有？”
骆骁说：“我妈回外婆家的时候，曹卓说漏嘴了，我妈就知道了。”
池越看骆骁这样子，觉得有点好笑，“阿姨没骂你吧？”
骆骁说：“我妈从来不骂我。”
池越闻言松了口气，然后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期末考试是全市排名的，一班学生都在全力备考，每天忙忙碌碌，越到后来，骆骁越能感觉到属于高三的时间紧迫。
在大家都紧张兮兮的时候，骆骁的平静就显得有些另类，池越一早就发现了，可当池越问曹卓他们的时候，曹卓三人都坚定认为：骁神一直都这么淡定，期末考算什么，他拿第一都拿得心平气和了。
池越却觉得不对劲，现在的第一可不是骆骁了，按照上个学期整整一个学期的态度来看，骆骁对第一名还是特别追求的，所以，这么不争不抢就不像他了。
在又一次骆骁走神的时候，池越总算是确定了自己的想法，骆骁有心事。
只是，骆骁这么坦诚直白的一个人，有心事的时候却是很难猜。
骆骁心不在焉两三天，如果不是池越提醒，他得忘了正事，把校竞队的学弟学妹们晾在阶梯教室了。
晚上，骆骁又一次吸干了学弟学妹们的满腔热情，走出教室，他看见池越在门口等他。
骆骁眼里有惊喜闪过，和池越天天待在一起久了，早就忘了当初形单影只时的感觉。
那时候没觉得寂寞，现在却总会设想和池越分开会有多孤独。
所以说，当对一个人倾注了感情以后，很多细枝末节的小事都在被改变，想变回去太难。
两人走在回去的路上，池越说：“我看你这两天有心事，能说说吗？”
骆骁有点诧异，“很明显吗？”
池越：“他们没发现。”
骆骁：“喔。”
池越等骆骁说，骆骁却又想起了心事，一个学期分开也不是见不到，其实应该是可以接受的，但他也不知道怎么对池越说。
内心挺煎熬，他本质上是一个追求不安定的人，他渴望学习更多的东西，接触更新的事物，他想提前接触大学。
然而，又有一个声音在跟他说，这选择不是你现在想要的。
所以骆骁一直想，再等等吧，等那个声音说得再明白一点。
池越等了半晌，也没等到骆骁的声音，偏头看了看，不出意外，骆骁还没从神游里走出来。
夜里，骆骁躺在床上准备入睡，池越从浴室出来，没像往日一样按时睡觉，而是又坐在了书桌前。
宿舍大灯关了，只留了池越书桌那边的台灯亮着，骆骁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终于，骆骁忍不住坐起身，问道：“你不睡吗？”
池越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回头正经道：“不急，趁你这次没心思准备考试，我多学点，争取期末考和你拉开分数差距。”
第75章 空落落
骆骁一听这话, 哪还有心思想情情爱爱的事儿，未来计划不急于一时，但是期末考却近在咫尺, 他错过了两天的备考时间, 或许已经让池越得逞了。
骆骁想想就睡不着了, 掀开被子坐起身，池越猜到骆骁会坐不住，但是没想到他说风就是雨。
池越：“你干什么？”
骆骁说：“我觉得我还能再刷一套试卷。”
池越嘴角微微抽搐, 骆骁这该死的好胜心，这个点再刷一套试卷，今晚几点才能睡？
池越上前要下床的骆骁，“这样，我们商量一下, 今晚休战, 明天早上开始再看书。”
骆骁有些不愿意，他已经落后两天了。
池越说：“不然我今晚也刷题，通宵刷题，比比咱俩谁能熬得过谁。”
骆骁：！
骆骁用一种“你还是人吗”的表情看着池越, 池越却平静回望着，在等骆骁做选择。
骆骁想, 他肯定是熬不过池越的，他很少会压住自己的困意，早就形成习惯了。
骆骁：“那明天。”
池越笑了：“好，明天。”
骆骁便躺回床上, 却没有躺好, 而是扒着床沿看池越，就像是担心池越背着他继续学习一样。
池越很快关了台灯, 在骆骁的目光下躺在了床上。
骆骁放心了。
第二日，骆骁周围的一圈同学，就能明显感觉到，那个争分夺秒学习的骆骁又回来了。
有了别的事占据大脑，没心思去想别的事情，骆骁一周下来过得挺充实。
只是池越每每都是欲言又止的，他有点怀疑昨天晚上他有点用力过猛刺激过头了，骆骁这学习的劲头，让他都莫名紧张。
心结暂时被搁下，骆骁心情好了不少，这回心里不累了，身体累。
因为昨晚一直梦到池越高出他好多分，他连第二名都没保住。
很久睡眠质量没那么差了，又学习紧张，骆骁头有些昏昏沉沉的。
课间休息，骆骁趴在桌子上，池越去了趟外面，回来就看见骆骁蔫蔫的模样，快走两步到骆骁座位边，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把。
骆骁没睡着，他神经紧绷着的，根本不会睡着。
感觉到熟悉的动作，骆骁脑袋动了动，露出眼睛，继续看向池越。
骆骁：“没发热。”
池越说：“嗯，哪里不舒服？”
池越是知道骆骁的，骆骁要只是困下课睡觉，那这么摸一下不会动，只会接着睡。
骆骁：“头疼。”
池越有点担忧：“请个假回寝室休息？”
骆骁轻轻摇摇头，“不回，只是一点不舒服。”
骆骁执拗，池越只能妥协，“行，那你趴一会儿。”
骆骁“嗯”了一声，又把脸埋进臂弯中，池越没走开，半坐在自己的课桌上，时不时帮骆骁揉按头皮。
他手掌温热宽大，修长的手指穿梭在骆骁的头发中，揉按力度让骆骁很舒服，骆骁亲昵地蹭了蹭。
池越唇角微微扬起，骆骁的动作幅度很小，池越却能感觉到自己手中的触感。
骆骁的动作鼓励了池越，池越便继续动作，按按头顶，捏捏后颈，骆骁神经逐渐放松，睡意朦胧。
曹卓上完厕所回来看见这一幕，眉头皱起，走过来直接拿来了池越的手，小声道：“骁儿这节课精神都不好，现在想睡觉你弄他干什么，这种时候就别顾着占便宜了。”
池越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
虽然小团体里一直有他存在的位置，可在骆骁这个发小眼里，自己还真是不是个好人啊！
曹卓和池越两人僵滞着，曹卓也是纠结好久了，池越对骆骁确实好，但是总是不清不楚地占便宜是什么意思，平时小动作就不断，一看心思就不纯。
没等池越想好怎么跟曹卓解释现在的情形，睡着的骆骁抬起头，一双眼睛中睡意晕染，他直接看向曹卓，双唇微动，声音几不可闻：“快走，别多管闲事。”
声音听不见，但是嘴唇太明显，曹卓心头一哽，骆骁这小子，怎么重色轻友了，不识好歹。
骆骁可没管曹卓心里的悲伤，他跟曹卓相识十几年，对彼此都熟悉得很，平时玩笑话多了去了，这一星半点的不会破坏他们的关系。
曹卓确实没生气的意思，就是心梗，多好的孩子，现在怎么说偏心就偏心了。
曹卓看向池越，池越没听见骆骁说了什么，也没看到他的嘴唇，只是见曹卓表情难看，就猜到了个大概，笑眯眯的。
池越从曹卓手上拿开自己的手腕，然后把自己的爪子伸向了骆骁的脑袋。
曹卓：…
这是明摆在挑衅了？？
骆骁再次享受着池越的按摩，像个被撸顺毛的猫。
曹卓盯着骆骁的脑袋，觉得有点不同寻常，他坐回位置上，回忆最近的点点滴滴。
不怪他到现在都没看出来，实在是因为自从这个学期开学，骆骁课余的大部分时间都没再跟他们三个人一起了，尤其是最近，几乎天天和池越黏在一起，早就忘了他们这个小团体的存在。
池越把骆骁的脑袋按摩舒服了，也直接导致第二节 课骆骁趴着睡了整整一节课，任课老师也没什么意见，对于骆骁这个在高中阶段不用努力的学生，老师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睡满一节课的骆骁在下课铃声中醒来，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周围，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骆骁回头问池越：“你怎么没叫我上课。”
池越写完最后一笔，盖上笔盖道：“休息一节课今天的效率会更高，怎么样，还难受吗？”
骆骁晃了晃脑袋，感觉好多了，的确，睡过后，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
骆骁：“不难受了。”
池越也算是担心了一节课，生怕骆骁又病了，他是真怕了，之前开学那会儿听曹卓说骆骁身体底子不好，他还没什么概念，这到了秋冬，不说别的，一场感冒都折腾了近一个月。
池越安心，“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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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时间过去，在紧张的学习气氛中，到了期末考。
因为是市里出的卷子，考试难度中规中矩，难易分布均匀，一套考下来，骆骁都没什么感觉。
一直到班级叽叽喳喳的闹腾声，才让他有种真实的感觉。
池越这次考完没听到骆骁的动静，有点奇怪，“你这回怎么这么平静？”
考试过了，心里那块石头松动以后，之前堵在心口犹豫的事情，像一颗芽儿探出头，肆意生长。
骆骁想，或许这是最后一次和池越较量了，本来他以为自己会挺激动的，可是他现在竟然觉得一点悬念都没有，这种难度的题目，他一定是考不过池越的，池越的知识面比他广。
是的，骆骁还是更偏向在这个学期结束附中的生活。
都在一个市，也不是见不到，或许，他还能隔三差五来附中找池越呢！
当然，这也只是个安慰自己的想法，如果不再同吃同住，见面就太耽误池越学习的时间了，高三下学期，本来就很紧张。
骆骁叹了口气，整个人又蔫了，“我好像，现在就要认输了。”
池越挑眉，“嗯？”
骆骁说：“我觉得我考不过你。”
池越有点意外，“为什么？”
骆骁的好胜心，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的。
骆骁摇摇头，“感觉。”
池越觉得有什么在拉开两人的距离，却又抓不到，赢了骆骁那么多次，他还是第一次没有喜悦感，尤其是听到骆骁亲口承认考不过的时候。
他更喜欢听到骆骁说：下次一定行。
于是，池越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骆骁的脑袋，说了他往日常说的那句话，“没事，下次也行。”
骆骁抿了抿唇，没应声。
考完试，大家就能回家了，老骆来学校接骆骁，宿舍楼的电梯再次启动，老骆把宿舍里的属于骆骁的行李打包搬走，其实正常情况，被子是被附中允许锁在柜子里的，但是老骆每个学期都会帮骆骁搬回去洗洗晒晒，因此也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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